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尾巴可以随便摸嗎
第30章 第 30 章 尾巴可以随便摸嗎
江釉白似有所覺地看了沈長川一眼, 那人垂着眼眸站在不遠處,君子如玉,君子如竹。
他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兒, 跟着沈長川走進了林子, 四下無人, 沈長川問他:“怎麽了?”
江釉白卻沒有立刻說正事, 反而調侃沈長川:“首座大人的本事怎麽對着自己人使呢?”
沈長川聽出來江釉白是在揶揄方才他用風雪打斷盛遠洲摸尾巴的事,他面色如常:“妖獸的尾巴可以随意摸的嗎?”
江釉白道:“當然不能。”
沈長川點頭:“既然不能,盛遠洲算你什麽人呢?”
江釉白眨了眨眼, 很快又反應過來:“同你又有什麽關系。”
沈長川淡淡道:“身為你的師尊,自然要保護你。”
江釉白輕輕愣住,他很少聽到沈長川這樣直白的言語,掌心無意識地攥了攥。
要是上輩子他能聽到這樣的話, 一定會感動得當場原諒沈長川。
可惜,他被騙夠了。
就算沈長川變得和上輩子不太一樣了,但那份痛揮之不去。
江釉白沒再接沈長川的話,只道:“那屋子裏的一切都讓我很熟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一點記憶,總覺得……不太真實。”
沈長川倒是沒見意外:“那些妖獸呢?你都認識嗎?”
江釉白搖頭:“不熟, 就好像……我并不是一直住在這裏, 但這裏卻有讓我熟悉的痕跡, 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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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川道:“那只有一種可能。”
江釉白回頭:“什麽?”
沈長川:“有人做了一個局,想讓你認定你就是生活在這裏的。”
江釉白聞言, 眉頭聚攏:“可那個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沈長川搖了搖頭:“不知。”
江釉白笑了一下:“這世上還有你沈長川不知道的事。”
沈長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竟是淡淡承認:“很多。”
那目光中帶着些許複雜,江釉白總覺得這個很多, 大多指的是他。
他不知道沈長川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要探究他的過往嗎?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過往。
江釉白搖了搖頭,又道:“既然那些妖獸這麽做,必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那我就跟他們演演戲,我到要看看,這背後的人究竟想要什麽把戲。”
沈長川不置可否。
兩人回去的時候,江釉白的屋子前圍了不少妖獸,小兔子熬了一鍋蘑菇湯,看到他回來,連忙招呼:“恩獸!你終于回來了,快來,我特地給你熬的湯,可鮮啦!”
江釉白看了一眼,盛遠洲早早的已經喝上了,沖着江釉白招手:“好喝,你們靈山果然是物豐地饒,這蘑菇不但好喝,還漲靈力!”
盛遠洲一邊感嘆,一邊拉着江釉白往裏走:“也不知道他們人類為什麽非得抓着妖獸不放,這些東西不能滿足他們嗎?”
江釉白低笑一聲:“他們人類?你這才剛來,就叛變了?把自己劃到妖獸一族來了?”
盛遠洲笑道:“不是……我的意思,哎呀,我的重點又不是這個。”
只可惜他牽着江釉白沒一會兒便被人拍開了,慕霁鳶不知何時走到了他旁邊,不着痕跡地拍開了盛遠洲的手:“江師兄……”
江釉白瞥了他一眼,收了笑意,将手抽了回來。
慕霁鳶神色一頓,頗為失落,低聲道:“江師兄為什麽那麽讨厭我?我好像……沒做什麽吧。”
江釉白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沒多少真情:“我怎麽記得,是你不喜歡我呢?我當初要離開上清宗,你可是一萬個贊成,而且還特地将我是妖獸的事暴露給所有人,我還想殺你呢,該我問你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慕霁鳶臉色有些蒼白,顯得那種臉楚楚可憐:“我沒有特地要暴露你妖獸的身份,我看你真想離開上清宗,我是想幫你……”
江釉白挑了下眉,沒信他,這慕霁鳶想讓沈長川臣服他,所以想引起沈長川的注意,想占有沈長川的寵愛,想讓沈長川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喜歡他,上輩子……江釉白也不清楚慕霁鳶算不算是做到了,但這輩子明顯慕霁鳶沒能成功,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他淺笑:“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
慕霁鳶連忙擺手:“我只是想和江師兄多親近一些。”
江釉白看了他一會兒,沒說話,一旁的小兔子湊了過來,給他盛了一碗蘑菇湯:“恩獸!上次你救了我,我都沒能答謝你,你就走了,你說,我怎麽報答你,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江釉白轉頭,看着站在桌子上昂首挺胸的小兔子,不禁輕笑了起來,那笑容和對着慕霁鳶的冰冷笑意不同,此刻生動得如沐春風,眼下的小痣都随着他的笑意動了起來。
“什麽都可以?”
小兔子看着這樣一張臉,呆了呆:“當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
江釉白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接過那碗鮮美的蘑菇湯嘗了一口,果然如盛遠洲所言,十分美味,但……
味蕾也不能喚醒他的記憶,印象中好像也沒吃過這樣的食物。
靈山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又熟悉又陌生,隔着雲霧想要窺見其中的真相。
江釉白忽的靠近小兔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那你告訴我,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小兔子擡頭看他,愣愣道:“什麽背後的人啊?”
江釉白無言。
小兔子這神情不像在說謊,若是真有背後的人,這兔子也挺會演戲的。
他笑了笑,将碗裏的蘑菇湯喝完,沒再繼續問。
不能打草驚蛇。
他轉頭,沈長川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側,江釉白貼着他輕聲道:“這小兔子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你有什麽辦法把背後的人引出來嗎?”
沈長川垂眸看着他,朝他淺笑,聲音竟是格外溫和:“那得看背後的人是什麽目的了。”
江釉白有些疑惑的看着沈長川,倒不是因為對方口中的目的,而是沈長川的神色和語氣讓他覺得不對勁。
他更努力湊了過去,吐息噴薄在沈長川的脖頸處,他幽幽道:“沈長川,你在耍什麽把戲?”
“沈長川”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随即又道:“既然你要抓背後的人,你覺得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江釉白一下子又被正事打斷了方才心頭的一絲疑惑:“妖獸暴亂,禍害仙盟各宗,目的是報複嗎?可用妖獸去報複,也不是什麽善類,引起妖獸一族與人類更大的仇恨,或許……是魔族?”
“沈長川”唇畔師兄噙着一絲笑意,江釉白盯着他。
沈長川笑起來确實很好看,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笑的……不像沈長川。
“沈長川”還在繼續:“還有呢?”
江釉白想了想:“我回靈山,靈山明顯有布局,說明這人要麽是猜到這一步,提前布置,要麽是掌握了我們的行蹤,若是前者,還是一無所獲,若是後者,那能懷疑的人就那麽幾個了,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沈長川”:“或許……是為了阻止你往下查。”
江釉白輕笑了一聲:“那他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沈長川”問:“為什麽這麽說?”
江釉白道:“他若是什麽都不做,我沒了線索,恐怕就如無頭蒼蠅了,可他動了手,那就是在給我線索了,這麽多妖獸,總有一個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沈長川”眸光微深:“是嗎?”
江釉白擡頭看他,忽的伸手,戳了戳對方唇畔的笑容:“你為什麽一直笑?我找不到記憶,你很開心嗎?”
“沈長川”微微斂了笑,攥住了他的手腕:“怎麽會。”
江釉白瞥了一眼被抓住的手,忽的笑了一下,另一只手的翎羽突然朝“沈長川”的脖頸劃去。
“沈長川”瞳孔一縮,立刻躲開,卻仍舊被劃出一絲血色:“你……”
江釉白笑道:“你慢了,沈長川,若是這樣的速度,再來一次,你可就死了。”
“沈長川”像是想到了什麽,低笑了一聲。
原來江釉白和沈長川是這樣的關系,他留在沈長川身邊,是迫不得已,是想殺沈長川。
江釉白還沒來得及再度出手,一旁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小白。”
江釉白轉頭望去,看到了慕霁鳶的臉,頓時皺起了眉頭:“走開。”
沈長川看了一眼與江釉白貼的極近的慕霁鳶,面色如同冷冽的寒霜,方才見江釉白和慕霁鳶靠得極近,說着什麽,以為是江釉白要試探慕霁鳶,結果越看越不對勁,江釉白竟然還上手戳慕霁鳶的臉,像調笑一般,他竟不知兩人何時關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現下竟然還叫他走開,他反倒成了那個打擾他們的人了?
沈長川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冷冽的氣息仿佛數九寒天凝結的冰:“你确定?”
江釉白聽着這個語氣,眉頭一挑,慕霁鳶什麽時候有膽子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
他唇角揚起一個冷笑,直了直身子,同“沈長川”拉開了距離,手裏的翎羽挑向了“慕霁鳶”的下颌,迫使那人的下巴擡起來:“我記得我說過,讨厭你惺惺作态的樣子,你現在來我面前晃悠,是不怕死了嗎?”
他手裏的翎羽直直對着“慕霁鳶”,只需要他稍稍用力,翎羽便能瞬間紮入對方的脖頸,直接洞穿,鮮血會迅速流出。
江釉白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臉上的笑,危險又迷人。
沈長川垂眸看了一眼江釉白手裏的翎羽,輕輕蹙眉:“沒有妖力就拔自己的尾巴,不怕拔禿了嗎?”
江釉白指尖一頓,手中的力道毫不留情地紮入對方的脖頸:“我用一根翎羽便能殺了你,你以為你是沈長川嗎?費我那麽多翎羽。”
沈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