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靈

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哇，長靈術法居然能治我的傷？要知道我從小體質特殊尋常療愈根本不起作用，這術法能不能教教我？”因着她體質特殊受傷不易療愈，所以洛紅翹有一堆保命法寶，也不愛與人鬥法，這次受傷原以為要命喪于此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等機緣。

洛紅翹聽到綠蘿說可以，她剛剛說着玩的綠蘿怎麽當真了，小心翼翼道:“長靈術法可以外傳？”

“長靈術法從不外傳。”綠蘿看了一眼洛紅翹，“你也是長靈。”

“我就說嘛，怎麽可能...等等！你說什麽？”洛紅翹長大了嘴巴，幹巴巴道:“我是，長靈？我怎麽不知道？”

“準确來說你算半個長靈。”綠蘿另一只手捏着下巴，斟酌着開口。

“那，那我娘是長靈？！”罪過罪過，剛剛居然說綠蘿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活長靈。

“長靈與外族人可有後代的幾率是萬分之一，你是個幸運兒！”綠蘿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洛紅翹，似笑非笑。

突然，地宮深處有各種叫聲響起，索性療愈的也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皮外傷，綠蘿牽着洛紅翹往裏走去。

“好多人的哀嚎聲...”洛紅翹捂住耳朵。

“準确說來，這是污穢的哀嚎。”綠蘿心生不快，沒想到這人竟然将污穢注入人體，長此以往污穢會完全吞噬掉人的意識。

若是妖還能撐得時間久些，就像絲嬈在綠蘿趕到時起碼還保留一絲神智。

昏暗的走廊，滴答滴答的水聲，腳下黏黏的，嘶吼聲充斥着。

“我踩得該不會是血水吧？”洛紅翹聲音微顫，低頭想要仔細分辨一番。

綠蘿聞言打了一個響指，頓時幾處火星出現在空中，照亮了她們的視野。

見到腳下不是血，洛紅翹松了一口氣，鞋子保住了，“這究竟是什麽？”她向後方翹起一只腳，鞋底幹幹淨淨。

綠蘿瞧了一會沒有頭緒，索性直接一把靈火将地面燃了個幹淨，突然兩側的牢籠湧現許多人影趴在籠子上，向外伸手亂抓。

她們雙目通黑，冒着黑氣，想必是被污穢入了身，“啊啊啊”的聲音此起彼伏。

“看來失蹤的少女都在這裏了，沒想到這歹人竟如此大膽，将她們藏到這裏。”幾乎每一間牢籠裏都有人，除了最裏面的一個。

“這裏面怎麽沒人？”洛紅翹離牢籠幾步遠的距離探頭往裏面看去。

綠蘿在其身後神色不明，“要不我進去站會？”她伸出食指指向自己。

洛紅翹頓時懂了綠蘿的意思，原來這間牢籠是為綠蘿準備的，她還做了個請人進去的手勢，饒有興趣的調侃道:“您請？”

綠蘿不再理她，向來時的方向越走越遠。

“你走慢點，我一個人害怕！”嘶吼聲仍然不斷，伸出的一雙雙手不斷觸碰着她的衣袖。

綠蘿逐漸放慢了腳步，最終停在差不多中間的位置。

身後的洛紅翹終于追上來了，她緊緊貼着綠蘿，右手捏住綠蘿的衣袖生怕她跑掉。

“你先放手，我要施法。”綠蘿晃了晃被抓住衣袖的手臂，洛紅翹也沒扭捏，利索的放下了手，但她還是緊緊貼着綠蘿。

只見綠蘿兩手在胸前交疊結印，她的雙手散發着碧綠色的光芒，随後擡起一只手舉向空中，一道巨大的圓形法陣打到空中。

法陣在空中慢慢旋轉着，散發着碧綠色光芒，期間一些光點撒落下來，散到牢籠中。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随着這一咒語的念出，衆人身上的污穢逐漸被吸出，消散于空中。

不多會，法陣漸漸暗淡下來，她們眼中的黑氣向外溢出，眼睛逐漸變回澄明。

“這是哪裏？”

“你們是誰？”

.........

現下不再是污穢的喊叫聲，而是姑娘們驚慌失措的驚呼，這時綠蘿與洛紅翹早已隐匿身形躲在一旁。

牢籠門不知何時打開來，她們紛紛提裙向高處跑去。

霎時，佩環聲碰撞的聲音時起時落，啪嗒啪嗒腳步聲越來越遠，現下地宮裏就只有綠蘿與洛紅翹二人。

“我們不走嗎？”洛紅翹緊緊牽住綠蘿的衣袖，随她一道踱步。

“這地宮有一處地方将我的靈識攔住了，我想去瞧瞧。”綠蘿帶着洛紅翹在地宮裏走了一遍又一遍，終于找到了那間隐匿的房間。

面前是一堵牆，沒有入口。

綠蘿趴在牆上，她雙手拂過牆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她向前一送力，手竟直接穿了過去。

“是障眼法。”綠蘿回過頭叮囑道，“　跟緊我。”

二人踏了進去，房間不大算是稱得上小的可憐，怕是只能放下一張床榻的樣子，看着地上泛着暗紫色光芒的法陣，一種說不上來的涼意席卷全身，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這個法陣...這個法陣我好像見過。”綠蘿捂住頭，似是有些痛苦，“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強撐着睜開眼，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洛紅翹見綠蘿情況不對，抓緊将她拉遠些，剛想退出去，突然間清漓劍突然從綠蘿體內飛出立在法陣上空，慢慢吸收着法陣的力量。

“這是怎麽回事！”洛紅翹驚呼道，她瞳孔放大，顯然是被震驚到不行。

這分明是一把靈劍，卻在吸收着那似邪惡的東西。

“...”法陣越來越暗淡，綠蘿也漸漸從疼痛中抽身。

“劍将法陣吸收了？”綠蘿喃喃道，無法理解這究竟是為何，她伸手将清漓劍召回，握在手中似乎與之前并無什麽不同。

誰也沒有料到，清漓劍突然祭出一縷黑氣直接湧入綠蘿眉心。

“綠蘿！”

綠蘿全身被定住一般，無法動彈，她額間的長靈印記顯出形來，那黑氣在長靈印記之間瘋狂游走，似是想将印記抹去。

洛紅翹施法想将綠蘿額間印記周圍的黑氣吸出，她腰間的玉佩觸碰到了白羽佩環，叮鈴作響。

一股風将二人蕩開距離，白羽佩環中飛出一縷流光，花鏡的虛影現身在綠蘿面前，他兩指直指綠蘿額間的長靈印記，混沌神力不斷洗刷着她體內的黑氣。

“與我一同沉淪吧。”這個聲音徘徊在綠蘿耳畔，好生熟悉。

“快跑，快跑！”緊接着這道聲音說出了第二句話，他的語氣急促極了很快就消失不見。

是誰的聲音？

“你是誰？”綠蘿的意識出現在漆黑的空間裏，一股黑氣圍在她身旁一圈一圈不厭其煩的轉着說着沉淪，竟讓綠蘿有一刻晃神。

“閉嘴！”綠蘿凝聚靈力對着地面一砸，黑氣頓時不見蹤影。

“與我...沉淪...”四周都響起了這句話，像是許多人在耳邊低語，卻再也沒有那第一道聲音，吵的心煩意亂，綠蘿擡手捂住耳朵，一道一道對着空中打出靈力，想要把聲音驅散。

仿佛這樣已經度過了幾百年，突然那漆黑的“天空”像是打開了一道口子，越來越多的光照了進來，綠蘿的身影完全被光籠罩，暖洋洋的。

“女兒，我們該走了。”花鏡的身影随着光一道出現，他端莊的站在那裏，寬大的衣袖擋住了他交疊在身前自然下垂的雙手，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時間仿佛靜止在那一刻，這就是被神救贖的感覺嗎，綠蘿眼角無意識的滑下一滴淚，她看着前面牽着自己的花鏡，覺得腦子好像生鏽了，很難轉動。

綠蘿的意識被拉出，洛紅翹瞧見綠蘿沒站穩向後一撤，連忙在其身後撐住。

洛紅翹看花鏡周身氣度似是不凡，只見他瞧着綠蘿衣衫若有所思狀。

“過去幾百年了？”綠蘿土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将悄悄觀察花鏡的洛紅翹吓個不輕。

“半炷香...”

“莫不是污穢把腦子弄壞了？女兒看起來呆呆傻傻的。”花鏡的聲音越來越小，兩人都沒有聽見後半句話。

綠蘿難以置信的看向洛紅翹，似是想從她臉上找到說謊的痕跡。

“你再說一遍？”

“半炷香...”

三人沉默良久。

完了，我剛救回來的女兒傻了，若朝知道了會不會罵死我？我要是被罵死能不能葬在蝶谷...花鏡臉色越來越難看。

洛紅翹求助般的看向花鏡:“前輩，您救救綠蘿吧！”

“綠蘿？女兒？”花鏡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沒反應過來，畢竟當初若朝跟他說女兒叫知雪，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表示沒問題。

這邊的洛紅翹就不似花鏡那般沉穩了，她數不清這是她今日第幾次被震驚了，她的心髒還能受得了嗎？

洛紅翹悄咪咪趴到綠蘿耳邊道:“你爹好年輕啊。”顯然洛紅翹誤會了什麽，“不是親爹...”

“原來是幹爹，怪不得這麽年輕。”完蛋，誤會更深了。

顯然神仙的耳力驚人，兩人自以為聲音足夠小，其實被花鏡聽的一清二楚。

綠蘿想要再解釋一下，一旁的花鏡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他這道虛影的時間着實不多了，只見花鏡用法術将綠蘿拉近，掌心對着她的雙眸一抹，綠蘿的記憶逐漸退回被黑氣侵襲的那一刻，眼前閃過一幕幕方才的經歷，那道叫她快跑的聲音再度降臨在她的耳邊。

她想起來了，那是恩公的聲音，但很快她這段的記憶就已經被抹去了，連帶着她剛剛認出恩公也一道被忘記。

花鏡的虛影逐漸消散于空中，他伸手向空中一點将綠蘿有些破爛的衣衫換成了長靈的裝扮。

“綠蘿！你幹爹好厲害！！！”洛紅翹拉着綠蘿左瞧右瞧。

“？”綠蘿疑惑的看向洛紅翹，沒聽懂她再說什麽，什麽幹爹？

洛紅翹添油加醋的将剛剛綠蘿忘記的事情講了一遍，綠蘿愣是沒聽出來洛紅翹口中的幹爹到底是誰。

她正要在問問這個幹爹的事，突然一道不速之客正在靠近，綠蘿收回散出去的靈識，拉着洛紅翹抓緊向外跑。

二人出了地宮，向着西南方向跑去，洛紅翹氣喘籲籲的問:“怎麽了？”大口大口的空氣灌入她的口腔，兩人的腳步沒有停，在城中穿梭着，兩人左躲右閃生怕撞到行人。

“又跑出來倆，這兩個姑娘比之前的都好看哎。”

“今天失蹤的姑娘都回來了...”

“王哥的女兒之前不是也失蹤了嗎，想必也回來了，咱去他家問問...”

小攤販們的聲音随着風灌入兩人耳中，聽到他們将自己當成了失蹤的姑娘，兩人頓時為自己這種狂奔的行為松了一口氣。

“後面有很多人追上來了。”綠蘿話音剛落，她二人剛剛經過的那長街就出現了一堆祭祀的手下。

“什麽？”突然綠蘿拉着洛紅翹就加速了，洛紅翹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竅，想必是當時在地宮踩到的那黏黏的東西暴露了行蹤。

在長街上閑逛的陳清霄看到一群穿着奇怪的人，走到一個小攤面前詢問這些是何人，聽到是祭祀的手下，他追去了他們離去的地方。

身後的人仍舊緊追不舍，綠蘿推了一把洛紅翹，“你先走，我攔住他們。”正好這裏沒人，一舉解決了他們，綠蘿如是想着。

洛紅翹絲毫沒有遲疑，頭也不回的抓緊裙擺向前跑，頭上的發飾叮當作響，她一路狂奔突然間一直手臂将她拉入了胡同裏。

“唔唔唔。”一只手捂住了洛紅翹的嘴，不許他她出聲，昏暗的胡同裏洛紅翹瞪大雙眼看見幾個祭祀手下跑了過去，她松了一口氣卻突然想起來身後還有個人，洛紅翹劇烈的抖動着想要掙脫身後人的懷抱。

她張嘴想咬他，牙齒卻根本觸碰不到他的手，反而将舌頭伸了出來。

衛玉掌心一癢，見現在還算安全就放下了手。

“登徒子，你放開我。”洛紅翹壓着聲音惡狠狠道，還有一只手臂從身後束縛着她的雙臂。

聞言衛玉似笑非笑道:“小娘子，又見面了。”他緩緩松開手，洛紅翹一個肘擊打中了衛玉的肩胛，将二人的距離拉開些許。

“嘶，下手輕點，挺疼的。”衛玉痛的閉上了一只眼，可見洛紅翹用了多大的力氣。

洛紅翹見他分神，轉身就要離開，竟沒想到衛玉反應如此之快一把又将她拉了回來。

她一擡腿踢到了衛玉兩腿之間，痛的他直接彎下了腰，“你就這麽對你救命恩人的？”

“沒有你，本少主照樣不會有事。”洛紅翹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衛玉，拍了拍衣裙離開。

“你叫什麽名字。”衛玉沖遠處的身影喊道，然而洛紅翹根本沒有聽見。

另一邊綠蘿将大部分人引到一個空曠的地段，祭祀的手下也不避諱了，紛紛祭出殺招。

他們将綠蘿圍在中間，高大的身軀将綠蘿擋的嚴嚴實實，就連不遠處躲在樹後的陳清霄都沒有看見。

他們拿起法杖對着綠蘿襲來，一時間打的竟然難分上下，陳清霄瞧見這位背對着他的女子身手竟然如此厲害，不免一時入迷。

他原想着若是那女子不敵，便出手相助，沒想到竟讓他看了這麽一出精彩的鬥法。

綠蘿一個側身躲過了從後方襲來的法杖，擡手一記術法将後面偷襲的人打倒在地。

他們見占不到優勢，互相對視一眼，成一個圓将綠蘿再次圍住，拿着法杖共同揮舞，似是一個很厲害的殺陣。

“如此拙劣的術法也敢拿到我面前。”綠蘿不為所動，靜靜的看着他們做無用功。

樹後的陳清霄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有些耳熟，可奈何聲音太小一時間竟想不起來。

只見綠蘿飛至空中，雙手結印，額間的印記亮起，直接将他們化成粉消散于空中。

她緩緩落到地面，有些長的裙擺随之落在身後，“誰！”她轉過身擡手一揮，陳清霄藏身的樹倒在地上，他的身形顯露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綠蘿沒有開口，她的眼神微閃着瞧着陳清霄，腦子飛快運轉手不自覺的握了握裙擺。

真是糟糕，被發現了。

陳清霄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從未見過這般的綠蘿，這身衣衫與今早的不同，但她腰間佩戴的白羽佩環足以證明站在陳清霄面前的人，真真切切就是綠蘿。

他又想起初見綠蘿時的場景，綠地中翩翩起舞，空中花瓣微微飛揚，或許那并不是一場夢呢，他不是很确定。

陳清霄愣神片刻後走向綠蘿輕輕握住她的肩膀，眼神中帶着關切:“可有受傷？”他定定的看着綠蘿的雙眸。

聽到此言綠蘿怔住了，兩人對視良久，為何陳清霄不問她會法術的事情，當然她也開口問了。

“你不說我便不問，我願意等，等到你想告訴我的那天。”陳清霄笑了笑。

“傻瓜。”綠蘿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可以給我保密嗎。”她習慣性的握住了他的小臂，沖其眨眨眼道，綠蘿原想着等陳清霄靠近就一記幻術讓他忘記方才所見，但現在她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