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靈

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陳清霄點了點頭，這身裝扮的綠蘿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在他覺得有點燒臉的時候錯開了頭，“你冷嗎？”這身衣衫顯然比他為綠蘿準備的衣裙“涼爽”些。

“啊？不冷。”剛剛跑了一路又打完架熱的厲害，還好她有靈力，否則定會流些汗水。

正在二人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綠蘿突然想到自己穿着這身長靈衣衫似是有些不妥，她瞧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陳清霄，心想莫非他剛剛是這個意思？

顯然綠蘿誤會了什麽，陳清霄根本沒想到這一層，綠蘿擡手拉住了他的小臂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一盞茶的功夫，綠蘿換好了裙衫，踏着輕快的步伐靠近陳清霄，一身淡藍色的衣裙穿在身上，袖口似有朵朵花盛開，精致刺繡的腰封，白羽佩環戴在左側，旁邊墜着一枚精巧的鈴铛，同色的頭飾在左右兩側，後面飄着一根紅色發帶，身前兩縷發辮随風飄揚，額間的印記讓人移不開眼。

陳清霄鬼使神差的撫上她額間的印記，兩側為淺綠中間一道白，倒是新奇。

綠蘿想不起來為何長靈印記消不下去，顯然那段遺忘的記憶可以帶給她答案。

陳清霄牽住綠蘿的手，邁出堅定的步伐，他現在需要一點時間平複心情。

“洛宅恐怕不宜久留。”也不知紅翹是否平安回去了，祭祀如此肆無忌憚的抓捕，想必聖女兇多吉少，倒是那位玄衣少年作為聖女的義弟...若是能拉攏過來會多幾分勝算。

想着想着聽命突然從空中略過，一個後空翻落到了二人前面，聽命偏偏頭，随後全身都轉了過來，“聖女在哪？”他黑色笛子握在手中，笛随心念幻化成一柄細長刀直指綠蘿。

“聖女不在地宮。”綠蘿輕拍了一下陳清霄擋在她身前的胳膊，示意他放下，“祭祀想必知道內情。”

“你是說祭祀有問題？”聽命蹙眉。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想必你剛剛也去了地宮，裏面弄了些什麽東西你心裏該是有點數了，南都城內少女頻頻失蹤，這難道沒有祭祀的手筆嗎？”綠蘿攤開雙手。

“地宮裏的那個黑袍人是你殺的。”聽命十分肯定的說着，他放下長刀，“你果然不簡單。”

綠蘿只是笑了笑，“看來你對我的實力有些了解，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合作。”

聽命沉思片刻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趁祭祀沒反應過來先發制人。”

“你要去祭祀殿劫持祭祀？”聽命似是不贊同。

“別說的那麽難聽嘛，我只是要跟祭祀來一場友好的溝通。”綠蘿笑眯眯道，不管聽命同不同意，這祭祀殿她今天是去定了。

“武力溝通？”陳清霄終于插上了話，他展開扇子擋住揚起的嘴角，但眼中的笑意暴露了真實想法。

“南都城現任祭祀的實力不詳，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貿然與之對抗恐有危險，此計實為下下策。”聽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趟這趟渾水。

“若是我說聖女在祭祀殿呢？”

“什麽時候出發。”聽命變臉的速度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讓綠蘿與陳清霄不由得咂舌。

祭祀殿位于半山腰，此處雲霧缭繞，倒是有種恍若仙境的感覺，山霧中祭祀殿若隐若現，一路走過來一個活物也沒看到，越靠近祭祀殿，那股奇異的味道漸漸加重。

“這是什麽味道？”綠蘿扇了扇面前的氣味，蹙起細眉道。

“是祭祀殿常年點的熏香。”聽命似是聞慣了一般沒有一絲不适，他握緊手中的細刀繼續向前走去。

“不會是防蚊蟲的吧...”陳清霄捏了捏鼻子，嘟囔道。

三人甫一踏上臺階，祭祀殿門前的大鐘就響了起來，那渾厚的聲音飄向遠方，震得樹枝上的鳥兒驚慌失措的在空中盤旋。

“是一群烏鴉。”這祭祀殿真是與衆不同，綠蘿若有所思的看向空中的烏鴉。

“這裏沒有守衛？”陳清霄環視了一圈後收回視線，但他沒有放松警惕，往往這種情況必有古怪。

聽命也覺得今日的祭祀殿透着一股不對勁，且不說熏香味過于濃厚了些，單單是以往守在門前的宋十與宋十一兩人不在就夠讓人疑惑。

“噤聲，有東西在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吼！”的一聲，一只雙頭豹從後面快速襲來，它的爪子十分鋒利，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在閃光。

“铮铮”兩聲，聽命的細長刀抵住了獸爪，他的手臂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着，聽命咬了咬牙，猛的用力一個甩刀脫身後退。

雙頭豹低吼着，呲出牙齒面露不善，擺出一副戰鬥狀态。

祭祀不知從何而來，他杵了一下權杖發出“噔”的聲響，與之前見到的平淡面孔不同，這次的祭祀雖然沒有在臉上表現他的憤怒，但他的雙眸眯了眯，露出一絲寒光。

“今日本只打算招待這位姑娘，我這裏可沒有多餘的茶水給兩位公子。”祭祀眼神劃過聽命，露出一絲無人察覺的暗光。

“讓祭祀失望了，不過...來者是客，祭祀可要好好招待我們啊。”話音剛落，綠蘿一個瞬移就到了祭祀身後，拿出之前随手撿的尖樹枝就要刺向祭祀，只見祭祀仍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擡手舉起權杖靈活閃身格擋住了樹枝的攻擊。

見狀綠蘿直接為樹枝覆上一層靈力，兩人僵持了幾息，各後退開來。

“既然這位姑娘剛剛送了我這麽一份大禮，禮尚往來我也送你一份。”只見祭祀做了個手勢，祭祀殿裏湧出許多人。

綠蘿看見洛紅翹與一名陌生男子被捆綁着推出來，推搡間二人跪倒在地。

“紅翹！”綠蘿喊道，沒想到洛紅翹還是被祭祀抓到了，看到紅翹滿身傷痕，衣裙盡數濕透，想必是遭到了極大的傷害。

陳清霄深吸幾口氣穩住，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被如此對待，很難不憤怒，他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折扇，另一只手喚出春朝劍。

“咳咳。”洛紅翹吐出幾口水，大口呼吸着，看到綠蘿與陳清霄的那一刻她将心放回了肚子裏，沖他們二人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後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衛玉。

對衛玉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場無妄之災，若不是他追了過來也不會被祭祀抓住。

“你還好吧？”之前一直在水裏，憋氣已然十分艱難，根本沒有機會留意衛玉的情況。

“咳。”他也吐出一大口水，頭發濕噠噠的落在眼睛上，模糊了他的視線，衛玉慢慢向洛紅翹挪過去，雙手被粗繩緊緊束縛住，不得動彈。

“怎麽樣，喜歡我的這份禮物嗎？”祭祀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若是他做的事也這麽和善就好了。

雙頭豹緊緊跟在祭祀身邊，一直在低吼。

綠蘿與陳清霄聽命二人交換了眼神，三人一同飛身半空，頓時場面變得熱鬧起來，靈力不要命似的使着，三人在人群中激烈的打着。

“你的對手是我。”綠蘿化解了祭祀向聽命扔去的法術，她将樹枝橫握在身前，側身道。

祭祀看着面前的姑娘，發出癡癡的笑聲，連帶着身上的鬥篷都在抖動，“你也配？”随即權杖襲向綠蘿的面門，綠蘿一個下腰躲過一劫，她扭身起來，刺出樹枝。

“小姑娘，你該不會指望用一個破樹枝贏我吧，未免太可笑，也太天真了。”祭祀的眼神似毒蛇般看着那根平平無奇的樹枝。

這種眼神讓綠蘿想起一個人，一個剛剛被她殺掉的人。

“呵”綠蘿不以為然的一聲嗤笑，“你試試就知道了。”這邊兩人拼的你死我活，不分上下。

一盞茶的功夫，祭祀的手下已經死傷大半，局勢逐漸向綠蘿那邊傾斜。

聽命一刀刺穿了兩個人，他猛的抽出長刀，看到上面的血跡面露嫌棄，将刀在倒在地上的那人衣服上抹了幾下，他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

陳清霄一劍将身後偷襲的人抹了脖子，提起劍又加入了混戰中。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祭祀殿的血腥味漸漸蓋過了熏香，祭祀手下的屍體鋪滿了殿前的平地。

綠蘿一邊對付祭祀一邊防備随時有可能襲來的雙頭豹有些吃力，随着陳清霄與聽命脫離那邊的戰鬥加入過來，這才讓綠蘿有了喘息的時間。

“是我小瞧你了。”祭祀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從半跪的姿勢站起身來，掃視了一圈确認手下都已經死完了，他心裏一沉。

四人一豹加入混戰，聽命一記長刀襲向祭祀面門，只見他眼神一暗堪堪躲過，揮出權杖襲向陳清霄，只見聽命擋在了面前，祭祀及時收回了力這才沒有打到聽命。

戰況很明顯，綠蘿這邊占據上了上風，她一個肘擊将祭祀的臉扇偏，打的他又吐出幾口血，随後一個樹枝挑飛了祭祀的權杖。

雙頭豹昏死過去，“轟”的一聲，祭祀砸到地上，似是摔斷了幾根骨頭，痛的他面部扭曲，他雙手後撐艱難地支起上半身，不經意扭頭看見了身後的洛紅翹，他嘴角一斜，一記暗器飛出向洛紅翹打去。

陳清霄眼睛一眯瞧見了祭祀的動作，但已經為時已晚，“小心！”。

洛紅翹看着越來越近的暗器，眼睛瞪大，那暗器的速度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慢，樣式也越來越清晰，就在她以為要被刺中時，突然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了，将洛紅翹擋的嚴嚴實實。

“嗯”的一記悶聲，暗器盡數沒進了衛玉的身體，他的胸口開出一朵朵絢麗的血花，衛玉艱難的呼吸着，随着他的呼吸胸腔傳來劇痛，但他仍然跪坐在洛紅翹身前，發絲滴下的水落在洛紅翹臉上。

洛紅翹難以置信的看着衛玉的眼睛，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呼吸，她的雙眸蓄滿了淚水，“你是傻子嗎！”

衛玉艱難的扯出一個笑臉，“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小娘子...我......叫...衛...玉...”他艱難的開口，他的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小，最後閉上雙目倒在洛紅翹懷裏。

兩人雙手都被繩子綁着，衛玉頭抵在洛紅翹的脖頸處不再動彈。

“衛...驢！衛驢你起來！”洛紅翹大聲的哭泣着，這個叫衛驢的人她從沒見過，卻為她擋下致命一擊，她小小的手緊緊握住衛玉的手，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更白一些。

陳清霄一腳将祭祀踢飛，并将春朝劍插到祭祀脖頸側的地面上，他揪起祭祀的衣領将他拉起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祭祀瘋狂的笑着，他擡手指了指陳清霄，陳清霄臉上的憤怒取悅了他。

“聖女在哪！”聽命語氣冷冷道，似是不想跟祭祀廢話。

“哼。”祭祀不理會聽命的話，開始自言自語道，“我自幼失去雙親與弟弟相依為命，弟弟幼時被人毀了臉，性格變得敏感，常年只有穿着鬥篷才敢出門見人......”

聽的綠蘿眉頭一皺，她不知道祭祀現在說這些話做什麽。

“他變得不愛說話，就連我這個親哥哥也不理，三年前他外出回來後性情大變，你們知道這麽多年來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是叫我哥哥...”

“所以你就縱容他養污穢？”綠蘿低頭看向祭祀，他的眼神似乎閃着淚花。

“你懂什麽！他只是病了，他只是病了啊...可是你卻殺了他！！！你把他殺了！！！”祭祀激烈地掙紮要掙脫陳清霄的束縛，他雙目瞪大，眼角紅紅的，一滴兩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綠蘿見他情緒激動，沒有開口，靜靜的看着祭祀。

“聖女在哪。”聽命的耐心到了極點，完全不想聽祭祀在說什麽，他只想找到姐姐。

祭祀撇了他一眼，在方才的戰鬥中綠蘿就已經發現祭祀似乎對聽命處處手下留情，不願傷他性命。

他轉了轉眼珠子，顫巍巍的擡起手指向一個地方，“聖女在哪裏，去找吧。”

聽命盯了他幾秒後擡腳離開。

綠蘿蹙了蹙眉，不知道祭祀又在耍什麽花招，不過想來聽命應該不會有危險。

正在綠蘿思考的時候突然祭祀凝聚全身的力量，“砰”的一聲他自爆了，劇烈的爆炸直接炸飛了距離最近的陳清霄，綠蘿被氣流波及的後退幾步。

祭祀死前微笑的閉上雙眼，從他見到聽命的第一面起，就覺得聽命跟弟弟一樣都是命苦的人，他憐聽命無父無母，從小孤苦伶仃，這麽一個小小的人這幾年一直乞讨才勉強活着，那日大雪，他随年少的聖女出行，見到了倒在雪地裏被凍僵的聽命，那時他動了恻隐之心，懇求聖女将他帶走，之後他為他取名聽命，希望他聽命于自己的內心，随心而活，後來聖女将聽命收為義弟，對旁人都冷冰冰的聽命居然對聖女有那麽柔軟的一面，見到這一幕他多麽希望弟弟也能夠早日敞開心扉，可惜，弟弟已經不在了，還好，他要去陪弟弟了，不然弟弟一個人在那種漆黑的地下該要多害怕啊。

對不起啊弟弟，哥哥沒能替你報仇就下來了，你不會怪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