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遠眺發現陰氣籠罩的鹹陽城
第47章 遠眺發現陰氣籠罩的鹹陽城
銀甲巨龍在天空中盤旋了一圈, 飛向了大秦君主們的陵墓區。
由于父子倆在任務位面待了小半年,之前安排的新房子早就建造好一大批了。
先祖們仗着不缺錢,也不缺兵馬俑這樣的苦力, 開始大肆興建宮殿。還說要把宮殿連在一起,規模弄得比骊山陵的地宮更大。
秦稷:哼, 羨慕死扶蘇那臭小子!
然而扶蘇并沒有興趣和他們攀比這個。
扶蘇表示:
“我為什麽要和先祖們比宮殿規模?他們是一群人的宮殿加起來比我和阿父的大,又不是一個人的反超了我和阿父。”
算平均數的話, 人均占有的宮殿量還是他們父子最大。
而且光有宮殿也不算什麽, 他們還有山川區和外圍的大型從藏區。反正骊山陵整體的規模,他們是拍馬都追不上的。
一生要強的秦稷便說,他們也要圈地,圈個特別大的外圍出來。
黃泉府君:……我勸你最好不要。
違規侵占地府的無主之地是要罰款和沒收違章建築的,所以只許在自己的陵墓原地建造。
幸好諸侯的陵墓本身占地面積就不小,不然秦稷連個宮殿都建不起來。
龍俑飛到上空的時候, 扶蘇探頭看了一眼,想看看下方的宮殿群建造得如何了。
上次問的時候, 是每個人自己住的部分建好了。但他們并不滿足, 還想多建一點,擴充一下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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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 他們還花功德雇傭缺錢的人去其他空間幫忙籌集了一些石料木料一類的。
這還多虧了兵馬俑數量衆多、不知疲倦、且效率遠超正常人類, 施工速度才能如此驚人。
始皇伸手拽住了兒子:
“小心些。”
他總覺得扶蘇這樣,要一頭栽下去。
扶蘇也沒說自己會飛,就算栽下去也不會受傷。他笑納了父親的好意,還沖阿父笑了笑。
頭頂飛過去這麽大一個東西, 大部分人還是感覺得到的。
正在視察工程的秦柱發現一片大陰影飄過, 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是一驚,連忙詢問旁邊監工的衆人可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
王贲擡頭, 眯了眯眼:
“好像是一條巨龍。”
吳起就說道:
“我聽聞始皇帝陛下似乎和神獸黑龍有些交情,莫非是龍君來了?”
蒙恬提醒:
“可上頭飛過去的是銀龍。”
倒是剛來地府不久的王離見過這東西:
“這好像是……”
衆人齊齊看向他:
“你認得?”
王離心情複雜地告訴他們:
“太子殿下曾經命人制過一尊龍俑,當時制成之後,他還爬上去乘坐過。”
本來工匠們以為二世陛下弄這麽一個龍俑,是為了放在骊山陵裏頭鎮宅的。畢竟是神獸,還這麽大一個,确實很适合拿去震懾孤魂野鬼之類的。
結果陛下自己跑上去了,還是直接上的龍頭。
當時在場的人差點沒被吓死。
陛下如此亵渎神龍,他們大秦不會被龍君降罪吧?
結果提心吊膽這麽久,什麽都沒發生。如今這龍又出現了,而且居然當真可以在地府飛起來。
王離有不好的預感:
“這龍俑的頭上,該不會正坐着太子殿下吧?”
其他人:???
秦柱嘶了一聲:
“阿蘇搞什麽呢?這是能随便亂坐的嗎?”
下一秒,就看見巨龍壓低了高度。
而後一個腦袋探出來:
“曾祖,我和阿父準備去下一個殘缺位面了,過來和您知會一聲。”
通知先祖自己的去向,不過是借口。真正的目的顯然是為了過來炫耀,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過不能直接說“我就是來讓你眼饞的”,必須得給自己找個合理的借口。
秦柱:……
秦柱見倒黴曾孫居然真在龍腦袋上,眼前一黑,趕緊招呼扶蘇下來。現在下來了,回頭他還能幫忙在龍君面前美言幾句,就說孩子是年紀小不懂事。
此時黑龍也探了個腦袋出來:
“為什麽要下去?是因為你嫉妒阿蘇有龍俑可以乘坐嗎?你休想騙他下去,換你上來,我已經看透你了!”
秦柱:???
秦柱實在是看不清楚說話的是誰,本來黑龍就小小一團,離那麽遠能看見就怪了。
乍然聽見這麽欠揍的話,秦柱的火氣直往上湧。哪怕他在秦君裏脾氣算好的,也不至于好到被冒犯了也不生氣的地步。
秦柱當即就皺眉:
“扶蘇,方才是誰在說話?”
玄鳥也探出了腦袋:
“當然是黑龍那個小傻子在說話了,你看不見它很正常,它現在還沒一條蛇粗。”
秦柱的話語頓時卡在了嗓子眼。
此時始皇的聲音傳來:
“祖父無需擔憂,龍君和玄鳥大人都在這裏。”
靠譜的始皇帝陛下聽出了孝文王到底在煩惱什麽,及時安撫住了先祖。
李信“哇”了一聲:
“所以這個龍俑真的是我大秦的龍俑,而且還能乘坐是嗎?那以後能不能組建一個飛龍軍團,讓将士們都乘着巨龍去襲擊不服管教的六國之人?”
王離也意動起來:
“這樣的話,感覺很有威懾力。”
衆武将紛紛面露向往。
黑龍大怒:
“你們做夢!就這一個!我頂多允許始皇帝和小扶蘇坐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哼,這群人都觊觎它們龍族的身體,真是太可惡了!
玄鳥聽着它的哼哼唧唧,噎住了:
“你不要說得好像自己被逼良為娼了一樣。”
扶蘇告訴将軍們:
“龍俑軍團倒是有,你們去山川區應該能找到。但是那個不能騎乘,只能協助你們作戰。”
龍俑的列陣大家确實見過,不過當時他們沒料到那也是可以驅使的兵俑。主要沒有激活,衆人就默認它們是放着好看的了。
當時大家沒想過龍俑能飛,就算猜到這是兵馬俑的一員,也要擔心萬一飛不起來,一群龍在地上爬是不是太驚悚了點。
銀甲龍俑在這邊盤旋了一會兒,又去找其他先祖了。
扶蘇還奇怪呢:
“阿父不是說先祖們早就知道我和龍君說好了要建造龍騎的事情了嗎?”
據說當時正好圍觀了他和龍君就龍俑的制作數量讨價還價的過程。
始皇提醒他:
“是樓桑位面的先祖看見的。”
不是這邊的先祖,所以這邊的秦柱才會猝不及防被吓一跳。
扶蘇恍然大悟:
“這樣啊,那就難怪了。”
既然先祖們不知道的話,那扶蘇肯定要故意吓唬他們一通的。
于是關中很快迎來了太子的行為藝術。
秦稷正走在路上,突然頭頂黑了。
他擡頭一看,是一條銀色的巨龍懸浮在上方。
秦稷倒也不怕,還想問問是哪位龍君呢。是不是來找他們家政兒的,應該是替黑龍來傳話的吧。
結果扶蘇探了個腦袋出來:
“高祖,您看我的龍騎是不是很霸氣?”
秦稷:……
秦稷一眯眼,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阿蘇啊,你這是怎麽讓龍君同意載你一程的?”
扶蘇眸光一轉,忽悠他:
“這個不能告訴您,這是我和阿父的秘密。”
秦稷:好的,寡人知道了,你在騙人。
老狐貍和小狐貍鬥智鬥勇多回了,秦稷立刻意識到扶蘇嘴裏沒一句實話。他再定睛細看,就發現了巨龍的端倪,這龍眼眸裏沒有神采。
原來是個假貨。
秦稷倒不像兒子那麽不淡定。
不就是做了個龍俑當騎乘工具嘛,怕什麽?政兒連府君和天道都得罪過了,不怕再多個龍族。
秦稷就沖他招手:
“下來下來,讓寡人也試試。”
扶蘇立刻招呼龍俑走人:
“不給。”
為了避免秦稷厚着臉皮飛上來蹭車,扶蘇指揮龍俑飛快地離開了。
秦稷:嘿!你這臭小子!小氣鬼!
沒吓到昭襄王,扶蘇只好換個目标,換個膽子小的試試。
他和阿父細數:
“莊襄王心眼太多,肯定立刻就能發現不對勁,吓不到他。惠文王也很冷靜,不太好騙。孝公、獻公、穆公他們幾個也不是膽小之輩,剩下的我就不熟了。”
所以還是去吓武王吧!
始皇覺得武王應該不會被吓到:
“你若真想吓人,反倒是那些你不熟的先祖,還有可能被吓着。”
畢竟這群人裏,有不少是湊數的水貨。
扶蘇不信邪,去試了試。
然而武王秦蕩看到巨龍眼前一亮:
“乖孫,讓老祖宗我也坐一回!”
随後不由分說,直接飄上來就要硬擠到龍頭上。看見始皇在也不以為意,還和始皇打了聲招呼,說政兒也在啊。
扶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蕩和秦稷這對兄弟還挺像的,都很自來熟。
最後秦蕩被黑龍一腳踹下去了:
“都說了其他人不許上來!”
秦蕩倒也不生氣:
“那寡人自己去買個龍俑當坐騎。”
黑龍哼了一聲:
“這個可買不到,你就做夢去吧。”
秦蕩不信邪地翻了翻功德商城,發現确實沒有,頗為遺憾。
扶蘇趕緊趁機溜了。
還是去六國地界晃悠吧,他們總不能厚着臉皮擠上來。
玄鳥還想撺掇扶蘇再去其他位面的地府大秦轉一轉呢,還是始皇看不下去,問他們到底還去不去殘缺位面了。
于是,前一秒還說着“好好好,我們多轉轉”的黑龍立刻改了口。
黑龍:“轉什麽轉?趕緊幹正事!”
玄鳥:“對!幹正事!小扶蘇你別玩了,趕緊的,現在就去華山找傳送陣!”
扶蘇:啧。
明明是三個人一起玩的,最後卻是輩分最小的他承擔起了一切。
巨龍停留在華山頂上。
這會兒正好有幾個人在用傳送陣,眼看着一頭銀甲巨龍降落,驚了一瞬。看到扶蘇父子下來,表情更震驚了。
扶蘇一揮手:
“好了,你回去吧。”
巨龍就乖乖一甩尾巴重新上天,直接朝着骊山陵的方向飛去。
衆人:!!!
一名男子沒忍住走了過來:
“在下範蠡,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扶蘇咦了一聲:
“範蠡?齊地流傳陶朱公是你的化名,這件事是真的嗎?”
範蠡:?不是我問你問題嗎?
但範蠡還是老實回答了:
“那确為在下辭官隐退後所用之名。”
扶蘇同阿父說:
“逮到一個會經商的大才,要不把他綁了送去呂不韋那邊吧?”
始皇:……
範蠡:……
範蠡聽着這個綁人的操作,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秦國。
雖然秦國以前也沒怎麽幹過強行綁人過去為大秦效力的事,但最近大家總聽到大秦的離譜操作,漸漸就習慣了秦國畫風獨特。
始皇讓兒子不要胡鬧,又對範蠡報上了身份。
範蠡:果然是秦國來的!
範蠡旁邊還有個男子,不太高興地尋問父子二人:
“少伯文武雙全、博學多才,為政為将皆頗有建樹。始皇帝與二世緣何只看重他經商之能,莫非瞧不上少伯的其他本事嗎?”
少伯是範蠡的表字。
扶蘇挑眉看他:
“你是文種?”
男子倒沒有隐瞞身份,大方地承認了。
扶蘇就答道:
“因為我大秦不缺文臣武将,但是缺個商聖。不過若他非要以文武本事入朝,自然也可,只是這方面競争比較大而已。”
扶蘇的回答頗為現實,就是說走商道競争壓力小,更容易嶄露頭角。有捷徑你不想走的話,沒人會吃力不讨好非要攔着你。
文種被這話噎住了。
作為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故事裏的另一位主人公,文種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不過大秦确實不怎麽缺人才,正史上秦末的許多英傑都被收入麾下了。不然哪怕是為了不得罪人,扶蘇也不會直接開玩笑說要把範蠡綁去關中。
範蠡不由失笑:
“少禽,你不必如此生氣,二世陛下不過是說笑而已。”
安撫過好友,範蠡又問扶蘇:
“不知可否告知在下,這馭龍之術是如何習得的?”
既然扶蘇和他開了“冒犯”的玩笑,那他自然也可以問一點“冒犯”的問題。本來如果扶蘇不這麽說的話,他作為外人也不好直接上來就打聽馭龍這麽絕密的技術。
扶蘇聞言微微一笑,魚兒這不就主動靠過來了?
扶蘇後退一步,讓出身邊的父親:
“此事,自然只能由父親決定是否能對外宣揚。”
始皇瞥了一眼套路數不清的兒子。
到底還是配合地開了口:
“若你真想知道,直接去骊山陵,可以親眼見識一番。”
那頭扶蘇已經不動聲色地給蒙毅等人發了消息,告訴他們如果範蠡和文種過去了,記得“好好接待”。
群裏的大家:明白!保證把人留下!
範蠡不知是感知到了危險,還是猜到了父子倆肯定留有後手。
他沒有貿然答應,而是表示:
“今日某還有要事,等回頭有空,一定上門拜訪。”
說完就拉着文種先一步離開了。
黑龍之前想說話的,被玄鳥一把拍到了扶蘇的袖子裏。之後兩只神獸就一直藏在寬大的袖子中,沒有出來打攪。
見人走了,玄鳥才飛出來:
“唉,這種聰明人真不好騙。”
她和黑龍都為了不破壞小扶蘇的計劃,躲起來沒現身了。不然黑龍一開口,鐵定露餡,範蠡直接就能猜出前因後果。
扶蘇笑吟吟地說:
“不要緊,鈎子已經放下去了,遲早有咬鈎的一天。”
範蠡和文種只跟随過越王勾踐一人,可惜勾踐自己不争氣,把好好的臣子趕跑了。如今兩人都沒有另擇新主,屬于獨行在外的單身人才,正是最好的拉攏人選。
如果始皇帝都吸引不來他們的話,其他人就更吸引不來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而扶蘇也很相信自家阿父的人格魅力。
始皇已經選定了傳送目标:
“梓桑,快來。”
扶蘇“咦”了一聲:
“阿父為何突然開始喊我的表字了?”
邊問還邊走過去,很是聽話。
始皇拉住他,免得遇到意外情況,傳送時會失散:
“上回去的是大秦位面,這回不知會不會又遇到類似的情況。喊你扶蘇容易撞名,不太方便,有外人時就暫且喚表字吧。”
言下之意,是讓扶蘇回頭對外宣稱自己的大名是‘秦梓桑’。
畢竟他們這次可不是靠任務進去的,不會有個系統幫忙安排身份。進去之後就是身穿的黑戶,頂多能用功德能量自行塑造一個在陽世行走的軀體。
扶蘇恍然:
“那阿父要繼續用‘秦正’嗎?”
始皇微微颔首。
在先秦時期,正通政。據傳始皇帝起名為政,就是因為出生在正月。
而且因為“正”這個字使用頻繁,一般不會進行避諱,也就不必擔心這個名字會犯忌諱了。
始皇還提點兒子:
“這次要去的位面到底是個有神鬼的世界,還是要避免使用真名的。”
古人起表字,起初就是為了避免對外暴露自己的大名。
因為先秦時期巫術很盛行,大家都相信巫可以通過大名對某個人進行詛咒。如果用字代替名作為日常生活中的稱謂,那就安全許多了。
後來雖然巫術沒落,但表字的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基本有身份的人都會取字。
始皇懷疑這個世界的神鬼是真的可以通過大名詛咒旁人的,所以不讓兒子用本名行走。
他還叮囑愛子:
“既然‘梓桑’作為了你的‘名’,那表字就取‘樓桑’吧。”
大名和表字有同個字的情況不算少見,最出名的就是李白字太白。
扶蘇便問阿父:
“那父親的表字呢?”
等去了那個位面,和人交往時少不得用到表字,所以父親也得給自己起個字才行。
始皇思索片刻:
“禦吧。”
正和禦在古文裏,都有統治之意。
不過,它們同時也有在軍中率領士兵的意思。旁人聽了只會以為此人的長輩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以後能封侯拜相。
畢竟大家都會覺得,應該也沒有哪個人敢這麽大膽,直接在名字裏告訴你我要當皇帝的吧?
扶蘇感慨:
“阿父你這樣真是太嚣張了。”
始皇只是叮囑黑龍和玄鳥抓緊了扶蘇,他要開啓傳送了。
兩位連忙應是。
下一秒,傳送陣啓動。一陣華光閃過,四人出現在了另一處華山頂上。
傳送過來前,地府的華山頂上天氣一片晴好。傳送過來以後,周圍陰雲密布,明顯是換了個地方。
出行前父子倆特意換了一身衣服,沒有繼續穿冕服。否則不管名字叫什麽,光看衣服就是妥妥地逾制。
二人現在身上的只是普通貴族都能穿着的絲帛料子,光看它,看不出父子倆是什麽階級的。大貴族還是小貴族,難以分辨。
畢竟是黑戶嘛,一開始還是得低調點。不能直接就給自己設立太明顯的标簽,免得後頭玩脫了。
父子倆打算先打探一下情況,看看哪個階層方便混跡進去,再行決定。
玄鳥和黑龍則是在身上下了一堆法術,隐藏身形和聲音。
他們正常去陽世的話,旁人是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們的。可如今這個位面有鬼神,情況就不一樣了。
扶蘇叮囑兩位長輩:
“你們小心被當成大補之物抓走。”
以前還有人想吃龍肝鳳髓呢,雖然當時沒有真的龍鳳給那些人抓,是用別的材料代替的。
但從這裏也能看得出來,有些人是真的很大膽,什麽都敢吃。
玄鳥不屑一顧:
“他們敢來試試!”
她的戰鬥力可是很強的,到時候不知道誰捉誰。
黑龍則老實地告訴小扶蘇:
“想捉我們倆去當坐騎、靈寵的,應該會更多。”
始皇極目遠眺:
“朕似乎見西方黑氣缭繞,感覺有些熟悉。這黑氣,莫非與地府陰氣相類似?”
扶蘇順着看過去:
“是感覺挺清涼舒适的。”
父子倆到底是鬼魂,對凡人來說會侵害身體的陰氣,當然不可能讓他們感覺不适。
神獸則自帶對這些特殊能量的免疫。
這些稀奇古怪的能量團,再怎麽也不如他們體內的神力厲害。所以直接壓制住了,無法給他們帶來任何特殊感覺。
父子倆不提,玄鳥和黑龍都沒發現那邊還有一團“不起眼”的陰氣。
玄鳥像一只普通小黑鳥一樣飛出來,站在高高的枝丫頂端觀察了一會兒。
瞬息後她飛了回來:
“那團陰氣已經籠罩了整個鹹陽!”
說是西方,其實是西方偏南。華山的那個方向上最大的兩座城池,一個是長安城,一個是鹹陽城。
玄鳥目力更佳,所以直接就确定了被籠罩的是鹹陽,而非長安。
——當初始皇和扶蘇商議,将周朝的原都城鎬京更名為長安。在此設置長安學宮,供百家學子進學。
此舉不僅是為了和稷下學宮打擂臺,也是為了叫諸子百家安分一些。長安,便是取的長久安分下去的意思。
未料想其他位面的漢朝會将此地設置為都城,也取名長安。
由于其他位面的鹹陽似乎遭受到了項羽火燒的影響,不再适合作為都城。而如今這個位面偏偏遭受陰氣環繞的就是鹹陽城,所以倒叫幾人無法确定當前的都城到底是哪個了。
黑龍摸不着頭腦:
“這到底是鹹陽作為都城目标太大,被鬼怪重點關照了。還是鹹陽因被毀後靈脈斷絕,所以更容易遭受鬼怪侵襲?”
這個位面,到底是大秦,還是漢唐這類以長安為都城的時代,難以确定啊!
始皇眉頭緊鎖:
“先去看看再說。”
扶蘇跟着父親下山:
“如今我們有了軀體,無法再快速趕路了,也不知山下能否找到代步的馬匹。”
玄鳥便自告奮勇提議要先飛下去,仗着速度快,幫他們去山腳打探一下。要是能找到肯賣馬的人,就能省很多功夫了。
別管鹹陽是不是都城,它被陰氣圍繞都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讓父子倆幹看着,他們定然是不肯的,必然要過去幫忙解決麻煩。
路上,扶蘇就問父親:
“阿父可有對策了?”
那麽多陰氣要怎麽處理,得提前想好。總不能到了地方之後再開始思考。
始皇自然早有想法,但他卻問兒子:
“梓桑可有對策?”
扶蘇眨了眨眼:
“這麽多現成的陰氣,還是無主的,豈不是送上門來的好東西?”
不知道大秦先祖們現在都沒有足夠的木材石料建宮殿嗎?還得去其他空間買。
那些東西在地府裏頭,其實就是用陰氣凝聚的。如果他們父子能掌握把陰氣塑造成物品的辦法,這些陰氣就很有用了。
正好他們可以随時打開骊山陵的通道,把想送的東西送進去。送別的還要煩惱一下陰陽相隔的問題,陰氣那不是直接就能往裏塞?
始皇誇了兒子一句:
“與朕所想,別無二致。”
果然是和他最有默契的愛子。
哪怕父子倆健步如飛,而且用的還是剛凝聚出的強健身軀,也很難做到徒步下山臉不紅氣不喘。
等抵達山腳時,到底還是有些疲倦。
扶蘇就說早知道多花點功德了,說不準就能凝聚出一個體能極佳的身軀。
但這東西着實不好控制,父子倆也沒有經驗,只能按照玄鳥的提點操作。等他們以後練熟了,應該就可以自行塑造身體,無論是想提升體能還是別的什麽,都手到擒來。
玄鳥早在山下等待他們多時:
“馬我搞到了!”
玄鳥畢竟能變人,她看到附近有小城,裏頭存在售賣馬匹的市集,就幹脆在街巷角落無人之處變成了成年女子。
她還發現了別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凡人好像經常接觸神鬼之流,所以城中行走的方士不少。他們大部分都是有真本事的,我見他們會高價收集神異的材料,便取了一根羽毛和他們換了馬。”
玄鳥別的不多,就是每年換羽剩下的羽毛最多。大部分還是品相一般的小羽毛,送人都沒人會要的那種。
可在這個位面,無論羽毛品相如何,都能作為神異材料而存在。所以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神羽,也能賣上大價錢。
玄鳥除了和他們換了好馬之外,還額外換了不少方士間流通的貨幣。她取出來分給幾人,每人身上都帶一些,這樣比較方便。
扶蘇接過一看:
“這不是秦半兩嗎?”
他阿父推行的官方貨幣秦半兩,就是這個模樣的。只不過比起正常的秦半兩,這些明顯像是被人開過光,泛着奇異的流光。
可能,這就是凝聚了法力吧。
始皇若有所思:
“這個泛白的光澤,應是與黑色的陰氣相對的一種能量?”
黑龍肯定了他的推測:
“這是陽氣!不過一般稱之為靈氣。”
始皇便嘗試着往裏輸送功德之力。
之前他和扶蘇都沒試過使用功德之力,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在陽世且有身軀的情況下,一般無法調動功德做什麽。
然而今日,始皇調動成功了。
可見在高魔位面,功德之力受到的限制也降低了不少。
被輸入了功德後的秦半兩不再散發幽幽的白色光澤,而是換成了漂亮的淡金。輸入得越多,金色越濃。
等到秦半兩的金光快要閃瞎人的眼睛,始皇才停止了嘗試。伸手隐去金光,讓它重新變成了外表低調內斂的普通錢幣模樣。只有拿在眼前細細觀察,才能偶爾看到一絲流光溢彩。
他喚了兒子靠近一些。
扶蘇乖乖湊近。
始皇伸手把兒子脖頸上挂着的項墜勾了出來,裏頭墜着一枚玄色帶金絲的薄石塊。
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卻是始皇幼時不知從哪尋來的漂亮石頭。這石頭伴随了他很多年,承載着他過往多年的記憶。
後來扶蘇出生,他就把這石頭贈給了剛滿月的兒子,扶蘇一直當長命鎖似的戴了很多年。重生之後沒了這石頭怪不習慣的,還是之前回樓桑位面時,從那邊的骊山陵裏取回來的。
始皇解開細繩,将這枚秦半兩一并串了進去,還不放心地叮囑道:
“你帶着它不要取下來,遇到危險裏頭的功德會自己彈出來,成為護罩保護你。”
扶蘇任由阿父給他佩戴法器:
“阿父,你自己也弄一個。”
雖說如今已經發現了功德的使用不受限制,可要一瞬間放出這麽多功德保護自己,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因此始皇方才做的絕不是無用功,而是提前把護罩法術儲存起來,方便瞬間施展,十分機智。
玄鳥誇他腦子轉得快:
“你怎麽想到用秦半兩來當承載術法的容器的?”
始皇回答:
“既然它可以容納能量,自然就能作為法器存在。”
與其像故事裏說的那樣再去尋黃紙玉牌什麽的,倒不如就地取材方便。況且他們也不确定這個位面的大秦是否發明了紙張,用玉牌太耗費了。
秦半兩卻是一抓一大把。
始皇制作第二枚法器時,順便又提起了別的:
“先祖拿出了神羽,只怕已經被某些有心之人盯上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神羽一看就不是普通材料,定會有不少宵小動心。
玄鳥說确實如此,不過她已經成功甩開了追兵。那些人想跟蹤打劫她,屬實是想太多了。
扶蘇覺得哪裏不對:
“那先祖是怎麽把這兩匹馬弄來的?”
玄鳥自己可以靠各種方法甩開跟蹤者,馬匹卻很難攜帶過來吧?
玄鳥就說:
“我命令它們自己跑來華山腳下,然後就飛走了啊!”
她是神獸又不是凡人,可以直接和百獸溝通的。馬匹能夠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敢忤逆她,所以就自己跑過來了。
黑龍大叫道:
“傻子!你是不是蠢?他們肯定會追着馬跟過來的啊!”
玄鳥:……淦!
她光顧着自己躲開追兵了,沒想起來人類狡詐。那些人追不上她,說不準真的會去追蹤馬匹。
畢竟她都特意現身來買馬了,怎麽看也不可能任由馬兒亂跑。既然找不到她,那跟着馬兒,看看馬兒往哪裏跑,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黑龍直接叫破,恐會打草驚蛇。
父子二人和玄鳥立刻做出防備姿态,等待意識到自己暴露的跟蹤者直接跳出來攻擊他們。
結果防備了十秒鐘,無事發生。
扶蘇忽地恍然,壓低聲音:
“他們聽不見龍君說話、也看不見龍君的存在。”
之前一直是他們三個在交流,黑龍沒有開口。所以暗處的人也沒意識到其實這裏不是三個人,而是四個人。
黑龍冷不丁點醒玄鳥,聽見的也只有他們自己。在那些敵人的視角中,大約只是玄鳥說了一句她讓馬兒自己跑回來的話,另外兩人無語地沉默了十息。
父子倆對視一眼。
那些方士大概有獨特的方法斂息,所以很難被旁人察覺。他們也不确定方士藏在哪裏,得一擊将所有人逼出來。
下一秒,始皇和扶蘇忽然上前一步,走到兩匹馬的兩側。然後各自揮出一片功德金光,籠罩了自己這一側的半圓區域,合并成了一整個圓。
功德擴散出去,瞬間把周圍的東西全部擊飛了出去。
包括草木在內,都被削平了。因為父子倆還沒掌握僅針對活人的方法,不得不無差別打擊。
幸好他們現在離華山山腳有一段距離,不然山腳都要被削掉一小塊,就很容易導致山體滑坡。
兩匹馬站的位置沒有遭受攻擊,在安全圈裏,連帶着馬旁的玄鳥也幸免于難。但受驚的馬兒還是差點吓得奔逃出去,被父子倆牢牢按住了。
發現能用功德後,一切就都好辦了。
以前他們力氣不夠,現在手上只要凝聚了功德,就能把馬匹按住,不讓它們跑開。
幾聲慘叫過後,遠處躺了好幾個人。
始皇直接丢了幾個功德牢籠過去:
“上回在鬼蜮位面,那些擁有靈能的凡人無法破開功德凝聚的光球。朕懷疑,這裏的方士也是一樣的。”
那邊鬼蜮籠罩的是陰氣,凡人修煉吸納的是靈氣。這邊鹹陽籠罩的也是陰氣,方士往秦半兩裏輸送的也是靈氣。
這說明兩界都是使用比功德、神力之類更低等的能量。兩界的情況高度一致,或者說至少在人界空間,是高度一致的。
——這裏畢竟是神話位面,可能還存在神界等其他空間。
扶蘇聽懂了父親的意思:
“他們現在困在牢籠中徹底出不去了,我們可以趁機拷問一番,獲得一些訊息。”
玄鳥立刻上前:
“我先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鹹陽那頭是個什麽情況。”
既然現在大家用的是秦半兩,說明這裏肯定是秦朝。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帝在位,怎麽搞得都城陰氣森森的。
現任皇帝難道不該組建個隸屬官府的方士團隊嗎?
如果沒組建,說明他蠢。
如果組建了還被陰氣籠罩住都城,說明官府養的方士都是廢物點心。
不管怎麽看,都感覺現任皇帝不行。
扶蘇用眼神示意阿父:
‘是時候篡位了!’
這都什麽東西?還當大秦之主呢,趕緊退位讓賢!
就算不是他阿父接替皇位,他們也得在王室裏重新挑個能幹的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