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警察1
警察1
從那天以後我都沒有問過大哥有關出車禍的同學的問題。
——
但大哥的嫌疑最大,這可能也是我的大腦進行的一場欺詐性的投射。
我懷疑過司機,我重溫當天發生的事情,卻只能想起模糊的場景,還好我當時已經想過了。
出車禍前,我的注意力不在刺向我的人,而是由于速度過快導致風向猛烈襲來的汽車。
這個汽車不大不寬,前面的車頭突兀,正是因為如此,受力面積的減小和速度原因,導致被撞人當場身亡,頭身分裂。
就是故意的,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車。
醫院裏,我看向白色矮桌子上的手機,那是大哥的,他有兩個手機。
我以前問過,他的手機從來沒換過,不舍得換,說是留作回憶,然後又買了一個新手機。
新手機用來工作,舊手機備用,而現在放在這裏的,是大哥的舊手機。
大哥早上出去的時候,說了句他要去上班,我如果需要他,就打視頻電話,用他這個舊手機。
我把胳膊從被子裏抽出來,餘光看到手機邊角,手摸了兩下就摸到了,我把手機拿過來看。
“什麽?”我懵了,居然需要密碼。
電話手表呢?給大哥打電話問問,或許他早上的時候說了,我沒有聽清楚?
怎麽可能,故意的吧。
我氣打一處,決定不給大哥打電話了,畢竟我也沒什麽事,就是想搜索一些東西或者新聞,讓大哥察覺到了,可能會把手機收走,還會丢下一句:“早知道就不給你了。”
我再次打開手機,人臉識別不過關,沒想到還有指紋解鎖,我習慣性的拿手機時,會有一個手指按在關機口上,上面提醒錯誤。
六個數字的話……我試了一下大哥的生日,199435,手機“嘟”的震動一下,沒想到震動聲音這麽大,聽的我心跳砰砰,答案顯示錯誤。
我是2006年出生的,正月的話,大部分都是二月,2006218,答案仍然錯誤。
我試了六個六和六個九,都打不開,直到我把手機試到出現“五分鐘以後再試”的提示,在此之前我已經等過了一分鐘和三分鐘。
我失望透了,煩躁的拿起電話手表給大哥打電話,算了,随便找個借口吧,這麽試下去,那就是浪費時間了。
“喂,大哥?”
正在開會的大哥看到桌上的手機在震動,他笑了一下,其他同樣在開會的人看了過來,等這個位置和貢獻最高的一級律師接完電話再繼續開會。
“嗯,怎麽了?”
我發現我電話打過去,他那邊非常安靜,律師這個職業在我的印象中,都是非常吵鬧的,因為經常會有人覺得利益分配不公而表達不滿。
“手機密碼我不知道。”
“啊,這個啊,我忘記告訴你了,密碼是320158。”
“……”
“怎麽了,記不住嗎?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我翻了個白眼,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的,把我們兩個人的生日放在一起,還是交叉着的,這麽一來,我都感到有些惡寒了。
“謝謝大哥,不打擾哥了,我先挂了。”我說完不等大哥應聲,就挂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大家都在等這位律師打完電話進來,張煜回到了座位上,放下了手機,面無表情但好像嘴角又在笑一樣。
“張律師,你這麽不把大家當回事,讓我們尊嚴往哪裏放啊?”一個長相刁鑽的男人呵呵笑着,按道理說能活躍氛圍的。
但臺上講的人只看着張律師的臉色,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說話,連他身旁的人都聽不下去,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作為提醒。
“前幾次大家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推給了我,我樂意接受,也完善解決了,這麽說來,我在的話,你這個總是推脫案件的人,還有尊嚴嗎?”張律師笑道。
是啊,就算把他們全部開除掉,只要找幾個秘書,張律師一個人就可以頂住,根本不需要他們。
相反,他們不能沒有張煜。
——
我打開了手機,想想那個車型,搜索到了很多資料,五花八門的,我翻看了很久,将近半個小時,肚子都餓了我也不想吃桌上準備好的飯盒。
“R系豪車,FJ雷克薩斯ES,九零年代賣價為八十萬……”
我念叨着,看到圖片确認了就是這個車子,提前有兩種方式,第一種:車是司機的,第二種:車是借來的或者是收買司機的人買的。
大概率不是第一種,畢竟司機被收買去撞人導致死亡,一定會被轉移到某個地方,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可能會跑到國外,雇主借刀殺人成功後,司機拿着雇主的錢,而後帶着一家人逃跑。
誰會用這麽貴的車去撞人,難道是一定要撞死所以選擇了這種前頭突兀的貴車?
“嗯?”我往下刷着,看到了一行字——“後來一鍵查成交價二十多萬起,最高降十來萬。”
還有一種可能,車是司機自己買的,車的錢是雇主給的,雇主提前說明,要撞到重傷,可能給了五十萬,但司機為了保證自己剩下的錢和拿到的錢加在一起能在某個地方生活個幾年,而選擇了這種便宜又能把人撞到重傷乃至死亡的車。
而司機開車的速度如此之快,恐怕雇主說了,如果人被撞死了,那更好,剩下一半的錢會更多,比如加三倍,買下一個人的命。
“砰砰砰。”門外有人敲門了,我把手機裏的剛才搜索的內容清除,歷史痕跡删除,把手機藏到枕頭下後才喊一句“進來!”
而門外的人已經敲了四五下了。
我突然察覺到我剛才為什麽把手機藏起來,因為我下意識的把大哥當成了雇主去想象,那麽他和司機聯系可能會用辦公電腦,或者他的兩個手機,這個舊手機有可能屬于作案工具。
這種行為說明,我在包庇大哥,不管他是不是罪人。
那時我想不明白,後來我才理解我那時的行為,在原始社會中,人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責任,保護自己。
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從而保護自己,機體都會做出一定的判斷,比如嬰兒餓了會哭,但嬰孩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哭是因為餓。
進來的三個人都是警察,一個男警拿着錄音筆和牛皮筆記本,另一個女警察也拿着筆記本,只不過是沒有外包裝的幾張白紙,還有一袋檔案袋包裝樣式的袋子。
還有一個女警察,她紮着丸子頭,畫了淡妝,長得柔弱,但走路帶風,給我一種雷厲風行,很強的感覺。
她什麽都沒有拿,她朝我走來,先是關心問道:“同學你身體怎麽樣了?還疼的厲害嗎?”
我搖搖頭,她坐到我床邊昨天大哥坐到的椅子上,這裏只有一個椅子,另外兩個警察站在了我的另一端床頭處。
坐在椅子上的警察我簡稱她為A吧,另外兩個男的為B女的為C。
A警察應該是心理輔導和問卷的發問人,我在學校組織的心理大課堂上學到過這些,包括基本應急救援知識,我有很認真的聽講那些課程,因為我總擔心未來會用到它們。
A警察特別溫柔的把我額頭上的碎發挑開,看我的眉毛邊,她輕輕碰了一下,我嘶一聲,才發現頭上沒有紗布了,這麽快就弄下了嗎?
“小孩的自愈能力就是比大人好,我小時候也喜歡磕磕碰碰,渾身是傷,但就是沒關系,很快就會好了,而且這裏沒有縫線,你爸爸應該很在乎你的以後,沒有讓醫生在眉毛邊上縫線,還好鉛筆沒有劃開一個大口子再嵌進去。”A警官語速适當的說着閑話,随後看向了對面的兩位警察。
B警察早就按下了手中的錄音筆,從一開始進屋子的時候,我看到了他手上明顯的動靜。
C警察接收到A警察的眼神號令,按下了錄音筆。
A警察伸手,B警察把檔案袋遞到她手裏。
A警察再次面向我,還是用一種柔和的語氣,道:“你知道有個學生在你的學校門口出了車禍吧,我們奇怪為什麽在學校門口不遠處的汽車車禍傷亡只有一人,不過這不是我們這次來這裏的目的。”
我:那就趕緊進入正題啊
“我們有這個照片,嗯——張同學,如果你實在好奇的話,我們可以把照片拿給你看。如果你覺得這樣做會刺激到你,讓你心裏出現陰影的話,我們就跳過這個環節。”
“我想看。”
同樣,那時我不懂為什麽會有這個環節,或許是警察經過培訓的時候,上級指示就是這麽探查的。
多年後我回想起來,A警察已經和我成為了朋友,我明白了A警察從不根據教科書式的方法去探查,而是根據自己的方法,她之所以這麽說,只是為了讓我愧疚,從而把兇手供出來。
當時,她的直覺告訴她,馬智博和我都有處理掉對方的計劃,計劃一定不夠完整,一定沒有經過反複思索從而有一條精确清晰的計劃。
由于未成年人心智還不夠成熟,很多情緒都是沒有經過慎重考慮各種因素而直接出擊的,所以就造成了出了人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