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龍頭戰争篇
第45章 龍頭戰争篇
“太宰大人,已經全部檢查過了,仍有許多活口,但都已陷入重傷失去意識。”
一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低下頭恭敬地站在一位比他矮上許多的少年面前。
“重傷是什麽導致”太宰治視線望着那片近乎要被鮮血染紅的海面,語氣淡淡。
“似乎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刺穿了身體。”
“刺穿了身體嗎……”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居然還留了敵人一口氣,從之前的戰況來看,他還以為千島言會毫不猶豫殺了所有人。
沒想到意外的有憐憫之心
太宰治嗤笑一聲,面前的男人還以為是自己哪裏惹得太宰治不悅,戰戰兢兢地把頭又低的更下去了一點。
“後續處理就交給你了。”太宰治視線從男人身上掃過,“給你留十個人,應該夠用了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卻沒有任何想要詢問對方意見的意思。
“夠了。”男人連忙點頭,但很快他又想起了盲點,“那些人是要全部殺了嗎”
“你覺得怎樣好呢”太宰治嘴角微彎,眼眸裏神色沉沉。
這幅笑容令男人不寒而栗,只聽對方接着說道:“你覺得哪樣好就哪樣吧,這件事已經交給你了。”
太宰治語氣有氣無力,仿佛已經對這件事情失去了興趣,他帶着其餘人往千島言離開的方向走去,尾音在風中緩緩消散。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身上傷口愈合的速度比起曾經慢了不止是一星半點,千島言仰頭靠在牆邊,一雙眼眸無神地望着天空中挂着的那輪血月。
失血過多讓他體溫極速下降,眼前開始泛起模糊的黑光。
耳邊亂七八糟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歇,吵個不停。
讓他難以區分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別人的心語。
嘈雜聲中連帶着腳步聲都顯得微不足道。
太宰治順着血跡找到了倚靠在牆邊發呆的少年。
對方此時的狀态看上去十分糟糕,一襲灰黑色的鬥篷被炸的破破爛爛像布條似的挂在身上,身體多處滲血,自愈能力緩慢的近乎已經消失,看上去跟普通人沒有倆樣,那雙漂亮的赤紅色眼眸此刻顯得有些黯淡,更貼近于被鮮血浸染凝固的猩紅,其中神情渙散恍惚,看上去即将因為失血過多而進入休克狀态。
“千島君看起來十分狼狽呢,身上的傷口也沒有立即愈合,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被打成篩子肯定真的會死吧”
千島言沒有理會他,仿佛是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呼出一口輕微的嘆息。
太宰治歪了歪頭,從一旁站着的手下手裏拿過一把手-槍,慢條斯理地舉起,對準眼前看上去随時可能陷入休克狀态的少年。
“我不建議你在這種時候殺我。”
千島言忽然出聲,沙啞嗓音如同枯樹上的昏鴉,他伸出手背想要去擦拭臉上的血跡,但在低頭看見手也很髒的時候打消了這個想法。
“诶可是現在是千島君最脆弱的時候吧”太宰治嘴角笑容燦爛。
千島言又嘆了口氣,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對方帶來的隊伍,眼眸微阖,握緊了手裏沾滿鮮血的匕首,表情有些疲倦,“要來試試嗎”
太宰治眼眸落在對方手裏握着的匕首上,上面未曾擦拭的鮮血彙聚成珠下落,滴在地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他聳肩放下了手裏的槍,“開個玩笑而已。”
千島言此刻看起來确實是脆弱不堪,但如果冒着會被同歸于盡的風險去擊殺對方未免有些過于得不償失了,而且照對方目前這種狀态來看,即使放着不管,對方也會因失血過多死亡。
他從懷裏掏出一支錄音筆,剛想遞給對方,卻注意到千島言臉上寫滿了‘你有完沒完’的厭倦表情。
“這是你第三次想挑撥離間了。”千島言在看見那支錄音筆時就已經猜到了太宰治想做什麽。
對方無奈地露出笑容,“這次可是真的呢……而且,千島君,在你現在最為脆弱的時候,你唯一的同伴也沒有出現,第一時間找到你的居然是身為敵人的我。”
太宰治鳶色眼眸裏充斥着惡意,嗓音刻意拉長,“你真的——一點都不懷疑他嗎”
“嗯,好。”千島言語氣聽起來十分随意,像是在敷衍對方一般,“等費佳出現我就去殺了他,你看這樣可以嗎”
太宰治沒有把對方的話當真,他不容拒絕地按下錄音筆,與費奧多爾在天臺上的那番對話開始在這片空曠的地方響起。
千島言神色淡淡,靜靜聽着錄音筆記錄下的對話一言不發。
錄音沒有問題,确實是費奧多爾的聲音以及他能夠說出來的話,不存在任何合成以及刻意被裁剪的縫合。
直到最後放完,太宰治也沒能從千島言表情上窺探到一絲一毫的極端情緒。
是表情管理的太好,還是費奧多爾控制過于強勢
千島言在聲音已經停息許久後,他才如夢初醒般,“嗯,好,我知道了。”
“……”太宰治露出挫敗的神色,“千島君,你未免也太深情忠心了吧!”
“沒有。”千島言擡起他那雙渙散的眼眸,他此刻看人都已經出現了重影,眼前人影幢幢,“我說的是真的。”
他的表情過于平靜,口中說出的話不摻雜任何情緒,即使說出的話是發自內心的真實,也很難讓人相信他是認真的。
“沒勁……”太宰治鼓了鼓腮幫子。
這樣豈不是沒辦法報他手臂骨折的仇了嗎
他身體前傾,想要從千島言的眼眸裏找到一絲一毫的歇斯底裏和絕望,但是很可惜沒有。
“你真的不生氣嗎”太宰治語氣裏忽然收斂了之前的輕佻和随意。
“我很生氣啊……”千島言眼眸微阖,聲音很輕,近乎要成為氣音,“所以我的殺意也是真的。”
太宰治直回身體,打量了對方半晌,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麽,“你的情感方面也是費奧多爾君引導的,有想過你與其他人的不同嗎”
“你想表達什麽”千島言腦子昏昏沉沉,實在是跟不上對方的思維節奏。
太宰治露出憐憫的表情,“你真的已經被他完完全全的禁锢了,千島君。”
留下這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後,千島言目送對方毫不猶豫帶着隊伍離開的背影。
仿佛他來只是想要欣賞一下千島言在發現自己被背叛時的絕望表情,但後者平靜的根本不像是個正常人,所以只能轉而嘲諷兩下一樣。
千島言沒精力去想那麽多,他迷迷糊糊的順着牆壁滑坐在地上,支在身側的雙手摸到了滑膩粘稠的液體,吸入鼻腔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在現在沒有自愈能力的情況下,搞不好真的要因為失血過多休克死亡了。
渾渾噩噩裏仿佛聽見不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已經合上的眼睛再一次強撐着睜開。
确實是爆炸……不遠處的冒氣濃煙和火光,如果他記得沒錯,那似乎是太宰治離開的方向。
有人影逆着光靠近,靴子踩在地上響起沙沙聲響,熟悉的氣息裹挾着一絲不甚明顯的火藥味,千島言疲憊的合上眼睛,身體失去平衡倒向一邊。
“千島……”來人呼喊了一聲倒在牆邊不省人事的少年名字,後者沒有反應,“不要睡在這裏。”
溫度從少年身上流逝的速度很快,費奧多爾伸出手放在對方脖頸處感知到對方仍舊還有心跳,只是十分微弱。
千島言意識陷入昏沉,他幾乎産生了生命力在從他體內不斷流逝的錯覺,耳邊竊竊私語的心聲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關閉,像是壞掉的開關。
“好吵……”抱怨的聲音從他唇邊溢出。
耳邊的聲音響個不停,衆多聲音混雜在一起根本聽不清楚說了什麽。
「目标生命已進入瀕危,「自愈」效果已達到極限,共計死亡次數為777,包含假想死亡。」
「異能已被完全開發。」
「極端自我判定異能「惡人語」已收錄,判定級別——極危。」
「通過計算目前最有效的解決方式為人格矯正。」
「……」
腦子裏響起分不清男女的電子音,自顧自的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東西。
「請問,您現在心中最強烈的願望是」
好吵,這東西究竟是什麽耳邊有人喋喋不休說個不停,腦子裏面還有東西在說話。
難道說他真的要去世了嗎
都出現幻覺了。
人在脆弱時會失去主觀判斷,從而輕易的去相信任何‘奇跡’般的事物降臨。
只是,如果……真的能實現願望的話……
他的願望會是什麽呢……
……
朦胧晦暗的夜色中。
費奧多爾明确聽見了背上背着的少年好似呓語般說了什麽。
他眼眸微垂,雙手往上固定住背後柔若無骨不斷下滑的少年,腳下步伐加快,朝着原本準備好的據點走去。
忽然,一雙冰冷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接着肩頭一沉,側過頭發現背後的千島言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千島言的嗓音很啞,連發音都不是十分标準,這一長串的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兩人都有些不可思議。
頓了頓,帶着甜膩像是撒嬌般的腔調響起,抱怨道:“我找了你好久。”
“千島”費奧多爾察覺到對方此刻的狀态有所不同,他側過頭看向那個把下巴放在自己肩頭的少年。
對方眼眸裏沒有聚焦,呼吸氣若游絲。
他冰涼的指尖搭在費奧多爾脆弱的頸邊,指腹下面感知到對方平緩的心跳。
沒有血色的唇貼在對方耳側,輕聲問道:“你在這一場戰争裏背叛我了嗎”
只要你告訴我沒有,我就會相信。
費奧多爾沒有正面回答,他腳步不停,一向自稱身體孱弱的他背着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呼吸頻率有些沉重,開口說出的話中帶着不甚明顯的喘息。
“……你傷的很重,我先帶你回去。”
這個答案令千島言有些失望,把臉埋在對方背脊上,從胸膛裏擠出兩聲悶笑,他冰涼的指尖在對方溫熱的皮膚上微微顫抖。
與此同時,費奧多爾眉頭緊皺,一陣被什麽尖銳物品割開皮膚的刺痛從敏感脆弱的頸脖處傳來,但他沒辦法低頭看清情況,也沒辦法用手去感知,他一旦松開一只手,背後的少年就會因為失去固定摔在地上,對方的身體現在已經受不起任何一次重創了。
沒有感覺到明顯的血液流速,傷口應該并不深。
回頭發現千島言已經如同回光返照結束般再次陷入了昏迷,原本摟緊自己脖子的手失去了力氣重新松開。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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