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以至于最後梁思禮看着鐘亦跟張行止回家,把他一個人留在客廳裏睡沙發都沒什麽感覺,反正鐘亦就是圖他的技術,命都可能沒了,還計較這些幹嗎。
要是真喜歡,鐘亦哪能舍得讓他進組幹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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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鐘亦是生生被餓醒的。
他躺在張行止床上緩了好半晌,才從眩暈裏把昨天零散的記憶全都湊到一起,要不是頭一天晚上消耗太大,他能一覺睡到晚上,這會兒就覺得胃裏空空蕩蕩的,很餓,餓的前胸貼後背,但也反胃,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疲憊。
好在除了點頭暈眼花,鐘亦預期裏的腰酸背痛并沒有如約而至,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回來以後張行止給他按了多久,總之他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身上的衣服都是人家幫着換的。
看着時間,張行止現在應該已經健完身、洗完澡,開始做午飯了。
鐘亦光是從他的卧室晃蕩到帶着開放廚房的客廳就晃蕩了五六分鐘,結果剛從樓梯下來,就聞到了空氣裏濃郁的飯菜香。
鐘亦眉梢一挑,腳下幾個快步,果然在轉角處看到了站在張行止身邊的張裏奧。
随之而來的,還有裏奧小朋友告狀的聲音,那叫一個憤憤不平。
張裏奧邊切菜邊道:“哥,我都跟人打聽過了,鐘亦以前黑歷史巨——多!”
“叫鐘老師。”張行止絲毫不為所動,在旁邊水槽洗菜的手一點沒停。
裏奧不出所料的噘嘴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就是被他的臉糊住了眼睛。”
于是張行止換了一種打開方式,問:“你是找誰打聽的?”
裏奧:“黑粉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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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止:“……?”
“他黑粉頭子!”
張行止:“…………”
也不知道這是上哪找的人,張行止耐着性子道:“都黑粉頭子了,那他說的話……”
“不是!沒有故意黑他!”裏奧當時就急了,巴掌大的臉上全是郁悶,“都是真事,一聽就是鐘亦、鐘老師幹的那種QAQ!”
張裏奧好像無論什麽時候都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身形挺拔,圍裙配上他小麥色的皮膚竟是意外的和諧,菜刀砸在砧板上的聲音連貫又娴熟。
說罷,裏奧還癟着嘴小聲嘀咕:“而且除了他,也沒別的人能幹出這些事了QAQ……”
聽牆角的鐘亦微微一挑眉,張行止卻是根本沒往心裏去,只是覺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接下這茬,這孩子是過不下去了,于是眼也不擡的問道:“比如呢。”
一得到首肯裏奧就來勁了,噼裏啪啦就開始往外倒豆子,就差沒給他哥直接把季皓川爆的八卦一字不差的背出來:“比如梁思禮啊!”
“我本來以為那個梁總就是包養了幾個小情人,沒想到鐘老師也跟他不清不楚的,皓、呸,就是黑粉頭子,他說圈裏大家都知道這倆人有一腿,往外了但凡得罪其中一個,就相當于是一次性把兩人都得罪了,所以一般沒人會輕易觸黴頭。”
“還說這兩個人關系深的很,最開始鐘老師能起來就是因為有那個梁思禮撐着,大家都以為鐘亦就是他一時興起新找的,平時見到也就稍微客氣三分,賣個薄面,哪知道賣着賣着就賣到了現在,還反過來變成大家對梁思禮客氣點,當做賣鐘亦一個薄面了。”
說到這裏,裏奧自己都忍不住唏噓地搖了搖頭,連打回原形又開始對鐘亦直呼其名都沒發覺,就恨恨地切着砧板上的菜:“哥,鐘亦上位真的太有一手了,怎麽可能就跟在你面前看着一樣的那麽簡單,人家現在可是立博影業那麽多合夥人裏的扛把子,梁總對他都客客氣氣的。”
這些事,張行止早在楊幼安嘴裏就聽過了,只是裏奧漏掉了鐘亦幫梁思禮那一環。
以他的心思,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只能是那黑粉頭子沒告訴他。
裏奧見自己嘚嘚嘚了那麽長一串,張行止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扭頭就在心裏罵了鐘亦一句狐貍精,到底是給他哥灌了什麽迷魂湯,把人哄成這樣。
他再接再厲道:“而且他私生活亂就算了,毛病還特別多!”
“是嗎。”張行止應得心不在焉,這些話一聽就不是裏奧自己原産的,口吻對不上,用詞習慣也不一樣。
“是啊!哥你跟他處了這麽久都沒感覺到嗎!”說着,裏奧就再次開始複刻吃火鍋時季皓川如數家珍的狀态。
為了把這些珍貴的黑料套出來,裏奧這幾天別的沒幹,光請季皓川吃飯去了,就連迪士尼都陪着去了一趟。這會兒每給他哥細數出一個鐘亦的罪行,手上的菜刀就落的更快更沉些:“說他從來不讓人在他身上留印子,上一個這樣幹的人連第二天的太陽都沒見着就被他從床上蹬下去了,兇得不行。”
“對,他也不跟人過夜,用完就踹,還經常一做完就工作,大半夜的,覺也不睡。”
憤怒使裏奧失憶,他現在一點想不起來自己第一次在他哥家見到鐘亦的情形,更不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姜院長早在他哥耳邊念叨過了的車轱辘話。
不過張行止也不打斷,就讓孩子自己說個開心,只是在說到鐘亦不跟同一個人睡兩次這件事上時,出現了新的情報。
裏奧慢吞吞道:“除開一個情況例外。”
張行止:“嗯?”
跟喜歡的人講私密到這種程度的事,裏奧就是再粗線條也多多少少還是不大好意思的,他小聲道:“說鐘亦有點潔癖,如果是沒毛的,就願意多做幾次。”
張行止:“?”
“真的QAQ……”裏奧埋頭看着砧板耳朵都紅了。
張行止也不能現身說法告訴裏奧他就一點沒發現鐘亦有這個癖好,只得道:“都是從哪聽來的”
張裏奧天真地以為他哥跟鐘亦只有過一次,也沒想過他哥要是真聽進去為了第二次去剃毛怎麽辦,就瞪着眼可勁強調:“是真的!說如果第一次讓他比較滿意,就會提出來讓人把毛剃了,願意就來第二次,不願意就直接拜拜。”
張行止:“…………”
其實他每次聽大家對鐘亦的種種傳聞,都覺得自己認識的可能是另一個人,可偏偏各種不同途徑傳過來的消息又總能達到高度一致。
後來裏奧叨叨到,就連那句似曾相識的鐘亦就是利用他,對他根本就沒有愛,只是想要人玩命的熟悉句式都出現了,對他哥是千叮咛萬囑咐,就生怕他上了賊船。
聽得抱着胳膊依在牆上的鐘亦險些失笑出聲,給裏奧說這些的絕對是季皓川沒得跑了,思路都跟梁思禮一模一樣。
就是沒想到裏奧還有這個本事,那麽多人都沒能從季皓川嘴裏套出來的東西,這三兩下竟然都被他給打聽到了,連《美學 2》項目的事都說了。
不只鐘亦,張行止都意外到了:“到底是誰給你說的這些。”
裏奧咧嘴呲牙一笑,腰板頓時就挺直了,知道他哥終于把他的話聽到了心裏,得意道:“還能是誰,肯定是他們倆身邊的人呗,就是一個被梁思禮包養時間稍微久一點的小朋友。”
張行止皺眉,雖然覺得不像,但他還是報出了楊幼安的名字。
楊幼安一不可能知道鐘亦這麽隐私的事,二更不可能對別人說鐘亦壞話,但想想裏奧也就去過劇組那麽一次,能見到的……大概只有楊幼安?
聽到名字,裏奧先是茫然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哥說的是誰,随即搖頭道:“沒有,我上次去的時候沒碰着他,是另一個,梁思禮包養的另一個。”
張行止手裏的活兒徹底停了,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裏奧的菜刀也停了,有些不明白他哥這反應是什麽意思:“就是一個……十六歲的男孩,白白高高的,也是組裏的練習生來着,梁思禮挺寵他的,什麽都依着他,可、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帥……”
被他哥這樣的目光注視着,裏奧越往後說聲音越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先前說鐘亦他哥都沒這樣呢:“怎麽了嗎……那梁思禮跟鐘亦天天混在一起,自然是一樣一樣的,身邊多幾個傍身的……不是很正常嗎QAQ……”
張行止這才緩緩收回目光,只應了一個簡短的“嗯”,把裏奧搞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沒忘自己今天的主題是要告黑狀,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鐘亦身上,殊不知他哥還若有所思地想着他剛剛說的話。
其實張行止對楊幼安一直談不上什麽特別的情緒,只是覺得他到底算自己半個學生,心地軟、又不太自信,是梁思禮一旦想,很容易就能撩上手的類型……
張行止正想着,就在轉身拿調料時陡然看到了牆邊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望着他們倆的鐘亦。
張行止一怔,剛想開口就見鐘亦豎起食指比到了他綴滿笑意的唇邊。
也不知道這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張行止沉默了一下,然後重新背過身從裏奧手裏拿過菜刀道:“你去炒菜吧,我來切。”
毫不知情的張裏奧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對什麽,倒油、開火、蔥姜蒜爆香這一套動作下來做的行雲流水,邊颠着手裏的勺便邊對他哥道:“其實我還知道了一件特別勁爆的事,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打聽出來的,消化了我整整一個晚上,就怕哥你接受不了,不敢給你說。”
現在當事人就在背後看着,饒是張行止也開始有了求生欲:“那就不要說。”
裏奧:“?”
本來他還沒那麽想說,但他哥這一副逃避的态度怎麽能行QAQ!
張裏奧瞬間就改變主意了,手下的火直接調到最大,篤定道:“鐘亦是不是不愛仰頭看人,也不愛坐副駕駛。”
說實話,張行止沒想到裏奧能把這些都問出來。
“其實他有駕照的,但從來沒見他開過車,哥你一點都不好奇是為啥嗎?”
張行止沒吭聲,雖然鐘亦幾乎每次都坐他副駕駛,但從梁思禮那些揶揄不難看出,鐘亦确實只對他這樣而已。
耳邊裏奧的聲音還在繼續:“還有,他從不在交通工具上睡覺,也不吃東西,坐長途飛機都是。”
那一刻,張行止忽然就想到了熱流會場裏見到的鐘亦,當時他還在想這麽久的航班怎麽還不夠補覺……
“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怕他,哥你就完全不想知道?”
張行止喉結滑動了一下,他直覺裏奧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跟昨天梁思禮說漏嘴的鐘亦以前吃過阻斷藥有關。
他現在看不見鐘亦的表情,也猜不出來他現在會是什麽表情,只覺得這應該不是他想聽到的事……
煽完風、點完火,裏奧又嘆氣道:“這事要不是哥你正好喊我來吃飯,我肯定還得再猶豫一陣,我今天來的時候還好緊張,就生怕鐘亦又在哥家裏……”
張行止想着應該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
果然,鐘亦沒再給他接着說下去的機會,揚聲便道:“怎麽不在,沒發現你哥喊你來準備的食材明顯超了雙人份嗎?”
裏奧當時墊着勺的手就凝固住了,正所謂愛比恨更長久,這個聲音就是再嘶啞上一倍他也能認出來。
回頭發現鐘亦當着就穿着他哥的睡衣站在他身後時,裏奧整個人都傻了,早有準備的張行止只默默伸手幫他把火關了。
裏奧已經震撼的說不出任何話,尤其在看到他哥一臉的平靜以後,眼睛更是再次瞪圓了一圈,原來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QAQ!
想着自己剛剛大放厥詞告下的黑狀,裏奧感覺自己忽然就領會了剛剛他哥把菜刀從他手裏換下來的精髓……
“怎麽了,就這麽意外?”鐘亦面上笑的一點看不出聽過牆角的跡象,同以前沒有任何分別,就和和善善的看着他問,“還沒明白嗎?你哥喊你來,就是為了給我做飯的。”
要換做平時,裏奧在看見鐘亦的那一刻就檸檬精上身翻臉了,但現在他只要一想到昨天季皓川給他爆的重磅大料,立馬不敢亂來了,簡直頭皮發麻。
張行止就眼睜睜地看着前腳還嫌了人家一堆的張裏奧瞬間就老實了,緊張的胳膊上的肌肉都微微突了起來,氣焰全無,明顯一副受到驚吓的小動物模樣。
再顧不得鐘亦脖子上那些痕跡,張裏奧咽着口水勉強自己努力擠出了一個硬邦邦的讪笑:“鐘、鐘老師中午好啊QAQ……”
他剛剛劇透了那麽多,應、應該不會被滅口吧QAQQ……
作者有話要說:
張老師:每次你們勸我,都仿佛在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