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将方旬帶到洞穴,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情。
林光逐精疲力盡,一到地方就松開手濕漉漉爬上了岩石,說:“你有點重。”
方旬幹咳一聲,小聲嘟囔道:“就你輕。”
“……”
方旬:“藥呢?”
林光逐合上眼:“行行好,讓我先歇一下。”
方旬打量這處洞穴,比較簡陋,看着都不像人住過的地方。海水只淺淺淹沒到他的腰腹處,坐起身靠着礁石時,他能夠看見另一端岩石上的全貌——林光逐平躺着,像是一秒入睡了。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方旬譏諷。
林光逐沒反應。
方旬繼續:“兒童體力。”
還是沒反應。
……真睡啦?
人類看起來很累。
方旬沒再發出任何聲音,洞穴內月光昏暗,他看見林光逐的鼻梁上描着一層冷色的月光,黑睫不算卷翹,平直且長,每一次輕顫都像把蘸着蜜糖的勾子,蠱惑他靠近。
“你很像我養過的一只流浪貓。”林光逐突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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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旬駭得一驚,細看才發現這人還是沒睜眼,是閉着眼說話的。
方旬做賊心虛般看向他處,“哪裏像。”
“白天不理我,晚上來折磨我。對它示好還兇巴巴,讓我不得不去在意。”林光逐睜開黑眸,眼角微彎含笑看來。
方旬心頭微跳:“……”這話。
誘他想入非非。
林光逐長嘆一聲,像是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心裏建設才能爬起,将火堆移到岩石邊緣道:“幫幫忙,生個火。我借光給你上藥。”
火堆旁邊放着兩個打火石。
方旬靠近掂了掂打火石,好奇:“你這兩天都沒生出火,晚上這麽冷怎麽活?”
林光逐走到整齊堆放幹燥衣物的地方,蹲下來選出了一件新的沖鋒衣,說:“活不了。要不是你答應互幫互助,我明天就冷死了。”
方旬極其受用,唇角下意識揚起一瞬,又嗤笑說:“啧,打火石都用不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要輕易燒水。”
方旬雙手各握一枚打火石,專注湊近木屑堆。
“燒水又不用明火。”林光逐的聲音從側面傳來,與此同時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方旬手上輕輕一擦,砰!一下子,火星彈出,他連忙伸手擋風,湊近輕輕吹着。一邊頗為傲嬌道:“我是怕你家會同時有兩個沸物。”
說罷,方旬得意擡眼看,準備欣賞人類臉上贊嘆的表情。
旋即笑容猛地僵在了臉上。
角落裏,林光逐脫掉了濕透的外褲,兩條又長又直的腿在夜色中白得晃眼。側對着彎身擠外褲上的水時,寬大的沖鋒衣微微向上掀起……
方旬眼前的火星子蹭一下子滅掉了。
他僵在原地,半晌都動彈不得。
眼前的火滅掉,身體裏卻像新起了一團更為微妙的火,雄赳赳氣昂昂。
林光逐還在黑暗裏說話:“大小姐這麽厲害,以後生火的活兒都交給你好不好。”
“……”
“不好嗎?”
……
……
林光逐換好衣服走了回來。
方旬已經将火生好,垂着臉蜷縮在岩石的側方,臉色通紅眼簾緊閉。
林光逐:“還是很不舒服嗎?”
“……嗯。”方旬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悶聲道:“以後你換衣服出去換,避着點我。”
林光逐默然:“你自己都不穿衣服。”
方旬頓時炸毛:“那是因為——”
林光逐道歉得很快,“知道了。張謹言也說過不少次,以前還覺得是他計較,現在連你也這樣說,看來是我自己的問題。以後注意。”
方旬愣了愣,說話時聲音都輕了,“你……你在張謹言面前換過衣服?”
林光逐打開小藥箱,裏面的藥很多都過期了,眼下只能湊合着用。符合目前情況的只有皮膚消炎藥膏與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水,定定看了幾秒鐘,他從中取出消炎藥膏。
“換過幾次吧。我和你們不太一樣,我看見過太多男女裸/體,已經不當回事兒了。”
方旬聲音更輕:“……你談過很多次戀愛?”
呼呼——
呼呼——
微澀的海風小心翼翼灌入洞穴。
水聲粘稠,滴滴答答。
林光逐:“沒有談過。”
“那你說個屁啊。”方旬氣沖沖撐住礁石支楞起來,說話聲突然變大,“講得自己好像閱盡千帆,害得我差點兒就……”
林光逐:“就什麽?”
方旬停頓了至少五秒鐘,緩緩後靠,雲淡風輕說:“差點兒以為能有很多八卦聽,白激動一場。”
林光逐溫和笑了笑,撸起兩邊衣袖,将藥膏塗抹在指尖。
他也是真正意義上頭一次近距離看方旬的尾巴,人魚的魚尾長約一米三,矮矮地墊在礁石上上,一部分露出水面,一部分沒入水下。
肉眼能看見有幾處鱗片顏色不一樣的地方,應當就是受傷之處。他伸手将藥膏塗抹上去,啓唇說:“大學專業課要畫裸模,林林總總看了不少。你要是想聽八卦……嗯,有一節課畫到一半,男模的女朋友從外面沖了進來,兩個人一邊大吵一邊扭打在地,這個要聽嗎?”
方旬半晌沒出聲兒。
林光逐扭頭看,就看見方旬正瞳孔微縮緊緊盯着他的手腕,頭也不擡“嗯嗯”了一聲。
根本沒在聽他說話。
一看就在走神。
林光逐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十分貼心道:“很痛麽?那我輕一點兒。”
“不。”方旬也不知道有沒有回神,嘴唇扯了扯道:“你重一點。”
林光逐止住動作,“啊?”
方旬又往上撐,此時已經完全坐起,舌尖抵了抵上颚徐徐道:“不把藥按進傷口裏怎麽能好得快?”
林光逐從善如流:“行。”
“……”安靜上藥。
方旬感覺自己好像瘋了,心裏有不滿足的瘾在叫嚣,又不知對什麽上瘾。
他居然想讓林光逐多摸一摸他的尾巴,越重越好。但這話又不能明說,這不是純純變态嘛。
人家在專心上藥,他在這裏想七想八的。
他只能故作漫不經心“指正”:
“往左邊,不對,傷口在右邊。”
“你漏了上面。”
“又塗錯位置了,笨蛋,手往下。”
林光逐百依百順照單全收,大致将傷處都上了藥,突然撐着岩石俯身湊近看,落指輕觸。
“你這裏是怎麽回事?”
話音落下,旁邊的呼吸聲陡然間錯亂。方旬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帶着顫意輕吐出。
林光逐以為方旬是痛的,皺眉說:“其他傷處雖沒有經過處理,卻差不多都已經結痂,正在愈合。只有小腹下的鱗片無端在脫落。”
說着他将藥膏擠到指尖,打算在鱗片脫落處額外多塗點兒藥。
指尖還沒碰上去,方旬突然間緘默捏住了他的後脖頸,将他拎近,又向下一按。
林光逐失重撲進方旬懷中,險些落水。還以為自己剛換上的幹淨衣服又要遭殃,可方旬的核心力量極強,僅憑一只手就能将他死死的定在半空中。
這是一個非常具有侵略性的姿勢,空氣裏都凝固住非同一般的占有欲。林光逐重心不穩,後脖頸上又貼着冰涼的手掌,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別亂動。”方旬說。
人魚的低沉聲音澀到吓人,幽藍瞳孔微微失焦,垂着下颚湊近他脖頸後方嗅了嗅。
“你身上什麽味道,這麽香。”
“……”
“好香,真的好香啊。”這一聲的語氣怪極了,好似失神到迷亂。
林光逐:“……”
他再一次意識到人魚與人類的力量差距有多大,不禁回憶起初上海島那日人魚惡狠狠咬他的那一口。現在看來居然還留了幾分情面,若人魚真想咬,将他整只耳朵咬掉都輕輕松松。
某一瞬間,他以為方旬要咬上他的後脖頸了,鼻尖都在他那兒輕輕摩擦。
可很快方旬又将他提起扔開,輕嗤。
“趕緊去洗洗,嗆死人了。”
柴火聲噼裏啪啦,明明暗暗的燈火照映在兩人的側臉上。林光逐無言打量方旬片刻,垂頭将藥膏塞進小藥箱,提起藥箱站起來往洞窟角落走。
另一邊。
方旬臉色難看緊緊閉着眼,面上半點兒不表現出來,可事實上他心裏早已經癢到發慌,喉嚨也莫名其妙感到口渴,只覺得想要更多!
可想要更多的什麽呢?
他不知道。
僅僅是撫摸魚尾已經不能讓他滿足,這根本就是飲鸩止渴,隔靴搔癢。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狀态實在是太過于異常,不像受傷導致。
還好剛剛他反應快,林光逐像根漂亮的木頭樁子,半點兒沒發現他的異常。
腦海中剛浮現這個念頭,走到半路的林光逐提着小藥箱回頭,“喂。”
方旬應聲看過去,“有事?”
林光逐:“……”
方旬又問:“你有事?”
林光逐還是一言不發看着他,“……”
當一個問題問三遍的時候,提問者的脾氣即便再好,也一定會心生燥意。何況方旬本就坐立難安、心神不寧的,他挑眉揚唇肆意一笑,借用聲音大來給自己虛張聲勢:“怎麽?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你要是見色起意就直說——”
林光逐這次沒慣着,直接打斷:“你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
方旬聲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就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