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神有囍(30) 生殺予奪,皆有你定……
第31章 山神有囍(30) 生殺予奪,皆有你定……
他掀起眼皮, 語氣冷漠,男人捧起他的腳:“我不敢。”
謝慈抽回腳:“我看你敢的很。”
還有更多問題,謝慈沒去問, 比如我要怎麽離開?要怎麽回去?真正的通道又在哪裏?
他有種預感, 他要是真敢問,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成倍翻漲……
謝慈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應付男人便已經是精疲力盡,實在是沒多餘的精力去思考, 更多時候是陷入一種混沌放空的狀态,于是就給了男人可趁之機。
而且他喝下了男人的血所産生的一些奇怪反應,謝慈想起來都覺得臉蛋發熱,不會他要一直這樣下去吧?
謝慈糾結半天, 用腳勾起男人下巴:“你的血是不是有問題?”
男人掀起眼皮, 綠眸潋滟:“寶貝這麽說, 讓我好傷心。”
“……能消掉嗎, 徹底。”謝慈懶得看他演, 直接将腳收回來, 整個人撲在床上, 縮進被子裏,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什麽打他,罵他,踩他,都是獎勵他罷了,不如把自己包得嚴實一點。
他這種鴕鳥行為逗得男人在笑,男人托着腮:“不行哦。”
謝慈咬了咬牙:“那多久複發一次?”
“每天?”男人将謝慈從被子裏拉了出來,謝慈瞪着眼睛, 又要扇過去,就被扔進了被子裏。
“你?!”他正要出聲,卻被被子蒙了一臉,蛇尾勾住被角,就讓謝慈跟被子一起在床上滾了一圈,裹成春卷,平攤在床上,只露出一個頭。
謝慈動了動,上半身就被俯身下來的男人壓住:“這樣裹才暖和嘛。”
謝慈用力想出來,臉都憋紅了,差點破口大罵,男人卻盯着他眼睛,笑了一下:“好吧,其實是我想,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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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謝慈身上便突然燒起灼熱的溫度,好不容易褪去的燥熱又回來了,口幹舌燥,下意識想去尋找冰涼的來源,正好是男人撫摸着臉頰的手心。
他體溫涼,蹭了兩下,好像緩解了,但馬上更熱。
不夠,好渴。
男人看他雙眸失神,又要貼過來,便輕輕按住他,咬破指尖,将血珠喂進他嘴裏:“記住這個味道哦。”
謝慈咬着他的指尖,貪婪地吸食着,雙手死死地扒住男人的手臂,臉蛋熱度終于下去了,嘴裏的血也變苦,他臉皺成一團,便也晃過神來,猛地推開男人:“無恥!王八蛋!”
“王八蛋,我還挺喜歡吃的。”男人舔了舔唇角,“下次我去抓幾只品種好的煮給你吃。”
忘記他是只蛇了。
謝慈氣的胸口起伏:“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我要回家。”
男人盯着他,不說話,蛇尾替他掖好被角:“先睡吧,明天帶你去副本裏轉轉。”
“我在問你……”謝慈剛不滿地開口,就被蛇尾塞了一嘴,男人嘴角的笑仍是溫和的,眼神卻不可避免的帶着捕獵者的冷,謝慈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平等的。
他甚至在依靠着一些殘存的本能在對待男人,實際上,他對這個鬼怪一無所知。
謝慈一瞬被噎住,蛇尾便湊上來勾着他的舌頭,尾巴尖染了一層濕漉漉的水光,男人滿意地看着謝慈悶悶縮在被子裏,收回了尾巴,“乖寶,睡覺。”
謝慈就着春卷湊合着翻個身,背對着男人,像是很不滿意的樣子。
蛇尾輕輕摩挲了一圈手腕,男人不知何時悄悄退到了門後,“吱呀一聲”,門牢牢關緊,整個空間就只剩謝慈一人。
謝慈的心在“嘭嘭”狂跳,他有一點信怪物的話,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早就瘋了,而他竟然能迅速和男人虛與委蛇上,就像做過千百遍一樣。
他真的失憶了?那他的通關進度到哪裏了?又是怎麽被這個明顯強大至極的鬼怪纏上的。
他,還能逃走嗎?
謝慈罕見地失眠了。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平常在家裏,也只有謝慈一個人住,老頭兒被他氣的出去住了,他也樂得自在。
怪物也很“貼心”,給他建的房子一比一複刻不說,就連細小的物件擺放位置都一模一樣,躺在床上,床鋪還是那麽柔軟,也正是因為這樣,謝慈根本睡不着,總覺得從醒來開始,一切就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而且那怪物,他雖然是男人的模樣,但在謝慈心底,怪物的特征大于一切,所以暫時接受了這種堪稱是病态的迷戀。
并有種果然如此,說不上是讨厭還是憤怒的心情。
失憶前,自己和他很熟稔嗎?
糾結了半天,謝慈也思考不出任何結果,只剩無聲的尖叫,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眸子裏蘊着煩躁,“啪”得開了燈,赤腳踩在地面,謝慈環視一圈,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他好像是記得自己好像每次舊手機都沒扔,都會聽到鐘阿姨說收在房間裏的某個地方。
在哪裏呢?
沒有、沒有、沒有。
謝慈累的坐在地上,就知道,怪物不會這麽好心,還給他留個手機,不懷希望的打開了最後一個抽屜盒子,謝慈的手碰到一個方塊兒狀冰涼的東西,動作一頓,趕快把那東西拿了出來,一個看上去已經過時了很久的智能機。
白色的手機殼上,上面還畫着十分可愛的……小蛇?
謝慈定睛一看,真的是小蛇,還是一只通體雪白,軟萌軟萌的有着綠色眼睛的小蛇。
他現在對這東西簡直有ptsd,差點沒給它扔出去。
但仔細看,好像的确很熟悉,像他自己的筆觸,他什麽時候畫的?
謝慈握緊了手機,翻過來看着巴掌大的屏幕上甚至有裂痕,模糊的記憶搜刮着,也沒想起來這到底是哪個時期的手機,看牌子也是個雜牌,審美也不對胃口。
誰會喜歡這種東西?沒品位。
謝慈腹诽兩句,終于又找到配套的充電器給手機充電,看着純黑屏幕上淺淺一格綠色的電,他極其有耐心,手機卻仍不開機,提示他只有一格電。
等得他都有些困了,謝慈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頭,終于靠着床眯了一會兒,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響,謝慈被驚了一下,趕緊往手裏看去,屏幕上的未解鎖壁紙,是他年幼時的自己。
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拍攝地點謝慈也一臉陌生,黑發的短發似乎被搞得亂糟糟的,額頭上的呆毛翹起,一張還有着嬰兒肥的小臉,臉頰肉肉的,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十分漂亮,跟現在謝慈的氣質十分不匹配。
然後,他的目光下移,就落到了小孩手中捧着的東西,那是一條白色的蛇,眼睛如綠寶石,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像是透過層層時間,在注視着屏幕前的謝慈。
手機差點沒拿穩,謝慈熄滅屏幕,有種被盯上了的陰暗潮濕感,喉嚨哽咽,什麽時候,這手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為什麽他沒印象?
怪物曾對他說:“我從小就抱過你。”
謝慈陷入巨大的自我懷疑中,手裏握着的仿佛是什麽燙手山芋一樣,如果……如果他真的跟怪物認識了很久,他幹嘛要這麽半逼迫地強制自己?還一直陰暗地窺伺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怎麽想都說服不了自己,謝慈深吸摟氣,重新點亮屏幕,試探地開始解密碼。
四個數字,他試了自己生日,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數字,很快手機就沒了解鎖次數,抖着提醒只有一次機會。
謝慈嘆了口氣,準備關閉手機不再嘗試時,餘光突然掃到緊急聯絡的圖标,鬼神神差的,他點了進去,并試着撥通110。
“嘟……嘟……”
電話遲遲沒有接通,謝慈自嘲地笑了兩下,也是,怎麽可能打得通呢?
正要放棄,手機卻傳來一陣電流音:“喂,您好,這裏是臨樂市公安局,請問你撥打電話是需要什麽幫助嗎?”
溫柔親切,但公事公辦的女聲,謝慈手指尖都在顫抖,臨樂市,仿佛一切都還在現實世界中,嘴巴張了張,所有話都哽在喉頭。
“喂,喂?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電話的聲響讓謝慈迅速回過神來,他的手漸漸收緊,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他的确還在自己家中,怪物真的是男人,那些鮮血是某種致幻藥物,甚至手機也可以是ps好準備給他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深信不疑,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目的呢?為了錢?
謝慈正猶疑着要不要求助,沒注意到的時候,手機上幽幽散發着白光,屏幕竟然自動在輸入密碼,“啪嗒”一下,應用鎖解開,相冊被點開,拍攝畫面中,漸漸多了一層朦胧的霧氣,遮蓋了整個相冊,然後霧氣裏裏便長出細密的頭發,起初是在屏幕裏找着什麽,漸漸的霧氣溢出手機,頭發也跟着長了出來,就要纏上謝慈的耳朵。
電話那頭的女聲突然變了個調,幽幽地笑了:“還是說,你是在謊報呢?”
謝慈心裏一驚,拿起手機,只見長發已經快刺上他的脖頸,将手機扔得遠遠的,砸在地上,屏幕裏的光閃爍兩下,頭發蔓延着,然後,一個頭顱也從手機裏擠了出來,那是一張被剝了皮的,浮腫的臉,怨恨地盯着他笑,謝慈認出來了,那是把他關進棺材裏的領頭人。
謝慈不動聲色地後退,他算是認出來了,怪物沒騙人,這就是個恐怖世界:“你來這裏幹什麽,不怕他發現?”
女人的身體還沒能鑽出手機,她笑得玩昧:“我是來救你的呀,你不是害怕他嗎,我來帶你走呀。”
謝慈笑了一下:“我現在覺得他比你更順眼一點。”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謝慈幾乎彈射出去,擠到了門口,就要出去,門卻不知什麽時候被女人的頭發纏的死死的,女人的聲音在背後盈盈念道:“就剩你了,早點兒結束,你還解脫的快些。”
謝慈尬笑:“那個,我和你無冤無仇……”
“什麽無冤無仇。”女人的聲音陡然拔高,“是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失去念念!”
見女人就要發瘋,頭發倍漲,身上滴滴答答地掉着水,謝慈硬着頭皮:“萬一他回來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浮腫的眼珠看了過來:“要不是祂非要攔着,你死了,這一局就結束了,祂也不會有任何辦法的。”
說到最後,女人已經勾起了冷笑,頭發絲直接穿來,不知為何,謝慈心裏甚至也沒太多緊張感,仿佛經歷了千百遍一樣,肯定是之前和這女人碰見過太多次了。
先是直直蹲下躲避,然後一滾,繞去了窗邊,将女人的頭發絲纏在房間的各種柱子上,發絲分裂的速度變緩,謝慈從熟悉的櫃子裏抽出一把剪刀,“咔擦”一下,沒剪動,頭發卻已經圍剿過來。
謝慈不信邪,最後努力一下,剪刀紮上門,竟然一下紮穿了。
還來不及高興,門卻突然振動起來,謝慈反應過來,這門的變化和他的行為根本沒關系,爛掉洞口處一片焦黑,開始迅速擴大,直至整個門都仿佛被點燃一樣,“噼裏啪啦”地燃燒殆盡。
也正是此刻,銀鈴響動,煞是好聽。
謝慈腰間突然多了一條粗壯有力的尾巴,卷過謝慈,他便被跌入一個懷抱中,他看見了垂下的銀絲,白色的長袍籠罩下的身軀牢牢将他禁锢,與他緊貼。
男人的綠眸鎖定了女人,擡起了一只手,扯住了那要突到眼前的發絲,輕輕一拽,女人就摔在地上,被直直拖行了過來。
仿佛雲淡風輕一般,男人做的極其自然,就像是在殺雞宰魚一般。
謝慈敏銳地看到,男人表情雖然淡定,但唇角有血。
“你……你是不是不能傷害這些副本鬼怪?”謝慈回憶起上次對鬼手出手,男人似乎也流血了,剩下的畫面,謝慈沒有去想。
“是啊……你根本不應該對我們出手的!”女人被拽在地上不能動彈,謝慈愣愣地看着她憤憤地說,“山神大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謝慈看着這樣的鬼怪,突然心底就沒這麽害怕了。
果然最大的恐懼來源于未知的神秘感。
而男人,他,不,是祂沒理地上的鬼怪,反而挑起懷中謝慈的下巴:“還是這麽天真,打算在這裏死幾次?”
謝慈拍開他的手,在別人、別鬼面前,他更為不自在了:“放我下來。”
祂只是笑着将他扣的更緊:“既然她闖進來了,那明天的行程就提前吧。”
男人附在他耳邊:“她是這個副本的boss,你看她還順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