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闖入
第45章 闖入
蛋糕很好吃。
事實上葉希木覺得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糕。一點都不膩,清清爽爽的甜,帶着微微的柑橘酸。
他把蛋糕切成兩半的時候,問季辭能不能把那顆餅幹和抹茶巧克力做的甜點樹留下來,季辭說:“你的蛋糕,當然你來安排。”
季辭和他一起分享了這塊蛋糕。
葉希木本來想着季辭會不會因為控制飲食什麽的,不吃或者少吃蛋糕,但她看起來吃得很香,一點沒有打算浪費掉的意思。
兩個人一起坐在餐桌邊吃蛋糕,葉希木忽然覺得這個生日過得很圓滿。
吃着吃着,季辭突然問:“葉希木,遲萬生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別跟我說話什麽的?”
葉希木心中矛盾沖突了一番,最後還是如實點頭,說:“你別怪遲老師,他不了解你。”
季辭聞言笑起來:“他不了解我,你了解我?”
葉希木頓了一下,說:“我比他了解。”
季辭哼了一聲,吮了一下蛋糕勺,似乎很留戀最後的一點甜味。她大方地說:“我不跟一個病得稀裏糊塗的老頭子計較。”但是很快又自相矛盾地說,“他要是知道我現在在你家吃蛋糕,還不得氣瘋了,想想就高興。”
葉希木說:“其實他已經罵過我了。”
“什麽時候?”
葉希木伸出兩根手指,“罵我兩次。”他說,“第一次是你去他病房拍照之後。第二次是他知道你給我徐的電話號碼之後。”
季辭冷哼道:“矯情的老頭。我都給你電話號碼了,他怎麽還要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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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希木如實回答:“他說,你怎麽和她還有來往!”
季辭拍了一下巴掌:“解氣。”
葉希木說:“那你不要記他的仇了。”
季辭并不給他面子:“想得美。”
葉希木就不說話了。季辭的蛋糕吃完,他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季辭如她自己所說,“待一下就走”。兩個人收拾完蛋糕餐具和盒子,她就去門口穿鞋。
出門準備下樓,看到身後的葉希木穿了一件外衣,鎖上了門。他擡一下手裏的袋子:“我下去丢垃圾。”
季辭的好心情好脾氣仿佛生日限定,出了門就消失無蹤。葉希木在樓下的垃圾桶丢完垃圾,又把她送出去到車邊,她都默然無話,似乎有什麽心事。
拉開車門,季辭準備上去。葉希木按住了車門,問:“你為什麽要換發型?”
季辭止住腳步,轉身看着葉希木,她的神情仿佛被窺見了什麽秘密。
她的确換了個發型,之前的波浪大卷變成了黑長直,幾根紫色的髒辮點綴其中。
“這你也要管嗎?”她有些冷淡地說,手越過車門,手指穿過葉希木長到幾乎快要變成妹妹頭的頭發,說:
“你也該剪了。”
*
季辭取下頭盔,甩了甩頭發,問:“我不能進去?”
園區保安是個小年輕,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本來很嚴厲地把季辭攔下來,但她取下頭盔後,他卻又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季辭一只手拿着頭盔,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摩托車把上,溫柔地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保安裝着很硬氣的樣子:“你別問我名字,你沒有報備,就不能進。”
季辭一副溫溫和和的笑模樣:“我現在不就在跟你報備嗎?你問問你們領導,就說我姓季,禾子季。”她指甲纖長的手指拍拍車頭,“把車牌也報給他。”
保安遲疑着,還是退進崗亭,對着對講機說了什麽,沒說幾句,連連點頭。
他很快從崗亭出來,很拘謹地說:“您稍等一下,我們領導馬上過來。”
季辭笑了一下。
保安好奇的目光不停向她投來,甚至又來了兩個保安在不遠處望着她,但沒有靠近。
只過了一兩分鐘,一個穿西裝的年輕男人跑了過來,呵斥保安:“擡杆啊!還幹站這兒幹什麽!”又對季辭點頭哈腰:“對不起季小姐!我帶您進去!”
在西裝男的引導下,季辭把摩托車停在了總部辦公樓旁邊。她意味深長地問:“這裏沒人偷車吧?”
西裝男道:“怎麽可能!”
季辭笑笑:“不好說呢。”
季辭直接去了辦公樓。
這裏是辰沙集團在江城的總部工業園,位于江城新區,占地面積700畝。園區裏整潔幹淨,綠化豐富,處處是房地産和高新技術的企業宣傳,幾乎看不出是個傳統礦化工企業。
辦公樓做得很宏偉,玻璃幕牆映照着藍天白雲,整體感覺就是大,在季辭看來,是一種出離原本需要的、空曠的、虛張聲勢的大。
進去之後,正對着的是接待前臺。可能是覺得季辭的着裝打扮與這個商務的風格格格不入,穿着鉛灰色西裝的男前臺立即迎了過來:
“女士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季辭道:“徐曉斌。”
她直呼姓名,男前臺的眼睛瞪了一下,語氣頓時變得不怎麽和善,說:“您有預約嗎?”
“沒有。”季辭說。
男前臺和另一個女前臺對視了一眼,說:“不好意思,您如果想見徐總,最好和他提前預約一下。”
季辭問:“他是不在嗎?”
男前臺道:“抱歉,我們不清楚。”
季辭道:“你們公司官網發的消息,徐曉斌這幾天都在園區接待領導來訪。”
女前臺說:“不好意思,這不是我們負責的內容。”
季辭看了下表,手中的摩托車鑰匙重重按在兩個前臺面前的玻璃桌面上,雙目鋒利地盯着他們二人:“現在是上午十點,我給他一個小時時間來見我,一個小時不來,我就去報警,說徐瑤蓄意謀殺。”
兩個人頓時驚慌起來,一個叫保安,一個去打電話。很快保安來了,之前帶季辭進園區的西裝男也來了。他們也沒敢上來跟季辭說話,慌裏慌張地商量了一下,不久之後又來了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對季辭說:“季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徐總還在開會,麻煩您先去會議室等一下,好嗎?”
這個人自稱名叫李從海,是徐曉斌的行政秘書。他帶着季辭上到三樓,穿過一個大走廊去會議室。途中季辭注意到一個很闊氣的辦公室,門半掩着,裏面一個保潔阿姨在清理茶幾上的茶具和煙頭。門上寫着董事長辦公室。
季辭問:“這就是徐曉斌的辦公室?”
李從海:“這是徐總的辦公室。”
“他剛才不是在嗎?”
李從海道:“剛才又有市局的工作人員過來,徐總時間安排很緊,每天都是一個會連着一個會。”
“他現在在哪裏開會?”
“在廠區辦公室。”李從海說。
李從海把季辭帶去的是一個很大的會議室,簡直就像一個禮堂,挑高估計有四五米,裏面的長條會議桌足足有一二十米長,每一個座位前都有擴音器,想來這麽大的空間,這麽長的會議桌,沒有擴音器也很難聽清人的聲音。
李從海給季辭拿了一瓶380ml的農夫山泉來之後,就離開了。
偌大的會議室裏只剩下季辭一個人。
季辭擡頭望着這個碩大無朋的空間,冷笑了一下。
李從海——或者直接說徐曉斌,絕對是故意的。她雖然在學業上沒什麽天賦,也不怎麽勤奮,但還是略懂一些皮毛。把她一個人丢在這麽巨大的建築空間裏,讓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孤立無援,産生祈禱和求助的想法,這幾乎是一種心理霸淩,是極權者和上位者常用的手段。
雖然這方法對她沒用,但她清楚,雖然還沒有見到徐曉斌,徐曉斌對她的打壓卻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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