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龍頭戰争篇
第44章 龍頭戰争篇
碼頭靠海的那端站着渾身鮮血的少年,他張開口喘着氣,臉上下滑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攻擊來源于四面八方,一時之間整個世界仿佛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目之所及全是惡意的醜陋面孔,貪婪的視線仿佛要刮下他的皮肉剔除他的骨頭。
心髒再一次被混亂中的子彈穿過,又在下一秒被修複,與此同時打穿他心髒的那個人心髒被打穿倒在了地上。
他身側的人沒有去過多在意,以為是在混亂中不幸被他人擊中,畢竟千島言的異能力在懸賞上已經寫的明明白白——「擁有極快自愈能力的異能」。
只要疼痛成為習慣,就不會再有劇痛來襲,但此刻千島言還是感覺很痛,身體各處,沒有一處不在叫嚣着痛苦。
心髒在胸膛裏跳動也成為了幻覺,眼前烏泱泱的人群人數雖然有所銳減,卻是杯水車薪。
人太多了,以往不覺得,以前他只覺得這座城市很小,沒想到小小的城市裏居然能夠容納這麽多人。
他的異能在這些滿腦子都是五千億的人面前難以起效,剩餘的反擊方式只有自身受到致命傷的回饋以及依靠本身武力值。
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帶走一條生命,原本攜帶的槍支早在這場槍戰開始前打空,這就是人數的壓制
即使是一群‘烏合之衆’也能夠擁有吞噬一切的力量嗎
說起來……
他最初的異能是如何被開發出奪取他人性命能力的呢
遙遠的記憶在一片呼嘯的風雪裏被揭開,壁爐中火苗的跳動伴随着什麽東西被煮沸的香氣,那股香氣是什麽呢
是肉。
是什麽肉呢
千島言渙散視線從那群人臉上劃過,餘光瞥到一旁被炸彈炸的支離破碎的屍體,腦海裏浮現出答案。
壁爐裏迸發出的火星跳出溫暖的家鄉,落到被寒冷低溫侵占的外界,不一會就熄滅了光亮和熱度。
那時費奧多爾是怎麽說的
——「千島,如果不想再被傷害,就要學會反擊,這裏是被神遺忘的凍原,流放的是罪大惡極之徒,他們沒有任何人性,也貪婪無比,沒有人會感謝你的慷慨,他們只會覺得你愚蠢。」
猩紅浸染了烏木窗沿上的白雪,就連地毯也是污濁一片,一向有點潔癖的費奧多爾第一次沒有嫌棄。
他臉上帶着當時還懵懂的自己難以看懂的神色,雙手捧起自己的臉頰,冰涼的指尖一點點悉心擦幹淨了上面沾到的血漬。
能夠蠱惑人心的紫色眼眸裏似乎倒映出了壁爐裏燃燒的火苗。
伴随着火星迸裂的聲音,窗外一直不曾停止的大雪一瞬間變得呼嘯狂亂。
「做的很好。」
臉頰上感知到對方的指腹很冷,但他蒼白的面容上卻攀上了不正常的潮紅,像是即将得到什麽巨大禮物一樣興奮。
「太讓人驚喜了,簡直就是……‘天啓’。」
天啓……嗎……
千島言輕咳兩聲,身體愈合的速度逐漸開始變慢,失血過多使得他腦袋有些昏沉,連帶着支撐身體都有些困難。
而看見這一幕的那些人不由得興奮起來,他們踩着同伴的屍體一哄而上,槍裏的子彈仿佛不要錢一樣拼命射出。
‘只要等他愈合能力消失我們就能捕獲住他!到時候五千億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只是,在混亂裏被誤傷的人有這麽多嗎’
‘現在槍戰這麽混亂,是趁機消除敵對組織的好機會,畢竟沒有人能分得清究竟是誰殺的。’
千島言異能的反傷,毫無例外只回饋了致命傷害。
他垂下眼簾,手中動作不停在人群中穿梭奪取着性命,每一刀下去都爆發出一朵絢爛的血色煙花。
耳邊嗡鳴蓋過了槍響,身上綿延不絕的疼痛蓋過了所有感知,眼前的血紅浸染出大片漆黑。
不知從哪裏打過來的子彈一瞬間射穿了膝蓋,失去了支撐的少年宛如終于耗盡所有蜷縮在地上。
此刻露出的脆弱像是一個真正少年該有的模樣,他的異能和手段過于強勢成熟,以至于讓很多人都忽略了他也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
有的人反而不忍心地發出嘆息,但并未選擇放下手中的武器轉身離去。
有的人一鼓作氣想要趁亂争奪搶走千島言獨占五千億的線索。
有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沖着五千億,而是身處組織身不由己,在人群中渾水摸魚,站在最後面時不時打出幾發子彈。
是否所有的人都是劊子手呢
渾渾噩噩的意識在無意中迅速讀取着在場一個又一個人的心聲,到最後由讀取一個變成了同時讀取兩個,龐大的人數讓異能不斷發動提高着效率。
直到寂靜中響起一聲輕微的、類似于琴弦崩斷的清脆聲音。
人聲,如潮水般襲來。
嘈雜,混亂。
‘我該怎麽做才能得到五千億先想辦法把千島言綁架走,如果他不肯告訴我就只能上拷問手段了,反正他也死不了。’
‘千島言死了嗎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也是,畢竟是能夠掙紮那麽久的怪物。’
‘自愈這個能力還真是可怕,這豈不是怎樣都不會死嗎可惡,真是好運氣,居然有這種異能。’
‘這麽多人,該怎麽樣才能從其他人手裏獨占線索!’
‘擁有這種異能又怎樣身為異能者又怎樣還不是被身為普通人的我當靶子打。’
‘這場戰争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天天在槍林彈雨裏跑我真是受夠了。’
‘好想吃飯。’
……
費奧多爾身體微微前傾,全神貫注地注視着那片槍響逐漸平息的碼頭。
太宰治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眼睛一瞬間睜大。
在被蔚藍海光映照的碼頭,濃稠的血霧毫無預兆地開始彌漫,如同一場疫病迅速傳染般可怖,其中異能發動時裹挾的文字光暈照亮半邊天際,一時之間把海面連同所有的一切都映襯成血紅。
目之所及全都是血色。
之前差點為争奪失去行動力的千島言打起來的那些組織,此刻已經喪失了言語能力,他們驚恐地睜大眼睛。
只見原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在此刻支起身體,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眸倒映出眼前被猩紅侵占的地面。
伴随着文字光圈的蕩開距離他最近的那些人身體毫無預兆地噴薄出巨大血花,溫熱的血液劈頭蓋臉灑了周圍人一身。
伴随着一具具屍體的倒下,終于有人開始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他們驚懼的喊叫幾乎要穿破雲霄。
少年眉頭微皺,高分貝的聲音近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心聲的傳遞攜帶着極端情緒一同傳入耳中。
大致分為兩類。
不想死,又或者想讓千島言死。
停息片刻的槍響在一瞬間再次爆發,求生欲引領着他們不斷的扣下扳機。
“好痛……”微不可聞的抱怨從唇邊溢出,被槍聲蓋過,無人察覺。
所有開槍擊中千島言的人無一例外被自己射中千島言的子彈擊中了自己。
不再是僅有致命傷,而是無論任何形式的傷全部都回饋到施暴者本身,以傷換傷。
“好吵……”
在即将無差別發動異能去收割「罪惡者」性命時,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響中明确響起一些後悔的心聲。
‘早知道就不加入組織了,明明已經站在最後面了,還是要死在這裏嗎可是……可是我的妻子還躺在病床上等我……’
‘我不想死……我孩子還在等我回去……’
‘我的家人……’
‘我的愛人……’
千島言猩紅色的眼眸擡起望向頭頂如同被鮮血染紅了的月亮,像是在發呆般發散着思維。
空氣中血腥味濃稠的近乎要堵塞住呼吸道。
加入橫濱夜晚的組織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工作單位,同樣也是枷鎖是鐐铐,在未能遇到強敵前,組織是他們的庇護傘亦是後臺,當遇到難以戰勝的強敵,在他們首領沒有下達撤退命令前,任何敢擅自臨陣脫逃的人全部都會被擊斃。
面前是如同怪物的少年,身後是名為組織的刀尖。
進退兩難。
将視線從血月上轉移,一聲嘆息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畔。
接着無盡的黑暗驟然降臨。
少年擡起腳步一腳深一腳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碼頭。
站在高樓觀察局面的太宰治眼眸盯着碼頭倒了一地生死未知的人,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千島言沒全部下死手,似乎只死了大半,還留下了一些身受重傷的漏網之魚。
太宰治敏銳認知到這一點,而且從對方離開時的動作來看,身受重傷,千島言的自愈能力怕是已經失效了,是暫時還是永久
這點尚未可知。
費奧多爾如大提琴般優雅的嗓音響起,“如何太宰君”
太宰治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對方,“這是在炫耀嗎”
費奧多爾低笑了兩聲,“您現在是要去‘收尾’了對嗎一次性解決如此之多的敵人,應該足以讓您當上港口mafia幹部了吧”
太宰治勾唇一笑,“那還得多謝你的‘幫助’啊,費奧多爾君,需要我請你吃一頓地獄辣的咖喱飯嗎”
“太遺憾了,我胃不太行,吃不了那麽辣的東西。”費奧多爾禮貌性的拒絕,話裏有話,“今夜過後,橫濱的夜晚大概只有港口mafia一家獨大了,請小心,樹大招風。”
“這點就不勞你費心了。”太宰治嘴角帶着譏諷的弧度,轉身離開,“你還是多去思考一下如何在港口mafia的抓捕下逃出生天吧。”
言下之意是港口mafia現在可以分出精力去對付自己了嗎
費奧多爾嘴角挽起的笑還未完全消散,只聽清脆的落鎖聲在空氣中響起。
這所天臺唯一能下去的路只有那一條,而剛剛已經被太宰治鎖上了。
聽聲音似乎不是門原本的鎖,太宰治帶了把鎖特意來鎖門将費奧多爾困在天臺上。
他知道一把鎖肯定是困不住對方的,所以只是為了拖延費奧多爾的時間。
作者有話說:
飯團的屑提升了一個新高度。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