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帶五十兵馬俑保镖出門碰瓷
第25章 帶五十兵馬俑保镖出門碰瓷
小太子被酸得口齒都不清了。
偏偏從小的教養讓他不能随便往外吐東西, 除非有侍者捧着碟子過來,否則那樣太失禮了。
小太子只能一邊含着那顆糖,一邊掉眼淚, 哭得可憐巴巴。
始皇手忙腳亂地去找碟子。
碟子沒找到,想起床邊有巾帕。拿起來讓兒子吐到帕子裏頭, 這才得到了拯救。
但是小太子可憐的舌頭已經被酸得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小孩往床上一爬,躲回了被子裏。
始皇把包裝袋和巾帕都處理掉後, 這才回來抱孩子。
始皇已經很多年沒有哄過孩子了。
不過業務還是非常熟練的, 迅速回到了多年前的狀态。
他溫柔地問道:
“這是怎麽了?阿父不是故意的,阿蘇不要生阿父的氣好不好?”
小太子嗚嗚了一聲,不想理阿父。
那個糖酸死了,他最怕酸了。
古代人沒見過檸檬,又很不幸地買到了果味非常還原的糖果,檸檬味的酸度相當的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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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哄了一會兒也沒見兒子消氣, 就自己開了一枚黃色糖果品嘗。至少得知道這糖是什麽問題,才好對症下藥哄孩子。
一秒鐘後, 始皇:……
口味這種東西, 很多時候都是遺傳的。
比如扶蘇喜歡甜食、辣味、魚蝦海鮮,始皇也喜歡這些。扶蘇非常怕酸怕苦怕澀, 尤其讨厭果酸和湯藥, 始皇顯然也不是很能吃酸與喝藥。
始皇沒有勉強自己,也找了個帕子把那糖果吐了。
毀屍滅跡之後,他知道問題所在了。
伸手将兒子從被子裏挖了出來,強硬地抱在懷裏安撫:
“是阿父不好, 沒有仔細檢查那些東西的味道就給你吃了。這次阿父先找個好吃的, 再喂給你好不好?”
向兒子道歉不丢人,他還會沖兒子撒嬌呢。秦王撒嬌, 熟練極了。
小太子到底還是好哄,點點頭答應下來。
始皇斟酌片刻,在糖果外包裝後面看了好一會兒。他買到手的包裝上印刷的文字被貼心地印成了秦隸,完全能夠看懂。
西瓜味、蜜桃味、草莓味、橘子味……
很多種口味,但這些陌生的名詞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果子。始皇只能把每種顏色都挑一個放出來,挨個擰開聞一聞。
水果味的糖果會帶着果香,大部分都能區分出來。得益于大秦這些年絲綢之路引進了不少新物種,裏頭一小部分他是分辨得出來的。
最後始皇挑中了一個聞起來是桃子香的。
這個應該就是蜜桃味,蜜桃蜜桃,顧名思義,吃起來甜蜜的桃子。那就肯定是純甜了,不會有稀奇古怪的酸味。
保險起見,始皇還自己吃了一顆。确定沒問題之後,塞給了寶貝兒子。
小太子終于破涕為笑,摟着阿父的脖子開心地說好吃。
始皇捏住他的臉頰:
“你吃個糖差點把阿父折騰出一身汗,怎麽那麽難伺候呢?”
小太子躲開了他的手指,把腦袋往阿父懷裏拱,像個小狗崽一樣。
秦稷大大咧咧闖進來:
“阿蘇醒了沒——嘶!這是什麽?!”
秦稷看着其樂融融的父子倆,不由瞳孔地震。
你們真會玩啊!扶蘇居然變成小孩哄爹開心!這就是別人家的兒子嗎?酸了。
始皇還記得某人想搶他兒子,立刻把孩子抱緊,警惕地看過去。
他略帶防備地問道:
“昭襄王怎麽進來了?進旁人寝殿竟也不通傳一聲嗎?”
阿蘇現在變成了幼兒,好哄得很,萬一被騙走了就不好了。他得隔絕二人的接觸,不給秦稷下手拐帶他兒子的機會。
秦稷倒是下意識回怼了一句:
“通傳?那也得你這裏有侍者能通傳才行啊!”
始皇頓時想起來了。
侍者俑還是不太好用,他們不會說話。應當去聯絡一下生前侍奉他們父子的人,問他們願不願意受雇回來做傭人。
想來應該是願意的,當初好些人都自請死後陪葬在骊山陵,說去了黃泉地府也想繼續伺候陛下和太子。
不過之前先祖們說所有鬼魂都恢複了自由身,哪怕是奴隸和仆從也一樣,始皇就沒去聯絡他們。
雖然那些人其實生前就已經被扶蘇做主恢複了平民身份,本來可以去外頭做個富家老太爺,給自己修個好點的墓穴的。
想到這裏,始皇借口有事,強硬但不失禮貌地把秦稷請出去了。而後尋到了那些侍者的聯絡方式,問他們是要拿一筆功德去投胎,還是回骊山陵來。
鬼魂不是非得陰壽盡了才能投胎的。
提前投胎,就可以用剩餘的存款購買下一世的原生家庭條件了。沒錢的只能随機,有錢的可以給自己制定一些不錯的要求。
不同的要求有不同的價位,有些不想在地府待的人就會選擇投胎。反正陽世人口越來越多,投胎不用排隊。
就是買條件消耗掉的功德是不退的,誰也沒辦法确定自己下輩子會不會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那種人會被扣很多功德,可能下回再來地府,不僅功德沒增加,還倒欠。倒黴點,就要去投動物胎了。
總之大部分人還是不願意立刻投胎的,寧願在地府耗着,然後拼一個免費的“随機”家庭條件。
運氣好就能随機到權貴之家。
始皇聯系的侍者們大部分還是選擇了回骊山陵繼續侍奉君上。
倒不僅僅是什麽“奴性未消”的原因,而是始皇給錢大方。始皇也說了是過來受雇幹活的,不會再像以前在陽世那般講究什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就跟後世的住家保姆沒什麽區別了。
以後賺夠了功德想投胎了,始皇也不可能攔着他們。那為什麽不趁着還沒想法的時候,先來多攢點家底呢?
骊山陵裏很快多了不少人氣。
侍者中資歷最老的那位主動安排起了衆人的活計,而後帶了幾個侍從進殿來聽候差遣。
未曾想會見到年幼模樣的太子,一個兩個都愣住了。
始皇簡單解釋了兩句:
“太子吃了養魂的丹藥才變成了這樣,過幾日就恢複正常了。”
侍者松一口氣:
“殿下沒事就好,不知陛下可有吩咐?”
始皇翻了翻功德商城,把一堆他看着覺得不錯的零食都買了一份。交給侍者們拿去試吃,找出符合太子口味的,剩餘的都讓他們自己分了。
這是個好差事,大家頓時高高興興地應下來。
以前哪有閑錢吃這些東西,周圍的庶民們都不敢亂花功德的。而且裏頭有好多價格非常昂貴的零食,看一眼售價就要眼暈。
他們抱着一堆東西出去了,路過花園給先王們行禮。
秦柱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侍者們如實說了。
秦稷:“?所以政兒寧願讓侍者去試吃,也不找我等是嗎?”
秦子楚:“可能是信不過你的口味吧,你又不知道阿蘇愛吃什麽。”
秦稷:“哼。”
秦非子喜歡小孩,忍不住問道:
“阿蘇當真變成小孩子了嗎?政兒何時帶他出來見見人?”
正說着,看見始皇牽着一個幾歲的小公子走了出來。
小太子好奇地看着這些陌生人:
“阿父,他們是誰?”
始皇帶着他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一群無關緊要的先祖罷了。”
他兒子那麽可愛,其他先祖看了肯定也要搶。先把他們的距離拉開,免得阿蘇被哄騙。
無關緊要的先祖們本人:……
秦驷幹咳一聲:
“阿蘇,來,我是你天祖父。”
秦柱也迫不及待開口:
“我是你曾祖父。”
秦稷不甘示弱:
“我是你高祖父。”
孝公本來想矜持的,看他們這樣也矜持不下去了:
“我是你烈祖父。”
穆公張嘴想數輩分,發現隔太多輩了,數不過來,幹脆表示:
“喊我老祖宗就行。”
小太子已經暈了:
“阿父,我分不清了。”
始皇把孩子擋在身後,瞪了不着調的先祖們一眼。喊什麽祖父,直接喊谥號得了。
他于是摟着小孩在人群中坐下,挨個指給小扶蘇看。比起這個祖父那個祖父的,谥號确實好記一些。
只是秦子楚有些不滿:
“他們那些人喊谥號也就罷了,我可是阿蘇的親祖父。”
不該直接喊他祖父或者大父嗎?
始皇沒有搭理他爹:
“阿蘇,記住了嗎?”
小太子乖乖點頭,窩在父親懷裏偷看了笑容和藹到有點誇張怪異的先祖們,很快又把腦袋埋回了父親肩窩裏。
他和始皇咬耳朵:
“他們笑得好吓人呀,阿父。”
始皇心說不錯,果然剛才沒有提醒先祖們收斂表情是對的。
伸手摸摸小孩的發頂:
“沒事,我們不和他們多來往。”
言下之意一群遠房親戚,認識人就差不多了。
先祖們:……政兒你不要太過分。
某人仗着是全家最出息的崽,真的很嚣張。
秦稷啧了一聲:
“小兔崽子怎麽小時候這麽腼腆害羞?跟他長大了完全不一樣啊。”
扶蘇還有這麽純良的時候?
不會是裝的吧?
秦稷探究地看向小孩。
始皇用寬大的袖袍遮住了兒子,簡單把副作用的事情說了。重點強調他家崽是真的變回小孩了,不要在小孩面前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但是這樣的解釋說出來後,難免引起衆人的興趣。難得遇到這種情況,不抓住機會刷小孩的好感度那多浪費。
先祖們紛紛下單小零食。
孝公拿出了酥炸小黃魚:
“阿蘇是不是愛吃這個?”
秦驷拿出了香辣鱿魚絲:
“這個肯定喜歡。”
各式各樣的辣口零食、海鮮零食,還有各種甜食糖果,擺了一地。
這群秦君在花園裏聚會,嫌棄架設桌案麻煩,很時髦地學着後世人鋪了一堆新買的野餐墊。
秦稷看着滿地的零食就沒忍住:
“正好,寡人聽聞有些朝代會給小孩子舉辦抓周禮。咱們阿蘇沒經歷過,不如現在補上,看他會抓哪個零食。”
秦柱立刻捧場:
“寡人覺得可以,抓了誰的東西就代表阿蘇最喜歡誰。”
本來只是單純的娛樂活動,加上秦柱的這麽一句之後,立刻變成了先祖們的争寵大比拼。
那麽勝負就很重要了。
衆人齊齊看向小太子,期待他出來挑個喜歡的零食。
然而小太子已經被之前的檸檬糖給傷到了,如今看這些稀奇古怪的零食都十分警惕。指望他過去挑零食不太可能,小孩一個都不想拿。
正巧這個時候,侍者們出去試吃完一輪回來了。
領頭之人上前來彙報:
“這些是太子殿下愛吃的口味。”
小扶蘇一下子獲得了一大兜子零食。
這下先祖給的就不值錢了,小孩開開心心地指了一包,讓侍者打開喂給他吃,他不會開。
忙活了一通最後輸給了侍者,恨!
秦子楚瞬間從自己那堆裏挑了一個乍一看包裝一模一樣的零食:
“是寡人贏了,阿蘇吃的就是這個。”
坐得近的秦君鷹眸掃視,迅速抓出不同:
“它們分明左上角的品牌名不同,根本不是一家生産的!”
始皇側目:
“你們懂得還挺多。”
秦子楚忽略了那個挑刺的秦君,積極為兒子和孫子介紹這些包裝上的信息。保質期啊、配料表啊、品牌名啊,能說的都說了,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
小太子沖他笑了笑:
“謝謝祖父。”
秦子楚立刻圓滿了。
很好,和兒子修複關系的第一步已經成功邁出去了。交好了孫子就是交好了兒子,不愧是他,聰明如斯。
其他人哪能讓他占盡便宜,立刻挑出不同的包裝袋,來解釋其他東西。
倒也不為了別的。
就是之前看扶蘇幫黑龍和玄鳥賺了那麽多信仰,說明小後輩很會賺錢。現在刷了好感,以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讓扶蘇幫忙出謀劃策,賺取更多功德了。
大家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哪有可能單純為了家族感情行事呢。
小太子迅速和先祖們打成一團。
然後他就對阿父說想下去。
始皇把他從腿上放了下來:
“去玩吧,小心點。”
小太子于是問阿父要了之前只吃了幾顆的那袋水果糖,走過去給先祖們每人分發了一堆。
明黃色的,檸檬味,難吃,多給一點。
青綠色的,芥末味,雖然沒吃,但剛剛侍者沒說這個是他喜歡的,也全都抓出來送給先祖。
棕咖色的,咖啡味,沒打開就能聞到苦苦的味道,肯定難吃,挑出來挑出來。
淺粉色的,櫻花味……
就是說水果糖裏為什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芥末咖啡櫻花難道算水果嗎?
不過對小太子來說都一樣,因為都是陌生的名詞。哪怕檸檬是水果,小扶蘇也不認識,在他看來這些沒區別。
剛開始先祖們拿到他發的糖果還挺樂呵呵的,覺得扶蘇小時候看着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但是發着發着,他們就察覺不對了。
“寡人怎麽瞧着他在特意挑顏色?”
“可能是看這些顏色好看。”
“不,寡人記得方才侍者給出的糖果和這些顏色都不一樣。”
“非要明明白白地說小孩把不愛吃的分給祖宗們嗎?”
“……”
大家都沉默了。
小太子才不管他們呢,把所有不愛吃的糖都挑幹淨之後,就高高興興地拎着剩下的回到阿父身邊。
他往父親腿上一趴:
“抱抱。”
始皇把黏人的崽重新抱起來:
“現在高興了?”
小太子把剩下的糖袋子遞給侍者,讓侍者替他收好,不要被先祖們搶走。然後又問起什麽時候可以去別的地方玩,這裏不認識的人太多了,不好玩。
好,繼成為小孩消耗讨厭糖果的人形垃圾桶之後,先祖們又慘遭孩子嫌棄多餘。
先祖們:那寡人走?
始皇想想覺得這樣不好,幹脆說道:
“朕帶你去看看你阿娘吧,讓先祖們繼續在這裏玩。”
小太子沒有意見。
只是提起娘親,他迷茫地想了想。
扶蘇現在是退回了五歲左右的模樣,對他來說,距離三歲時楚姬過世已經過去兩年了。幸好才兩年,不然小孩可能都把娘親給忘了。
這會兒回想了一下,從記憶裏扒拉出了溫柔的阿娘,頓時眼前一亮。
始皇說的自然是前世那個位面的楚姬。
父子倆傳送到了樓桑位面,去了楚姬墓葬的位置。他聯絡過楚姬了,等會兒楚姬從平行空間出來,就在這裏碰面。
楚姬來得很快。
她一來就直奔兒子,看都沒看丈夫一眼。始皇退開兩步,沒有打擾他們。
楚姬眼眶都紅了。
她當初離世得早,留下一個天生有疾病的兒子,根本放心不下。
扶蘇很小的時候是沒有現在這麽活潑的,他那會兒因為魂魄不全的緣故,心性十分冷漠。
那種冷漠是種像感情缺失一樣的症狀,看起來非常吓人。楚姬曾經擔心過王上發現兒子的異常之後,會不會厭棄這個孩子。
好在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王上反而把扶蘇帶在身邊,耐心地呵護教導。後來扶蘇慢慢就越來越開朗,也越來越黏人了。
楚姬擡頭去看丈夫:
“王上辛苦了。”
始皇在母子倆身邊坐下:
“如今扶蘇魂魄健全,你也可以安心了。”
再不會出現以前那種問題。
楚姬親了親兒子白嫩嫩的小臉:
“妾還以為他早就忘了妾了。”
始皇搖頭:
“他記性好着呢,你教的東西,他都記得牢牢的。”
楚姬教的東西,就是扶蘇後來變成個芝麻餡包子的罪魁禍首。
當時楚姬發現兒子生性冷漠,擔憂以後這一點暴露旁人會罵他是妖孽,就想了個法子。
她給兒子灌輸利益論,告訴扶蘇做什麽對他有好處、做什麽會損害他自己的利益。然後教導扶蘇在父親面前裝作孺慕的樣子,引起秦王的憐愛。
實際上那個時候的小幼兒心裏根本沒有感情。
後來楚姬離世後,始皇研究過她的記錄,認為這招确實對扶蘇最有用。就順着往下引導,教扶蘇在朝臣面前裝仁愛,在先生面前裝乖巧,在弟妹面前裝溫柔。
出發點全是為了扶蘇自己的利益,小孩就接受得很快。
但孩子到底不是沒有共情能力,也沒有腦子的假人。他當然能看出父母是真心為他好,不是因為他的僞裝才喜歡他。
所以沒兩年小冰塊就變成小粘豆包了。
小太子頻頻看向阿父。
楚姬有點心酸:
“你就只喜歡你阿父,阿娘在這裏,你還要去找阿父。”
小孩趕緊摟住阿娘的脖子:
“沒有,阿父身上有好吃的。”
知道他是在找借口,不過孩子願意找借口哄她,她也認了。
楚姬平複了一下情緒,把小孩塞回給了他爹:
“罷了,到底是王上更縱容他些。”
她當初為了楚國奔走,陪伴孩子的時間其實也不多。且她身為姬妾需要謹慎行事,不能像秦王那樣想怎麽寵兒子就怎麽寵,孩子當然親近無條件縱容他闖禍玩鬧的那個。
楚姬起身行了一禮:
“知道阿蘇還好好的,妾就滿足了。妾先行告退,待阿蘇痊愈了,再讓他單獨來見妾吧。”
始皇微微颔首:
“朕會提醒他的。”
小太子回到了阿父身邊:
“阿娘怎麽走了?”
始皇反問:
“你說呢?你老是看朕,你阿娘吃醋了。”
小太子想了想:
“那阿娘也可以看阿父,我們一起看阿父,就不吃醋了。”
始皇:……偷換概念是吧?
始皇揪住他的小胖臉:
“她是跟朕吃醋,又不是跟你吃醋,看朕有什麽用?你水沒端平,等回頭你自己哄她去吧。”
父子倆說話間走出了室內。
始皇預備去地宮拿點前世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帶回乾元宮放起來,便沒有着急回家。
小太子左右看看發現沒有人,覺得挺安全的。于是松開了阿父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
始皇在後頭給他指路:
“往左拐。”
小孩于是跑去右邊看了一眼,然後才肯往左跑。主打一個叛逆,你不讓我去哪裏我就對哪裏好奇。
始皇對此見怪不怪。
路過某個河道的時候,他說小心點,別摔下去了,下面有東西。
他不說還好,一說小太子就對下頭有什麽很感興趣。探頭去看,看見一條銀白色的河流。
小孩當然不知道什麽水銀河。
他很好奇,第一次見這個樣式的河水。想伸手去撈點上來,結果腳一滑,差點摔下去。
始皇及時把他撈回來了:
“那東西有毒,都跟你說了小心。”
小太子跟個被拎起來的貓崽似的,縮手縮腳的,無辜地看着他爹。
始皇倒是低頭看了一眼水銀河:
“好像變少了許多。”
水銀會揮發,當然會變少。幸好鬼魂不會中毒,否則骊山陵裏能毒倒一大片。
始皇想了想,丢了一團功德之力進去,想試試看能不能把水銀河的水位弄回來。畢竟是個造景,要是幹涸了只剩河床也挺難看的。
所幸嘗試很成功,水銀河表演了一個水位原地暴漲。
小太子看得眼睛都瞪圓了:
“哇!阿父好厲害!”
始皇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淡定地應了一聲,接下了這個誇贊。
“走吧。”
往前走沒多遠,是一處水銀湖,正有個幾歲的小女孩在淺湖裏玩耍。仗着鬼魂可以飄以及水銀浮力大、而且鬼魂不會因為接觸水銀得皮膚病,在裏面撲騰得可歡了。
水位暴漲她也沒發現,直到小太子看見之後忍不住了,跑過去撲通跳了進去。
始皇都沒來得及攔。
……算了,讓他玩吧。
這件事倒是提醒了始皇,他得回去把正常池塘弄弄好。小孩都喜歡玩水,玩普通的水總比玩水銀要強,再不怕中毒也該少接觸毒物才是。
小女孩撲騰到小太子身邊:
“你是誰?”
小太子也不認識她,回答:
“我是大秦太子。”
小女孩點點頭:
“居然有這麽小就死了的太子,你好倒黴哦。不過你是誰的太子?我記不得現在是幾世皇帝在位了。”
小太子沒太聽懂:
“什麽幾世皇帝?”
小女孩人小鬼大地嘆口氣:
“唉,和你們這種剛死的小孩子真是沒有辦法聊天,你們太幼稚了,什麽都不懂。我是在問你爹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顯然,這個和扶蘇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所以她雖然一直維持着小孩子的模樣,心智也沒有成長太多,但比起普通小孩已經成熟不少了。
小太子也不在意她的嫌棄,一指不遠處走過來的青年男子:
“那就是我阿父,秦王政,我叫扶蘇。”
小女孩:!!!
小女孩立刻就竄上岸了。
小太子不明所以:
“你怎麽跑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深吸一口氣:
“父親,我是你的小公主舜華啊!”
前世的舜華因為早産體弱的關系,很不幸地幼年夭折了,所以沒能長大,一直在地府待着。
重生後的位面倒是沒這些毛病,舜華很健康,後來還跟着韓信瘋玩學了一手帶兵的本事,當了個女将軍。
始皇多看了這個孫女一眼:
“舜華,你怎麽獨自在這裏玩耍?”
舜華玩水被長輩抓包,有點心虛:
“我趁大兄沒注意,偷偷跑來玩的。”
她大兄就是三世皇帝橋松,三世不讓她玩水銀湖,她就偷偷玩。所以是一個人玩,沒有帶上別人。
結果還被撞見了,甚至帶壞了她父親。
小姑娘也沒奇怪為什麽父親變小了,反正這些年在地府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呢,這都不算什麽。
始皇讓小太子上岸,然後拎着兩個不省心的崽直接去找了據說在室內處理事務的大孫子。
三世看祖父一手拎一個孩子進來,還有點懵。啊這,這什麽情況?
始皇把舜華丢給他:
“在水銀湖裏碰到的她,扶蘇見她玩的開心,就也跟着跳下去了。”
三世:……
出息了我的好妹妹,居然還有你帶壞親爹的一天。
三世當即表示會好好打孩子的,然後又關心了一下父親的身體。詢問父親這樣是自己懶得走路于是耍賴變小讓祖父抱,還是別的什麽緣故。
始皇:你還挺了解你爹的。
始皇随口解釋了兩句,就帶着扶蘇去拿東西了。
小太子終于反應了過來:
“阿父,我是不是變小了?”
始皇應了一聲:
“剛剛那兩個都是你的孩子。”
小太子嘟囔道:
“我不要孩子,我還小呢。”
他不喜歡弟弟妹妹,會和他搶阿父。他就不喜歡別的小孩子,所以自己的小孩他也不是很喜歡。
都是會和他搶阿父的!他都看見了!剛剛那個中年人也很親近阿父!
小太子正是獨占欲強的年紀。
始皇承諾道:
“阿父和你最親。”
但是也很好哄。
小太子頓時高興起來,跟着父親去拿了東西。東西太多還有點拿不下,好在可以驅使兵馬俑幫忙拿。
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得到消息趕來的本位面昭襄王堵住了。
昭襄王讓他別忙着走:
“我聽說你們那頭昨兒個從六國手裏坑了不少功德到手,還把他們房子拆了,他們都沒敢問你們要賠償?”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始皇一看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不會再有人上這個當的。”
消息傳出去,以後其他位面的人會對梓桑位面避如蛇蠍。想把人坑過去騙錢,基本沒可能。
昭襄王有點遺憾:
“寡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可這不是還想試試嗎?萬一能成呢!”
不能成的話,如果能找個借口把其他人的墓拆了,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還聽說隔壁拉起了兵馬俑工程隊,靠建房子收錢。
昭襄王一想,他們也有兵馬俑啊!
于是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己位面的六國貴族身上,想着怎麽找個借口把這群人的墓也給他們拆了。
昭襄王意味深長地看向始皇身邊的小孩:
“這是阿蘇吧?阿蘇現在看起來真好欺負,要不讓他出去勾引一波?”
六國看見這麽好欺負的弱小秦二世,一定會非常心動的。
始皇:呵呵。
他兒子才五歲,這什麽喪心病狂的老家夥,居然想把扶蘇推出去當誘餌。
始皇立刻就把兒子抱起來了,免得某人搶孩子。到時候搶了就跑,往人群裏一丢,直接碰瓷怎麽辦?
昭襄王:……至于這麽防備嗎?
小太子卻聽懂了一部分。
他興奮地問道:
“勾引?勾引什麽?讓我來嗎?我可以噠!我能幫阿父的忙!”
始皇去捂他的嘴:
“別胡說,阿父不差那點錢。”
但昭襄王已經哈哈笑出聲了:
“我們阿蘇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不怪你爹最疼你。寡人就知道阿蘇你最能幹,也不用你做什麽,只要去六國國君紮堆的地方溜達一圈就好了。”
最好再發揮你長大之後的那個毒舌勁,把人氣得忍不住對你動手。
六國還沒氣得忍不住動手,始皇已經氣得忍不住想動手了。
這出的是什麽馊主意?要是他兒子挨揍了怎麽辦?五歲小孩都利用你還是人嗎?
昭襄王往後一撤,拉開安全距離:
“那什麽,阿蘇你記得不要說挑釁的話,免得被判斷是你先挑事的,到時候會被關小黑屋。”
“唉不對,你現在是小孩子,小孩子有沒有律法保護啊?小孩挑釁應該算是童言無忌吧?”
“不管了,反正你看到那些人就跟他們炫耀你和你阿父感情有多好。再炫耀一下你有多孝順,他們一定會羨慕你阿父的。”
外頭那些國君十個裏有十二個都“父慈子孝”,說這個話題絕對紮人心窩子。
始皇冷笑一聲,真以為他不敢打是吧?
把兒子的腦袋往懷裏一按,免得他看見阿父打人的樣子學壞了。而後對着撒丫子跑遠的昭襄王丢了個功德凝聚的光球出去,把人砸了個狗啃泥。
昭襄王龇牙咧嘴地爬起來,趕緊趁着曾孫沒發出第二擊跑了。
但小扶蘇的興趣已經被吊了起來。
小孩亮晶晶地看着阿父:
“阿父!我想去!”
始皇頭疼地看着他:
“會有危險。”
小太子才不怕呢:
“阿父會保護我的!阿父好厲害的!我們還有軍隊!”
說着一指旁邊幫忙拎東西的兵馬俑,一副躍躍欲試要率領千軍萬馬踏平六國之地的模樣。
只能說不愧是始皇帝的兒子,也有一顆征服天下的心。
始皇沉默片刻:
“罷了,你想去就去吧。”
他難道還能護不住個孩子?大不了多帶點兵馬俑随行。
讓一部分拎東西的兵馬俑原地待命,始皇重新調取了五百兵馬俑跟随。五百差不多就夠了,六國貴族一般也不會幾百人聚集在一起。
小太子興奮地指揮其中四百五十個兵馬俑躲起來,不要跟得太明顯。這可太難為俑了,它們只是一群沒有智能只會聽令進行簡單拼殺的陶俑。
始皇沒辦法,只好親自操控那些兵俑,這才能勉強配合兒子的興致。
讓這麽多兵俑躲起來不容易,但是他可以選擇替換成騎兵俑。然後示意騎兵別跟得太近,遠遠的跟着,需要的時候可以短時間內沖到跟前。
而後小太子還覺得有阿父在會把別人吓着,就不敢來找他麻煩了。
“阿父你也躲一躲。”
始皇:……
始皇想了想,在商城買了個具有隐身效果的道具。
這算是花錢逗兒子開心了。
準備好一切之後,年幼的小太子帶着五十個步兵俑在三晉晃悠。
他也不說他叫扶蘇,因為小孩雞賊地意識到這麽說的話,他還得解釋自己為什麽變小了。
不過小太子其實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直接說自己叫樓桑,這是阿父剛剛給他起的表字。也有可能是以前就起的,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晉國君們很快就知道了,有個叫“秦樓桑”的秦國公子在他們的地盤上撒野。帶着五十個兵俑就敢招搖過市,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最不能忍的還是這小孩叫“樓桑”,他們這個位面的代號也被秦人強行定為了“樓桑”。
問過他們的意見了嗎?
憑什麽!
雖然不知道秦政小兒為何要用樓桑給位面起名,也不知道這個叫秦樓桑的具體是秦國哪一代哪一家的哪個公子。
但你別管,反正知道秦樓桑肯定對秦政很重要就行了。重要到他要用這個小孩的名字給他們位面起名,抓住他一定可以威脅秦人。
也有國君表示了擔憂:
“寡人聽聞那秦政還是梓桑位面的始皇帝,梓桑位面動辄罰款……”
其他人一擺手:
“入鄉随俗,到了我們的地盤,只按我們的律法來。這裏不罰款,頂多關幾天。”
大家想想他們還有光屏,光屏裏還有各種打發時間的娛樂,也都放心了。
關禁閉就關禁閉,不怕。
就是一群兵馬俑不好對付,要多集結幾個人。
他們一合計,趁着小孩還沒晃悠到這裏來,遠程呼叫了不少對秦國心有怨言的國君過來。
來的人不算特別多,好些人被之前的事情吓着了,不敢來。最後來了的都是膽識過人的,生前也是一方雄主。
他們尋了個合适的位置,等待小孩上門。
結果小太子找了半天愣是沒找着他們人在哪裏,反而晃悠着晃悠着,找到了沒去參與這次大計、躲在家裏聚衆唠嗑的國君。
當時小太子路過一個規模比較小的墓,聽見裏頭有嘈雜的人聲。他腳步一頓,調頭走了過去,在門口探頭探腦。
裏頭太暗,甬道太長,什麽都看不見。
小太子就喊了一嗓子:
“有沒有人?”
墓內頓時一靜。
接着就是摔杯砸碗的響聲,一群人手忙腳亂地爬起身來。
他們可聽說了,那小公子帶了五十個兵馬俑壯漢随行。他們這群養尊處優的國君貴族可不擅長打架,擔心現在被堵門了,等下要被按着打。
“怎麽辦怎麽辦?”
“和他拼了!”
“把小孩抓住,威脅兵馬俑退開。”
“兵馬俑是受小孩操控的吧?抓住他之後直接讓他聽我們的命令操控兵馬俑,這不是更方便?”
“好主意!”
一群人小聲密謀,本來外頭人不該聽見的。奈何這用磚頭砌的狹長甬道就跟個傳聲筒似的,把聲音放大了不少。
小太子聽懂了:
“他們要抓我!是他們先動手的!”
然後立刻小跑到後面,當真讓兵馬俑把門堵上了。裏頭的人來一個抓一個,很快就捆了一堆丢在地上。
小太子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他們為什麽一個一個冒出來,而不是一起上?”
始皇:可能……是因為生前比較窮,甬道口修的有點窄,只能排隊出來吧。
所以聊天為什麽不去大點的墓聊?
小太子很快忽略了這些小細節,他在一群粽子跟前轉了一圈,問他們都是誰。
衆人:不知道寡人是誰你還抓寡人?
小太子:不抓住怎麽審問身份?
衆人:……
不愧是大秦公子,張口閉口就是審問,沒少接觸刑獄吧?
始皇提醒扶蘇:
“再拖下去就有人要來攔着你了。”
想拆墓的話,得趕在人沒來之前。
始皇打算哄着兒子拆一個過過瘾,別的就算了。真差多了也不好收場,容易被天道針對。
昭襄王的話聽聽就行,不必太當真。
就算不把墓拆了,難道這些人看着別人住上屬實的房子還能忍得住不花錢重建?兵馬俑根本不愁接不到單,昭襄王就是純壞心眼想看別人家房子被拆掉。
小太子也很聽話:
“好!那我就拆這一個!”
說着一聲令下,四百五十鐵騎轟隆隆奔馳過來,開始哐哐砸牆。
地上的國君們人都吓傻了。
說好的五十個步兵俑呢?你居然還在後頭藏了幾百個騎兵!
為了避免自己被騎兵踩踏,他們還要不顧形象地在地上打滾。好不容易避開了騎兵前進的方向,這才能喘口氣休息一下。
所以怎麽還沒人來處理啊?沒看到有小流氓上門碰瓷,一句話不說把人綁了,還拆房子嗎?
秦國小孩全責!
等小太子把房子拆完了,處理人才姍姍來遲。
又是府君。
地上的粽子們說要投訴:
“你來得也太慢了!快給我們松綁!”
府君毫不心虛地把上回天道的吩咐搬了出來:
“是天道讓我拆完再來一并處理的。”
哪怕這個吩咐其實是單純針對上一次拆墓事件的,沒說這次也照例。但反正天道也沒說這次不能照着做,府君于是給他金主開了個小後門,等太子玩高興了再出現。
這肮髒的金錢交易啊。
可惜粽子們不清楚真相,自然也就不可能去檢舉了。
府君一臉義正言辭:
“好了,本府君要開始處理了,先來判斷是誰起的頭。”
粽子們立刻:
“是他!這小孩無緣無故就來綁人!”
小太子年紀小,卻不好欺負。
他條理清晰地反駁:
“明明是我聽見你們要來抓我,才安排兵馬俑守在門口把你們抓起來的!”
難不成他還要任由別人來抓他不反抗嗎?
府君最近配備了新設施,叫測謊儀。
這是他上次和天道申訴抗議,說不讓安監控的話不好處理糾紛。天道最後判斷他說的有道理,就給公職人員都配備了能夠測謊的功能。
現在府君對着小太子檢測,程序給出了綠色的“真相”判斷。
府君滿意地颔首:
“法則判斷公子樓桑說的是實話,你們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粽子們:!
這怎麽還有法則判定的?他們記得以前沒這種神奇的東西啊!
想鑽空子誣賴小孩沒成功,他們只好換個說辭。
“是這個小孩先帶着兵馬俑在別人家的地盤上招搖過市,明顯不懷好意,我們才先下手為強的。”
小太子又辯解:
“我沒有進你們家,我在外頭走的。外頭為什麽不能走?”
小太子還沒搞懂這裏其實是六國地盤,還以為這裏是大秦呢。既然是大秦,那就是他阿父的地盤,阿父的地盤他想怎麽走就怎麽走。
不過某種程度來說也不算錯,現在這裏确實是秦朝的國土。
只不過在地府不講究這個,除了墓穴之外的區域都是無主的公用區域。
府君立刻把粽子們的強詞奪理打回去了:
“什麽在你們家地盤上招搖過市?這是我地府的地盤,誰準你們私人占有的?說謊污蔑小孩子,還在公共土地上圈地,罪加一等!”
府君最終按照未成年鬼保護法和地府土地管理法,依法判決了這群粽子鬼全責。
因為小太子把人捆了還把墓拆了,已經對他們的財産造成了損害,就不向他們索賠了,他們可以不用破財。
粽子們:???
不是說他們自家的律法只會把人關起來,不會罰錢嗎?怎麽還有索賠的?
府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不罰款是說按照律法的政策處罰機制不包括罰款,你們給受害者的補償金和這個不沖突吧?”
粽子們:……這居然是兩碼事?!
小太子有些失望:
“所以阿父收不到錢了嗎?”
始皇無奈地重複了一遍:
“阿父不差錢。”
小太子:沒意思,賺不到錢,白忙活半天。
還沒有生出惡趣味的小孩并不覺得拆人家房子有多好玩,他是來給阿父賺錢的,沒賺到就很失落。
始皇便安慰他:
“等回頭他們找朕新建房屋,就要給錢了。”
小太子重新打起精神:
“那我再去拆幾座房子?”
府君咳嗽一聲打斷他們:
“不行的哦,再拆就要受到處罰了。我是看在你現在是未成年的份上,才從輕計算你這方的責任。”
不然換成成年心智的扶蘇,不可能一點責任都不擔。
始皇也順勢說服兒子:
“現在拆這個都是免費幫他們拆,不劃算。等他們拿錢來找兵馬俑建房子,拆房就可以收一筆拆除費了。”
小太子:原來拆房子還能收錢!
小太子立刻看向粽子們:
“我幫你們拆了房子,給錢。”
府君:……
粽子們:……
啊啊啊!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