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硝煙

第6章 更進一步

第6章 更進一步

安康心理咨詢。

“警官，”劉歌的心理醫生周迎南很是意外，惋惜道：“劉歌上個星期六才剛剛來過，真沒想到……”

原昕眼睛緊緊盯在他臉上，周迎南身材颀長，面容俊朗，帶着一副銀絲邊框眼鏡，平添了幾分書生氣。他一身挺括的西裝包裹腰身，俨然一副青年才俊。

“上周六，也就是兩天前喽，”原昕微微俯身，伸手拿起茶幾上的茶壺倒了杯茶，然後緩緩推向莊星辰，他續道：“劉歌在你這裏做心理咨詢多久了？”

原昕已經出示了市局的文件，用于調取劉歌的病歷檔案。

“劉歌是在半年前來我這兒的，她有嚴重的心理創傷，當然，”周迎南盯着原昕推茶杯的手，眼神有一瞬的閃爍，随即他道：“病因來自童年的福利院遭遇，她曾被人關進空置的櫥櫃，又被關在黑屋子裏，因此患上了嚴重的幽閉恐懼症，經過治療已經好多了。”

莊星辰上半身前傾，目光落在原昕的手指上，他看着那杯晃晃蕩蕩的茶水，愣怔了幾秒，臉上的表情詫異随即變得淡然，最後，他似乎是無奈地笑了一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原昕眉梢一挑，對于莊星辰喝茶的舉動似乎很滿意，他微微低下頭，盡量壓住上揚的嘴角，幾秒後，他清咳一聲，正色道：“您是她的醫生，想必對于她的情緒變化很熟悉，麻煩您跟我說一下她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

周迎南胸有成竹地往後靠在真皮椅背上，翻開手裏的黑色本子，上面是劉歌每次心理治療的記錄，“她的确變化很大，剛開始她連躺在躺椅上都非常排斥，那會讓她想起保育員躺在躺椅上‘監工’的情景，經過幾次之後，她竟然有了飛躍的進步，緊張緩和下來，笑容也多了，整個人就像一個剛剛談戀愛的小女生，我還故意調侃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她只是腼腆地笑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莊星辰點點頭，這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在某個時間節點，劉歌或許遇到了某個人，且這個人對她産生了頗大的影響。雖然不能确定這個人與她的死是否有關，但是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那麽他就是最接近劉歌的人，也許通過他可以知道更多的關于劉歌的情況。

周迎南眼神時不時地瞟向莊星辰，只見他饒有興致地推了下眼鏡，問道：“這位也是警察嗎？”

“不是。”莊星辰回他。

“哦。”周迎南微微一笑。

原昕手肘撐在雙膝上，淡淡道：“稍後我的同事會調取您這裏的視頻監控，那就先這樣，有事兒我們會再找你。”

兩人站起身往外走，周迎南在背後叫住了莊星辰，原昕也回過頭，眼中充滿警惕。

“我可以留一下您的聯系方式嗎？”這話是沖莊星辰說的。

“不行。”這話是原昕說的。

莊星辰：“……”

周迎南一聳肩膀，用微笑掩飾尴尬，不過他的眼睛卻一直盯着莊星辰，等着他回答。

莊星辰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這是他窘促時常有的動作，他道：“我不是警察，有什麽事您直接聯系原副隊長吧。”

“好。”委婉的拒絕，成年人的體面。周迎南将兩人送出門外。

時值仲夏，雨水纏綿。兩人跑向車內，原昕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盯着莊星辰。一般人被警察盯着多少都會有點狼狽或躲閃，但莊星辰畢竟是搞心理學的，表面上平淡無波，心裏已經對這個人做出了評估，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此時有點危險。

原昕眼神微微閃動，像是有什麽話難以啓齒，幾秒後，他還是說出了口：“他是gay吧？”

莊星辰也靠在椅背上，聞言他眉毛一壓，不知道原昕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你也是吧？”原昕語氣平淡。

莊星辰沒有回答。

“什麽心理醫生，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有，真是……”原昕絮絮叨叨，撥動方向盤彙入車流。

“是，”莊星辰終于嘆了口氣，疲憊道：“我一直都是……”

窗外的雨水敲打車窗，噼啪作響，原昕卻什麽也聽不見。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口的地方瘋狂敲打與叫嚣，比窗外的風雨更甚。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一只手按在心口，那聲音震耳欲聾，他将車子開出老遠，才後知後覺那不是心悸，而是莫名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