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注意![扶蘇·究極形态]上線!
第26章 注意![扶蘇·究極形态]上線!
太子殿下最終還是沒能要到錢。
他失望地跟着阿父往回走, 不開心地抿着小嘴。
始皇牽着他的手慢悠悠走着:
“都跟你說了這麽折騰沒用的,下次還聽昭襄王的話,跟他一起胡鬧嗎?”
單純的小太子覺得自己被騙了:
“昭襄王, 大騙子!”
始皇很滿意這個結果:
“不錯,以後他說的話你別信。”
父子倆走着走着, 始皇突然覺得手裏一沉。他熟練地彎腰把要栽倒的小孩摟住,小孩子就是這樣, 經常走路走到一半會突然栽個跟頭。
始皇将兒子扶好:
“是不是路難走?要不要阿父抱你?”
扶蘇感覺頭有點昏昏沉沉的, 他晃了晃腦袋,仍舊是站不穩。父親收回手後,他又要往地上倒去,把他爹吓了一跳。
“阿蘇!”
始皇連忙摟住小孩,調整了一下姿勢去看他的臉。他也不知道扶蘇是哪裏不舒服,按理說鬼魂應該不會生病的。
扶蘇揪着父親的衣襟, 臉色慢慢泛白。始皇追問他哪裏難受,他哼哼唧唧說頭有點疼。
Advertisement
這裏不是養病的地方, 始皇當即就要帶他回家。
傳送陣在五岳, 附近就有一座。但是傳送回梓桑位面再回骊山陵,還不如直接去這個位面的骊山陵方便些。
所以始皇直接朝關中過去了。
扶蘇蔫蔫地趴在父親肩頭, 閉着眼睛休息。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片段在閃爍, 思緒十分混亂。
函谷關處,正聚集了一堆人。
集合起來準備抓小孩的六國貴族們認為,無論秦樓桑會跑去哪裏,他最後肯定都要回家的。
所以在函谷關和武關等着是最穩妥的, 大家就分作兩堆, 分別在這兩個地方堵人。
兩邊距離也不算太遠,互相趕過去花不了多少時間。
始皇走函谷關回家的時候, 遠遠就看到這裏的人群了。
他眉頭微皺:
“故意堵塞道路,可以把他們沖開嗎?”
不太清楚樓桑位面的地府律。
不過這難不倒他。
始皇直接指揮四百多騎兵朝關口沖鋒,對面要是不想被撞個人仰馬翻自然會退開。
就算不退開也不要緊,用兵馬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樣始皇就可以從天上飛過去了。下頭的人光顧着應付兵馬俑,恐怕都不一定能發現上面有人。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山谷。
貴族們精神一振:
“來了來了!快喊他們過來!秦樓桑在這邊!”
有人問:
“要躲開嗎?我們先占道的,被撞可能就白挨一次撞了,不一定會讓對面受罰。”
另一個貴族研究過新律了,振振有詞:
“律法說了,車輛馬匹必須禮讓行人。我們都是行人,他直接撞過來他還有禮了?讓他撞,他敢撞我們,他就得坐牢去!”
“可是對面不是個小孩子嗎?小孩子還有未成年保護法。”
“對,而且地府律裏也有堵塞交通要道的處罰,我們好像也不太幹淨……”
“???你們哪兒頭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沒吵出個結果來。兵馬俑可不會停下來等他們吵完再行動,直接把一群鬼都撞飛了。
“嗷——!”
慘叫聲此起彼伏,還有倒黴的鬼魂沒被撞飛反而被踩踏了。雖然不至于被幾百匹馬踩過去,可好歹也有幾十匹了。
等騎兵過境之後,他們居然還沒被踩成肉餅,也是堅強。
步兵俑跑得沒那麽快,隔了好久才追上。這還是地府的兵俑,換陽世的機器人可沒辦法這麽短的時間橫跨三晉。
地上躺屍的鬼魂還沒起來,步兵俑已經到了。再一次毫無人性地踩着鬼魂跑過去,不遠處本來想上前扶人的同伴都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等到躺屍的終于捂着老腰起來了,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他們氣得怒視沒義氣的同伴:
“你們躲那麽遠幹什麽?”
同伴打了個哈哈:
“這不是,你們傷得慘一些,秦人就能被罰得更重一些嗎?”
……人言否?
但這裏的小摩擦并沒有引來管事,大家等了這麽久,還是沒人前來處理。
這就很過分了。
當即有人投訴地府的分管人只拿錢不幹事。
本位面的分管人不是七國的任何一人,因為這裏缺少始皇帝。天道也不是很想再給始皇一個安插人手的機會,幹脆把周武王姬發拎出來當分管人了。
姬發根本不想管這些東周的亂臣賊子,平時來都不來這個平行空間的。一個時辰前他就收到這邊鬧事的消息了,但他假裝沒看見。
府君不是才處理過一件事嗎?讓府君順便把下一件也處理了,他就不來了。
結果就被投訴了。
府君跑得真快。
面對天道質問他為什麽消極怠工,姬發随便扯了個借口:
“寡人以為這和之前拆墓那事是一起處理的,府君已經去了,寡人便沒去。”
天道:拙劣的借口!
天道意思意思扣了他一點業績,催促他趕緊去處理。
姬發:一群死人事真多。
姬發慢吞吞趕到了函谷關,因為心情不好,上來就先挑刺。
他看了一眼堵別人家門口的貴族們:
“聚衆鬧事,罰三天禁閉。”
貴族們:???
“我們沒鬧事!”
還沒來得及鬧好不好?
姬發:“你們準備鬧事,屬于鬧事未遂,所以只關三天。”
貴族們:“……先不說這個,先說秦人用兵馬俑踩踏我們的事情。”
姬發:“聚衆堵路,堵塞的還是交通要塞,再罰三天。”
貴族們:“你講不講道理?能不能先處理踩踏事件?!”
姬發:“你不堵路不就沒有踩踏了嗎?”
姬發越發認定是他們事多了,人家好好的出門閑逛,你非要來堵路。
如果他們不堵路而是和之前那波人湊在一起聊天的話,就沒有現在的事了。而是應該會被捆起來,剛才就被會府君一道釋放,不用再勞煩他過來跑一趟。
明明是一件事,非要鬧成兩撥。
貴族們算是發現了,周天子對他們沒什麽好印象,才會逮着他們往死裏判。
但是憑什麽?秦人也是亂臣賊子,憑什麽偏袒秦人?
姬發掀了掀眼皮:
“因為秦人現在不在寡人面前,等他們出現了再說。如今先把你們的問題處理了,等下再去找他們不遲。”
貴族們這下無話可說了。
姬發就翻着輔助辦公程序裏的記錄:
“你們鬧事的原因是想抓別人家的小孩子?欺負稚童,天理不容,加罰五天。”
“堵函谷關不算,還堵了武關。性質更加惡劣,再加三天。”
“看到其他人被踩踏不去幫忙,圍觀者收押一天。”
別的也就算了,最後這個忍不了。
貴族們據理力争:
“為什麽不幫忙還要被處罰?”
姬發給他們看地府律:
“律法裏就是這麽寫的,見義勇為是義務,沒做到就要受罰。”
貴族們:哪家把見義勇為寫進律法裏?人幹事?還帶強行要求別人幹好事的?就你們家素質高是吧?
姬發慢悠悠地補充:
“這條好像是從秦律裏借鑒的吧,寡人聽聞秦律裏有類似的規定。”
貴族們:又是你!暴秦!
一群人被罰了14到15天的禁閉,心裏很不高興。
關鍵是他們被平白踩了一通,結果罪魁禍首沒逮到。他們都不知道秦樓桑是什麽時候過去的,難道是混在騎兵裏頭沒被發現?
“罰我們禁閉可以,但我們要求親眼見證秦樓桑被罰,否則無法保證公平。”
得到最終結果之前,這群人不肯直接去監獄裏待着。姬發也不強制,直接帶頭去了骊山陵。
地宮中,扶蘇已經緩過來了。
方才頭疼暈眩是因為記憶要恢複了,兩世的記憶太過繁雜,一下子冒出來難免會覺得不舒服。
經過了一個時辰的調整,現在倒是不怎麽難受了。不過扶蘇依然保持着幼童形态,懶懶地趴在父親懷裏不想動。
始皇問他:
“頭真的不疼了?”
扶蘇說不疼,就是有點累,想睡一覺。可他之前才睡醒沒多久,根本睡不着。
想睡又睡不着的時候,就是最難受的時候。始皇幹脆讓他閉目養神,時不時喂他點東西吃。
等下肯定有分管人會來找他們父子,與其亂跑不如在原地等待。始皇打開光屏看看最新資訊打發時間,上頭都是各界地府最近發生的大事。
沒看多久,姬發就上門了。
始皇讓侍者俑引了他們進來,在殿中坐定。既然來的是姬發,那當然要給點面子,不好叫人家在門外站着。
姬發對始皇帝沒太多惡感,雖然東周最後是被秦國徹底滅掉的,但東周那群廢物不提也罷。
不過他和秦人也沒什麽交情,所以同樣沒必要包庇大秦。
姬發先看向扶蘇:
“他們說是你率領兵馬俑撞人的,可寡人這裏看到的卻并非如此。你是稚童,若事情是你做的,頂多算是小孩子調皮,可以從輕發落。既然不是你做的,是你父親做的,那寡人只能秉公執法了。”
随即又看向始皇:
“馬匹騎兵需要禮讓行人,違者收監三日,你可服氣?”
始皇皺了皺眉:
“若非他們堵路,朕也不會出此下策。”
姬發解釋道:
“所以他們也要被罰三日。”
始皇:“他們先動的手,緣何朕與他們罰得一樣多?”
姬發:“你說的也有道理,寡人再看看地府律……好,你這個情況罰一日即可。”
貴族們:?!
還說你們沒有勾結!舉報!立刻舉報!
兩邊都沒搭理他們,繼續往下講。
姬發:“踩踏事故情節比較嚴重,需要罰五日禁閉。”
始皇:“聽到馬蹄聲就該主動退避了,自己不躲,被踩怪不了旁人。”
姬發:“但律法裏就是這麽寫的……也罷,他們這種情況有碰瓷的嫌疑,你們雙方各退一步好了。”
貴族們忍不住插話:
“什麽叫各退一步?”
姬發:“就是他不計較你們碰瓷,你們也別太計較他踩踏撞飛你們。寡人方才忘了給你們加罰碰瓷的罪責,現在把這條補上。要麽他罰五日你們加三日,要麽他罰兩日你們不加。”
貴族們立刻起了争端。
有人不想再加了,有人卻覺得加也不要緊。都關這麽多天了,再加三天不算什麽。
這個時候終于有個頭腦清醒的人:
“不行,不能這麽加下去!”
“為何?”
“任務模式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開放了,萬一我等在牢獄中錯過,得不償失!”
“……”
其他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雖然現在看着只是被關十幾二十天,還不到一個月。可這麽加下去,萬一最後越加越多呢?
姬發見衆人沒有異議,宣布了判決:
“秦人加兩日,六國不加。”
下一條。
姬發:“肇事逃逸,沒有留在原地等待寡人來處理,要罰一日。”
始皇:“若朕沒猜錯的話,是你自己來晚了吧?”
姬發:……這倒是的。
自己都不幹淨,也沒法要求別人非得在原地等着他。何況始皇還有正當理由,他說他兒子不舒服,急着帶人回家。
說起這個,始皇便道:
“阿蘇着急回來休息,他們占道不讓朕過去,是不是有意害人性命?”
貴族們立刻反駁:
“我等如何知道你兒子身體不适?等一下,這是你兒子?!”
始皇帝什麽時候有個叫樓桑的兒子了?
沒人為他們解惑,姬發皺眉陷入了糾結之中。
貴族們也顧不得去琢磨小孩的身份,怕姬發真被說服了,趕緊七嘴八舌地為自己辯解,認定始皇就是在狡辯。
姬發卻是喃喃自語:
“這到底該按故意傷人判,還是該按阻礙救護車前進來判?”
貴族們:……合着你已經開始接受這個說辭,準備判決了是嗎?
趙武靈王緊急打斷姬發的沉思:
“秦皇說我等故意糾纏,不讓他帶孩子回家。但我等從頭到尾都未曾與他碰面,他這是強加之罪!”
姬發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可你們确實準備堵着他們,哪怕看到孩子不舒服,也肯定不會讓他過去的。”
燕昭王不服:
“如何能這樣算?不曾發生的事情,且只是臆測,毫無根據!”
姬發反問:
“怎麽就沒有根據了?你們不是要把小孩抓起來威脅秦人?看到孩子不适,難道就會善心大發決定不抓了?”
衆人:……這個好像沒辦法反駁。
關鍵他們聚衆讨論抓小孩這事的時候,是直接在大庭廣衆下說的。要是當初選擇在私密的房間內商議,現在姬發就不能拿這點當證據了,因為沒有監控。
失策!
他們倒是提醒了姬發:
“對了,剛剛只判了綁架孩童的罪,沒有判意圖威脅他人的罪,給你們加三天。”
扶蘇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他算是看出來了,像姬發這類生活環境偏上古原始時期的人,判定罪罰的時候比較随心所欲。
大約也是他們那個時期沒有這麽詳細到方方面面的律法,西周的律法相比起來還是比較粗淺的。
而且周律以“禮”為主,律法裏規定的大部分都是各個階層的禮制。這種律法本質上和法家推崇的法度不太一樣,或者應該說區別很大。
所以姬發就比較照本宣科了,挑到哪個感覺能湊上的,就一起給加上去。
斷案哪有這麽斷的?都亂了套了。
不過帶入一下上古部落的環境——
若是某個部落出現争執,部落首領肯定不會掏出一本律法來仔細辯論。頂多按照大衆的道德标準評判一下誰的問題更大、誰的問題小一點,然後給出一個能服衆的判決。
這裏的能服衆,服的是部落裏其他圍觀群衆。當圍觀群衆都覺得首領的決斷合理,哪怕被判決的人心下不服,也會嘴上同意下來。
大不了回頭去争奪首領之位,把這個自己覺得不夠公正的首領拉下馬。
雖說周初已經開始漸漸脫離部落形态了,可畢竟還沒有後頭幾百年的發展。作為周朝初期的老祖宗,姬發有時候會把以前的習慣帶點出來。
總之,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行事風格。
六國貴族們很受不了他這樣,姬發自己倒覺得挺不錯的。
他最後定下了判決:
“肇事逃逸這個事出有因就不計較了,阻攔孩子回家休息這一點也不好判,主要他們也不知道你兒子生病了。所以這兩條你們彼此就不要計較了,按照之前的來。”
也就是說,貴族們被額外加了三天的威脅未遂處罰,而始皇只因為踩踏被罰了兩天、未禮讓行人被罰了一天。
姬發:“賠償的話,你們雙方扯平了,能接受嗎?”
居然還有賠償?
貴族們剛要說不接受,姬發就翻起了賠償款有哪些。
他念了一遍條目:
“精神損失費、醫療費、護理費、營養費、餐補、交通費、鑒定費……”
貴族們:???
一堆沒聽過的費用被羅列了出來,驚得衆人頭皮發麻。
他們并不知道姬發只是在挨個把名稱念一遍,不代表這次事件真的會全都賠上。裏頭頂多有一部分是符合情況的,其他根本不用賠。
法盲們趕緊表示:
“別念了,我們可以接受扯平!”
扶蘇倒是眼前一亮:
“我不接——唔!”
被親爹捂住了嘴。
始皇在他耳邊小聲說:
“他們人多,我們要賠的比他們多。”
扶蘇這頭頂多拿點精神損失費,貴族們那邊是要按人頭和傷勢實打實給醫療費的。
扶蘇秒懂。
看來阿父對這些律法研究得很透徹,他剛來知道的不多。還是等回去好好琢磨過一番之後,再來摻和吧。
一場分管人不是很懂律法、受害人也不是很懂律法的判決結束了,姬發覺得自己搞定了一件大事,心情輕松不少。
雖然兩邊的鬧事人都是杠精,他說一條就要杠一條。但好在結果是好的,大家都很信服他的判決。
姬發感慨道:
“這是寡人第一次當法官,沒想到還算順利。你們自己去監獄報道,遲一天去會加罰兩天,不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寡人就不盯着你們了。”
終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扶蘇試探着問道:
“阿父要罰三天,他們要罰将近兩旬。兩邊可以抵消嗎?阿父不用罰,給他們也扣除三天的禁閉。”
姬發有點遲疑:
“這樣是可以的嗎?律法上好像沒寫。”
扶蘇眨了眨眼,仗着姬發不懂忽悠他:
“沒寫就是不禁止的意思吧?”
姬發卻沒那麽好騙。
他只是不了解地府律法,又不是人傻。之前配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他自己也想省事,現在扶蘇給他找事,他就不太高興了。
姬發當即就要拒絕。
旁邊的貴族也要拒絕,他們寧願多關三天也不肯讓始皇一點懲罰都沒有。
扶蘇趕緊退了一步:
“你們不肯的話也不要緊,那可以這樣嗎?我幫阿父分擔一天半的禁閉,我們父子倆加起來關三天。”
姬發看出如果他不答應,小孩還會繼續糾纏下去。
姬發着急回家,幹脆答應下來:
“行吧,反正加起來夠三天應該就不算違規。”
把父子倆關一起,免得小孩單獨在外頭晃悠又引發第三輪風波。之前的第一輪就是這小孩單獨鬧出來的,他真的不想再過來處理一次了。
姬發非常懷疑,自己要是不答應的話,小孩會為了進去陪他爹,故意鬧事讓自己受罰。
臨走前,姬發警告道:
“不許在監獄裏鬧事,監獄鬧事翻倍懲罰。”
扶蘇乖巧地答應了。
這個時候,才有六國國君反應過來:
“這個秦樓桑,不會是秦二世吧?”
秦皇的子嗣裏,名字和桑相關的只有一個扶蘇。
大家探究地看向扶蘇的小臉,試圖從上面找尋出秦二世的痕跡來。
片刻後,他們确定了:
“可惡!這就是秦二世扶蘇!”
他們這是被騙了啊!
早知道這個小孩是扶蘇,肯定會計劃得更加詳細周全。他們可是圍觀過秦二世坑人的,這小子不好對付。
有人抱怨起來:
“真是奸詐,故意變成小孩模樣,還換個名字出來釣魚。”
楚懷王躲在後頭舉報。
既然這是個假小孩,那他們綁架對方就不是綁架小孩,不能按未成年保護法判。
但天道給出的檢測如下:
【第一,未曾發現分管人姬發與秦人存在不正當關系與包庇嫌疑,舉報不成立。第二,因為諸位主觀想要綁架的是孩童,法則判斷處罰無誤。】
而且扶蘇是事後恢複的記憶,就算按照他的心智來算,這群人動歪腦筋的時候本來也是在欺負小孩。
至于和姬發勾結——
這還用勾結?看穿對方不想管事,直接對症下藥不就行了。
這群貴族裏沒幾個懶癌,大多都是事業心很強的人,不怪他們沒看出來姬發想回家休息的心。
始皇叫來三世,讓他把之前說要帶回梓桑位面的東西都幫忙送過去。然後就抱着兒子主動去關禁閉了,一天半而已,很快就結束了。
在哪裏待着不是待呢,始皇打算趁這個無人打擾的一天半,給扶蘇科普一下地府的情況。
其他貴族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親眼看着他們的大敵進監獄,反正一個兩個都跟來了。來了就別想走,被看守監獄的機器人全部驅趕了進去。
因為都是前後腳來的,幹脆把牢房安排到了一起。
這邊的牢房一間最多可以容納十二人,說是牢房,其實就是後世那種監獄宿舍。由于鬼魂不用進食的緣故,沒設置食堂,大家只能在宿舍裏待着,不許出來。
考慮到始皇功德深厚可以把他們所有人壓着打,沒有傻子跑去和父子倆一間。機器人獄警也不管,反正最近監獄沒人,多占一間房也不要緊。
大家一看它不管,立刻不配合了。
“十二人一間太擠了,寡人要單獨一間。旁邊還有這麽多空房間,分開住吧。”
“房門是會落鎖的,單獨呆兩旬太孤寂了,寡人以為至少兩三人一間。”
“想住一起的一起,不想住的分開。”
“寡人喜歡這個朝南的房間,你們去其他房間。”
“一個監獄還搶起牢房來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弄得機器人非常火大。它只說多占一間可以,可沒說允許他們一人一間,簡直得寸進尺!
很快,這群沒認清現實的貴族就被收拾了。機器人把他們挨個往房間裏塞,弄出了一堆十二人間。
最後剩下幾個想塞始皇父子這邊來,始皇眼疾手快把門關了。
這個門是關好就自動落鎖的,機器人可以掃描開鎖,操作倒是不困難。只是始皇拉着門明顯不願意放人進來,機器人想了想就放棄了。
額外開了一個房間,把最後幾個丢進去,搞定。
機器人走了,走之前老生常談,說的也是不許在監獄裏鬧事。扶蘇問它正常聊天不算鬧事吧,它說不算,但是挑釁不行。
扶蘇:“怎麽算挑釁呢?”
機器人:“看你的語氣。”
扶蘇:明白了!
扶蘇等機器人一走,立刻從阿父身上下來。他讓阿父去休息,抱他一路肯定累了。
然後自己站在鐵栅欄門後面,沖着對面的十二人間喊話。
扶蘇問道:
“趙武靈王是不是住在對面?”
對面的人不想搭理他。
扶蘇語氣誠懇:
“趙武靈王,我們來聊聊天啊。”
趙武靈王捂住耳朵,寡人不想聽。
扶蘇也不在意,歡快地說道:
“孤聽說你小兒子很不孝順你,需不需要孤幫你出出主意?父子關系還是要修複一下的,你看孤和阿父感情就很好,他們都說孤是大秦最孝順的太子。”
這群人害他爹被關禁閉,扶蘇當然不能放過他們。不就是不許挑釁嗎,他可沒有挑釁,他是在好心提出幫忙的建議呢。
雖然提的內容都是在戳別人肺管子。
趙武靈王冷笑一聲。
他可不會被這麽低級的激将法拿捏。
之前在律法上栽跟頭是因為他們都不熟悉這些律法,不如秦人天然擅長這個。可不代表他們都是蠢貨,誰都能輕易哄騙。
扶蘇回頭看向父親,費解地說:
“但是能想出把趙國一分為二給兩個兒子瓜分的主意,看起來确實不太聰明啊。”
趙武靈王:……忍住,不能生氣!
這些六國之君的智商經常讓扶蘇覺得十分迷惑。
有時候很聰明機靈,有時候又很傻缺。尤其是碰到那種人精臣子,一個兩個都被騙得團團轉。
薛定谔的智商屬于是。
扶蘇就覺得,縱橫家蘇秦能忽悠的人,孤也可以!孤大名秦扶蘇,和蘇秦相似度極高,四舍五入孤也是縱橫家!
趙武靈王不搭理他不要緊,扶蘇很快換了個目标。
扶蘇去喊楚懷王:
“楚懷王在嗎?在的話你就吱一聲。”
楚懷王嗤笑了一聲,想以此表達自己的不屑。
結果因為之前被踩踏得都有點狠,臉腫了,發出的聲音就有點奇怪。本來好好的一聲“嗤”,因為漏風發成了“嗞”。
楚懷王:……
扶蘇欣然回應:
“楚懷王你居然這麽配合孤,看來在大秦做客數年,心裏已經把大秦當成第二故鄉了吧?”
楚懷王捏緊了拳頭。
旁邊的人趕緊去攔他:
“熊槐,你冷靜一些,不能在獄中鬧事,他在故意刺激你!”
楚懷王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陰險的秦人!
他緩緩坐了回去,不氣不氣,他不氣。
今日能把始皇帝和秦二世都坑進監獄就算他們贏了,這是個不錯的開頭,來日再行動一定能更加順利。
現在吃虧的是秦皇父子,所以他們只能占點口頭便宜罷了。
其他人聽着他這個自我安慰有點無言。
扶蘇很耿直地問道:
“我和阿父只關一天半,你們要關十幾天,怎麽看吃虧的也是你們吧?”
楚懷王又站了起來。
其他人趕緊再去阻攔:
“熊兄!熊兄你不能上他的當!”
欺負完楚懷王,扶蘇也沒抓着不放。
他試着把腦袋探出去,發現欄杆縫隙有點小了,出不去。想了想,又主動變小了一些,變成一歲多的模樣,這次成功出去了。
出去之後扶蘇又變回了五歲的樣子,和阿父說他出去玩一會兒,然後跑到了隔壁房間門口。
扶蘇隔着栅欄看裏頭的人,牢房門口有入住罪犯的信息,直接就能看見。
“燕昭王,燕惠王……這裏好多燕國的國君啊!”
衆人:???你怎麽出來的?!
燕君們看愣了都:
“為什麽你能出去?”
他們試圖去開門,發現打不開。這縫隙稍微小了些,大人根本出不去。
扶蘇也不回答,只睜着大眼睛看他們:
“你們死得比較早,可能不知道後頭的燕王喜有多沒用。孤跟你們說,燕王喜發兵六十萬攻趙,被廉頗幾萬人打回去了。”
燕君們:你有事嗎?關你什麽事?
扶蘇腼腆一笑:
“孤就是擔心你們被瞞在鼓裏,好心提醒一下罷了。”
扶蘇還很誠懇地詢問:
“他們都說沒了樂毅的燕國軍隊全是樣子貨,打誰都打不過,這是真的嗎?如今樂毅在為我大秦做事,如果樂将軍當真如此大才,大秦肯定不能埋沒他。”
燕君們:殺人誅心!
他們對面的魏國人聽不下去了。
魏惠王不悅地斥責:
“無恥小兒,一點都不懂尊重長輩!”
扶蘇回頭去看他:
“你是哪個?”
這個牢房住的好像都是魏國的國君和貴族,讓他來看看,都有誰——魏文侯、魏武侯、魏惠王,等等。
扶蘇十分不解:
“孤記得文侯和武侯是魏國很有作為的君主,怎麽被周武王欺負成這樣?”
他們這麽多人加起來還說服不了一個周武王減輕處罰嗎?
兩人臉色難看。
是他們說服不了姬發嗎?是他們被兵馬俑踩踏得只剩半口氣了,根本說不出話來。腦子嗡嗡的,到現在還沒緩過勁。
——總不能要求一個半殘的傷員還能思路清晰口齒伶俐不是?
魏君們忽略了這個問題,只問扶蘇怎麽出來的。
他們的房間雖然在秦人房間的斜對角,但他們之前都沒站在栅欄門邊往外看,錯過了扶蘇鑽出來的過程。
扶蘇才不回答呢,他看着方才斥責自己的魏君不說話。
魏文侯便說:
“這人是魏惠王,現在可以回答了嗎?”
扶蘇:孤也沒承諾過你們老實交代身份就回答你們的問題吧?
扶蘇直接無視了魏文侯:
“魏惠王,孤記得,商鞅就是你送給大秦的。”
魏君們:……
扶蘇皺眉想了想:
“張儀好像也是魏惠王在位的時候來投我大秦的,阿父,對不對?”
始皇應了一聲。
魏君們:……
扶蘇接着說:
“還有公孫衍,在魏國反複橫跳。”
這次魏君不忍了。
魏惠王反駁道:
“雖然公孫衍去你們大秦當過秦将,但就那一次!張儀嶄露頭角之後搶了他的榮寵,他就回魏國了!之後一直在為魏國南征北戰,還合縱攻過秦!”
扶蘇好脾氣地點點頭:
“那他為什麽第一次會棄你而去投秦呢?”
魏惠王被噎住了。
半晌後,他支支吾吾:
“這不過是正常的另謀高就罷了。”
扶蘇也不糾纏,換了個角度:
“可惜了,若非張儀從魏國奔秦,受到惠文王重用,公孫衍也不會離秦而去。”
表面在說可惜,實則是在提醒他們“所以說來說去你還是丢了張儀啊”!
扶蘇還快樂地說:
“唉,公孫衍合縱抗秦的計劃實在頗多坎坷,基本就沒有成功過。不像張儀,連橫就頗有成果。”
魏惠王:“……你就不能換個人說?”
丢了張儀難道他就不心痛嗎?他很心痛的好不好!
扶蘇從善如流地換了個人:
“那我們來聊一聊商鞅吧?”
魏惠王:“……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