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韓以恪擡頭看露易絲一眼,露易絲很有眼力見地出去了,幫他帶上門。
韓以恪放松身體靠着椅背,右臂支在扶手上,微傾着身,手抵在鼻子下方,兩根修長的手指跟随畫中人的呼吸頻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嘴唇。
耳機裏傳來藍文心的低喘,夾雜着滋滋電流聲鑽入韓以恪耳裏,讓他想起昨晚藍文心挨靠在懷中,噴出的鼻息帶着絲絲令人沉淪的暖意。韓以恪從前只是隔着水面看他,藍文心就如同鏡花水月,美,但虛幻;現在真正觸到了,他知道這人其實是海妖塞壬,美,但危險。
難怪這只蝴蝶總是從容地翩翩,被他纏上的人應該時日不多。
韓以恪低頭專注看屏幕,眼底不知不覺泛起漩渦。
他目光落在藍文心雪白的胸脯上,胸口中間有顆小痣,随着藍文心自慰的動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刻不消停,好像蹦進韓以恪心裏上蹿下跳,以致他心跳頻率也變得怪異。
韓以恪不由自主地撫摸屏幕,撫過藍文心在衣服底下若隐若現的乳頭。
就在這時,藍文心忽然趴下,腦袋擱在自己枕頭上,下身磨蹭另一個枕頭,絲毫不覺羞恥,一臉樂在其中的表情,連腰臀的弧線也像上揚的嘴角。
騎得這麽歡樂,就像下面真有人一樣。
韓以恪抿緊唇,盯着藍文心圓翹的臀,眼神倏地頓住。
藍文心蹭的是他的枕頭。
韓以恪不自覺咬緊後槽牙。
藍文心,藍文心。
韓以恪反複默念他的名字,眼神暗沉沉的,想掐住他的脖子自己動,聽他叫床叫到聲音沙啞。
突然之間,藍文心挺起胸,脊背繃直,肩胛骨微微突起,似要長出翅膀,全身不斷打顫。
韓以恪知道他要高潮了,他盯着藍文心紅潤的嘴唇,吐息的時候兩片唇瓣一張一合,像海妖在吟唱,氣息仿佛能夠穿透屏幕打在自己皮膚,溫度尤其滾燙。
韓以恪喉結一動,按住說話鍵:“藍文心。”
屏幕裏的藍文心眨眨眼,眼神迷蒙地看向鏡頭。
韓以恪聲音低啞道:“射給我。”
話音剛落,藍文心伸手轉開動物模型,鏡頭照向落地窗。
韓以恪眼神一凝,只能聽見背景裏藍文心喘息的聲量逐漸提高,最後迷醉地呻吟一聲,抵達高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低哼,兀自回味餘韻。
過了一會,他聽到藍文心下床的動靜,應該去了衛生間。
韓以恪關掉屏幕,沒有太大反應,倒了一杯水喝。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是程朗來了。
程朗留着短寸頭,戴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由于個子高挑挺拔,穿着樸素的格紋外套和牛仔褲也十分醒目。他将滾輪椅推到韓以恪對面,大剌剌地坐下,翹起二郎腿。
程朗睃一眼韓以恪的臉色,問:“和光一那邊談得不順利?”
“不是,”韓以恪不提這茬,“你上周去融安談單子,那邊怎麽說。”
“還是不肯松口,要我們至少加這個數才肯交貨。”程朗舉起兩根手指。
韓以恪皺眉:“不可能,最多給他們兩天時間考慮,再猶豫,就放消息說我們打算和另一家合作。”
程朗嗯一聲,見他面無表情地看電腦,滑一頁提兩個問題,看得很快,也問得很快。
漸漸地,程朗意識到他的老友很煩躁。
“其實那邊只是試探我們底線,根本不可能堅持多久,那個太子養的小三給他生了私生子,威脅他要錢,還有他老頭生病放療花去不少錢,就算你試着壓價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勝算談下來。不過,做人留一線,叫人給他那老頭送兩盒人參,就說是你送的,不要提公司。”
“知道,這段話你前天說過,我已經找人做了。”程朗笑笑。
韓以恪頓了頓,繼續看電腦,卻沒再說話。
程朗不聲不響地打量他一會兒,問:“喂,前幾天回國幹嘛去了,有事?”
韓以恪搖頭,“小事。”
“聽露易絲說你搬回閑置的房子住,你不住公司附近了?住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嘛,通勤還不方便。”
韓以恪不滿道:“露易絲口風不緊。”
“我逼她說的,”程朗劍眉一挑,“怕不是金屋藏嬌。”
“沒錯。”韓以恪坦蕩道。
程朗吃了一驚,這下起了興趣:“男的女的?”畢竟韓以恪在他心裏就像一個油鹽不進的和尚,有的和尚還偷腥呢,程朗卻見他連飲食方面也逐漸向素食主義靠攏。
他若有所思,想到一位人選,經常來找韓以恪的那位小帥哥,聽說對方從電影學院畢業,試圖進軍好萊塢,然後天天來公司樓下表演哭戲。
“難道是那個混血?”
“不是,”韓以恪捏捏鼻梁,“我問你,如果你男朋友很不聽話,你會怎麽做?”
程朗笑出聲。
見到韓以恪一臉嚴肅,程朗只好收起笑,“抱歉,我男朋友很聽話,沒辦法給你意見,不過這有什麽可煩的,不聽話,就打,打到聽話為止,打完再安慰。”
他左手假裝把一個無形的人按在腿上,右手拍打空氣,作打屁股狀。
治病治人都要對症下藥,程朗那些特殊癖好,上次韓以恪試着用在藍文心身上,顯然用錯偏方。
“不想玩你們那些。”韓以恪說。
程朗挑眉:“裝什麽,其實早試過了吧?”
韓以恪沉默一瞬,說:“我說的‘不聽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他的性格比較開朗。”
程朗有如神算:“愛上浪子?虐戀啊。”他見韓以恪瞬間繃起臉,顯然被他猜中,程朗替他心酸之餘,生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興奮感。
最後,他假意安慰好兄弟:“要浪子回頭,先為他封心,不用煩,我給你一個東西。”
晚上七點,韓以恪提着兩個背包回半山別墅。
客廳沒有亮燈,只有壁爐裏的火明明滅滅,照得沙發一隅被橘紅色填滿,略顯溫馨。
韓以恪的心髒一瞬間被什麽東西砸中,脹脹的,讓他感到久違的滿足。家裏有愛人,有燈火,這個被白雪覆蓋的房子,第一次讓他從內到外感受到暖意。
不過,這種溫馨的氣氛在看到藍文心那一刻消失殆盡——
藍文心在壁爐前的長沙發側躺着,上身斜斜倚着扶手,火光為他秀美的臉龐增添幾分妖冶,爐火照得他瞳孔發亮,像古書裏人人避之不及的狐妖現形。
他全身赤裸,只拿了一張毛毯蓋住隐私部位,露出長腿和胸膛,背後的白牆映着他漂亮的剪影。
韓以恪突然想笑,就因為躺在這的是藍文心,他從準時回家的好好先生,變成一個像去情婦家偷情的壞男人。
這個美豔的情婦一言不發凝視他許久,忽然朝他擡起手臂。
韓以恪慢慢走到沙發邊,俯下身,讓他擁住自己,兩人相處起來沒幾天,這樣的親密舉動竟做得如此自然。
韓以恪伸手摟着他後背,低聲問:“想我嗎?”
藍文心溫情地用鼻尖蹭他臉頰,蹭着蹭着,不打招呼便吻上韓以恪的嘴唇,細密地碾,用嘴巴描摹他的唇形,落吻帶着深深的情意。
韓以恪愣住,任他吻了一會兒,終于找回神志,他捏着藍文心的下巴,以更深切的力度回吻他。在他唇上嘬了許久後,韓以恪微擡起臉,與藍文心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升起明旺的火焰。
他再次低下頭,用舌頭頂開藍文心的牙關,與他唇舌交纏,爐火似乎能加熱呼吸的熱量,再熱,再熱,舌頭好像融成水,兩人不斷吞咽,也不清楚是誰的唾液,只是一直地吞,冒着把對方吞食到肚裏的決心。
突然,韓以恪退開舌頭,撐起身,抓住藍文心偷偷摸進他衣袋的手。
他離開藍文心的懷抱,笑了笑:“傻瓜,這麽重要的鑰匙怎麽會放在兜裏。”
藍文心出賣色相卻空手而歸,氣得別過臉,盯着壁爐裏的火。
韓以恪低頭湊到他唇邊,藍文心冷淡地躲開了。韓以恪眼神一暗,坐回沙發另一端。
“我不是叫你帶兩個男人回來?”藍文心說。
韓以恪把地上的包包打開,兩只被割了蛋的公貓躺在裏面,他伸手挑逗,貓怪叫兩聲。
“你給他們起名。”他看向藍文心。
一只金漸層,一只藍貓,藍文心打量兩只貓的顏色,快速起好倆貓的名字:“一只叫小雞,一只叫小牛。”
“哦,”韓以恪和他商量,“你養雞,我養牛,一人一只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