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始皇陛下:家裏就剩朕一個大人了
第46章 始皇陛下:家裏就剩朕一個大人了
秦帝政一句“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 直接把他兒子問懵了。
秦太子糾結了一下:
“阿父,我活了二十年才下來,這還快嗎?”
秦帝政:?
秦帝政後知後覺想起來, 對了,地府的時間流速比較快。他在陽世過了五十多年, 地府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來着。
之前光顧着和仲父阿蘇分享這些年的經歷,不知不覺就聊了半個多時辰了, 也難怪會見到兒子。
秦帝政提起的心, 緩緩放了回去:
“二十年,也算不錯了,你真是吓死阿父了。”
這個位面的小扶蘇是他18歲時出生的,所以秦帝政70歲駕崩時,兒子已經52了。還能再活20年,确實算是高齡。
也就是說, 秦太子是72歲下來的。
秦帝政拉過兒子:
“蘇寶,過來見見長輩。”
秦太子:“……阿父!你不要再喊我乳名了!”
因為扶蘇提前占據了“阿蘇”這個昵稱, 後出生的小扶蘇就很不幸地被迫換了個稱呼。
畢竟在小扶蘇一歲之前, 始皇和扶蘇還沒離開陽世呢,必須得進行一個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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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扶蘇接納了宣太後出的馊主意, 給小寶寶起了個“蘇寶”的乳名。之後大家就喊習慣了, 反正這樣的乳名也只有親近的人之間會喊一喊。
自從秦太子過了十歲,他便堅決拒絕阿父這麽喊自己。秦帝政也順從了他,改口喊太子,偶爾沒有外人才會喊回乳名。
秦太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始皇和扶蘇, 他不認識這兩人, 雖然奇怪他們為何長得和自己父子很像,但還是下意識把他們當成了外人。
所以聽見父親喊他乳名, 有些羞赧。
七十二的老人家,剛死下來,見到親爹就被喊乳名,不自在是很正常的。
不過在扶蘇面前展露不自在的話……
始皇同情地看了一眼這個明顯臉皮還沒修煉到家的太子。
扶蘇已經躍躍欲試了:
“蘇寶都這麽大了?我上次見你,你才剛剛學會走路。”
秦太子:???
這拜年走親戚的口吻是怎麽回事?
而且被面前這位看起來很年輕的陌生男性喊乳名,這也太羞恥了。
秦太子趕緊轉移話題問父親:
“這位是?”
莫非真是家中長輩?
可為何長得與他有九分相似?
不過他們二人氣質不同,硬生生把九分相似拉低到了七分。
秦太子便想着,自己和先祖有七分相似的話,應該不算奇怪。有些孩子就是比較返祖,他還見過祖孫三人長得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就是長輩能不能不要喊他蘇寶,他都七十多歲了!
秦帝政猶豫了一下怎麽解釋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
扶蘇已經積極開口了:
“我是你仲父。”
秦太子:啊???
秦太子今天一天遇到的迷惑,比以往七十年都多。
這個仲父是哪個仲父的意思?是代表父親的大弟,還是代表長輩重臣?
秦帝政輕咳一聲:
“對,你喊仲父就好了。當時他離開的時候你還不會說話,朕與他說好了,要讓你管他叫仲父的。”
秦太子雖然很懵,不過還是很聽話地作揖行禮,見過仲父。
秦帝政接着介紹始皇:
“這位是朕的仲父,也是你仲父的父親,你喚他……”
完了,當初自己只和阿蘇聊了他一個人的稱謂,畢竟是為了安撫阿蘇才開玩笑的。現在才想起來,漏了仲父的稱謂。
扶蘇積極出主意:
“可以喊祖f——唔唔唔!”
又一次被親爹捂住了嘴巴。
始皇發現,治他兒子最方便快捷且有效的辦法,就是物理捂嘴。
始皇頂着秦太子驚愕的目光,十分淡定地表示:
“喚朕陛下即可,我們輩分各論各的。”
秦帝政也覺得這樣不錯:
“蘇寶比較害羞,既然他不喜歡被人喊乳名,你們喊他太子也行。”
扶蘇被放出來了,他發出了抗議:
“可阿父以前喊太子都是在喊我的!”
始皇承諾道:
“以後朕不必喊你太子了,便只喊你一人阿蘇。”
扶蘇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可以。
而且他的獨有稱呼多了去了,梓桑、樓桑一類的。當過太子的那麽多,阿父要是喊這個,誰知道是在喊他呢?
秦太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們也是始皇帝和扶蘇?”
這怎麽看都不太像是他家的正經長輩。
秦帝政便簡單和兒子說了一下以前發生的事情。
雖說很神奇,不過考慮到人死後都能變成鬼進入地府了,這些似乎也不算什麽。
扶蘇依然一副長輩做派,他拍了拍秦太子的肩膀,說道:
“你就活了72啊?那沒我活的久,我都活到77了。”
本來還覺得自己兒子活得比自己長、挺不錯的秦帝政:……阿蘇這麽說的話,七十二歲确實小了些。
主要阿蘇的心态這麽年輕,弄得他總覺得扶蘇死得比較早。自己兒子比阿蘇死得還早,就有點太短壽了。
于是秦帝政用擔憂的目光看兒子:
“你沒有好好保養身體嗎?”
秦太子無言以對。
他還要怎麽保養才行?他們老秦家這麽多先祖,能活到七十二的也不多好不好?
始皇制止了扶蘇繼續欺負晚輩: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太子剛下來,讓他說說這些年陽世都發生了什麽。”
大家這才重新落座。
秦帝政關切地看向兒子,等他回答。
秦太子自然是答一切都好。
父親駕崩前已經把周遭能打的地盤都打下來了,剩下的沒打,是因為管不過來。所以這些年他也沒有盲目地去開疆拓土,一直在盡量治理四方。
秦帝政聽完微微點頭,還算滿意。
不過他略帶遺憾地對始皇說道:
“聽聞仲父令西域臣服,又收了箕子朝鮮為附屬國。可惜朕未能做到這一點,到底還是不如仲父。”
他拿着仲父的經驗,結果交出的答卷,還是不如對方,不由有些郁悶。
始皇卻安慰他:
“朕與阿蘇皆是兩世為人,若是你們父子輕輕松松就能趕超,那朕與阿蘇豈非白活上百年?”
何況像這種過于偏遠的區域,想要令其臣服,不是光靠武力值就行的。他們當初是用軍隊震懾、外交談判以及經濟制衡三管齊下,才能叫兩地長久歸順。
秦帝政明顯是能靠軍隊強行鎮壓的,但他沒有選擇這麽做。因為他知道,現在鎮壓了也是做白工,他的大秦根本管不過來。
始皇看向秦太子,對他說道:
“阿蘇精通國與國之間的商戰,借此為我大秦謀取了巨大利益。呂不韋等人皆不如他,你不必與他比。”
以大秦當前的國力,想讓周邊的地盤一直乖順,必須輔以經濟手段才行。戰争只能一時打服,利益捆綁才能長治久安。
然而秦太子不擅長這個,無法輔助父親。
扶蘇幫忙翻譯父親的意思:
“就是說,你們沒能收攏西域和箕子侯國,都怪呂不韋沒用,無需自責。”
秦太子:……
秦太子說了句公道話:
“呂老去世的時候,大秦還在和匈奴對戰。”
這也沒給人家發揮的空間啊。
秦帝政大概明白了,阿蘇當太子的幾十年裏不斷用經濟手段提升大秦的國力。所以仲父的大秦能輕松駕馭廣袤的疆土,不像他的大秦有心無力。
恐怕絲綢之路只是冰山一角,阿蘇還有更多的手段沒來得及施展出來。
始皇颔首:
“他那些本事,得有大一統王朝作為支撐,施展起來成效才能達到最大。”
可惜扶蘇離開的時候,大秦還沒開始滅六國。
他倒是教了一些給呂不韋,讓呂不韋以後記得用。不過目前看來,呂不韋用得中規中矩,效果只能算合格。
呂不韋在經商上頭确實很有本事,經濟戰上就差一些了。
扶蘇重新拿起了爆辣薯片:
“蘇寶,來,一起吃點零食。”
秦太子本來還在聽陛下分析兩邊國力差距的原因,突然聽見自己的乳名,整個人頓時一僵。
他木着臉問道:
“不是說好了不喊我乳名的嗎?”
扶蘇把薯片袋子塞到他懷裏:
“好吧,不喊不喊。太子,來吃點小零食。這是地府的特産,你們小孩子肯定都很喜歡吃。”
秦帝政:……
始皇:……
秦太子被稱呼的事吸引走了全部心神,對于扶蘇塞來的食物毫不設防。見扶蘇自己吃得開心,想着不能辜負了長輩的心意,就學着他拈起一片,準備送入口中。
秦帝政一把攔住了兒子。
保住了他家崽岌岌可危的舌頭。
秦太子被驚了一下:
“阿父?怎麽了?”
始皇幹脆沒收了扶蘇的作案工具:
“沒什麽,你仲父逗你玩呢,他給的東西別輕易往嘴裏送。”
說着瞪了老愛欺負人的兒子一眼。
扶蘇乖巧地沖阿父眨眨眼。
秦太子:……我大概明白了,仲父原來是這樣的仲父。
這也太幼稚了,這個仲父是非喊不可嗎?他能不能申請換一換輩分,比如他來當這個仲父什麽的。
可惜想也知道不可能。
始皇這次看牢了他兒子,把人緊緊盯在身邊,不許他繼續作妖,四人終于能安安生生地聊一聊治國之事。
聊到一半,四人齊齊頓住了。
他們四個都是此界骊山陵的主人,感知到了有人在外頭扣門,請求拜訪。
沒怎麽猶豫,幹脆一起起身往外走,去看看是誰來了。順便把人俑激活了,免得偌大的地宮裏沒個仆從,生活起來太麻煩。
抵達門口之後。
秦太子第一個反應過來:
“我兒,怎麽是你來了?”
三世皇帝正準備給父親和祖父行禮,擡頭一看兩個父親兩個祖父,一時不知道該拜哪個。
三世皇帝:……
扶蘇頓時樂了:
“這麽快三世也下來了?那四五六之類的應該不遠了。”
其他人:……
始皇想着等會兒會有一大波晚輩前來,雖然他很好奇這邊的大秦會發生什麽,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再這麽留下去,他家阿蘇還不知道會欺負多少人呢。好奇的話可以通過光屏遠程交流,沒必要非得本人待在這邊。
始皇便牽住兒子:
“你這邊既然還有事,朕與阿蘇就先回去了。光屏怎麽用,朕已經教過你了,回頭黃泉府君也會來為你結算功德。”
秦帝政雖有不舍,卻也知道仲父和阿蘇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願意在這裏停留許久,已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既然真有事也能光屏聯絡,倒也沒必要非得膩在一起。等他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有空也能去他們那頭拜訪。
于是秦帝政就點頭應下:
“等過幾日有空,朕再登門。”
扶蘇趕緊提醒:
“來之前跟我們說一聲,我和阿父不一定在家。”
這次的任務是結束了,可下一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啓。何況即便沒有任務,他們手頭也有殘缺位面,自己可以随時進去。
回到家中後,父子倆好好休息了幾天。
期間秦帝政也來拜訪過一次。
任務模式的任務發布是有周期性的,一般每個月發布一次任務。扶蘇他們在殘缺位面待的時間有點長,偏偏他們還老愛聯系外界,就導致外界也過去了很長時間。
所以父子倆一算時間,距離接任務已經過去小半年了。中途刷新過幾輪任務,他們這邊有兩個人成功搶到了任務。
不過他們搶到的是架空朝代的任務,也不知道做得怎麽樣了。搶到任務的還是文臣武将,不是君王,估計很難再造大秦。
扶蘇反正是不指望他們的。
秦帝政聽說之後對這些任務很感興趣,拿着仲父分享的資料回去研究了。所以近期估計沒空再來拜訪,扶蘇和阿父可以做點自己的事情。
扶蘇就想起他們之前的計劃:
“阿父,先前說好要找個有神仙的殘缺位面,進去看看能不能學到改造骊山陵的方法。”
殘缺位面的法則比他們這邊地府的完整法則要低一等,可能沒法做到這一點。但不去試試,實在是不甘心。
這麽大一個随身空間,不能用的話,那也太可惜了!
所以哪怕知道成功率很低,父子倆也決定去試試。大不了就是浪費一點時間,他們什麽都缺也不會缺時間。
扶蘇還說呢:
“實在不行這次就不和外頭聯絡了,這樣等我們出來的時候,才過去沒多久。”
始皇自然是随他:
“掌握在你我父子手中的殘缺位面坐标太多了,朕去問問府君,要如何分辨這些位面的屬性。”
光看坐标,也不知道哪個位面有神仙。
片刻後,始皇按照指點買了個位面探查器。天道确實會做生意,估計早就等着他們這些掌握坐标的人買這個了。
始皇迅速把自己掌握的位面坐标都輸入了進去,很快眼前跳出一堆分類。
黃泉府君告訴他,高魔位面有很多種。西幻、修真、仙俠、神話、洪荒等等,全都符合父子倆的要求。
不行還能選高科技位面,有些科技高到一定程度的位面,已經研制出了和靈魂綁定的空間容器。
不過父子倆的需求是改造骊山陵,那麽高魔位面的适配度會更好一些。
扶蘇看着列表裏的坐标:
“還是有很多可選啊,看來只能随便挑一個了。阿父你運氣好,你來挑吧。”
始皇沒有推辭。
他随手選了一個“神話”分類下的位面坐标。
選完便要拉着兒子出門,準備嘗試一下通過傳送陣進入對應坐标的位面。
扶蘇忽然打斷了父親的操作:
“阿父!等一等!”
始皇腳步一頓:
“怎麽了?”
扶蘇就說神話類的位面,或許神獸大人們更了解一些。反正也不急于一時,不如先找玄鳥和黑龍了解一下情況。
始皇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這是想把他們兩個一起拐去殘缺位面?”
扶蘇點頭:
“龍君只說天道法則不讓它們在陽世多待,我猜這個限定應該是完整位面的陽世。換成殘缺位面,法則和天道都不管我們這些鬼魂了,應該更不會管它們吧?”
兒子說的是有道理的。
始皇當即贊同了他的推測:
“那便問一問。”
到底能不能成功,先問過再說。萬一真能成,他們就多兩個随身的百事通了。
況且神話位面一聽就很危險。
哪怕他們的神魂因為來自完整位面,會被法則保護起來,不會當真遇到損傷魂魄的危機,能多兩個保镖随行也總比沒有好。
法則确實不會讓他們神魂受損,可保護他們的方法是把人直接送回家中。回到骊山陵後還得再費點功夫重新進入殘缺位面,很麻煩的。
尤其兩界時間流速太亂了,誰知道出去一趟再回來,裏頭都過去多久了?
始皇便和兒子說:
“你我父子需要一直保持光屏通訊的狀态,這樣有一方被驅逐出去了,也不會影響到內外流速。”
之前他們已經嘗試過了,只要內外兩界保持聯絡,時間流速就會被放緩。直播和語音的時候能夠徹底拉平流速,文字聊天拉得比較飄忽,2:1到12:1不等。
所以父子倆先把光屏開着,縮小在角落,保持着文字聊天的狀态。一旦有誰被彈出去,立刻發起語音聊天。
只要不是兩人一起被彈出去,就可以通過這個卡上bug。
黑龍和玄鳥的消息很快傳了過來。
兩位的反應十分一致:
「帶上我!!!」
可見兩人想出去玩很久了。
黑龍沒多想,直接說它可以來。玄鳥則表示,她也沒試過去殘缺位面玩,不知道會不會被半途抓回家。
不過問題不大,就算被抓回去了,也是玩了一段時間才被抓的。只要能玩,她就不虧,總比悶在家裏強。
之前她和黑龍就想過來找始皇和小扶蘇玩的,結果父子倆足足在殘缺位面待了小半年。這次再不跟上,還不知道又要有多久見不着面。
兩位神獸火速趕到了骊山陵。
玄鳥一來就落到了扶蘇肩膀上:
“小扶蘇!好久不見啊!”
扶蘇眉眼彎彎和她打招呼:
“玄鳥大人。”
黑龍不甘示弱,也落到了扶蘇另一邊的肩膀上,跟着喊了一句小扶蘇。
扶蘇便又向它端水:
“龍君。”
黑龍不滿:
“怎麽到她就是四個字的稱呼?”
扶蘇從善如流地改口:
“龍君大人。”
黑龍滿意地甩了甩尾巴:
“喊四個字太麻煩了,你接着喊我龍君吧,也給你省點事。”
扶蘇:……你怎麽那麽事多?
玄鳥嗤之以鼻:
“幼稚!”
而後對扶蘇吩咐道:
“喊我祖宗或者先祖都可以,四個字确實喊起來麻煩了一點。”
黑龍:???拾人牙慧!
眼看着兩個神獸就要掐起來了。
始皇适時地開口打斷:
“現在出發嗎?”
二獸異口同聲:“可以!”
扶蘇忍笑:
“你們二位還挺有默契的。”
這句話,兩位神獸就當沒聽見,根本不認的。
兩人兩獸結伴朝着骊山陵外走去,準備去尋傳送陣。他們知道了坐标,就可以直接選定坐标進行傳送,靠這個方法進入殘缺位面。
本來傳送陣是應該傳到對應位面的地府才對,但即便是位面坐标,地府的坐标和陽世的坐标也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玄鳥知道得比較清楚:
“他們給你們的是陽世坐标,所以傳送之後就會直接出現在陽世。同理,如果給的是地府坐标就會出現在地府。”
“但不管是陽世的還是地府的,位置一般都是固定的。你們使用華山頂上的傳送陣進行傳送的話,肯定是會直接出現在另一界的華山頂上。”
這一點始皇和扶蘇都明白。
他們之前去其他地府,也是這樣的。五岳一共五個傳送陣,用的哪個就傳送到另一個地府的同一山岳上。
扶蘇詢問玄鳥:
“同一界的地府坐标和陽世坐标,之間是不是有聯系?我若知道了地府的坐标,能不能反推出陽世的?”
玄鳥想了想:
“理論上來講,如果你能學會天道文字的話,确實有可行性。畢竟文字的排列是有規律的,坐标也是使用的文字。”
法則用天道文字給每個位面排了序號,雖然其他人看不懂,但天道自己能看明白每個序號的意思。
打個比方。
梓桑位面的序號可能是“123456”,只不過是用天道文字書寫的。然後天道幫忙翻譯了一下,告知給扶蘇他們的就是“一二三四五六”。
如果是該位面的陽世,就是123456陽,地府就是換成陰。然後翻譯過來,成了一二三四五六乾,或者坤。
這後頭的漢字版,就是所謂的坐标。
然而因為天道文字的排序方法和人類使用的文字不盡相同,所以翻譯過後很難一一對應。所以鬼魂們難以分辨哪一部分是代表地府和陽世的,也無法進行替換。
玄鳥說它也看不懂天道文字,對此愛莫能助。
黑龍也補充:
“不一定最後一個字,或者某一個特殊位置的字就是代表陽世和地府的。說不準是字符被拆開來,插入進不同位置了,反正挺複雜的。”
所以它不建議扶蘇去研究這個。
扶蘇有些遺憾:
“那就沒有辦法通過任務系統提供的殘缺位面的地府坐标,找到對應的陽世了。”
偏偏殘缺位面又不會把墓穴投影過來,沒辦法通過還未封存的墓穴前往它所在的陽世。
看來,一旦不小心從任務位面出來了,就別想再回去了。除非他哪天成功破譯了坐标的翻譯原則,可以根據地府的坐标反推出陽世坐标。
始皇倒不覺得這有什麽。
他很淡然地安慰兒子:
“你我父子二人聯手做任務,不會失敗被丢出來的。”
要是扶蘇說這種話,就是妥妥地立flag了。可換成始皇帝陛下這麽說,大家都覺得不可能烏鴉嘴的,他就是在陳述事實。
扶蘇就跟着點頭:
“阿父說的對,不過萬一阿父你下次又拿到——”
始皇及時打斷了他的施法:
“朕賭朕以後拿到的身份年齡都比你的大。”
扶蘇:“……阿父你這樣是在作弊。”
他阿父這是在光明正大地利用自己的好運氣,跟人玩逢賭必贏。這樣一來,扶蘇就注定只能拿到年歲比阿父小的身份了。
黑龍聽得樂不可支,明顯也是聽說過之前始皇變成個兩歲幼崽的事情。
幾人很快走到了甬道的入口處。
甬道本來應該是朝上的,通往地面。自從骊山陵徹底封閉之後,它就變成了正常的平行甬道,出口聯通大門外。
不過它的入口不在地宮範圍,而是要從地宮的城牆出來,進入山川區。再走一小段路,才能抵達甬道口。
地府神奇的地方在于,繞開甬道口去看它背面的話,會發現背面空無一物。并沒有一條甬道橫亘在山川區,也就沒有把正常的山川地貌分隔成兩半。
玄鳥好奇地繞着飛了一圈:
“這個山川複刻得不錯,和外頭的地府幾乎差不多。雖然等比例縮小了,但看着還是挺震撼的。”
畢竟整個山川區占地面積非常可觀。
黑龍站在扶蘇肩頭眺望遠處:
“東邊那個山頭是華山吧?要是可以從這裏的華山直接傳送就好了,還要走那麽遠去地府的華山,真是麻煩。”
扶蘇頓時來了興致:
“龍君,自家可以建傳送陣嗎?”
黑龍剛想說應該不行的吧,就被玄鳥打斷了。
玄鳥像是被點醒了:
“可以啊!怎麽不行?完全可以!”
黑龍:啊哈?可以嗎?我怎麽不知道?
玄鳥畢竟見多識廣,懂得多。她一下子變成了個風姿綽約的成年女子,招呼扶蘇和始皇蹲下來,她給他們分析一下怎麽操作。
扶蘇很麻利地就蹲下了:
“您說!”
始皇看着兩人不在乎形象的樣子,沉默了片刻,也無奈地跟着蹲了下來。
他見玄鳥從懷裏掏出一根長長的羽毛,在地上劃拉着寫字,更無奈了。
始皇詢問道:
“屋子裏就有桌椅筆墨,為何非要在這裏講解?”
玄鳥回:
“太遠了,懶得過去。”
其實也不遠,往回折返走個百步左右就有一間宮室。但再怎麽近,也不如蹲下直接在土地上寫字方便。
本來這裏的地面是被夯實過的,沒什麽浮土,用羽毛應該無法在上面成功寫字。奈何玄鳥的羽毛根部十分堅硬,比得上一般的金屬器具,輕輕松松就刻出痕跡了。
她畫了個很簡略的九州山脈和河流圖:
“其實華夏的地府各界能夠依靠傳送陣互相聯通,就是因為它們的內部地形差不多。天道畢竟是個法則智障,運行起來還是要遵循一定規律的。”
玄鳥點了點這些最大型的山川,表示這些就是地形上必須要擁有的特征。只要這些有了,理論上傳送陣就能識別出來。
“假如今天你們在華山打架,打的太狠把華山移平了。那麽很快你們就會發現,這一整個地府空間的傳送陣都不能用了。”
“因為其他傳送陣的運行規則識別不了你們這塊區域,你們這邊缺了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不獨是華山,我标注的這些山脈和河流,少一個都不行。”
就像掃二維碼,二維碼裏缺失了一部分一樣,會導致讀取失敗。
扶蘇若有所思:
“你是說,所有地府共用的都是這一套讀取規則。而這個讀取規則,我們家中正好也滿足?”
玄鳥點頭:
“所以只要你想辦法把那個傳送陣怎麽建造學會了,或者只要能複制過來,你這邊就能用了。”
始皇指出了問題:
“這樣一來,骊山陵中的傳送坐标和外界的傳送坐标應該會一致吧?”
玄鳥表示這是當然:
“同一界的傳送坐标都是一致的。”
假如梓桑位面的地府坐标是“梓桑陰”,那麽大家在選擇傳送過來的時候,眼前會跳出一堆選項。
梓桑陰(東周至秦-王侯-華山),就是當前空間的華山傳送陣點位。諸如此類的,還有梓桑陰(夏商西周-王侯-華山)或者梓桑陰(東周至秦-庶民-華山)等等。
括號裏是選具體的空間和傳送點位的。
始皇便問:
“若是骊山陵也出現傳送陣,那麽點位會怎麽顯示?”
玄鳥思索了一會兒:
“自定義吧,你可以自定義為‘骊山陵華山’。”
始皇又問:
“傳送陣是誰都可以用的嗎?這樣豈非外人都能傳送進入朕家中?”
玄鳥一下子明白了他在意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确實很棘手,因為當前的傳送陣都是沒有使用限制的。如果設置傳送陣,就必須要面對這個大問題。
黑龍見他們都苦思冥想,看不下去了。
它大聲問道:
“我說,為什麽你們的目标都放在傳送陣上?”
扶蘇之前聽着阿父和玄鳥你來我往,就沒貿然插話。現在聽見這句,便追問龍君有什麽好的見解。
黑龍總算逮到她知道、但玄鳥不清楚的內容了,很有些得意。
黑龍告訴他們:
“其實有一種大型的短距離傳送陣,很适合你們現在的情況。雖然它只能在同一空間內使用,可對你們來說,這樣就夠了。”
說着,黑龍用爪爪在玄鳥畫的山川圖上覆蓋了一個陣法,囊括整個山川區域。
“喏,就是這樣。把你們這個微縮的山川模型和外面的地府空間相連,這樣可以進行對應點位的單向傳送。”
黑龍指了指華山:
“骊山陵的華山可以單向傳送到地府的華山,這樣你就可以在登上假華山之後,瞬間來到擁有傳送陣的真華山山頂。”
如此一來,哪怕骊山陵裏沒有傳送陣,使用起來也會非常方便。
“因為陣法囊括了整個山川區,無論是假華山傳真華山,還是假渭水傳真渭水,都可以實現。反正每個點位都一一對應,你們能夠随意在山川區的任何位置,進行單向傳送。”
扶蘇眼前一亮:
“那我豈不是随便想去誰家門口堵門,都可以瞬間抵達了?而且這個傳送應該不是只有我和阿父能用的吧?到時候我們帶上兵馬俑,就能一下子空降當場,直接包圍六國之人的家宅了!”
始皇:……
玄鳥:……
黑龍:……
玄鳥忍不住誇贊道:
“小扶蘇!你真是太機靈了!這招妙啊!吓不死他們!”
扶蘇矜持地微笑:
“先祖謬贊了。”
始皇決定把話題拉回正軌:
“所以這個陣法具體要怎麽布置?”
黑龍頗為光棍地表示: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聽人說有這麽一種陣法。據說是那人懶得走路,自己研究出來的。後來他就在自己家裏搞了個外界的微縮模型,無論去哪兒都能直接傳送。”
“我聽說有人還問過他,回家的話該怎麽回,不還是要走路嗎?他說所以他特意做的是個能随身攜帶的微型模型,這樣就可以随時傳送回家了。”
黑龍之前也說了,這個陣法只能在同一空間使用。所以布置好了之後,頂多給父子倆省去趕路的工夫。
可實際上鬼魂的趕路速度很快,即便沒有陣法幫忙省事,要趕路去華山等地也用不了太久。
因而一般不是懶癌到一定境界,沒人會琢磨這個。而且布置陣法也比較麻煩,還要耗費不少材料。
扶蘇卻是聽着那個“一鍵傳送回家”很心動。
扶蘇還和阿父嘀嘀咕咕:
“如果這樣可行的話,那我讓人做一個可以随身攜帶的微縮宮殿群,不就也能随時傳送到想去的宮殿了?”
地宮內部也很大,去哪兒都要走半天。
始皇:懶死你算了。
玄鳥想起他們本來的目的:
“既然黑龍不知道這個陣法怎麽設置,我們不如先去神話位面。要是遇到個陣法天才,可以花錢請對方研究一下。”
這樣就能弄到陣法的布置方法了。
始皇率先起身,把兒子拉起來:
“這件事先記下,等去了陽世再看,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
扶蘇又想起個別的東西:
“對了阿父,我後來不是做了一些神獸俑嗎?裏頭有個巨型的龍俑,是龍君答應好了可以給我們當坐騎的。”
差點忘了這個的黑龍:!!!
黑龍試探着問道:
“能不騎龍嗎?”
扶蘇微笑着拒絕了:
“不行,你都答應了的,不許反悔。”
黑龍是真的有點後悔了,它之前一時頭腦發熱應下,回去之後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太沖動了。
玄鳥幸災樂禍:
“怎麽?你要出爾反爾啊?”
被玄鳥這麽一激,黑龍立刻又堅定了信念。
不就是一個虛假的龍俑嗎?各位面龍騎士那麽多,多始皇和小扶蘇兩個不算多。好歹別人騎的是真的,他們騎的是假的。
于是黑龍大義凜然:
“只要你們答應不把龍俑塗成黑色,我就不管了!”
玄鳥:……那是不是最好塗成金色?
黑龍:如果可以的話(搓手手)!
玄鳥:呵呵,你想得美,金龍會打死你的。
扶蘇發現龍君的對家有點多,怎麽金龍和它也有矛盾呢?
不過扶蘇還是保證了:
“沒塗黑色,我和阿父再怎麽也不能騎乘大秦圖騰,那也太不尊敬龍君了。”
黑龍一聽立刻就舒坦了。
扶蘇召喚來了激活後的巨龍。
飛近了一看,它的長相也和一般的龍不太一樣。應該說是非常原始的龍形,沒有那麽複雜的融合标志。
龍形越到後面的朝代,就越複雜。每個部位都能找到一個不同的動物原型,什麽鹿角魚鱗之類的。
但是在很靠前的朝代,就沒這麽多花樣了。扶蘇特意把這個龍俑打造成這樣,就是避免任何龍形神獸代入。
不過它勉強也能算是個簡化版的龍,不影響使用。反正先秦時期很多龍形玉佩之類的也會雕刻成簡化版,乘坐它也不會讓人覺得這是個殘缺龍、堕了始皇帝的身份。
至于顏色,繪制成了那種含錫量比較高的青銅色,也就是偏向銀色。
當時扶蘇想的是這樣看起來更像個沒有靈魂的機關龍,倒是誤打誤撞和不鏽鋼金屬撞色了,确實一看就是假龍。
始皇看着那龍俑,有些無語:
“秦扶蘇,你的小聰明都用在這上面了。”
扶蘇就當阿父在誇自己了:
“父親大人先請。”
始皇并不是特別想上去,主要那龍俑看起來無從下腳。感覺踩上去後,下一秒就會滑落下來。
黑龍和玄鳥已經興致勃勃地飛上去了。
變回鳥崽的玄鳥先霸占了龍頭的位置,結果黑龍和她搶了起來。兩個家夥打得不可開交,扶蘇怕他們把他的龍俑打壞了,趕緊上去阻止。
魂魄是可以飄起來的,所以龍俑沒有設置臺階什麽的,完全不影響上下。
始皇見他們三個都上去了,只能被迫跟了上去。
扶蘇一手一個按住兩只小獸,把他們挨個放到兩個鹿角的尖尖上。這樣一來,就是一人一邊了,誰也不吃虧。
而後扶蘇招呼阿父過來:
“坐在龍頭這裏,比較穩當。還可以扶着龍角,協助自己穩定身形。”
始皇沉默了。
他看着兒子這麽熟練,有理由懷疑當初這個龍俑燒制出來後,扶蘇爬上來試過。
等父子倆都坐穩後。
黑龍意氣風發地一揮爪子:
“出發!”
玄鳥鄙視地看了一眼幼稚的黑龍,然後也擡起了下巴,一副傲視群雄的模樣。
并且她還向扶蘇提議:
“小扶蘇,反正也不着急,我們乘着這個在九州多轉幾圈吧?給他們都看看,羨慕死他們!”
扶蘇興奮地答應了:
“好呀!那就先在關中飛幾圈,讓先祖們都好好羨慕一下!”
始皇:…………
本來他以為,玄鳥大人雖然和龍君相争時,偶爾會表現得不那麽穩重。但這都是一時的,玄鳥大人本身還是個很沉穩的先祖。
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出行的四人團裏,只有他一個人心态尚算成熟,剩下三個全部都是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