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說會保護我
第29章 第 29 章 你說會保護我
江釉白和沈長川到靈山的時候, 看到了兩個熟人。
看到慕霁鳶的時候,他其實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是盛遠洲, 笑盈盈的跑到他身邊, 勾住了他的肩:“你們來靈山怎麽能不帶上我呢?!要不是唐師兄說起, 我都不知道!”
江釉白看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麽?”
盛遠洲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陪你一起!我說過了, 我想看這個世界,大家都是如何對待妖獸的,妖獸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種族, 為什麽人們要那樣殘忍的對待,我要用我的雙眼,親自感受,不被任何人影響, 你們既然要來靈山,我自然也要來親身感受一下。”
江釉白直直看着他,盛遠洲不是為了刻意讨好他才說這番話的,對方是真心實意想要這麽做。
江釉白垂眸一笑:“好啊, 那你就好好感受吧。”
沈長川的目光在盛遠洲搭上江釉白肩膀的手上一掃而過,短短一瞬便又移開,轉而望向了慕霁鳶:“你為何在此?”
慕霁鳶行了禮, 道:“聽大師兄提起, 既然盛師兄要來, 我便想着也一起跟來,大師兄也放心不下, 便說讓我來看看。”
江釉白想了想,道:“算了,來都來了, 那就一起吧,不過先說好,妖獸仇視人類已久,若是他們要殺你們,我可不會攔着,要是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不走不走。”
四個人便朝着靈山裏頭走去,沒走幾步,盛遠洲靠着江釉白小聲嘀咕:“這靈山怎麽這麽冷啊,我都打哆嗦了,小白,你冷嗎?”
江釉白搖了搖頭,轉頭瞥見地上的野草,草上不知何時結了一層霜。
奇怪,靈山沒那麽冷啊……
“有人類來了!”
“不會又是來抓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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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通知大夥,趕緊藏好,別被發現了!”
“等等!我看那人怎麽這麽眼熟呢?”
“是恩人!呸!是恩獸!”
江釉白聽到了周圍那些妖獸的對話,妖獸的語言,人類聽不懂。
“恩獸不會被劫持了吧!我要去救他!”
“你別沖動,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把那些可惡的人類都殺了!”
江釉白聽的一清二楚,卻沒打算告訴身邊的三個人。
“嗯?怎麽起霧了?”盛遠洲看着周圍,頓時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林中樹蔭茂密,将陽光盡數遮擋,只餘斑駁的碎金灑在地上,卻不覺溫暖,此刻大霧彌漫,連腳下的路都要看不清了。
盛遠洲率先道:“小白,你抓住我的手,這樣咱們不會走散。”
江釉白随意的應了一聲,手就被人牽住了,只是牽他的那只手帶着些許涼意,不似常人那般溫熱,他眉頭一揚,跟着那人往前走。
周圍漸漸沒了聲響,大霧彌漫,徹底将人吞噬,他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了。
下一秒,玉牌的金光亮起,又聽見一聲慘叫,重物墜地。
“恩獸!我來救你了!”
突然從一旁飛出來一只兔子,扯着他就要往那邊走,江釉白被牽着的手似乎感受到他這邊的動靜,一個大力将他拉了回去。
江釉白直直撞入那人的懷裏,梨花白的清香将周圍草木的氣息都掩蓋了。
小兔子氣急:“可惡!”
“可惡的人類!”
除了小兔子的聲音,前方還傳來一道粗犷的嗓音,也是妖獸的語言。
江釉白順着玉牌的光亮望去,只見一只灰白的巨猿倒在地上,憤憤望着他,不,準确的來說,是望着沈長川。
江釉白眼看着巨猿要站起來繼續和沈長川決一死戰,連忙開口:“別白費力氣了,你打不過他。”
巨猿身形一頓:“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他抓走!”
江釉白擺了擺手:“他沒抓我,我們來靈山就是為了找你們。”
巨猿和小白兔站在一起,愣愣問:“找我們?”
江釉白颔首,從衣懷裏抓出來那只垂耳兔:“這只兔子你們見過嗎?”
兩獸瞧了瞧,搖頭:“不認識。”
江釉白見狀,皺起了眉頭,不認識……
這垂耳兔不是出自靈山?
沈長川見他為難,開口:“怎麽了?”
江釉白如實道:“他們說不認識這只垂耳兔。”
沈長川略一思索:“那你呢?你能找到靈山妖獸的住處嗎?”
江釉白剛要開口:“我當然……”
他的話戛然而止,沒能再說下去。
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對靈山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熟悉,他甚至不知道靈山的住處在哪裏,也不記得重生那天之前的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從他重生回來那天開始,再往前的,他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沈長川見他這個模樣,心下了然。
線索似乎又斷在了這裏,然而一旁的小兔子見兩人确實不像是抓妖獸和被抓的模樣,大着膽子朝江釉白靠了過來:“但是,我認識你啊。”
江釉白一愣:“你認識我?”
兔子點點頭,指了指山林深處:“我們妖獸大多都在那裏安家,你也住在那裏呀,我們之前見過的,你還救了我。”
江釉白看着他,沉思:“我是救過你,但……”
他沒有見過這只小兔子的印象,也沒有住在這裏的記憶,但他知道,自己确實是住在靈山的。
“能帶我去看看嗎?”江釉白問。
兔子點頭,又小心地看了沈長川一眼:“他……他不能去。”
江釉白看了沈長川一眼,問:“為何?”
兔子道:“他是人類,去了……我們就都暴露了。”
江釉白輕笑了一聲,轉頭對沈長川道:“怎麽辦呢?他們不讓你去。”
沈長川淡淡的望向他,一本正經道:“你說會保護我。”
江釉白:“?”
這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沈長川道:“把我扔在這裏,不安全。”
江釉白看着沈長川,眨了眨眼。
沈長川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居然會跟他耍賴?天哪,這還是沈長川嗎?
江釉白繞着沈長川轉了一圈,伸手捏住沈長川的臉扯了扯,直把沈長川的臉頰都捏紅了:“你……是沈長川?”
見鬼了,堂堂仙盟首座,最年輕的化神境,一擡手就能掀翻整座靈山,現在居然跟他說要他保護?
這世界終究是颠了。
沈長川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擡手用指節碰了碰被江釉白捏過的地方,垂落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你要食言嗎?”
江釉白:“……”
這不是他食不食言的問題好嗎?
不過自從他重生以後,他就一直在懷疑沈長川被奪舍,或者入了魔心情大變,但兩種情況都被他一一否認,眼下他也不知道沈長川究竟怎麽了,看樣子,沈長川自己,或許也不清楚。
江釉白沒再追究,對小兔子道:“放心吧,他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做什麽的。”
小兔子有點不相信,問:“為什麽?人類可是很擅長僞裝與欺騙的!你可不要被他騙了哦。”
江釉白笑了笑:“因為……他不會騙我的。”
小兔子又看了沈長川一眼,搖頭:“你怎麽就能确定他不會騙你呢?人類狡詐,你……你不能輕易相信他們啊。”
江釉白聽着小兔子苦口婆心,不由得失笑:“放心吧,他發過誓的,修道者的誓言可是會應驗的。”
小兔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那……好吧。”
江釉白轉頭道:“走吧,師尊。”
不得不說,沈長川有事求他的模樣,還真是讓他……愉悅。
兩人跟着小兔子和巨猿朝着山林深處走去,半道上盛遠洲和慕霁鳶繞了回來,盛遠洲十分疑惑:“我明明抓着你啊,怎麽後來變成慕霁鳶了?”
江釉白瞥了沈長川一眼,淺笑裝傻:“不知道,可能是霧太大,你牽錯了吧。”
好在盛遠洲是個沒心眼的:“可能吧,你沒事就好。”
但走在最後面的慕霁鳶,目光卻在江釉白和沈長川身上移了移,薄唇輕抿。
四個人就這麽進到了一處寬闊的草地,此處像是靈山的中心,穿過茂密的叢林,撥開樹叢,別有遼闊天地。
此處有樹葉制成的屋子,也有蘑菇搭建的房子,小兔子将他們領到了一處樹屋前,道:“這裏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了。”
江釉白看着樹屋,走了進去,屋子裏的裝潢十分簡單,充滿了随意,卻又格外溫馨,房子不大,卻有藤蔓編織而成的秋千躺椅,樹樁桌子和矮凳,蘑菇軟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他躺上了那張秋千躺椅,輕輕晃動着,雙腿盤在上面,格外舒适。
這裏的一切都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确實曾經在這裏居住着,惬意又舒适。
“小白,原來你是白孔雀啊!”盛遠洲驚喜的聲音将江釉白從舒适的狀态中驚醒。
江釉白擡了擡眸,朝底下瞥去,自己因為太過舒适,尾巴不自覺露了出來。
他總覺得自己确實住在這樣一個屋子裏,喜歡蜷在躺椅秋千上晃啊晃的睡覺,可清晰的記憶卻不曾湧現,十分奇怪。
盛遠洲見江釉白沒聲響,被那雪白的翎羽吸引,他見過許多靈石玉石,法器珍寶,可沒有一樣東西比得上眼前這條翎羽,精美華貴,如同落雪鋪滿地,恰似梨花堆砌,又好似一柄寒光凜冽的劍,他不由自主地走近:“小白,我可以摸一下嗎?”
江釉白慵懶的看着盛遠洲一臉癡迷的模樣,擡了擡下巴,倒是沒有收回翎羽,像是默認了。
人類祈求摸一摸他的尾巴,算是對他的臣服,也沒什麽不行的。
就在盛遠洲伸手,即将觸碰到江釉白的翎羽之際,敞開的門忽然吹進來一陣風,那狂風席卷着雪花,猶如刺人的利刃,能劃破人的皮膚,盛遠洲只能縮回手,運起靈力去擋。
待那陣風雪過去,江釉白早就收回了翎羽,蜷在秋千裏連腦袋都埋了進去。
盛遠洲頗為遺憾,又不好說什麽,只能憤憤地看着門外:“奇怪了,青天白日的,哪來的狂風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