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那婦人聽到這話,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頓時愣住了,眼神中滿是驚愕與慌亂,緊接着,身子一軟,竟一下子暈了過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說不定就是這女人自己殺的,嫉妒男人出來找女人……”
“瘋了吧……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樓裏的姑娘議論着。
譚允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關鍵之事,趕忙快步走到楚清漓身邊,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卻又帶着幾分急切地說道:“肯定是她殺的!她一向嫉妒千雪呢!你只要把這瘋女人殺了,我全告訴你!”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狠厲,試圖以此來恐吓楚清漓,好讓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然而,楚清漓又怎會輕易答應這般無理且殘忍的要求,在真相還未大白于天下之前,她秉持着公正之心,絕不能随意去殺害任何一個人,哪怕這人有着重大嫌疑,也得講究真憑實據才行。
當下,楚清漓心中很是清楚,現在最為重要的,便是保護好現場,不能讓現場再遭到任何破壞,以免丢失更多線索。
同時,要盡快摸清楚這婦人的底細,或許從她身上能找到破解這起命案的關鍵所在。
“配合調查是你應該幹的事。”宋長卿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神色冷峻,話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沓紙,遞向楚清漓,那紙張看上去記錄了不少內容,似乎頗為重要。
楚清漓接過紙張,低頭仔細翻看着,原來這些竟是這樓裏近三個月的客人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地羅列着諸多名字以及相關的一些進出情況,或許能從中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也說不定。
衆人瞧見大理寺卿宋長卿來了,頓時都變了臉色,趕忙規規矩矩地行禮,一個個都低垂着頭,不敢有絲毫懈怠。
畢竟這位宋大人對待犯人向來是心狠手辣,那雷厲風行的辦案風格和嚴苛的手段,在衆人心裏可是留下了深深的威懾,沒有人敢輕易去招惹這位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了黴頭。
譚允兒見狀,剛剛那股子嚣張勁兒瞬間就洩了個精光,臉色變得煞白,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嗫嚅着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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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交代得知,這千雪有一個穩定的客人,那個客人就是張庶,張庶愛慘了千雪,本是要給千雪贖身的,被家裏人阻止,強行娶了現在的妻子,名叫小婉。
那小婉啊,可着實不是個省心的主兒,整天在千雪姑娘那兒撒潑耍賴,又是哭又是鬧的,那動靜大得呀,把整個地方都攪得雞犬不寧。
周圍的人被她鬧得頭疼不已,卻又拿她沒辦法。
就連譚允兒也沒能幸免,連着好幾天都被她這哭鬧聲吵得不得安寧,心裏別提多厭煩了,可也只能默默忍着,盼着她能早點消停下來。
再後來呀,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兒,小婉居然流産了。
或許是身體受了重創,又或許是情緒太過低落,反正打那之後,她倒是消停了幾日,周圍難得清淨了些,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楚清漓雷厲風行,迅速指揮着手下,将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都一一抓了起來,然後全部帶回了大理寺。
一時間,大理寺內的氣氛變得格外嚴肅,衆人都知曉這起案子棘手,得盡快梳理清楚才行。
在大理寺內,楚清漓、杜南星還有宋長卿等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讨論着案情。桌上擺放着各種記錄案件細節的紙張,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試圖從已有的線索裏拼湊出真相。
這時,楚清漓接到了最新傳來的情報,不禁微微皺眉,緩緩說道:“這小婉流産之後,整個人就瘋了,精神狀态很不穩定,時而清醒,能正常說幾句話,可時而又陷入混沌之中,胡言亂語的。”
她頓了頓,又接着說道:“據鄰居反映,昨夜那夫婦兩人在家裏大吵了一架,那動靜可不小啊,吵得周圍人都沒法好好休息。吵完之後,兩人便先後都出去了,可再往後的事兒,鄰居們就不清楚了。”
衆人聽聞,皆是眉頭緊鎖,卻又一時難以理清頭緒。
“大概率是小婉殺的吧。”潘寧整個人趴在桌上,一副慵懶又有氣無力的模樣,話語裏雖帶着幾分猜測的意味,可似乎也認定了小婉嫌疑最大,說完便輕輕嘆了口氣。
“确實,屍體都被弄成那樣了,面目全非的,還能辨認出來,也真夠厲害的,換做常人,光是看着那副吓人的模樣,估計都吓得夠嗆了,哪還敢去仔細分辨呀。”
杜南星皺着眉頭,一邊回想那具女屍凄慘的樣子,一邊說道。
說完,他頓了頓,又接着道:“我琢磨着啊,那小婉會不會就是因為受不了丈夫做出這種事,一時沖動之下,起了殺心,畢竟這殺夫可不是小事兒,若不是被刺激到了極點,哪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啊。”
杜南星摸着下巴,滿臉都是思索的神情。
“蘇二娘還沒找到呢。”
宋長卿倒是顯得很是悠然,一邊不緊不慢地剝着花生,一邊将剝好的花生粒放入嘴裏慢慢嚼着。
“不對!這不對!”楚清漓卻猛地站起身來,眉頭緊皺,一邊在屋內來回踱步,一邊在心裏快速思索着,道:“蘇二娘本就是伺候千雪的人,要是千雪真出了什麽意外,按照常理來說,她怎麽會一聲不吭呢?而且啊,那具女屍的臉都被打得稀巴爛了,根本就沒法辨認清楚面容,怎麽就能如此篤定那就是千雪,而不是其他人呢?這裏面肯定還有別的隐情啊。”
她越想越覺得這案子迷霧重重,急得扣了扣腦袋。
“昨日樓裏早早關了門,并沒有人出來,可這事兒一發生呀,好家夥,那些人能跑的都跑了,現場一片混亂,現在想找個人都難。”
宋長卿緊皺着眉頭,看着手裏的單子,無奈地說道,那單子上記錄的信息似乎也沒能給他太多頭緒。
“若小婉是兇手,那她怎麽進去的呢?”潘寧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關鍵所在,趕忙出聲說道。
畢竟那鴻園樓可不是随便能進的地方,楚清漓當時走進去,旁人看着都覺得怪怪的,更別說小婉這樣一個經常在樓裏鬧事的人了,按常理來講,她不被老鸨他們攆出去,那都算是老鸨大度了呀。
楚清漓聽着他們的話,心中越發覺得這案子疑點重重,當下猛地站了起來,眼神中透着一股決然,她決定不再耽擱,打算立刻回鴻園樓再去仔細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之前遺漏的線索。
鴻園樓。
在鸨母的引領下,楚清漓與潘寧來到了千雪的居所前。
千雪的住所位于二樓那略顯幽深的走廊盡頭處,位置稍顯偏僻。
其左手邊,是譚允兒的房間,或許平日裏兩位女子會在這狹窄的走廊上碰面,寒暄幾句,所以關系也比較要好;而右手邊,則是一堵冰冷、堅硬的牆壁,将千雪的房間與外界隔絕開來。
楚清漓擡手推開那扇陳舊的門,一對懸于半空的腳尖赫然映入眼簾。她神色驟變,本能地疾退數步,臉上滿是警惕。
潘寧則微微低着頭,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內,擡眼間,只見一名女子的軀體吊在房梁之上,一動不動,已然氣絕身亡。
老鸨此刻雖心有餘悸,但仍壯着膽子,緩緩踱步進入屋內。待她定睛一看,那懸于梁上的竟是蘇二娘。屋內一片狼藉,各類物品散落一地,顯然是遭人肆意翻找過,似是有人在急切地搜尋着什麽重要之物。
楚清漓見狀,迅速轉身朝向窗外,撮唇發出一聲尖銳的哨響。剎那間,數十名身形矯健、神情冷峻的捕役從四面八方迅速趕來,有條不紊地将現場封鎖起來,嚴禁任何人随意出入。
杜南星神色匆匆,手提一只箱子匆忙趕來。經過細致勘查,他得出結論:死者已離世長達七個時辰,死因系窒息。
現場一片淩亂,清晰可見被重物拖拽過後留下的痕跡,那一道道擦痕仿佛在訴說着事發時的掙紮與混亂。
地板之上,一攤水漬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着微光,旁邊還殘留着幾個泥印子,形狀模糊卻又透着幾分詭異。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與刺鼻的酒腥味相互交織,經久不散。
楚清漓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盯着地上那串若隐若現的腳印。
她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特制的工具,其邊緣柔軟且細膩,輕輕一按便能與地面緊密貼合。
楚清漓蹲下身,極其謹慎地将工具沿着腳印的輪廓慢慢按壓下去,确保每一處紋路都能精準地複制。
随後,她又從行囊中拿出一張特制的薄紙,輕輕覆蓋在工具上,再用一個小巧的刷子,蘸取少許特制的粉末,沿着紙的表面輕輕掃動。
粉末透過紙張的縫隙,均勻地附着在被複制的腳印凹槽內,不一會兒,一個清晰完整的腳印便呈現在紙上。
楚清漓端詳着紙上的腳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仔細端詳那印在紙上的腳印,其腳掌部分略顯小巧,輪廓線條也較為柔和,依此推斷,這腳印的主人大概率并非男子。
楚清漓緊緊捏着這張承載着關鍵線索的紙張,疾步走到蘇二娘身旁,目光迅速落在她的雙腳上。只見蘇二娘的雙足因常年累月從事粗重勞作,早已變得寬厚結實,腳掌寬大且粗糙,與紙上的腳印相比,二者差異明顯。
很顯然,這腳印絕非出自蘇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