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厭惡3
厭惡3
我讓二哥回座位,最外邊的人也讓了位,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一些人要當校霸,這種爽感不低于在游戲裏找茬拿槍斃人,雖然我只玩過一次。
等成宇回座位的時候,外邊的人悄咪咪看我一眼,好像在等我開口,再決定讓不讓成宇過,剛才看窗外,感覺我和成宇關系不是很好。
我搖搖頭,二哥連忙擺手:“奚滿,算了。”
哪能這麽算了?我瞥一眼二哥桌子上的腳印,這家夥踩着出來連擦都不帶擦。
成宇看到老師直起了腰,立馬舉起手來,胳膊能擡多高就擡多高。
“老師!有外班人進來了。”成宇大喊道。
我們班也有這個規矩,不允許外班人進來,也不許和外班人在門口玩,怕出事後更加麻煩。
老師看着我,朝我走了過來,“你哪班的?”
“我哥感冒了,我來找我哥給感冒藥。”我說着,從褲兜裏掏出一包感冒靈,遞給二哥,二哥一臉茫然的接着,然後他在桌子底下的腳尖往門口處指了指。
他是想我給完藥就走嗎?
老師點點頭,“給完藥就走吧,看你不像高年級的,你是哪班的?叫什麽?”
“我三年級的,一班。”我笑眯眯道,衆所周知,在這裏,每個年級一班的學生基本都是和老師沾親帶故的。
“我姓張,張奚滿,年級副主任也姓張。”我記憶中,學校大門口貼了一排排人像,領導都在第一排。
我看上面有兩個姓張的,估摸着也可以利用,老師不會真的抓我去問年級副主任我是否和他沾親帶故。
老師的表情不像剛才那樣淡漠了,開始有了笑容,“哎呦年紀這麽小就開始替副主任傳話了?是和我們班同學和外班打架的事嗎?”
“不是。”
老師明顯松弛了。
“我想問問老師,為什麽同學可以踩着桌子下課?我們班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放低姿态。
“啊哈哈,你有看到哪位同學踩着桌子出來嗎?我上課規定過的。”老師笑着,習慣性用手捂住了嘴。
我指了指我二哥的桌子,上面的腳印還很明顯,二哥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灰色的鞋印,他看向鞋印的表情有一點委屈。
是經常被這樣欺負嗎?成宇這滾蛋指定是故意的。
“我以前在窗外看我哥的時候,經常看到這位同學,踩着我哥的桌子出來。”我看向成宇,成宇噎住了。
最外邊的,一聽老師過來的聲音就坐直的同學顫了一下,他低下頭,按道理說他這種學生應該向老師說實話,但他沒有否認,就是說,以前他和成宇也經常生氣,經常不讓座位。
看來我猜對了。
估計他們班級還沒有人提出不讓座位這種現象,或者老師說的話不管用,也沒人嘴上說着告狀,但最終都沒有告狀。
說實話,我很讨厭告狀這種行為,同學的事情同學之間解決,老師不參與才是本分,但同學們都喜歡用“告狀”這兩個字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老師也總覺得事情如果得不到解決,之後肯定會發生讓她睡不着覺的大事。
“趙成宇,你是這樣的嗎?”老師還要再确認一次。
趙成宇捏着拳頭,對我頂撞道:“是張奚落自己踩的,嫁禍于人你很高興嗎?”,他沒看老師。
我知道,如果一個人先生氣,或者先哭,就會自以為審判者會站在自己這邊,越來越愛演,為博得同情心,他可以颠倒黑白。
這時候坐在最外面的同學說話了,“不如把他的鞋子脫下來對比對比,我二哥沒他高,他們鞋子的尺寸不會一樣。”,說完,他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在說——我幫了你,你不能再把不讓座的行為也告訴老師了。
他不說我也知道要用這種方法,不過他既然想用這種方法交換,恐怕不夠補償我二哥。
憑借我的良心,可以适當放過他。
趙成宇不說話了,他開始哭了,“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而已,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經常故意踩他的桌子嗎?”
趙成宇把“故意”二字說的很重,假裝自己被冤枉了。
我不說話,直看着老師,希望她能妥善處理問題,畢竟趙成宇的演技太劣勢了,沒什麽可包庇的。
老師的心緊了起來,往右上角瞅一眼,難道年級副主任經常閑着沒事看班級監控?第一排看得這麽清楚,自己也懶得管趙成宇,這次讓自己的親戚過來問?
……偏偏關系戶跟趙成宇一排。
老師立即揪住了趙成宇的耳朵,“再撒謊就抄古詩三百首的前五十首詩兩遍。”
趙成宇驚訝的張開嘴,老師踢了他一腳屁股,“去,下節課音樂課,你就一直站在後面,站一節課,別以為老師不看監控,我之所以沒有及時止損,是以為你是個好孩子,以後不這麽幹了才不管你的,再這樣以後就要叫家長了。”
全體學生投來目光,剛開始只有前幾排的人注意到了這邊。
老師拍拍手,同學的目光從哭着去後面的趙成宇身上回到了老師身上。
老師叉起腰,“以後不準踩着桌子出去,桌子上放的都是學習的東西,萬一踩着了,或者踩着同學的手,自己摔下來……這都是安全和尊重的問題,如果有此情況出現,就像趙成宇,給我站後面一上午。”
“……”我的手被二哥抓住,他小聲讓我回去。
這個老師,根本沒有什麽好心在趙成宇身上。
這次因為我趙成宇,導致老師在“我”(年級副主任)面前丢了臉,所以折磨趙成宇成了老師的發洩點。
只有處罰趙成宇,“我”(年級副主任)才會對老師感到認可,這種處罰,在趙成宇回到座位上都不會停止。
剛才老師說的“罰站一上午”,是所有同學一起集中注意聽到的,而老師對趙成宇說的是“罰抄古詩五十首兩邊加上站一節課”。
那麽趙成宇站完一節音樂課後回到座位上,同學們會不會讨論:“他不把老師放在眼裏啊,不是站一上午嗎,怎麽就只站一節課。”
甚至這種話會有人說出來問他,給他精神上被質疑而産生的壓力。
也會有那種人——老師的走狗,他們會找到老師去問,如果這個老師有點憐憫之心,就該實話實說:“這次對于趙成宇是這個處罰,以後就是我說的那個。”
但老師也可以這麽說:“我忘了當初是怎麽處罰趙成宇的了,你回去跟他說,罰站一上午,就是四節課,他只站了一節,還要再站三節。”
這個時候,趙成宇可能已經抄寫了一節課,如果走狗提的時間晚,說不定趙成宇都寫完了還要再站三節。
我來這的事只有一個——關心二哥。如果趙成宇記恨在心,對二哥反而不友好……
等老師看到我這邊,二哥松開了我的手,我才知道剛才我的手被人抓了。
我對老師笑道:“對了老師,班裏也會出現因為和外邊的人不和,下課外邊的人不讓位的情況,還是要解決根源問題,如果一個有禮貌的孩子不願意通過踩桌子出去,他選擇蹲下來從下面出去,尤其是第一排,很容易被進進出出的人撞到而受傷。”
“所以還是希望老師第一次不要罰這麽重,畢竟老師之前沒有在班裏說過這種現象吧。”
班裏很安靜,趙成宇看向我,這種眼神,他在感動?
我越說,老師的表情就越難堪,這代表年級副主任對這方面還挺了解。
老師說着好,再次拍了拍手掌,“剛才說的情況,根源是與坐在外面的人相處不好,所以外面的人不願意讓位,才會有人通過踩桌子出去,只要有人舉報誰不讓位,就罰打掃一天衛生。”
“你們快上課了吧。”老師的聲音并沒有減小,看來她想趕我走,估計想到了我這麽一個小孩是不能完全代表年級副主任的。
而且她已經做了“這麽多”了,我年紀小,不會懂這麽多,也沒有勇氣再一遍提出讓趙成宇從輕處理。
可惜我不是什麽綿羊。
“老師,年級副主任好像在周一的國旗臺上講過話,說凡第一次從輕處理,處罰不能含糊其辭,保護小孩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其實這是我瞎說的,不過年級副主任就喜歡提及紀律和小孩的心理健康問題,“雖然成宇不是第一次踩桌子了,但一是因為外邊的人不讓位,二是老師沒有提過這件事,所以造成了他今天的态度問題。”
老師抿起唇,沒想到這小孩沒被自己剛才沒有減小聲音說話而吓到,還說了這麽多,難道他和年級副主任住在一個家裏?經常聽領導唠叨才記住這麽多的?
這些也不是我天生就會的,我經常碰到一些煩心事,大哥好像也是,我經常看他怎麽解決,不過
大哥更有經濟實力,我只是空說罷了。
之後老師讓趙成宇回來,抄五十首詩一遍就行了,趙成宇坐到位置上一直不說話,眼睛哭紅了,我不确定他還恨不恨我,或者感激?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求他別招惹我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