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紀家對外滿門只剩下紀清塵和紀宇叔侄二人，紀紅英這位唯一的紀家大小姐，和她的夫君也在一場戰役中，下落不明。
後來人們在戰死的屍骸中找到了紀家姑爺的屍體，可紀紅英卻像是人家蒸發一般，下落不明。
得知對方的身份後，花若難得有些拘謹緊張起來。
這可是紀清塵的姑姑啊，也是紀清塵在這個世上，為二的血親之人，只是不曉得這位紀家的大小姐，曾經的晉陽縣主，如今怎麽會在這裏青燈古佛不再出廟。
“之前你們成親時，清塵讓人給我送了請柬過來，可我一個出家人哪裏能去參加這樣的事，便也沒去湊熱鬧，這次聽聞你們想來滴水寺，我便早早在這裏等着，現在見到了人我也徹底放心了，清塵看着有些冷，可他性子其實是最周到的那一個，曾經紀家人都在的時候，他可是我母親最愛的孫兒。”
“姑母放心，我會照顧好夫君，也會打理好府中的事務。”
“你是個好孩子，我一見了就心生歡喜，曉得你們二人會過好日子，我便安心了，日後九泉之下見了哥哥嫂子們，我也有的交代。”
說着她又看向花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這世上沒有比心愛之人，長長久久陪在身邊再幸福的事了，清塵對你是真心的，必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攜手白頭。”
從她這句話中，花若聽出一絲的羨慕和懷念，她低下頭看着眼前的粗茶，似乎她曉得了姑母出嫁的原因，心愛之人不在，她放不下侄兒，絕望之際出嫁為尼，青燈古佛圖個清淨。
幾人又說了幾句家常話，眼瞧着快到午時，善法師父起身帶着幾人朝着正殿走去，“這邊是大雄寶殿，那邊的是觀音殿，對面的是送子觀音殿。”說到這裏善法意味深長的看向花若，“我們廟裏的送子觀音可是靈驗的很呢，你可要好好拜拜。”
在長輩的面前，花若想不臉紅都難，見她在這事上扭捏，劉蘭嗔她一眼，“都已經嫁了人，怎麽這臉皮反倒是薄了？一會兒娘陪你一起過去拜拜。”
別說紀家了，現如今就連宮裏的主子們，也都盼着花若的肚子早點有好消息，劉蘭感念鎮國公對女兒的照顧，也想讓女兒早日開枝散葉，一則能在紀家在京城站穩腳跟，二則也算是對于紀家的報答。
所以她無比鄭重的帶着花若，一起跪在了送子觀音的面前，滿是虔誠的幫着求子。
齋堂中安靜無聲，這裏用齋也是有規矩的，跟着廟裏的主持和師父們一起誦經，随後安靜的吃着自己碗裏的飯菜，飯菜不夠可以自己去菜盆裏盛，但不可以用齋的時候說話，也不能剩下一粒米，用過齋飯後不管你在俗世中多顯赫的身份，都要自己洗刷幹淨自己的碗筷，控幹水放在指定的籮筐裏。
即便是帶着丫鬟婆子，也不準幫忙去洗刷碗筷，若是別人發現當即攆出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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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樣多的規矩，仍舊無法阻止想要過來嘗一嘗齋飯的貴人們，也阻止不了那些想要求子的夫人們。
花若看着眼前盤子裏簡單的飯菜，多是白菜炖豆腐，放了些粉條，再有一道清炒菠菜和粉條炒蘿蔔絲。
她夾起一筷子蘿蔔絲送入口中，原以為只是外人誇大其詞，這菜色看着沒有什麽特別的，連鎮國公府下人們的飯菜都不如呢。
可味道确實出奇的好，蘿蔔不知曉得怎麽處理的，不僅沒有蘿蔔獨有的腥氣，反而入口軟而不爛，嚼起來脆脆的，帶着幾分甘甜之味，許是放了蘑菇粉調味，能鮮掉舌頭，和用海蝦炒出來的蘿蔔絲沒什麽兩樣。
粉條也炖的恰到好處，爽滑勁道也不會因為湯汁少而粘嘴，她又嘗了一口白菜炖豆腐，和府中追求的豆腐鮮嫩不一樣，這廟裏的豆腐算是老豆腐，切成厚片兩面煎的金黃，濃郁的豆香味中帶着一股子焦香，白菜的鮮美為這道菜提升了層次。
佐着米飯花若一口蘿蔔一口豆腐，吃得眼睛都亮閃閃的，就連一旁一向謹小慎微的劉蘭，這次也沒忍住，吃完碗中的飯菜，猶豫了一下端着托盤又去打了一份飯菜。
花若看在眼裏滿是笑意，緊随娘親的腳步，她也去盛了些。
一頓飯吃完，二人安靜的去一旁的水缸邊刷洗用過的碗筷，離開齋堂後花若摸着肚子露出一個笑，“這齋飯的确好吃，我今兒都吃撐了。”
劉蘭紅着臉點點頭，“的确是名不虛傳，我也加了一次飯菜，從沒吃這麽撐過。”
二人又在廟中休息了一會兒，和善法寒暄兩句後辭行，離開得是天色尚早，花若和娘親坐着馬車，慢悠悠的順着官道往回走，路得兩旁都被村民占去擺攤。
賣着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也有些賣吃食的攤子，花若坐在馬車裏隔着紗簾往外看去。
外面熱鬧的景象的确讓人心生歡喜，但看了一會兒便也覺得沒什麽意思，劉蘭似乎和她一樣，也不再往外看。
“你那些藥妝的方子都試過了嗎？”那是在她出嫁前，從她娘那裏的來了，劉家曾經便是做藥妝的，她父親手裏也有不少藥妝的方子。
可惜那些東西都會留給她哥，作為女兒能得到這些藥方，已然是她娘的偏愛。
“鋪子裏都已經收拾好了，正想着正月十九開門呢。”
得知這麽快就要開起來鋪子，劉蘭十分驚訝，“就那麽幾種夠嗎？實在不行我寫封信，找你舅舅問問，若是可以咱們買下他手裏的方子也行。”
因為當年她舅舅貪財，在花清泓的威逼利誘下，便将妹妹賣給人做妾的事兒，花若一直對這個舅舅沒有什麽好感。
後來她七八歲的時候，隐約記得好像有個人來找過她娘，當時她娘将身上攢的一二兩銀子都給了對方，卻因為銀子太少被罵了一頓。
後來她才曉得，那便是她的舅舅，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吃着祖業倒也安分些，可她外祖父去世後，将家業交托到她舅舅的手裏，這人沾上了賭，三四年裏好像将家業敗了半數出去。
現如今倒是不怎麽聽得到劉家的消息，花若更是對着人厭煩的很，自是沒想過這茬。
現如今被劉蘭這樣一提醒，花若倒是動了些心思，“幾年前他便染上了賭，只怕這些年敗光了家業，那些秘方也都賣的差不多了。”
對此劉蘭無法反駁，“是賣了些，但你祖父手裏的那些關鍵的方子，他還抓在手裏，至少有些方子在，他也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聽到她娘這樣說，花若挑眉看向對方，“娘和舅舅那邊還有書信來往？”
曉得自己的女兒不喜歡她哥哥，劉蘭有些心虛的錯開眼睛，不敢和花若對視，“倒也沒有什麽聯系，只是你嫂子過年的時候，送了些點心和幾只雞鴨。”
“哼，您怎麽不說她是曉得你當了姨奶奶，特特兒過來攀關系打秋風的？”
“到底也是親戚，你那個表哥現如今正在讀書科舉，去年考中了秀才，若是努力一把說不準還能考中舉人的功名，到時候你外祖家中也算是除了有官身的，咱們也算是多一分依仗。”
花若不置可否，直到她若是硬掰扯只會讓她娘不開心，今天本就是帶她出來玩玩，散散心享受一下這京城裏的有趣事物，所以花若想了想也不再多說什麽。
“母親今日也累了，一會兒我先送您回去歇着，等着十九那日我再派人過來接您，新鋪子開業您也過去瞧瞧，至于舅舅那邊我也會想法子和他談談。”
見她沒有強硬的排斥她的兄長，劉蘭臉上多了些愉悅的笑，“好，那我回去找身喜慶點的衣服備着，那日也不用你去接，只管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讓人趕車過去。”
“您不用管了，到時候只管收拾好等着便是。”花若也不再和她拉扯，馬車走到廣德樓時，讓長喜進去提了一只八寶鴨，“您拿回去晚上讓小廚房熱一下，晚上和父親加個菜，也算是女兒的心意。”
看着女兒孝順懂事，現在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劉蘭打心底裏替她高興。
回到府中花若眯了一會兒，底下禀事的婆子、管事們便接二連三的過來彙報。
“回禀夫人，藥妝鋪子都已經收拾好，現如今還缺幾位掌櫃娘子，還請夫人示下。”
對此花若也早有安排，“鋪子裏倒也不需要太多，請兩位娘子幫着招待女客就行，這是便讓宋媽媽負責選人吧，至于其他的人仍舊用之前的夥計，腿腳不便的就讓他負責坐在桌後研磨制作胭脂，手臂不便的就讓他們幫着跑腿，或者蹬蹬藥碾子，左右這些活兒比幹活鋪子都輕松。”
“是。”
這功夫紀清塵剛好下值回府，一進門就聽到了花若的安排，“他們都是些男人，心粗嘴笨的，讓他們留在藥妝的鋪子裏會不會不好？”
去買胭脂面脂的多是婦道人家，鋪子裏都是男子委實有些不妥，往常裁縫鋪子裏都會還有專門的掌櫃娘子待客。
如是女客來了，男掌櫃都要回避去後院。
“倒也沒有什麽，這藥妝男女老少皆可用，也不似服裝鋪子需要量身試衣，我讓人在鋪子裏打了一圈的櫃臺，所有的人和藥妝都在櫃臺中，客人進店後有專門的娘子待客，其餘的人則是在鋪子裏做些藥材前期處理的步驟，如此讓人看着真材實料的制作流程，自然更多些安心。”
聞言紀清塵眉宇微微一簇，他有些想象不出來那樣的場景，更不曉得花若這個想法，會不會讓這個鋪子起死回生。
但無所謂，只要她喜歡就好，他還養得起一間鋪子，是錯的成本對他而言也都是毛毛雨。
可他也很快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此你就不擔心配方被人知曉？”
花若嬌嗔的看他一眼，“我雖沒做過生意，但也不是傻子，放在外面能讓人瞧見的，自然是不怕人看的，至于配方的用量和獨家炮制的過程，自然要密不外傳。”
見她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紀清塵也笑了，一揮手讓其與的下人都退出去，将人抱入懷中。
“那我便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