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妃腳踏幾條船?(10) 你怎能輕視……
第45章 王妃腳踏幾條船?(10) 你怎能輕視……
後腰被摟住的熱度無法忽視, 謝慈很難說清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
身後是厲鬼暧昧的氣息,腳下是像被當皮球一樣拍來拍去的頭顱。
他盡力保持着冷靜:“什麽?”
“別裝不懂啊,寶貝。”他用堪稱甜膩的語調說話, 同時将畫卷收攏, 挑起了謝慈的下巴,“果然我弟弟以前看不見,臉蛋畫的還挺像的,可惜特征全錯了。”
眼珠蒙上一層水光, 頭顱還在像裝了伸縮彈簧似的一跳一跳,重複着英文祝詞,謝慈看不見,卻也大概猜出了是誰:“這是瑟蘭雅伯爵?”
頭顱突然彈跳地極其激烈, 聲音尖嘯, 音調高到了似乎在唱歌似的, 謝慈頭疼地捂住耳朵, 仍然聽到了他在“嘻嘻”地唱:
“Wish you happiness every day!”
謝慈心髒狂跳, 畫鬼似乎也看出來了:“別怕, 你不喜歡這玩意兒, 扔了便是。”
空氣中傳來利器入肉的聲音,然後頭顱被直直抛飛, 像扔垃圾似的,不知道滾落在了什麽地方,偌大的長廊只剩下他們二人。
謝慈沒由來地打了個寒噤,果然畫鬼欺身上前,攬過他的腰:“怎麽不說話?”
他倒是想說,但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謝慈原地不動,耳畔卻傳來畫鬼的冷笑:“你該不會還在擔心着我那親愛的弟弟吧?他已經做了公爵, 你還有什麽可不滿意的?”
“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慈抿唇,假意委屈。
若他沒猜錯,這畫中厲鬼應該才是當年公爵府的少爺,至于是怎麽被關進畫裏的,應該與現在的德羅維爾公爵脫不了幹系。
聽畫鬼話中的意思,倆人還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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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不是這個意思?”畫鬼冰涼的笑意回蕩在長廊,“新蒂瑞拉,我都看到了,我在畫裏看到了,你喜歡誰都可以,為什麽你還是對德羅維爾念念不忘!”
謝慈:?
他連公爵的面都沒見到過,又是哪裏對他念念不忘了!
畫鬼摁着他腰的手愈發收緊,仿佛要勒斷他似的,謝慈難受地無法呼吸,卻沒着急開口,畫鬼顯然在氣頭上,見他怎麽都不肯回答,腦中的弦“啪嗒”一斷,幾乎是痛苦至極,又飽含惡意地說:“他聯合索爾達斯搶走你的眼睛,你也還愛他嗎?新蒂瑞拉,你真夠……”
等等,搶走眼睛?
謝慈睫毛顫了顫,他還記得進入副本時,系統是提示由于他身體本身狀況的緣故,會有一定的debuff影響。
原來是和副本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謝慈想起上個副本系統指引的錯誤通道,突然內心一寒,他的直覺果然沒錯,系統根本不站在玩家這一面,甚至給的提示七七八八都是錯誤的,為了什麽呢?
畫鬼撫摸上他的眼睛。
手指曲起,描摹他眼部的輪廓,眼珠在青色的血管下轉動,跟着呼吸。
“之前你說的,什麽為了我潛入王子身邊,我知道,你也是在騙我。 ”
肩膀被一口咬傷,灼熱的溫度傳到心口,畫鬼低低自語:“我不後悔,我不後悔從他身邊搶走你,你明明也是愛我的,是索爾達斯,索爾達斯向公爵告密……”
在他明顯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下,謝慈漸漸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新蒂瑞拉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德羅維爾扯上了關系,也并不是她主動勾引的少爺,反倒是少爺橫刀奪愛,而被抛棄的索爾達斯則選擇去向原本的公爵告密,這應該戳到了少爺的痛點,聯合尤安将弗蘭德裏斯和公爵趕出公爵府。
後面又發生了什麽呢?新蒂瑞拉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
更讓謝慈不安的是,新蒂瑞拉這個身份實在是太關鍵了,幾乎串聯起來了所有的線索條件,那其餘人的身份,難道就沒有坑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謝慈平複心情,搖頭,狀似哀傷道,“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啊。”肩膀上一痛,仿佛被釘子鉗制住了骨骼,他雙眼被蒙住,四肢被那雙手往畫裏拽,甚至沒有力氣反抗,便徹底陷入了進去。
“你怎麽可以忘記我們的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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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德裏斯已經在公爵府游蕩很久了。
也不知道那銀發王子吃錯了什麽藥,鐵了心要追殺他。
那利落的身手,和耍的靈活又危險的刀,弗蘭德裏斯不得不承認,即使是他,對上祝羲也毫無勝算。
他只能先遁走。
好在祝羲似乎也有其他情況,沒有窮追不舍,這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嘶……”
弗蘭德裏斯随便找了個房間推門而入,雖然正面迎戰兩人好像平分秋色,但暗地裏他的手臂被狠狠劃傷了,鮮血淋漓的傷口翻在皮肉上,像他們這種活死人,沒有完全死去前,是不會複活的。
弗蘭德裏斯陰沉地提起廚刀,房間裏還亮着光,證明這裏面還有人。
有人住也行,房間裏應該需要的東西也全。
接下來只需要用刀将他們……
弗蘭德裏斯笑了一下,衣服下的肌肉在隐隐膨脹,似乎什麽東西即将破殼而出,要撕碎這裏的一切。
俊美陰翳的臉上挂着非人的表情,只有這個時候,才能不被外表所迷惑,認清楚他怪物的本質。
“我跟你說,那個伯爵簡直是……”伯爵夫人拉着侯爵二人說話,“我看他是真要完蛋了。”
她還在憤憤不平,其他兩人卻已經若有所思起來:“你說,明天會輪到誰?”
“……誰知道?”伯爵夫人憤怒的神色凝固了,她的臉色呈現出一種死寂,“不能誇畫,不能毀畫,難道還要真的去提出什麽意見?我們又不是專業的美術生。”
她本就在崩潰邊緣,侯爵與侯爵夫人對視一眼:“我們這兩天去探索,也查出了點兒東西,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這公爵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吧?”
三人逐漸沉默了。
伯爵夫人臉色難看道:“我這些天在公爵府總是被好幾個npc攔住,她們好像對我這個身份挺熟的,好幾次邀我私下見,我才知道伯爵夫人和伯爵竟然是公爵的叔叔和叔母。”
“我們也差不多。”侯爵與侯爵夫人對視一眼,“這裏的人對我們不太待見,看樣子,以前好像似乎與公爵府有很多往來。”
“我們該不會和公爵府有仇吧?”伯爵夫人尬笑了一下,空氣卻越來越沉默,幾人都心知肚明,這就是事實。
“可祝羲他們……”
侯爵皺緊了眉:“你們不覺得好多人對祝羲身邊的那個小姑……小夥子态度不太一樣嗎?”
“同樣是玩家,不同命啊……”
幾人對視一眼,說話聲漸漸變小,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
弗蘭德裏斯提着刀,就在牆後偷聽完了全部對話。
後面的聲音太小,但關鍵字卻已經被牢牢記在了耳朵裏:“玩家。”
玩家嗎?
弗蘭德裏斯咀嚼着這個詞,哦,新蒂瑞拉原來是玩家呀。
怪不得總想着離開他。
他暫時還不能完全明白這個詞,但腦子裏卻在重新構築謝慈和他的關系。
怪說不得呢,他為什麽能死而複生,為什麽有的時候總感覺身體裏住了一個要發狂的野獸。
原來謝慈和他是兩種不同的物種。
弗蘭德裏斯一時忘記了自己來房間內的目的,舉着刀退了出去。
游走在後花園裏,弗蘭德裏斯迎面是微涼的風,突然揚起了微笑。
哦,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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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少爺找我嗎?”
謝慈打掃房間的手一頓,語氣有些狐疑:“我做完這裏的活兒就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趁面前的人走開,趕緊從一個隐蔽的通道爬上了摟,通道深邃又窄小,盡頭處是一個像監獄一樣的小房間,被一把大鎖鎖上。
房間裏陰暗至極,甚至還簌簌地掉着灰塵,任誰也只會覺得,這是一個擺放雜物的小閣樓。
謝慈艱難地踩着樓梯上來:“德羅維爾……”
他小聲地呼喚着,從懷裏取出幹癟的黑面包:“我給你帶晚餐來了。”
裏面久久沒有應答聲。
謝慈心裏冒起一股無名火,甚至頭也開始隐隐作痛,按照他的脾氣,他現在應該将這裏的東西砸得稀巴爛,并用一種高傲的,尖酸刻薄的語調詛咒膽敢忽視自己的人。
但他脫口而出的卻是接近卑微的話:“德羅維爾,你理理我好不好?”
他才不會這麽說話。
終于,栅欄上的鎖鏈動了一下,一個瘦小的人影擠了過來,靠在門上,用一雙平靜的眼睛注視着謝慈:“你又來了?”
“我當然要來!不然看着你餓死嗎?”
小小的少年蜷縮成一團,他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整個人像雜亂的小貓,因為長期不見光,膚色是病态的蒼白,眼睛蒙了一層白翳,這導致他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比如謝慈此時推門而入,通道裏會洩出一點點微光,讓他誤以為謝慈在發光。
德羅維爾接過了黑面包,他感受到了謝慈飽含熱意的視線,然後,他将面包砸在地上,用腳碾過,謝慈用震驚的眼神看着這個小孩兒,随即滿是哀傷道:“德羅維爾!”
“怎麽了?我覺得比起我,可能這裏的老鼠更需要食物。”小德羅維爾喪着臉。
奇怪,他為什麽會傷心?
謝慈一半情緒覺得這個小孩兒煩人,不可理喻,另一半卻覺得他可憐,需要好好照顧,兩種情緒交織戰鬥,最終變成了一股奇異的憐憫:“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明天來看你。”
也不顧身後德羅維爾是什麽情緒。他匆匆推開了門,回到了長廊上,正捂着不舒服的心髒,早就倚在一旁,将謝慈所有行為盡收眼底的少年笑了一下:“又來看那條喪家之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