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正好以前也沒給你們正式介紹過。”說着,鐘亦先是向左邊攤了攤手,道,“張老師,這位是立博的一把手,梁思禮梁總,以後也會是《美學 2》的出品方和制作方,主投主控。”
然後鐘亦又向右攤了攤手,道:“梁總,這位是姜院長最得意的師資力量,張行止張老師,剛拿了‘熱流大師’,以後也會是我極力想要為《美學 2》邀請來的攝像總指導。”
梁思禮:“?”
梁思禮:“???”
“等等,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找一個拍人像的來當攝像總指導?”梁思禮的眉頭一下就擰起來了,他就是再不懂行,也知道拍照片跟拍視頻完全是兩碼事。
“人家拍人像能拿獎,不代表人家只會拍人像。”說着,鐘亦看向張行止道,“張老師你看看桌上的幾個方案,看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合适。”
張行止:“好。”
方案有四個,可其實鐘亦想要的只有最難拍的那個,剩下的三個是實在找不到合适的攝影師才會啓動的備選。
雖然鐘亦的宗旨一直是:如果做不到最好,就不做。
張行止都拿起東西開始看了,梁思禮還有點沒回神,他向鐘亦确認道:“所以現在的意思是,其實姜铎铎一直想給你介紹的那個極限攝影師,就是他?”
“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姜铎铎那個老狐貍一開始還不肯承認,就想拖着我幫他把班帶出來。”鐘亦是說到這裏才想起張行止的又一個身份,補充道,“張老師也是我們國內一流戶外拍攝團隊的老板,你的綜藝就交給他的工作室拍了。”
這一刻,梁思禮突然就不酸了,心裏的不平衡瞬間消失,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心疼張行止。
鐘亦有多想拍《美學 2》他再清楚不過,難怪鐘亦會對他這樣特別,敢情是需要利用到的重點對象……
梁思禮雖然不懂太專業的事,但這幾個方案在當時拟定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大致了解了一下。
不怪鐘亦找攝影找了這麽久,這四個方案裏哪怕是最容易的那一個也得在各種屋頂和懸崖峭壁反複橫跳,光是做就已經讓他夠心驚肉跳了,一想到張行止還得扛個攝影機把這些畫面穩穩當當地記錄下來,梁思禮就感覺自己雞皮疙瘩掉了整整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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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榆木疙瘩也太慘了,睡一晚上被窩都沒捂熱就要被拽出來看這麽吓人的拍攝方案,饒是他也不得不說一句鐘亦這事幹的不地道。
他頂多就是傷心點,多抽兩根煙,這人可是要舍命陪君子,直接給鐘亦玩命的。
太狠了,鐘亦真的太狠了。
這麽想想,鐘亦同意讓他不戴套就進去……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梁思禮現在心情很複雜,他突然就有點理解姜铎铎最近為什麽會急的三天兩頭給他打電話了,他确認道:“是說他比那什麽倫納德還厲害?”
鐘亦點頭。
“但倫納德不是有團隊嗎,你當時不是要找成團的才會找到他?他這就一個人怎麽夠?”
“有團隊當然好,但其實倫納德他們也就倫納德一個人最精貴,其他人都是輔助。”說着,鐘亦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梁思禮和張行止幾乎同時把手伸向茶幾上的水壺,最後還是鐘亦把兩人的手通通撥開,自己給自己倒的水。
他從張行止家回來的路上吃了不少喉糖,才勉強恢複到現在的程度:“一個人無非就是工作量大點,其他輔助的人好找,而且張老師在圈裏應該有不少技術過硬的朋友?指不定他自己就能拼出一個班底。”
末了,鐘亦還朝張行止問了一句:“是吧,張老師?”
張行止看分鏡看的很快,也很專注,他這會兒裝作沒聽到鐘亦問話的樣子落進梁思禮眼裏,就讓人覺得很大佬。
果然只要一知道張行止是個玩命的,梁思禮态度立馬就變了。
他雖然抽煙兇,但其實他還是很想多活兩年的。
不過梁思禮并不像鐘亦在找到合适的攝像人選後松出一口氣,反而沉聲問:“你真的想清楚了?”
鐘亦慢條斯理地反問:“你看我忙了這麽久,像是開玩笑的?”
梁思禮看了眼還在看方案的張行止,索性是當着他的面直說了,他鮮少對鐘亦說出這麽重的話,皺眉道:“我現在有點擔心你鐘亦,你不能過于沉迷證明自己是對的。”
鐘亦舉起杯子喝水的手一頓,但還是那個慢吞吞的口吻,道:“我也怕,十年前就怕,現在一樣怕。”
為這個,他付出過代價,以後極有概率也會一直付出。
撇開別的不說,梁思禮到底是最了解自己的人,鐘亦知道他的擔心不僅不無道理,甚至有理有據,直切要害,但這件事他改了十年了,一直沒能改掉,也不想改。
“這可能就是我的性格缺陷吧。”鐘亦輕飄飄就為這件事下了定論,沒給梁思禮把話題繼續下去的機會便又道,“不過現在張行止退圈了。”
梁思禮默默消化了一下:“他不是有個工作室?”
“當老板,不親自抗攝影機了很難理解?”鐘亦,“他跟姜铎铎都不肯告訴我他在圈子裏用的名字,但他去給姜铎铎教書已經兩年了。”
“所以起碼兩年前就退圈了。”梁思禮自打坐上這沙發,眉頭就沒松下來過,他合理懷疑道,“都兩年沒正經拍過東西了,真的還能拍?而且你連他圈名是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他水平?”
作為見識過張行止健身房長什麽樣的人,鐘亦就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能。”
昨天跟張行止一整天的相處也可以說是某種考察,讓鐘亦充分認識到了這人每天的運動量有多大,自己在健身房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的時候,人家還一滴汗沒出,包括這人在床上的表現也是,把他曾經和梁思禮一樣的疑慮瞬間就打消了。
張行止看完四個方案前後也就花了十分鐘,因為這些抽掉了不必要的劇情贅述,留下的都是最直觀的場景拍攝設計。
他給出答案也簡單:“我能拍。”
鐘亦挑眉:“四個都能拍?”
“嗯。”說着,張行止從中挑出了三份擺到了桌上,道,“這三個,裏奧就能拍。”
不用說,還捏着的那個肯定是最難的。
鐘亦問:“倫納德能拍你手上那個帶攀岩的嗎?”
“難講。”張行止說的中肯,“單論技術和體能,他可以,但他以前給朱迪拍徒手攀岩那次差點出了事,所以後來對這方面都很謹慎。”
畢竟心理素質,才是極限運動最重要的一環。
鐘亦了然,梁思禮也恍然大悟過來:“難怪當時拿這個方案找他,他猶豫了那麽久,還往上加了那麽高的價。”
當時找到倫納德,考慮的就是他們過往有類似的成果在,會更容易,也更保質保量些,哪裏想到還有這一出。
“所以你确定你都能拍嗎?”梁思禮到底是商人本質,三兩句話就點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張行止就一句話:“我老家是雲縣的。”
梁思禮:“!”
鐘亦這才猛然想起先前說的采風就是去他老家,他當時怎麽沒想到張行止是山城雲縣人,那這段肯定一點問題沒有。
“你們雲縣人……是真的個個都會爬山嗎?就是……飛檐走壁那種?”在梁思禮心裏,這是個跟內蒙學生個個騎馬上學一樣的僞命題。
張行止:“主要是老一輩,現在年輕人能出來的都出來了,留在本地的也專心讀書去了。”
梁思禮下意識就想附和,他現在一點不懷疑張行止能拍了,但他的理智為他喊了停,冷靜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不戴套。”
鐘亦:“?”
張行止:“…………是。”
說到這裏,張行止看向鐘亦道:“我剛查了,阻斷藥副作用對身體很不好,真的可以不用吃,或者等我明天把檢查結果給你,你再決定要不要吃。”
雖然梁思禮從情感上也覺得HIV幹不了飛檐走壁的活兒,但保不齊就是因為HIV才能這麽不要命的呢!
梁思禮的口吻徹底冷了下來:“那你查了也應該知道,說是七十二小時,但其實越早吃越好,最好頭兩個小時就吃。”
可張行止一點沒管他,就直勾勾地看着鐘亦認真道:“我只有這兩次性生活,都是跟你。”
梁思禮:“?????”
就算他私心裏不願意承認,但要說帥,張行止是真的帥,身體素質又這麽好,能讓鐘亦喜歡那能力也差不了啊。
看着眼前正經八百二八一枝花的小夥子,梁思禮徹底懷疑人生了。
但鐘亦只淡定道:“我已經吃了。”
張行止:“…………”
梁思禮:“?”
聽到這裏梁思禮才猛然反應過來重點到底在哪裏。
“不是,鐘亦你他媽,你得給我交代清楚啊,你搞了個處男你這麽着急忙慌地吃什麽藥!”他氣的連髒話都出來了,音量直接來了個超級加倍,“你是嫌上次吃的還不夠,吃上瘾了嗎?你現在身體狀況這麽差都是因為什麽,心裏沒點數?!”
聞言,張行止的眼神當即就是一沉,看向鐘亦凝重道:“你以前也吃過?”
鐘亦垂下眼睑并不答,只說:“想讓我少吃兩片,趕在我明天晚上吃藥之前,把檢查結果擺到我面前就行了。”
言外之意無非是口說無憑,我什麽都不會信。
梁思禮也就是被鐘亦上次吃藥給吃出陰影了,但他必須承認鐘亦是對的。
阻斷藥副作用大,吃完一療程能磨去半條命,他一個旁觀的都受不了,何況是本人,但現在你讓鐘亦再吃第二次,他也一點不含糊。
對一切都做足最萬全的準備,這很鐘亦。
梁思禮撐着額頭對張行止道:“我明天早上打電話,約下午的檢查,我跟你一起去,插個隊,當場出結果,順便把合同也簽了。”
張行止:“什麽合同?”
“你進組拍東西不得簽合同?”梁思禮看向這人的眼裏滿是不可理喻。
張行止:“?”
梁思禮:“???”
鐘亦淡定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道:“張老師還沒答應進組啊梁總。”
梁總:“?”
“Why???”中文已經不足以承載他的震撼。
鐘亦嫌棄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太好,都說人家已經退圈兩年了。”
梁總對這個答案表達了他的藐視,鎮定道:“說退圈,都是錢沒到位。”
“說吧,你什麽價。”梁總每次就幹這種事最麻利,直球打的妥妥的,“除了鐘亦,多少錢都給你。”
但張行止:“我不缺錢。”
梁總:“?”
梁總:“年輕人還是要謙虛一點,聽我的,你缺,成天住學校宿舍,連個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怎麽行。”
張行止:“……我也不缺房子。”
梁總:“?”
梁總:“年輕人還是要有點追求,別的可以不要,房子真的得缺。”
張行止:“…………”
讓一個從來沒有炫富細胞的人,現在直接開口說他住的是個一千平帶後花園的豪宅确實是有點為難他了。
還是鐘亦終于看不下去,打開手機相冊就把屏幕怼到了梁思禮臉上,上面顯示着的,正是他先前發給姜铎铎的照片。
鐘亦就跟看傻子一樣看着梁思禮道:“看明白了嗎梁總?這是人家卧室的天花板,是不是比你公寓客廳的整個天花板還大?知道我為什麽總是不回家了嗎?”
梁思禮蒙了:“……上次他不是說送幼安回學校順路嗎?”
這怎麽跟說好的不一樣呢!!!
鐘亦:“順路就是住一起?就是因為你這樣想當然的人太多了,中國才需要加緊邏輯教育。”
日常被怼一臉的梁思禮:“…………”
鐘亦時常會像現在一樣覺得梁思禮可憐,要是沒有自己,這人欠了這麽多費的智商到底怎麽坐得穩立博當家的位置。
不過這一次梁思禮很快就咂過味來了,不滿道:“那他不要錢,意思就是要你了?”
鐘亦捧着杯子喝了口水:“這就要問他了。”
一時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張行止身上。
作為過來人,梁思禮現在有點一言難盡,他當着鐘亦的面,就對這榆木疙瘩真心實意地好言相勸道:“反正這種人是留不住的,你要他那都是虛的,不如搞點真金白銀。”
“錢多錢少至少實實在在都是你的,真的沒必要非選一個鐘亦來給自己鬧心。”
期間,梁思禮甚至對張行止發出靈魂拷問道:“男人哪有錢靠得住?”
張行止:“…………”
他以前怎麽一點沒發現梁思禮其實是個沙雕?
鐘亦一秒就看穿了張行止的心思,朝他遞去一個眼神道:我已經習慣了,這人的生意全是這麽瞎忽悠來的。
反正後來任張行止坐在那穩如泰山,梁思禮也還是盡心盡力地游說了好半晌,最後連“鐘亦他就是利用你明白嗎?他睡你根本就沒有愛,只是想要你給他玩命”這種奇形怪狀的鬼話都扯出來了,聽得鐘亦太陽穴直跳,最後忍無可忍地打斷道:“原來這也值得拿出來說嗎?我以為他早該知道了,想一心一意搞甜甜的戀愛,就不會想着來找我。”
說着,鐘亦向張行止逼視道:“是嗎張老師?”
張行止默默動了下喉結:“……是。”
梁思禮:“…………”
張老師,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短短一個小時,梁思禮對張行止的情感轉折堪稱九曲十八彎。
現在多了層工作關系在,梁思禮只覺得張行止實慘,比他抽的那麽多煙加起來還慘。
就這榆木疙瘩的個性,碰上鐘亦這種人,簡直一點活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