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場日出……真的很美好
第七章 這場日出……真的很美好
黑暗裏,男人輕輕撫摸着另一個男人的臉頰。
周慕沉是被林祈的動靜吵醒的。他在沉睡着時突然感受到旁邊傳來不安的躁動,于是睜開眼撐起上半身,側身去看旁邊的臉龐。
林祈還是睡着的。他的身體時不時震顫,眼睫毛也在微微抖動。
看起來,夢裏不是很愉快。
“不……不……”那張沉睡的臉開始輕微晃動,非常艱難地吐出斷斷續續的字眼,“不要……哭……”
周慕沉往林祈那邊靠了靠,左手輕輕穿過他的頭發到左肩,左臂微微彎曲,将他的頭圍繞住。
“好。”周慕沉用很輕很輕的氣聲安撫道,“我知道。”
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周慕沉右手輕輕拍着他的胸,像安撫小孩。
漸漸地,他能感覺到林祈的身體在放松,在黑暗中也仿佛能看到他眉頭緊皺的皮膚在慢慢松弛。
但命運将你重新送回我身邊,我就當是上帝的默許。周慕沉看着那張平靜下來的面龐想。我已經沒辦法再離開你了。
林祈或許是感受到了頭上被什麽溫熱的東西包圍了,他艱難地微微張開眼睛,突然發現眼前有一團黑色的物體。
“啊!——”林祈被吓得尖叫了一聲,想都沒想一拳掄了上去。
“嘶……”這次輪到周慕沉叫喚了一聲。他毫無防備得被打了一拳,正中右臉。他的舌頭往口腔右側舔了舔,有淡淡的腥味。
周慕沉用手抹了抹嘴角,看了一眼,好在嘴唇沒破,随即又笑了。他被林祈的反應和突然的襲擊弄得措手不及,又覺得有些好笑。
“啊?抱歉抱歉……”林祈聽到周慕沉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趕忙道歉。
Advertisement
他剛說完又覺得不對。我為什麽要道歉?我才是被偷襲的那個。于是,他質問道:“你剛做什麽?吓到我了!”
周慕沉被他的質問再次逗笑。“沒什麽。”他一發出沉沉的笑聲,一邊身子往後靠,大聲嘆了口氣說,“下手挺狠的,寶貝兒。”
“去不去看日出?”周慕沉突然問他。
“現在?”林祈還處于宕機狀态,揉了揉眼睛,“等下,現在幾點?”
“走——吧——”周慕沉直接大力拉了一把林祈,把他拽下了床。
十分鐘後,還是一臉懵的林祈就被周慕沉半拉半就地拽上了車。
這次坐的是一輛橙紅色的蘭博基尼超跑。
林祈的神情從迷糊慢慢轉成了震驚。不對吧,周慕沉一個修車工,怎麽會這麽有錢。
“你別告訴我,這個停車場的車……”林祈用手指掃了一圈車窗外的停車場,幽幽地說:“……都是你的?”
周慕沉邊幫他寄安全帶邊笑,臉離得很近:“It depends(看情況)。”
“什麽意思?”林祈疑惑。
“如果林檢是我男朋友的話——”周慕沉露出充滿戲谑的笑容,“那它們也是你的。”
林祈被噎住,不知道作何表情。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他心裏吐槽。和這個人的對話好像永遠不在自己控制範圍。很煩,但是好像……有些……有趣?
“坐好。”周慕沉啓動了車,一腳油門。
“你就不能慢一點啊?!”林祈緊緊地把着座椅,整個身體因為緊張僵直地貼在靠背上。他們現在正在98號公路上。
“我們趕時間啊,寶貝兒。”周慕沉單手把持着車子,一路飚到了100 邁。
“趕着去死嗎?”超跑的聲音巨大,林祈有些無語地提高嗓門對周慕沉喊道。
說話的同時,林祈才想到自己什麽都沒帶,手機錢包,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時間。
他看了一眼導航,距離目的地3個小時48分鐘。
他又拾起周慕沉放在中間的手機瞄了一眼。淩晨兩點。
林祈被氣笑了。
瘋子。他一定是瘋了。他們12點才睡,兩個小時後居然就以100邁的速度在高速上移動。
但林祈轉念一想,是這個人的風格,他早該習慣了。毫無計劃,說話做事沒有章法,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林祈打開窗戶,把手伸了出去,敞開手掌,感受着風,也對抗着那股風帶來的強大氣壓。
周慕沉轉頭看了一眼他,發出了放肆的笑聲,打開了音樂,聲音開到最大。
歌曲是Senorita。音樂讓車體産生着共振,節奏輕快。天還沒亮,車燈之外的世界還隐在黑暗中,讓人跟着歌曲能産生各種變換的錯覺。
這是哪兒?是加城海岸的一號公路,是弗州的Key west, 還是桑那州的66號公路。
林祈都沒有去過,只是看過照片,向往已久。他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幻想。
太叛逆,太自由了。
四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快,還趕得上。”周慕沉快速地下了車,去到副駕駛那邊幫林祈打開門,一把将他拽了出來,拉着他的胳膊跑了起來。
林祈并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去哪裏看日出,也不清楚為什麽淩晨兩點就要出發。
現在他知道了。
他們現在在一個空曠的場地上,眼前是巨大的熱氣球。
它此刻還軟塌塌地躺在地上,工作人員點起火焰噴進布囊中,氣流的湧動讓氣球開始緩緩膨脹。布料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澤,緩慢而堅定地從地面升起,直到“哄”得一聲完全立直。
林祈的心情就仿佛那顆熱氣球,有一股情緒慢慢上升,從心髒到大腦,沖擊得他頭暈目眩。
“上來。”周慕沉已經上了籃筐,身後的側上方是燃燒器轟鳴着噴出火焰,背景是一絲絲被初日照亮的绀藍色天空。他對着林祈伸出了右手,帶着笑意。
林祈看着那張臉,心裏産生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他只覺得,那笑容此刻像即将升起的太陽一樣溫暖。
他緩緩得将手遞了過去,緊緊地握住。周慕沉往後輕巧一扯,将他拉了上去。
忽而,他感到一陣輕微的失重感,地面上的一切正慢慢縮小。他往下看着那片離得越來越遠的土地出了神。
“往前看,寶貝兒。”他身後有個溫熱的身體靠了上來貼着他,随即右手上多了一只手掌包裹了上來,又忽然,他的下巴受到了一股力量在向上托舉着他,直到他能看清正前方的天空。
“你要向前看。”那個聲音再次說。溫暖又堅定。
随着高度的攀升,眼前的視野逐漸開闊,城市的輪廓在晨光中點綴着幾片尚未醒來的街區。
遠處,沙漠的荒涼與紅岩山的壯麗交相輝映,山頂漸漸被初升的陽光染上一層金色。那片金色逐漸擴大,占領了整片腳下的大地。
在接近三個小時後,他們才下了熱氣球。
“謝謝你,這場日出……真的很美好。”林祈拍了拍剛下來粘上的塵土,向周慕沉非常鄭重地道了謝。
周慕沉笑了笑,“這場日出還沒結束呢,急什麽,林檢。”
“太陽都到頭頂上了,怎麽繼續?”林祈歪着頭笑着問他,不再帶着疑惑,而是一股帶着“看你表演”的意味。
周慕沉拉上了他的手,手指滑進了他的指縫,十指相扣。
他沒有抗拒。
林祈跟着那只手的牽引,繞到了那重新倒下的熱氣球後面,往前走了百米,他就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張擺好的桌子,上面放了兩杯香槟和一些小吃。
“你……”林祈有些說不出話,“你安排的?”
“是啊,”周慕沉替他拉開了椅子,用了一個請的手勢,“熱氣球服務的規矩,着陸後香槟祝酒,慶祝你的飛行和安全落地。”
“你什麽時候安排的?”林祈順勢坐下。
“打個電話的事兒。”周慕沉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品了一口香槟,說:“喏,那邊那位墨西哥老哥,是我朋友的員工。”
他指了指不遠處在收熱氣球的墨西哥中年男人說:“我剛剛在你洗漱的時候給朋友打了個電話,就安排妥了。而且是VIP服務,給我們安排了單獨的熱氣球。”
“謝謝,我不知道怎麽還你人情。總之,很感謝你的用心安排。”林祈的語氣鄭重中帶着一份客氣。
“那不如——”周慕沉将手支上桌子,鄭重其事地說:“我再問林檢一次……”
“你想玩多久?”林祈直白地反問他,他不再準備将這又變成拉鋸戰。
“我很認真。”周慕沉直視着他。
“那你能認真多久?”林祈也用同樣的眼光對視回去。
“我如果說一輩子,你會信嗎?”那目光太過灼熱,這次倒是輪到周慕沉覺得有些吃驚,眯起眼睛問他。
他不知道。
林祈覺得,在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話如果當真了,他自己都會想嘲笑自己。人都是一樣,發誓的當下也許是真心的,之後反悔的時候也是真心的不想要了。
煩躁。他抿了口酒。
周慕沉看他不再回答,也啜了一口酒,問道:“你當初為什麽辭職?”
林祈看他轉移了話題,也覺得輕松了一些,如實回答:“是意外。前一天喝了酒,一時酒精上頭,就寫了辭職郵件定時發送。沒想到第二天忘了取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也就順水推舟地辭了。”
“所以我說,喝酒誤事。”他又加了一句。
林祈辭職的前一晚,是他第一次去酒吧。
他那天早上在上庭,陳述前,他打印了幾份文件交給了法官和被告律師,結果那份紙質文書出了格式問題。
其實這些文件的電子版都已經在上庭前發給過了法官和被告律師。但規矩上,他們還是會打印出紙質版,在庭上當面遞給法官和被告律師。
那天的法官恰好是出了名的挑剔和嚴謹,看到文書上出現了亂碼和格式問題,直接在庭審現場當着被告和旁聽觀衆斥罵了他。
林祈當時心裏十分難堪,但只能一邊道歉,一邊還在盡力維持着體面,最終還是完成了那天的陳述。
後來他回辦公室一問,才知道是幫自己打印的律師助理打開文檔的方式有問題,導致打印了那份部分亂碼的版本,也沒有翻開檢查,就直接交給了他。
他最終也沒有責怪那個助理。他本科就在地方檢察院當律師助理,知道焦頭爛額起來,多少會有顧頭不顧腳的情況。況且,他作為帶教律師,對他的助理有監督職責,沒有複查資料,确實是他的失誤。
“是幸運的巧合,”周慕沉聽完笑了,舉起酒杯說,“就像林檢自己說的。”說完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林祈放在桌上的酒杯,輕聲說:“Cheers。”
林祈也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
祈寶寶:被罵了不嗨森
周慕沉:老婆好難追5555
覺得劇情節奏太慢的寶寶再等等!其實一直有鋪暗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