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再次踏進半島別墅,路眠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忐忑。他從來沒有過這麽急切又這麽害怕見到厲枭。
這個他花了那麽長時間,才鼓足勇氣離開的地方,這個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來的地方,竟然就這樣回來了。
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次來意味着什麽,所以當他見到沙發上的男人時,也并沒有拐彎抹角。
“厲先生,我來想求你一件事。”
在他對面,是交疊着雙腿,正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的厲枭。
就在接到路眠電話之前,助理剛剛向他彙報了秦澤入院的消息。路眠為什麽來找他,他自然已經心下了然。
他親自放下身段去接人、把舞校趕出大都會、收買皇舞,這些事都沒能讓路眠回來。偏偏一個計劃之外的突發,就讓路眠親自來找他了。
而這個突發狀況,竟然是秦澤。路眠為了秦澤,現在正可憐兮兮地站在他面前求他。
這個認知讓他難以接受。想到這,原本看見路眠時心中劃過的那一絲欣喜,此刻也蕩然無存。
“先把姜茶喝了。”
冷漠的話音一落,傭人就把茶端了上來。
路眠看着熟悉的茶具,愣了愣,也沒像以往一樣解釋今天其實不冷。
他接過茶,道了謝。
厲枭看着他把姜茶喝完,才允許他說別的事。
路眠抿了抿唇,說:“厲先生,我想求你,放過秦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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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澤不是厲枭的對手,他也不是厲枭的對手。這c城裏只手遮天的人,只要厲枭想對付誰,誰都逃不掉。
如果厲枭必須要禁锢一個人,要傷害一個人,那也是他。
他原本以為,只要不再來招惹厲枭,時間長了也就好了,他終究還是想簡單了。
但他的話如同石沉大海,厲枭并沒有給任何反應。
光是從路眠口中聽見這個名字,就讓他心中的燥火壓都壓不住。他寵了四年的人,現在正向着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外人,還是一個他看不起的人。
秦澤是他商場上的手下敗将,哪有一點資格跟他搶東西?
然而現在他做不到的事,秦澤卻可以做到。
路眠這副兩眼通紅的求人的模樣,看得他恨不得弄死秦澤。他從來不舍得讓路眠這副模樣來求他,其他人怎麽敢?
時鐘滴答,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聲音暗啞道:“如果我說,不可能呢?”
雖然他知道,今天路眠站在這兒求他,他就不會再把人放走,但他就是要看看路眠能做到什麽程度。
路眠揪着的心更緊了,他知道厲枭說的不可能是什麽意思,厲枭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
“厲先生,他是白俪老師的兒子,所以我想幫他,也只是因為白俪老師。”
厲枭沒作聲,但路眠一句話已經讓他稍微冷靜了下來。路眠總是知道怎麽安撫他的情緒,他一直認為這就是他這麽多年對他還沒有膩味的原因。
“你想好了?我可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路眠點了一下頭。
他知道,這一次他既然來了,就跑不掉了。只是他的任性已經給別人帶來了太多麻煩,他該擔起責任,做正确的事。
“厲先生,我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
第二天,路眠從熟悉的大床上醒過來時,整個人都陷在了厲枭的懷裏。
他吸了吸鼻子,還沒動,環着他的手臂就收緊了。
“再睡一會兒。”
厲枭在他的發頂吻了一下,動作輕柔得跟昨晚好似兩個人。
昨晚在他的要求下,路眠難得主動。路眠一乖起來,他總是狠不下心。
不管路眠回來的動機是什麽,只要人在他身邊走不掉,他就遲早能把路眠的心也再次收回來,完完全全放在他身上,像過去一樣。
四年前他做到了,現在他也照樣做得到。
路眠沒有反抗,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昨天他還在南區,今天他就已經回到了半島,一切就像夢一樣不真實。
他沒有問半島裝修的事,問起來必然會說到江慕寧。這次回來,他告誡自己,不能越界,厲枭有權利做任何事。
但是厲枭還是先開口了:“你的舞劇回大都會演出吧,我回頭跟院長打聲招呼。”
他說過,只要路眠聽話,要什麽他給什麽,不會讓人受半點委屈。
路眠背對着他躺着,發了幾秒鐘的呆,随即搖了搖頭。
厲枭将人攏了攏,哄道:“還鬧別扭?”
“沒有,時間太近了,這幾天才通知的觀衆,不好再改了。”
這是其一。但就算能改,他也不會再去跟江慕寧搶。他只想離得遠遠的,當作自己不存在。
上一次能面對江慕寧,是因為他主動離開了厲枭,但現在他打了自己的臉。
這話說下來,厲枭注意到的是路眠嗓音都有些啞了,想起昨晚,又心疼地吻了人一下。
“好,依你。到那天給我留張票。”
厲枭難得的善解人意讓路眠很不适應,更不用說,這天早上厲枭還陪着他吃早餐,送他到大都會,就好像四年前那段時間一樣。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現在他不敢說不幸運,但心境确實更複雜了。
下車前,厲枭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拽回來懷裏。
“厲先生!”
在他的驚恐之下,一個溫和的吻落到了他嘴上。厲枭很少有這麽點到即止的吻。
他微怔片刻,就聽厲枭說:“秦澤脫離危險了,秦一龍也來了,會把他轉回d城的醫院。你不必擔心。”
厲枭知道路眠今天礙于他在身邊,一早上都沒看一眼手機,但心裏肯定記挂着秦澤這孫子。
路眠點了點頭,心裏不是滋味,卻也松了一口氣。這該是最好的結果,否則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向秦澤解釋他回到厲枭身邊這件事。
午間休息時,他在手機裏發現了厲枭讓他好好吃飯的信息。晚上,厲枭又發了一條信息,說開會晚了,讓他回家先吃飯。
路眠盯着手機看了好久,他開始看不懂厲枭要做什麽了。厲枭什麽時候給他彙報過行程?厲枭越是這樣,他就越沒有安全感。
林為被派回來了,晚上見到他時,按捺不住擔憂地問:“路少爺,你這次回來真的是你的決定嗎?”
路眠笑了笑,藏住了情緒:“是,林叔你別擔心,我想了很久,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林為雖然不了解後來他們發生了什麽,路眠不想說他也不好多問。但自從他陪厲枭去了一趟南區之後,他就知道厲枭不會放手的,路眠回來是早晚的事。他只是擔心厲枭會用最極端的手段對待路眠。
不過,似乎路眠回來了之後,厲枭心情好了不少,對路眠倒是比以前關心多了,說不定這一次分開,真的讓兩人往好奔去了?
“路少爺,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需要幫忙,我一定站出來。”
*
晚飯時,路眠吃到一半厲枭就回來了。他轉頭看了一眼時間,厲枭很少這麽早回來。
像以前一樣,他站起來要去煮茶,厲枭卻将他按了下來,傾身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先吃飯。”
這天厲枭看上去情緒不錯,問了他很多排練的事,路眠有一句答一句,也不多說。問了好一會兒,厲枭見他興致不高,便也不問了,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他最愛吃的菜,表情有些落寞。
路眠沒在他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厲枭永遠都是運籌帷幄,不會這麽失意,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們表面看上去跟以前沒什麽不同,但路眠知道,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厲枭有多偏執,他這段時間已經領教過了,他惹不起了。
但一連半個月,厲枭一直這麽對他,在厲枭又一次回來陪他吃飯,并且在餐桌上問起他的排練時,他終于忍不住:“厲先生,你不需要這樣。”
他想說,不需要裝成這樣,像以前一樣,哪怕對他更冷漠,只想把他扛進卧室,他都能接受。因為那個才是厲枭最真實的模樣。
但他頓了頓,最後說:“吃完飯我給你煮茶。”
那一晚厲枭什麽都沒做,只是抱着他睡覺,迷糊中在他頭頂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我就只想補償你。”
“別怕我。”
“我們好好的……”
路眠聽着他半夢半醒的這些話,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人真的會變呢?
*
離舞劇還有幾天,舞校已經到黑天鵝去彩排了好幾次,路眠每天在那兒一待就是一整天,事無巨細把每一件事都親自确認了好幾遍。
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能為之付出一切。
核對vip座位表時,他找票務多拿了一張票。
那天最後一次帶妝彩排,結束之後他沒有跟舞校一起走,留在休息室裏卸了妝,厲枭發了信息讓他等他,要來接他。
他看了看時間,把票放進口袋裏,拿起了手機,發現一個匿名號碼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
第一條寫着【四年前的一些真相,你或許有興趣知道。】
路眠蹙了蹙眉,心下一緊,一陣莫名的慌張湧上心頭。
他往下劃,點開了文件。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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