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長川,你好狠的心啊……
第15章 第 15 章 沈長川,你好狠的心啊……
江釉白一想到慕霁鳶吃癟的表情,心底簡直樂開了花,他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為上輩子的自己報仇。
天道之子,不過如此。
江釉白站在毓靈峰的院門口,看着院子裏已經在等他的沈長川,這人一向守時,說聽完一堂課教他,每次他回來,沈長川必定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了。
他踏步入內,靠近那個被落花眷顧的谪仙,喊:“沈長川。”
沈長川只看了他一眼,問:“心情不好?”
江釉白疑惑地看着對方,他明明挺高興的,不僅将慕霁鳶那些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如今也不會再任由對方颠倒黑白,一切皆随他心意來,哪裏來的心情不好?
沈長川替他解惑:“嘴角下撇,連個挑釁的笑都沒有,是因為……收徒一事?”
江釉白眨了眨眼,唇邊的弧度牽了起來,帶着些許危險:“你好像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沈長川,你一貫這麽洞徹人心嗎?還是因為我體內有你的玉牌?”
沈長川沒有解釋這個,只是看着他,等着江釉白的回答。
江釉白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慕霁鳶是誰?為什麽要收他為徒?”
沈長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唐慈在山門口撿到的慕霁鳶,說是被魔族追殺,渾身是傷,尋求上清宗的庇護,唐慈見他天賦不差,便将人帶來了毓靈峰告知我。”
江釉白挑了挑眉,慕霁鳶是天道之子,随意編個來歷,沒人會深究什麽,他更在意另外一個問題:“那你為何要收他為徒?”
沈長川眸光微深:“你說的,我們并非真正的師徒。”
江釉白好似被踩到腳的兔子,直接跳了起來,他走到沈長川面前,仰起頭:“你要教我如何破解你的玉牌,再把精力分給別人,你确定你能教好我嗎?”
沈長川看着他半晌,才道:“我留下他是因為,他體內存在着和你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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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釉白挑眉,眼底朱紅的小痣跟着動了動:“什麽東西?妖力?魔氣?還是……你的玉牌?”
沈長川将江釉白眼底的戲谑盡收眼底,他擡手點在對方的眉心,将人推遠了幾步:“是你的伴生能力,操控心神。”
江釉白揉了揉眉心,聞言瞳孔一縮:“什麽意思?”
每只妖獸的伴生能力都是獨一無二的,且不說慕霁鳶根本不是妖獸,就算是,也不可能伴生操控心神的能力。
沈長川已經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他整理着衣袍,端正坐在那裏,好似一尊細致打磨的雕像:“尚未查清,所以需要他留在上清宗,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江釉白心底了然,他走到沈長川對面坐下,拿了只空杯子,指尖轉着茶杯,又問:“那師尊會親自教他嗎?”
沈長川看着江釉白将杯子便他的方向推了推,他擡眸看了對方一眼,提起茶壺給江釉白倒上茶:“不會,記名弟子與親傳弟子還是有區別的。”
江釉白唇角的弧度挑了起來,他将茶杯接回來,托着半邊臉,呢喃道:“原來只是記名弟子。”
慕霁鳶那張嘴确實厲害,記名弟子都能被他說的好似是親傳弟子一般,還說什麽學習拜師的流程,記名弟子可沒有什麽拜師禮,不過是給師尊敬杯茶罷了。
沈長川飲了茶,放下茶盞,道:“既然高興了,開始今日的修煉吧。”
江釉白學着他的模樣,将茶杯裏的茶一飲而盡,陶瓷制成的杯子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起身撣了撣坐下後折過的衣袍褶皺,但:“來吧,師尊。”
引氣入體與修煉妖氣異曲同工,對江釉白來說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只是靈力在他體內剛一彙聚,被安撫的魔氣便像是聞到肉的狗,直接醒了過來,順着經脈追了上來。
他輕輕蹙眉,眼底閃過一絲憤懑,該死的謝卿禮,要不是因為這魔氣,他也不會被沈長川掣肘,被迫留在上清宗,等他日後去了魔界,一定要弄死謝卿禮。
他将所有思緒都放在了剛凝出的靈力上,用盡全力去地獄那惡狗似的魔氣,只是他初學靈力,靈力低微,根本無法抵抗魔氣,整個人又開始顫抖了起來。
“凝神靜氣,緊守靈臺。”
沈長川清冷的嗓音在江釉白耳邊響起,緊接着又道:“放松。”
江釉白聽着沈長川的話,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一秒,一道猶如冬日初雪般的靈力順着他的掌心進入他的體內,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将魔氣壓制。
他能感覺到貼在他手掌上的那只手的溫度,與那只手的主人冷然的性子不同,帶着絲絲縷縷的熱意,令人格外安心。
沒多久,江釉白體內的魔氣被徹底壓制,沈長川的靈力退出江釉白的體內,他睜開雙眼,直直對上沈長川的眼睛,如遠山般深邃。
江釉白有一剎那的失神,這樣放松的狀态下讓人用靈力進入他的體內,就如同将自己的性命親手交到了對方的手裏,他曾經對眼前這個人萬般信賴,原來到了如今,他潛意識也仍舊相信,沈長川不會傷害他。
可他終究是信錯了啊。
江釉白一瞬間的清醒,神色冷了下來:“我日後修煉難不成日日都要遭受一遍魔氣的侵蝕嗎?”
沈長川卻是颔首:“唯有交手,才能反制。”
江釉白明白,沈長川想讓他自己對抗魔氣,從而擁有制衡體內那麽多道力量的能力。
他看着沈長川,又緩慢地揚起了一個笑,帶着令人不自覺掉進去的危險:“你說的對。”
他話音還未落下,貼着沈長川掌心的手凝起了靈力,順着沈長川方才探入他體內的靈力方向,逆反進入對方體內。
“嘶……”
不過一瞬間的事,江釉白眉頭一皺,剛提起的唇角迅速落了下來,他仿佛被電到一般松開了貼着沈長川掌心的手,連忙甩了甩。
收回來時,只見自己的掌心覆上了一片霜雪,白皙的皮膚在推開霜雪後變成了殷紅。
他抱着自己的手掌輕輕吹了吹,沒什麽見效,又伸到了沈長川的面前,故意道:“師尊,你好狠的心啊。”
明明應該是痛極了,臉上卻還帶着笑意?
沈長川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擡手覆在江釉白的掌心,被靈力凍傷的手掌頓時了無痕跡:“想要殺死別人,就要先做好被殺死的準備。”
江釉白絲毫不在意,甚至嘻嘻笑道:“師尊讓我多試試的,我這個人一向好學,且喜歡實踐。”
“師尊。”門口傳來了唐慈的聲音,那人正領着慕霁鳶停在院子門口,兩人看着裏頭,微微愣了愣。
院子裏的梨花仍舊不停地落下,好似霜雪從九天之上飄落,沈長川和江釉白站在落花下,被梨花花瓣沾了滿身,兩人覆着手,距離極近。
江釉白的目光掃過唐慈,落在了慕霁鳶身上,那人也有些愣神,顯然不曾想到他和沈長川如此親近。
他扯了扯唇角,貼着沈長川的手往前一探,順勢将對方的手抱住:“師尊,拜師禮在即,明日我去聽課,少一日教學行嗎?”
沈長川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江釉白抱着他手臂的手上:“可以。”
江釉白嘻嘻一笑,松開了沈長川,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門口:“大師兄是有事找師尊嗎?”
唐慈這才走了進來:“師尊,不知道小師弟的住處安排在哪裏?毓靈峰還是淩雲峰?”
淩雲峰是弟子學堂,除了聽課,平日裏弟子修煉住宿也都在那裏,只有親傳弟子才會和自己的師尊住在一個峰上。
沒等沈長川開口,慕霁鳶先道:“弟子初來乍到,和兩位師兄還不怎麽熟悉,可不可以先在毓靈峰和大師兄住一段時間?”
江釉白在沈長川開口之前,輕笑了一聲:“記名弟子的住處安排在哪大師兄不知道嗎?這點小事也要來叨擾一下師尊?”
慕霁鳶臉色一白,江釉白看似在指責唐慈,實際上是在罵他不知分寸。
唐慈被自家師弟說教,倒也不惱,仍舊好脾氣地道:“師尊既然破格收小師弟為徒,我想着還是來問一聲。”
沈長川還是沒能開口,江釉白又先插了嘴,卻是和沈長川說的:“沈長川,你都把那麽多權利交給大師兄了,怎麽他還是這樣畏手畏腳的?不如你把他的位置給我坐,我幫你管上清宗的大小事宜,如何?”
唐慈與慕霁鳶心底一驚,倒不是因為江釉白的話,而是江釉白此刻和沈長川說話,不論是神态還是語氣,都十分熟稔自然,不像師徒,倒像是多年的好友。
兩人又同時看向了沈長川。
唐慈是等着沈長川的命令,而慕霁鳶則在看,他的這位江師兄究竟是肆意妄為,還是真的讓沈長川如此縱容。
沈長川将江釉白的表情盡收眼底,淡淡道:“真把上清宗交給你,恐怕要亂了套了。”
雖然這玩笑般的提議被沈長川拒絕了,卻沒有分毫的責怪江釉白出言不遜。
他看向唐慈,道:“按規矩辦就行。”
唐慈領了命,沒再說話,一旁慕霁鳶盯着江釉白,眼底似有萬千波瀾狂湧。
江釉白的目光同樣望了回去,眼底的冷意如同冰霜凝結。
上輩子他不想離開上清宗,學着人類的陋習,讨好他們,但這一次,他沒了那麽多牽絆,就算是天道之子,也休想再踩到他的頭上。
沈長川離開後,另外兩個人明顯放松了許多,唐慈靠近江釉白,小聲地問:“小白,你何時同師尊這麽親近了?”
江釉白茫然:“這也叫親近嗎?”
無時無刻不想殺死沈長川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