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周南莊的賬冊被長喜送到了衙門,給寧崇報案之事又添了一波助力,京兆府尹看着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簡直要被這兩個人氣笑了。
好一個賊喊捉賊的戲碼,不過雖然這個時候出了案子令人心煩,但,臨門一腳倒也算是給他添了一筆功績。
只是那江洋大盜仍舊在外逃竄,這事兒若是歸咎下來,只怕他也是功過難相抵。
“大膽刁奴,拿着國公府給的月利和賞賜,卻頻頻盜竊主家的財物,如此嚣張态度惡劣,他們二人各大二十大板,收監下獄開年後複審量刑!”
驚堂木一響,跪在地上的兩個下瞬間吓得哭爹喊娘,更是高呼他們是紀宇的表親,板子落下的時候,二人也終于說不出話,哀嚎聲在衙門內響徹。
一場鬧劇結束,在京兆尹這裏看來,他們二人丢失的一千兩的財物,和國公府丢的沒有什麽兩樣,越發着急想要破案,更想捉拿住逃獄之人。
但這事兒他着急也沒有用,眼下唯有張貼告示,希望能盡快有關于那大盜的消息,不然他過來年怕是要被貶職。
想到這裏他嘆息一聲,“快些讓人将告示貼出去,有知情和确鑿線索者賞銀二十兩!”
二十兩銀子對于老百姓而言可是筆大錢,足以一家四口的莊戶人家吃喝十多年了,城門前告示一貼,立馬圍上去不少的人。
告示一旁也候着官吏,只要有提供者都可以當場和官吏說,只要線索有價值,即便是沒捉到賊,也會得二三兩的銀子。
正是要過年的時候,進城出城的人多,大冷天的大家夥兒圍着看了兩眼也就散了,寧衍負責守着西城門外的告示,這會兒手腳凍得僵硬,卻無人過來提供線索,他也目光一錯不錯的看着進出城的人。
按照經驗推斷,這人偷了財物定會第一時間找地方銷贓,拿到錢後也方便外出逃亡。
但寧衍仍舊抱着最後的一點幻想,這逃犯沒有路引,即便是有錢也走不遠,或許這人還在附近。
正想着就聽到一個小哥喃喃自語道:“這人瞧着還挺眼熟的,怎麽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呢?”
說着他還伸手遮住那畫像上的半張臉,目光中迸發出驚訝的神色,“這麽看着更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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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衍活動了一下手腳,冰冷的手上前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你在看那看到過這人?!”
長順被他冰涼的手激的哆嗦一下,差點開口罵他粗魯,卻又謹記着花若的叮囑,他目光裏帶着幾分慌亂的看想寧衍,“就是我幫府中采買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蒙着臉進了金魚巷,因為那人大白天的蒙着半張臉,看人的目光也兇狠狠的,所以我對他印象挺深的。”
寧衍聞言當即扶着腰間的長刀,留下一個官吏繼續在這裏守着,他和另一個官吏一起朝着金魚巷走去。
京城裏逃走了一個江洋大盜,這消息在年前引得衆人恍恍,更是将自家的門看得更嚴實,也不敢讓孩子獨自去街上玩耍。
倒是因此,京城今年愣是沒有出現一個孩子走失的案子,花若見長順回來,笑吟吟的讓翠雲給他倒了一杯茶。
“這道冷天的辛苦裏跑一趟。”
長順一便喝着茶,一邊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元寶,“這是衙門給的。”
看着那元寶花若有些驚訝,“人已經抓到了?”
她本想這着将消息帶給寧衍,至于能否抓到什麽時候抓到,她便也不着急了。
“抓到了,寧衍帶着人過去的,剛好将人堵在了院子裏,原本以為他們兩個人未必打得過那賊人,卻不想寧衍的功夫還不錯,兩人交手之後幾個回合的功夫,就将人鉗住,他的一個同僚上前幫忙鎖了,這才将人押送到了官府。”
聽到人捉回去,花若反倒是更為放心,這人若真是簡單的大盜也就罷了,手上卻沾着五條人命,若是寧衍沒能力捉回去,她還得想法子哄着紀清塵幫她收尾。
站如今反倒是順了她的意,“這銀子你自己收好,今日辛苦一趟總不能白跑。”
他和花若相識的更早,看着她眼中的認真,長順猶豫了一下羞澀的笑嘻嘻說道:“那就多謝夫人的賞。”
離着過年還有兩天的時間,京兆府尹破獲鎮國公府失竊之案,又将越獄的大盜重新追回來。
雖然是将功補過,可着辦事的效率一時讓衆人啧啧稱奇,京兆府尹整個臘月裏可謂是跌宕起伏。
這心情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這會兒周圍對他恭賀的聲音不斷,他卻像是兩耳不聞似的,整個人平靜的出奇,越發顯得格外深不可測。
但這些花若就不關心了,她又讓寧管家尋了一戶踏實的家奴,讓他趁着年前搬到了周南莊。
日後便是這裏的管事,紀宇自從那日被紀清塵數落之後,這些日子倒是安靜不少。
就連花悅榕些日子也都安靜的養胎,大房那邊花悅榕和小陶誰也不敢挨着誰,都提防着對方小心翼翼的保胎,倒是便宜了柳姨娘,整日和紀宇纏在一起,臉色也越發的紅潤,和喝了人血的妖精似的。
“你今日到時得閑兒,前些日子過來你這屋裏屋外都是回話的婆子,我都不敢進來。”
明天就是除夕,這些日子該忙得都已經忙完,需要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反而越到了年下她越發比之前清閑很多。
“我還以為你掉進溫柔鄉,早就忘了我呢。”花若揶揄的看着她。
柳姨娘難得的紅了一下臉頰,“你以為我願意啊,這不是那兩個都不中用了,我也只能一個人承受這些。”
“少在我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吧,你今天百忙之中過來,是為了什麽?”
暖閣裏這會兒也只有翠雲和徐媽媽在,柳姨娘也不拿着她們當外人,瞧見暖閣的房門緊閉,她這才神色嚴肅的說道:“前些日子你那位嫡母來過你可曉得?”
花若現在當家,自然對府中的事了如指掌,“自然曉得,之前還遞帖子說是要見我,那會兒我忙得哪裏有功夫和她閑打牙。”
柳姨娘一臉嫌惡的說道:“你不見她,她倒是跑到我們大房的院子裏,本也沒什麽,可巧那日她将你安排過去的兩個丫鬟都攆了出來,我也閑的沒事兒,湊過去聽聽她們說什麽,你猜她們母女二人說什麽呢?”
“我哪裏猜得到,你且快說與我聽聽。”花若其實對這些事兒也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是看柳姨娘興致勃勃,便順着她問了一嘴。
“你那嫡母詢問花悅榕關于爵位的事,說她若是生下長子嫡孫,這國公的爵位是不是可以提提,讓國公爺給紀宇向陛下讨個世子,花悅榕說國公爺現如今成了親,相比這國公之位必然留給自己的兒子,花夫人壓低聲音說,讓她想法子使你無法生産。”
這話猶如一滴冰水落入滾開的油鍋,房間裏花若帶愣住,徐媽媽和翠雲眼神裏也滿是震驚和憤怒。
須臾花若笑了,“到底是本性難移,算計不得自家裏的人事,倒是跑到國公府中算計我來了。”
“我那日聽完這話惶惶不可終日,想着早些過來和你說,但你這裏日日都不得閑兒,天一黑我們院裏的那位回來,便也纏着我不肯離去,這一拖便是七八日,今日終于和你說出來,我這顆心也算是安了,你既知曉此事日後吃用可要萬萬小心。”
不等花若說什麽,徐媽媽在一旁說道:“老奴也自會幫主子盯着,多謝柳姨娘報信兒。”
花若看着她也滿是感激,“這事兒你在我這裏說了,便也只在這裏,若是傳揚出去,只怕花悅榕第一個便能猜到你,我這邊會小心,你也好多保重自己,這母女二人猶如蛇蠍,切莫大意。”
柳姨娘颔首,提到這事兒她臉色仍舊有些氣氛,“從你過門之後待她不薄,在得知她胎像不穩之後更是處處周到小心,這人到底是多黑的心腸,才能起了這樣的心思,她娘說完之後,她卻表示早有此心,甚至出語咒罵國公爺,真是沒見過這樣下作的人,認識她們母女倒是讓我漲了見識。”
和柳姨娘又說了兩句閑話,時候不早柳姨娘也早早回自己院子裏,等着紀宇下值回府。
花若仍舊坐在暖閣裏,心裏不曉得想着什麽,整個人都在愣愣的出神,直到門口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花若這才回過神兒來。
瞧見紀清塵一回來就黑着一張臉,花若便曉得這事兒紀清塵已然知曉,她也明白今日的事瞞不過他,也沒想瞞着。
“夫君回來了,呀,外面下雪了嗎?”花若站起身幫着對方褪去官服,這才發現他肩頭和官帽上都落着不少的雪沫子。
對方依舊沒有說話,臉色難看的很,花若卻佯裝沒有看出來的樣子,一邊幫他換衣,一邊說道:“今日我讓廚房熬了羊湯,這會兒瞧着正好呢,你一會兒多喝兩萬碗暖暖身子。”
換上在家中的常服,花若正幫他整理着衣領,突然男人一言不發的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裏滿是歉意和怒色。
“對不住,讓你受委屈了。”
花若眼圈一紅,她曉得他說的什麽事,“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麽,又不是你做了要害我的事,她們母女二人在花家的時候,就沒少算計,現如今也只是常态罷了,無非我自己小心些,不着她們的道便是。”
她說着話想要将手掙出來,可握着的人卻沒打算放手,“這是我們的府,你是當家主母,斷沒有讓你這般委屈求全的道理。”說完他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花若。
“分家,在這府中,你我上無長輩亦無兄長,我鎮國公府容不得蛇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