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忍忍
第51章 第 51 章 忍忍。
唇舌分離, 倪思允的眼眶也被染上濕漉漉的水霧。
男人抵着她額頭,輕輕喘息,粗粝的大掌摩挲她的臉頰, 嗓音宛如浸過冰天雪地般喑啞:“受委屈了?”
倪思允還環着他脖頸, 聽見聲音,胸腔頓時湧上一股熾熱,滾燙至她眼角。
她搖頭, 大口喘着粗氣, 哽咽到說不出話。
緩了半天, 周璨宇也沒說話,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安靜幫她撫順情緒。
“周璨宇。”
她小聲啜泣,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嗯?”
“是你嗎?”
“你還記得我嗎?”
漆冷的寒夜,倪思允勾住男人的雙眼, 腦海不斷浮現十年前的畫面,眼淚便又控制不住。
周璨宇并不明白她所問, “什麽?”
話音落下,倪思允回頭去撿她剛剛丢下的傘和手槍。
來時男人并沒有注意到她手裏的東西, 直到她親手将這兩件東西拿過來,他才凜住身子, 心跳随之起伏。
“你……”她幾度哽咽到喘不過氣,話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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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他不記得自己, 想說出當年的情形幫他回憶,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被抽泣咽肚。
周璨宇接過手槍,輕柔将她攬入懷,大掌按着她後腦,很快便感受到胸前的衣襟濕了大片。
他的聲音在寒峻的夜風中被襯得溫柔如水:“記得, 我都記得。”
怎麽會忘記呢。
她在他心裏住了整整十年,他花費了多少力氣才找到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倪思允在他懷裏泣不成聲,一時間竟有些精神恍惚,仿佛此刻又置身于那場恐怖襲擊中,周圍是絡繹不絕的槍聲和尖叫,而她安然藏匿在男人懷中,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不再說話,只等倪思允情緒穩定下來,安靜問一句:“回家嗎?”
男人替她擦掉眼淚,動作很輕,順勢又接過她另一只手裏的雨傘。
倪思允下意識以為周璨宇要送她回家,紅着眼眶搖頭。
“回我們的家。”
周璨宇知道她誤會,又解釋了一句。
女孩噎着鼻音,“現在回滬江嗎?”
他搖頭,替她理順鬓邊散亂的碎發。
-
兩人一起坐周璨宇的車回家。
周璨宇的家在深水灣,坐擁一整座富麗堂皇的莊園,價值遠在謝家在淺水灣的別墅之上。
車子停在偌大的車庫,周璨宇下車替她開門,倪思允已經平複好心情,但還在抽噎。
一下車她就看見旁邊停着一輛酒紅色老爺車,車門在身後被關上,她怔愣盯着那輛車。
耳畔傳來聲音:“怎麽了?”
見她一直盯着車看,周璨宇問道。
倪思允回頭看他,發出疑問:“為什麽之前不開這輛車?”
她說的是在小港臺遇見的那次。
如果他當時開的是這輛車,她就不會找尋這麽久才發現,一直以為遠在天邊的人,其實近在咫尺。
周璨宇默一秒,“顏色太豔了,我不喜歡。”
“那之前去南安寺?”
又是一段沉默。
這個問題考驗到他,因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那天為什麽會選這輛車。
但是好像真的是命中注定,那天他心情極好,連去南安寺都是臨時起意,沒想到會在那裏遇見倪思允。
似乎上天都在助力他們的每一次相遇。
就像當初在LA時,他原本也并不打算去參加派對,但仍隐約有一個信念支持他去。
周璨宇搖頭,答不上來便不答,攬着她乘電梯上樓。
進到大廳,正辛勞工作的一幫傭人停下手裏的工作,齊刷刷看過來,恭敬地彎身問好。
“歡迎先生回家。”
周璨宇沒應聲,牽着倪思允走出電梯,跟一個領頭的女管家說:“挑一些冬季的女裝送過來,秦銳會把尺碼發給你。”
“好的先生。”
說完,周璨宇又帶着倪思允上樓。
莊園很大,每一層都有直達的電梯,房間也很多,如果是倪思允一個人在這裏面走,大概率會迷路。
兩人上到二樓,進到了周璨宇的房間。
他的卧室是另外的大平層,還有巨大的衣帽間,挂滿了各式各樣的高定西裝。
這裏也比荼苠公館的別墅大得多。
以前她來深水灣參加過某位富豪家的宴會,路過過這座莊園,想過是什麽人會住在這樣的房子裏。
她那時猜測,這裏應該是某個世家大族的領地,如此高奢靡麗。從未想過,這麽大的莊園竟然是周璨宇的私産。
“衣服一會兒就會送回來,要不要先泡個澡?”
剛剛在外面吹了風,泡個澡驅驅寒,還能順便放松心情。
周璨宇将傘和槍放在桌幾上,扭頭看見倪思允正好巧地環顧四周。
聽見問詢,倪思允思考片刻,點點頭。
随後,周璨宇親自去浴室為她放水,教她如何使用裏面的工具。
交代完一切,他走下樓去,女管家主動上前彙報:“先生,衣服大約還有十分鐘能送到。”
“嗯,備點低糖低卡的甜點,一會兒送到我的房間。”
“好的先生。”
彼時,倪思允舒坦地将自己淹在溫熱的水中,按摩浴缸振動起咕嚕泡泡,既靜音又溫和,舒适感蔓延至全身。
她仰着脖子,阖眼靜靜享受。
直到有人敲響浴室門,“倪小姐,您的睡衣送到了,要我幫您拿進來嗎?”
聽聲音應該是剛剛的女管家。
倪思允回頭,外邊有磨砂隔門,看不清裏面,便直接同意了,“拿進來吧。”
話音落下,外面的門便被人推開,随即便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外面動作,“衣服給你放在門口的平臺了,伸手就能夠到。”
“麻煩了。”
倪思允又讓自己往水裏沉了幾分。
雪白的泡沫随着按摩頻率蹦出清瑩的水花,她伸手捧起一把,香醇的氣味,和周璨宇身上相似。
泡完澡出來,她穿上管家送來的睡衣,這一套和她在滬江穿的也很像,看來是周璨宇挑的。
走出浴室,男人就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仔細端詳着那把手槍。
見倪思允出來了,他招招手。
倪思允挪步走過去,坐到他身邊,順勢被男人摟進懷裏。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他視線一直盯着手槍,好奇地問出口。
倪思允也如實交代:“最開始是因為那次在南安寺拿錯了傘,我在傘上看見槍柄上一樣的标識,我開始找人調查那天我在聽臺山看見的車子,但是一直都沒有結果。”
“也不算是我找到你,只是有個人點撥了一條思路。因為想起來那天在南安寺見到的人戴着手串,聯想到你也是盤串的習慣,然後想起了很多細節……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但是當我産生可能是你的想法時,我就想立馬見到你。”
甚至在去見他的路上,連記憶中一直沒看清的少年的臉龐都變清晰了,似乎見過無數次,又似乎是第一次。
她想起某次做夢,夢裏少年的臉就是周璨宇。那時并沒當回事,現在想起,原來冥冥之中都是定數,只是她太遲鈍,愚笨,現在才明白。
她也有疑問。
“那你記得我,為什麽沒有直接告訴我?”
周璨宇沉吟須臾,低聲道:“這段記憶并不美好,甚至是很多人的傷痛。而且你見到我時并沒有認出我,我想過你可能是因為受過刺激對這部分記憶有所缺失,如果已經忘記了,那就沒必要再記起來。”
“反正,我們重新認識了。”
那一天是連周璨宇都不願提起的過去,雖然他拼盡全力挽救了不少生命,但也眼睜睜看見了許多生命消殒在自己眼前。
倪思允直勾勾盯着男人的側臉,他雙眼仍鎖在那柄手槍。
察覺到她炙熱的目光,男人回頭的剎那,女孩便熱烈地吻了上去。
倪思允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舌尖不甚靈活地亂竄,毫無章法地輕吮,她處在混沌中,很快便被男人奪去了主導權。
周璨宇單臂繞過她後腰,稍一用力便将人提坐到自己腿上。随後探舌纏住她的,大掌輕撫在她的臉頰,拇指抵在她的下巴,試圖擴大攫取的領地。
不一會兒倪思允就被吻得面紅耳赤,呼吸淩亂,就連身上的睡衣都被揉得亂七八糟。
她清晰感受到臀下抵着堅硬,并不抗拒,甚至主動伸手去解男人衣衫的紐扣。
周璨宇在接收到女孩的動作後愣了愣,心髒以穩定加速度迅速躍動。
等他反應過來,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扒得只剩兩顆扣子了。
他趕忙制止身上人的動作,嗓音也變得沙啞低磁:“別亂來。”
手被男人扣住,倪思允委屈地抿唇,雙眸被浸得潮濕溫熱,“我沒亂來。”
周璨宇沉沉嘆息,唇抵在她唇邊,濡濕相貼。
“家裏沒有……,忍忍。”
倪思允聽得臉紅,心虛地低下頭。
怎麽說得好像她很饑渴難耐似的。
男人很滿意她的反應,低聲笑了笑,又親了親她的額,“我去洗個澡,你先吃點東西。”
說完,他手伸到女孩胳肢窩,輕而易舉将人提起,輕輕放在沙發。
倪思允乖巧地盤着雙腿,靜靜看着男人衣衫不整走進浴室,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同樣整潔不到哪去。
女管家端着備好的甜點來敲門,倪思允趕忙整理好衣衫,“進。”
“倪小姐,這是先生交代的甜點。”
她恭敬地将餐盤放在倪思允面前的茶幾,“還需要什麽可以用床頭的內線聯系我們。”
倪思允微笑着颔首,“謝謝。”
周璨宇身邊的人做事都十分周到妥帖,效率也是一等一得好。
這個甜點看上去和外面五星級餐廳賣的差不多,她好奇問了一嘴,女管家回複說:“莊園裏有聘請的國內外最頂級的廚師,倪小姐想吃什麽都可以。”
倪思允含着一口蛋糕說不出話,虛着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