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路眠對上他的視線,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過來吧,跟外公打聲招呼。”厲枭語氣難得溫柔。
沒等路眠有任何動作,老爺子就靈活地将輪椅調了個頭,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前一亮:“這孩子長得可真俊啊。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見他愣着,厲枭便走了過去,攬過他的肩:“外公,你吓到他了,別這樣盯着人家。”
在長輩面前,路眠有些難為情道:“老爺子您好……我叫路眠。走路的路,冬眠的眠。”
“是我對象。”厲枭神色自然地把人往自己身邊攏,“今天特地帶來給您見見。”
老爺子喜笑顏開:“好名字,好孩子,好好好……小路啊,你多大了,還在讀書?”
路眠背着的雙手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印子,面上還是乖乖地回答:“我十九了,已經工作了,在舞校教課。”
老爺子連連點頭:“做文藝的呀,哎呀這個好,怪不得氣質這麽好,便宜了這小子了!”
厲枭揚了揚下巴:“您喜歡就好,您看,我沒騙您吧?”
沈老爺子一聽,突然收住了笑,眯着眼瞅着眼前倆人:“不對,你們該不會是合起夥騙我吃藥吧?”
路眠不會撒謊,臉頓時紅了起來。
厲枭轉過頭,正好瞧見他潮紅的臉頰,眼神頓時暗了下去。
路眠一方面被近距離的呼吸弄得癢癢,一方面又怕厲枭在長輩面前會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下意識就往邊上躲。
但厲枭好像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一般,輕松一彎胳膊,就将人撈回了身邊,再傾身擒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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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眠吓得要把人推開,卻被摟得更緊,身上一陣發熱。
他不敢動了,老老實實被吻完,羞得耳根全紅了。
厲枭放開了人後,笑着盯着他看了兩秒,旁若無人地又要親上去。
這一次路眠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眼中滿是懇求。
老爺子看着這麽甜膩的小情侶,終于是信了:“好了好了,別秀恩愛了,年輕人節制一點。我跟你臭小子說啊,你別看人家小路脾氣好就欺負人家。有這麽乖的對象,你真不知道上輩子修了什麽福……”
厲枭漫不經心地聽着,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側身在路眠耳邊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陪外公說說話。”
路眠雖不會演戲,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好在老爺子和藹可親,十分健談。路眠一邊聽着他講厲枭的童年故事,一邊哄着他吃了藥。
皺着眉吞完藥的老爺子又開始吐槽,末了還不放心地囑咐一句:“你別看他是我帶大的,一點都不像我,兇得很。小路,如果他欺負你,對你不好,你來告訴我,我給你主持公道。”
路眠給他倒了一杯營養果汁:“老爺子,您別擔心,厲枭他一點都不兇。”
“還叫什麽老爺子,該叫外公了。”厲枭從門外走進來,看見這一幕,不自覺揚了揚嘴角。
老爺子趕緊附和:“對,快改口,不然聽着生分。”
路眠為難地抿了抿唇,眼睛只敢盯着杯子:“外公,您快把果汁喝了。”
看着老爺子滿意地喝起了果汁,厲枭靠在門邊,挑了挑眉:“還是您孫媳婦有辦法,平常誰讓您喝果汁您都不喝。”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卻高興得很:“哼,小路倒的才好喝。”
路眠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壓根不敢跟厲枭對視,怕他又說什麽過分的話。
厲枭特別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也不怕在長輩面前表露,但療養院畢竟不是私人場合,他不想路眠這個樣子被外人看見,只好壓着一股邪火。
臨走前,他對老爺子說,只要乖乖吃藥睡覺,很快就帶路眠再來看他。老爺子像小孩似地拉着路眠的手半天不願讓人走,非要聽路眠親口保證一定會再來,才放心地去睡覺。
出了門,一上車,厲枭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撈到了自己身上。路眠一個下午都在窘迫中度過,此時此刻耳根又紅了起來。
“怎麽這麽害羞?”厲枭揉了揉他的頭發,眼中滿是暧昧的寵溺。
平時路眠只會在動情時皮膚泛紅,沒想到這還什麽都沒做,人就紅成這樣。剛剛若不是他自制力強,真的會被老爺子發現他是個流氓。
路眠緊張得抓住他的胳膊:“厲先生,讓我下去吧,這還在療養院呢。”
厲枭當然不為所動,路眠這副模樣他看了想立刻吃下去,根本不可能放手。
“厲先生?”厲枭捏住他的後頸,“你剛剛在裏邊怎麽喊我的?”
“什麽?”
“你跟外公說話的時候。”
“那是為了哄外……哄老爺子……”
“怎麽?不想當我媳婦兒?”
路眠咬着嘴唇,不說話,臉上辣得不行。
“怎麽臉紅成這樣?”厲枭的手指在他臉龐劃過。
路眠難以忍受,但還是不說話。他越是這樣臊得慌,厲枭就越是想逗他。
“今天謝謝媳婦兒幫忙。”
“厲枭!別說了……唔……”
那天厲家的車在山上停了好久,直到天黑。
厲枭抱着人,眼中滿是餍足。而路眠太累了,迷迷糊糊在車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了大床上,厲枭正從身後摟着他。
房間看起來寬大豪華,他并不認識這裏。
“醒了?”
“厲先生……這是哪?”
“半島別墅,給你買的。”
“……什麽?”路眠以為自己沒睡醒,半島這一帶是c城著名的老洋房區,屬于有價無市的稀缺資源。
“以後你就住過來。”厲枭在他發旋上吻了一下,“管家團隊都有,你需要什麽就跟他們說,不喜歡的東西讓他們都扔出去,這裏你就是主人。”
彼時的路眠還是住在出租屋裏,雖然厲家已經給他換了一套新的公寓,但厲枭見他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次派人去接實在太麻煩了。
路眠背對着他,沒吱聲。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跟在厲枭身邊有小半年了,但這一次要真的搬過來,那就完全坐實了他們的關系。
厲枭沒有給他考慮的時間,當天就讓人把他公寓的東西搬進了半島。
最開始,路眠過不慣這種衣食住行都有人盯着的生活,幾乎什麽都不需要他自己做,活像一個廢人。但管家說,厲先生從小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他應該要習慣。
漸漸地,路眠也覺得自己再別扭下去就有些矯情了,何況他能節省出更多的時間教課和陪厲枭,其實也是好事。
住進半島大概一個月之後,有一天下課後他接到管家的電話,說今天接他的車子去了鄉下,路上堵車了趕不回來。
管家讓他打車回去別耽擱了,但高峰期打車太難,好在他以前坐慣了地鐵,知道地鐵能比打車更快。但他忘了半島別墅區沒有地鐵站,他只能在附近的小區出站,找了輛共享單車騎回去。
這一片住的人非富即貴,根本沒人會騎共享單車,也沒有自行車道。快到別墅時,天色漸暗,路燈還未亮起,拐彎時一道刺眼的光迎面而來。他眼前一晃,沒把穩車頭,連車帶人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車速不快,車子及時剎住了。穿西服的司機慌裏慌張下車查看,見人沒大事,便松了口氣:“你沒事吧?你是……來送外賣的?”
“我不是……”路眠推開身上的單車,掙紮着要站起來,但腳上一陣痛,使不上勁,身子一歪就失去了重心。
練舞蹈的人都知道怎麽在摔跤時保護自己,但他這一踉跄,還沒等轉身,旁邊就伸過一只大手穩穩扶接住了他。
“小心,你受傷了,別亂動。”戴着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氣質清冷,眼神卻是關切的,“上車吧,我給你看看。”
“不用了,我可以去醫院。”路眠知道輕重,他這個傷就是輕微的扭傷加皮外擦傷,平時練功傷得比這重多了。
“醫院太遠了,相信我,我是大夫,讓我給你看看。”見他猶豫,男人直接蹲下了身,大手握住他的小腿,“是扭傷了,我車上有急救箱,很快就能處理好。”
路眠看了一眼摔在地上沒電的手機,點頭說了聲謝謝。
司機趕緊打開了車門,把藥箱拿了出來。男人把他扶到車後座,接過藥箱單膝跪在地上,熟練地給他處理傷處。
“輕微扭傷,不過車上沒冰袋,去我家吧,現在必須要冷敷。”
路眠不好意思地說:“不用麻煩了,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嗎?我讓人出來接我就好,不耽誤你們了。”
“你也住在這一片?”
“嗯,但是我手機沒電了,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
“這一片我都認識,我姓秦,就住半島7號,你住在哪一幢?”
“我……18號。”
“18號?厲家?”
路眠有些意外,畢竟厲枭也是剛買下的房子:“你認識厲先生?”
男人笑了笑:“當然了,誰不知道厲老板。我還沒來得及去打招呼呢。你是他的……”
“我……”路眠開了口,卻不知該怎麽說下去。他跟厲枭在一起并沒有個名分,那天開玩笑一般的話他當然知道不能當真。一時間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自報家門了。
“對不起,”男人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我是想說,我叫秦澤,你叫什麽名字?”
這份周到使路眠松了一口氣:“我叫路眠。”
“路眠?很特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