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大理寺內,氣氛凝重,衆人圍聚,目光緊鎖地上的腳印。
經過一番仔細比對,潘寧率先打破沉默:“這腳印既非死者所有,也與小婉毫無關聯。”
他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此事或許是一起入室搶劫案,可那精心布置、宛如成婚現場般的場景,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人為之,又有何目的?
宋長卿神色凝重,手中翻閱着千雪的相關信息,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據我探查,死者并非千雪,反倒像是譚允兒。”
“身形,穿着.....”
此語一出,如石破天驚,杜南星不禁驚呼出聲:“這怎麽可能?那真正的千雪如今又在何方?”
潘寧眉頭緊鎖,嘴裏不停地嘀咕着:“譚允兒口口聲聲說自己未曾出門,那千雪的屋子裏為何會憑空出現腳印?這顯然不合常理。”
他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沉思,暗自思忖:“她這般撒謊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麽?難道此事背後另有隐情?”
衆人面面相觑。
宋長卿的手指輕輕滑過千雪的畫像,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說不定,她此刻就在我們身旁隐匿着。”
與此同時,宋長卿派人給楚清漓送了一張紙條。
彼時,楚清漓正坐在案發現場,眼神中透露出絲絲縷縷的思索之意。她悠悠端起一杯酒,手指緩緩摩挲着酒杯,不經意間瞥見酒杯底部覆蓋着一層細細密密的白色粉末,心中頓時警覺。
正欲起身帶着這杯酒回去查問之際,一個身着便衣的女子悄然現身,迅速從門縫塞進一張紙條後轉身欲逃。楚清漓反應敏銳,當即踹門而出,只見那女子身手矯健,翻窗而逃。
楚清漓不敢有絲毫懈怠,提着心一路追至窗邊,眼見追之不及,便折返撿起那張紙條。
她屏住呼吸,緩緩展開紙條,待看清是宋長卿的字跡時,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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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赫然寫着:“抓住譚允兒......”
譚允兒的房間近在咫尺,楚清漓嘴角上揚,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上前敲門,清脆的敲門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響。
“砰砰砰.....”
然而,時間悄然流逝,許久都未聽到屋內有絲毫動靜。
楚清漓眼神一凜,緩緩推開門,只見一只破碎的瓷碗孤伶伶地躺在地上,周圍是四散的碎片,在透過窗戶灑進的陽光中閃爍着冷冽的光。
楚清漓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鋒利的匕首,身姿輕盈地慢慢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狼藉,東西淩亂地散落各處,目光掃向梳妝的櫃子,上面竟一件珠釵都沒有。
茶都還冒着熱氣,而正西方的窗戶大開着,窗扇在微風中搖搖欲墜。
“跑了?”
楚清漓目光一凝,瞬間反應過來,身形矯健地翻窗而出,動作一氣呵成。
她擡眼望去,只見正西方僅有一條道路向前延展。
情況緊急,楚清漓來不及告知其他人,便毫不猶豫地沿着街道全力向前追去,身姿迅速消失在道路盡頭。
楚清漓蓮步輕移,行至一處分岔路口,遂止了腳步。
她美目流盼,将周遭細細打量一番,卻只見空蕩蕩一片,莫說是人影,竟是連草木沙石也不見幾粒,唯有風聲在耳畔輕吟。
“少卿你......可是在尋我?”
恰似黃鹂啼鳴般婉轉清脆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楚清漓耳畔響起。
她心下一驚,蓮頸輕轉,循聲望去,只見一位容色秀麗的姑娘俏生生地立在眼前遠黛,目含秋水,一襲素裙随風輕拂。
瞧這身衣裳與發飾,皆是熟悉模樣,眼前之人定然是譚允兒無疑。
楚清漓蓮步輕移,緩緩朝着譚允兒走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輕聲贊道:“美人兒果真是聰慧過人。”
說話間,她身形一閃,疾步上前,玉手迅速而精準地擊向譚允兒的後頸。
譚允兒只覺頸間一痛,眼前一黑,便軟軟地倒了下去。楚清漓見狀,利落地将其扶起,拖拽着往隐蔽之處行去,不多時,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僻徑之中。
當譚允兒自昏迷中悠悠醒轉,卻驚覺自己身處牢獄之中,四面石牆冰冷堅硬,空氣中彌漫着腐朽潮濕的氣息。
她雙手撐着粗糙的地面,掙紮着起身,身體仍有些虛軟,卻還是強撐着怒目而視,沖着牢房外喊道:“我什麽都未曾做過!你為何無故抓我?”
那聲音輕柔婉轉,此刻卻染上了幾分委屈與憤怒,瞧着楚楚可憐。
楚清漓忙了一整夜,發絲淩亂地散在肩頭,眼下挂着兩個烏青的黑眼圈,顯得疲憊不堪。
她眼神犀利地看向譚允兒,冷冷開口:“那你為何要逃?還不惜翻窗而去?”
原來,經過一番勘查,楚清漓發現譚允兒逃離現場的腳印與已知線索全然不符,這讓本就撲朔迷離的案情更加複雜難測。
眼見譚允兒沉默不語,楚清漓雙眸緊緊鎖住她,神色平靜,淡淡問道:“那你手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譚允兒眼神閃躲,嗫嚅着回道:“這……自然是不小心摔的。”
楚清漓輕輕放下手中的冊子,神色稍緩,語氣溫和了些許:“我來審你,只因你我同為女子。若你有什麽委屈難處,不妨與我言說,我定會幫你,莫要以為我是閑來無事才做此事。”
楚清漓此前既未見過譚允兒,也不曾見過千雪,為了查明真相,她命人将老鸨傳喚了過來。
楚清漓目光如炬,看向牢中的女子,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大聲叫嚷道:“我就是譚允兒啊!你若不信,盡管去查問!”
楚清漓冷哼一聲,嘲諷道:“你之前不是說嘴邊生了病,不便見人嗎?怎的不過一日,便全然好了?”
言罷,眼神中滿是質疑與審視,靜待對方的回答,試圖從其言語神色間尋出破綻。
此時,老鸨匆匆步入獄中。
她心中知曉楚清漓傳喚自己所為何事,故而一進來便徑直走向譚允兒,仔細端詳起來。
“沒錯,就是譚允兒,長得一模一樣。”
老鸨篤定地說道。
楚清漓生怕她瞧得不夠真切,立刻命人多點上幾盞燈,以便照亮這昏暗的牢房,讓老鸨看得更加清楚。
老鸨依言又湊近了些,再次審視譚允兒的面容,随後堅決地開口:“雖說我那樓裏的姑娘衆多,但我絕不會記錯,她千真萬确就是譚允兒。”
言罷,微微揚起下巴,對自己的判斷充滿自信,楚清漓心中的疑慮不僅未消,反而愈發濃重,她緊蹙眉頭,目光在譚允兒和老鸨之間來回游移。
楚清漓目光冷峻,緊接着從袋子裏掏出一只精致的繡花鞋,毫不猶豫地扔到了譚允兒面前,聲音冷硬地說道:“這是死者的鞋,你且試試。”
譚允兒見狀,臉上瞬間血色盡失,神色驚恐萬分,整個人連退數步,後背緊緊貼在牢房牆壁上,眼中滿是抗拒與畏懼。
“我怎能穿死人的鞋?這萬萬使不得!”譚允兒一邊叫嚷着,一邊突然“撲通”一聲跪在老鸨面前,雙手緊緊抱住老鸨的腿,苦苦哀求道:“媽媽,您是知道的,我若穿了死人的鞋,往後還怎麽接客啊?那些恩客定會嫌我晦氣,将我棄之如敝履的,媽媽,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哼,這死人的鞋,穿與不穿又何妨?難道穿上就能起死回生?”老鸨見狀,趕忙上前護住,只當楚清漓是在無理取鬧,嘴裏叽叽喳喳的嘟囔着。
“不就是穿一下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楚清漓玉手猛地拍向桌案,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桌上的茶盞都跟着震顫了幾下。
一時間,整個空間安靜了不少,只餘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突兀地打破這份寂靜。
“好啊,這是千雪的鞋,你穿來試試。”楚清漓邊說邊将鞋遞給譚允兒,眼神犀利:“雖說她人都沒影了,但總歸不是死人的鞋,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此時的楚清漓已然沒了方才的耐心,神色間愈發煩躁,她眉頭緊蹙,低聲喝道:“別哭哭啼啼的,煩得很!”
譚允兒和老鸨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麽非要試鞋子。
楚清漓擡手按壓着脹痛的眼角,目光掃向譚允兒,只見她已然将鞋套上了腳。
可那鞋穿在她腳上,明顯不合尺寸,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時都會掉落。
“走幾步看看。”楚清漓冷冷地命令道。
譚允兒聞言,戰戰兢兢地擡腳邁步,那鞋後跟随着她的步伐一上一下地起落,空蕩蕩的,顯然大了好幾多,模樣頗為滑稽。
楚清漓柳眉高挑,眼神中滿是審視與質疑,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地上的兩雙精致繡鞋,冷聲道:“看清楚了,這兩雙俱是譚允兒的鞋。你口口聲聲堅稱自己是譚允兒,哼,那為何連這屬于自己的鞋都穿不上?莫不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