第33章 哥哥
第33章 第 33 章 哥哥
江釉白順着方才守衛指的方向, 一路又感受着小狐貍的氣息,如入無人之境,只要他想, 以他的速度沒人能抓得住他, 很快, 他便找到了小狐貍的寝宮。
亓歡正躺在床上, 背對着門,那柔軟的床榻與被褥讓小狐貍整個陷在裏面,他蜷縮着, 卻又沒有蓋着被子,反而想着他抱着那床被褥,身後的尾巴垂落在床邊,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模樣。
江釉白望着他, 臉上的笑竟然破天荒的落了:“既然這麽難受,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小狐貍像是被吓了一跳,突然松開被子,朝他望過來, 眼底卻沒有絲毫攻擊性,他看着江釉白,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謝卿禮新帶回來的人, 眼底的失落怎麽也掩蓋不住, 只能默默移開目光:“你來做什麽?”
江釉白聽着對方語氣中似乎帶了點熟稔, 但自己從未見過這只小狐貍,不知道這份熟稔是從何而來, 也許是他分辨錯了。
“來……耀武揚威。”
亓歡聽着,反應慢了一拍,随即笑了一聲, 雖然笑聲中帶了些許苦澀:“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直白的說這個。”
江釉白随意地坐了下來,目光卻仍舊在亓歡臉上,沒錯過小狐貍的任何表情:“所以,你剛剛那麽難受,為什麽不走?”
據他觀察,小狐貍的身上并沒有束縛他的東西,難道體內也有魔氣?
但他和魔尊都這麽……親密了,不至于沒辦法把魔氣還回去吧。
亓歡手裏緊緊攥着被子:“我……我想等等。”
江釉白饒有興致地問:“等什麽?”
亓歡抿了抿唇:“等他……回頭看見我。”
江釉白嗤笑一聲:“你怎麽知道他會回頭而不是一直往前呢?”
亓歡聞言,肯定的說:“因為他說過的,他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喜歡我,他只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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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釉白看着他,陳述事實,“他也說了喜歡我,到底對你的喜歡是真的,還是對我的才是真的呢?”
亓歡搖頭:“不一樣的。”
江釉白想了想,又道:“既然他那麽喜歡你,為什麽不立你做魔後呢?他跟你說過要你做他的魔後嗎?”
聞言,亓歡臉色一白,謝卿禮确實從來沒有說過要立他做魔後,所以當他聽到魔宮在準備事宜,要立江釉白為魔後後,才會那麽難過。
“可是……不一樣的,我們在彼此心裏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他救了我,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亓歡又如是道。
江釉白深深的看着他,問:“他救了你,你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沈長川也救了他,可是他千方百計想要殺死沈長川,沈長川也從未說過什麽。
江釉白不禁問:“喜歡是什麽?”
亓歡一愣,随即解釋道:“就是……就是,會被對方吸引,會想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舍得離開,會一直想着他,也會和他一起做……那種事。”
江釉白輕輕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和亓歡說的截然相反,他只想殺了沈長川,不,現在更多的是想離開沈長川,不,也不是,他只是想離開上清宗,他不想和沈長川待一輩子,由此可見,他真是一點兒也不喜歡沈長川。
江釉白将腦海裏突然闖入的沈長川抛去:“所以……雙修是你自願的?”
亓歡點點頭。
江釉白看着他,莫名:“那他在你身上有什麽束縛你的東西嗎?”
亓歡不明所以:“沒有啊。”
江釉白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是自願留在這裏,自願看着謝卿禮對別的什麽人說喜歡,自願看着他立別人為魔後,你還不願意離開?!”
亓歡聽着江釉白的話,每一句好似都化作利劍刺向他的心髒,有時候他也在想,謝卿禮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呢,他們明明很好啊……是他哪裏做的不好,讓謝卿禮讨厭了嗎?
江釉白見他沉默,忽然起身走到床榻邊,低聲問:“你也是妖獸,你當知道外面摩洛河上成百上千的小妖獸被困在那裏,可是你卻在這裏愛上魔尊,眼睜睜看着他們不得自由,卻不伸出援手?”
這才是他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他想知道,亓歡身為人形妖獸,待在謝卿禮這種人身邊不肯離開,是不是因為想要救外面摩洛河上的小妖獸呢?
提起這個,亓歡的眼神頓了頓:“他們……我救不了他們。”
“是嗎……”江釉白看着亓歡,忽的出手,将人抵到了牆上,亓歡很輕,很容易就被他舉了起來,“既然你這麽傻,又沒用,不如我幫你解脫吧。”
亓歡像是沒想到江釉白會對他出手,又像是覺得對方說的對,他确實又傻又沒用,甚至沒有掙紮。
解脫嗎?他倒是想。
可是,還不能。
亓歡不知道想到什麽,開始掙紮了起來,掰着江釉白的手,在那只白玉無瑕的手腕上留下道道劃痕,甚至有血珠滲了出來。
江釉白毫不在意,大有真的當場弄死亓歡的意思。
“在做什麽?”門口突然傳來一道不疾不徐的質問。
江釉白轉頭望去,只見謝卿禮一身紅衣站在門口,與亓歡身上的衣袍極為相近,倒像是喜服一般,而他,像個來搶親的外來者。
但江釉白絲毫不在意這個,只是緩緩揚起一抹嗜血的笑來:“我身為未來的魔後,處理一下以後不想看見的東西,不可以嗎?”
謝卿禮沒有要上來阻止的意思,甚至仿佛剛才的那句質問,也只是随口詢問一下。
“當然可以。”
亓歡的掙紮又驀地停了下來,怔怔的望着謝卿禮。
江釉白眼睜睜看着亓歡明亮的眼眸在一瞬間黯淡,忽的松開了手:“沒意思,連掙紮你都不掙紮,是賭我也是妖獸,不會殺你?還是……真的想死?”
謝卿禮的目光甚至沒落到亓歡的身上。
亓歡只好收回目光,靠着牆坐着,抱着腿将自己縮小,沒有回答江釉白的問題。
謝卿禮沒有否認立江釉白為後,即便整個魔宮都在為魔後的事忙碌,可只要謝卿禮沒開口,他就可以當做……是假的,別有隐情,可現在,謝卿禮沒有否認,他真的要立江釉白為後,這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江釉白跟着他蹲下來,捏着亓歡的臉,迫使他擡頭看向自己,小狐貍的臉很好看,并沒有像謝卿禮說的不如他,相反,那張臉上有着他沒有的純真,而此刻,小狐貍上揚的雙眸蓄着淚水,大抵是他在場,小狐貍強迫自己不在別人面前丢人,硬憋着不讓眼淚落下來,微紅的眼眶和晶瑩剔透的眼瞳,比起慕霁鳶裝出來的楚楚可憐更加誘人心疼。
江釉白的另一只手覆在亓歡的眼睛上,溫柔到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亓歡在視線被擋住的剎那,淚如雨下。
但溫柔也不過一瞬間,很快江釉白便抽回了手,起身走到謝卿禮身前,半是揶揄道:“小狐貍哭了,你不安慰一下嗎?”
謝卿禮卻是皺了皺眉,攬過江釉白的腰,将兩人的距離拉近:“随他,倒是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江釉白淺笑:“這小狐貍現在可是我的情敵,我吃醋不行嗎?”
謝卿禮眉頭輕舒:“當然可以,你想怎麽處置都随你。”
江釉白輕輕挑眉:“怎麽處置都可以?”
謝卿禮點頭,随即又補充了一句:“別讓他死了。”
江釉白看着他,唇邊的笑意微深:“怎麽?舊情未了?心疼他?”
謝卿禮垂眸,眼底的情緒捉摸不透:“不是,只是覺得你會想多玩會,當然,要是我猜錯了,你也可以直接處置,都随你。”
江釉白沖着謝卿禮笑:“你猜的……挺準的。”
謝卿禮唇角的弧度揚了揚,低頭就要吻上江釉白,兩人緩緩靠近,就在快要吻上的時刻,亓歡忽的開口,聲音中帶着無盡的委屈:“哥哥。”
謝卿禮即将吻上江釉白的動作一頓,停在了半空,他轉頭朝亓歡看去——這是他來到這裏第一次正眼看亓歡。
小狐貍抱着腿坐在牆壁前面,望着他的眸光中黯淡又哀傷,他記得第一次見小狐貍的時候,那雙眼睛明媚得好似太陽,眼底點綴着萬千星河,就如同現在的江釉白。
是什麽時候開始,小狐貍的眼睛裏沒了星光呢?
謝卿禮神色一頓,松開了江釉白:“掃興。”
江釉白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他看着謝卿禮離開,轉頭看向亓歡,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又壞他好事!!!
江釉白沉着臉走到亓歡面前,大有把人一口吃了的意思,但最終他也沒有再對亓歡出手,只是冷冷道:“他都這麽對你了,你還是早點走吧。”
說完也不等亓歡再反駁或者其他的反應,徑直便出了門。
他還是得先解決體內的魔氣,雖說如今已經學會怎麽去平衡體內的兩種力量,但魔氣留在他體內終究是個隐患,萬一謝卿禮真要做什麽,他體內的魔氣可不好控。
這麽想着,江釉白循着謝卿禮的氣息,朝着魔尊寝宮……不對,好像不是寝宮,看這宮門的模樣以及周遭的氛圍,俨然是議事的地方,他好像誤入了魔族談事之處。
不過江釉白并沒有會被當做竊聽機密的自覺,反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門口的守衛直接将他攔下。
謝卿禮就坐在裏頭,還有幾個魔族長老,江釉白也不認識,似乎在商量寫什麽,看到江釉白,紛紛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江釉白眉眼帶笑,沖着謝卿禮喊:“哥哥,我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