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知道什麽是正确的事,什麽是不正确的事
第24章 他知道什麽是正确的事,什麽是不正确的事。
那天過後, 葉珂開始在一個專業的游泳教練的指導下,學習游泳。
李重言偶爾會去游泳館看她。
除此外,李重言在某次私下和母親安慧單獨相處時,第一次正式向她詢問葉芝和趙金傑的事。
——他沒有提趙金傑對他說的、有關于葉珂的話。
安慧的回答是:“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 而給我帶來麻煩。”
其實不止是麻煩。自從察覺葉芝和安慧交好後, 趙金傑便一直警惕、防備着安慧。
而葉芝又是一個不喜歡為他人帶來困擾的人, 早在幾年前, 便拒絕了安慧的幫助, 試圖僅僅依靠自身, 從這攤婚姻的泥沼中抽身。
李重言在那次交談後,開始格外留意隔壁的動靜。
他在葉芝從公寓搬回家中居住時, 試圖私下接近她。
他沒有成功。
趙金傑将葉芝看的太嚴,像對待一個珍寶,又像是對待被判處無期徒刑的囚犯。
李重言可以想到,将年幼的葉珂弄哭, 從而威脅葉芝,已經是趙金傑做過的最溫柔的事。至少他沒有真的傷害葉珂。
......
游泳館內。
李重言看着葉珂抓住兩側扶手, 順着延伸進水中的階梯,從泳池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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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學會了游泳,最近幾天,一直泡在水裏。
李重言看着葉珂朝他走近, 她穿着一件連體式泳衣, 是偏保守的款式, 但身體的曲線依舊被緊實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來,同時, 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完全顯露在空氣中。
李重言覺得她或許又會像一只小貓般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走近時, 稍稍朝一旁挪了挪,試圖拒絕她。
葉珂沒有察覺到李重言的動作,走近後,她伸手拿起丢在一旁的浴巾,簡單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然後将浴巾披在身上,緊挨着李重言曲腿坐下。
她坐姿十分乖巧,和年幼時沒有任何區別。
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育。
她濕漉漉的腳掌将地板打濕,水珠順着小腿肚的曲線墜落在地,一滴一滴,在陰影下,逐漸彙聚成兩灘小小的水窪。
李重言逐漸感到一種令人難耐的微妙的感覺,他眉頭緊皺,有些焦躁地挪了挪身體。
正在發呆的葉珂留意到他的動作,轉頭朝他看來。
她的眼神因思緒的放空,顯得乖巧、無害,同時,又像是清澈的漩渦,試圖将被她注視的人,吸引進她心底深處。
她嘴唇動了動。
李重言趕在她出聲前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海邊?”
葉珂一怔,思索幾秒後,說:“過段時間。”、“我現在不想離我媽媽太遠。”
他們所在的游泳館就在小區內,距離葉珂家只需步行兩至三分鐘路程。
這确保葉珂可以随時趕回家。
至于為什麽要着急回家,以及趕回家後要做什麽,她沒有說下去。
但他們心知肚明。
李重言沉默下來。
盡管他試圖向葉芝提供幫助,但和趙金傑相比,他太過年輕,以至于在成年男性強悍的氣勢、壓倒性的優勢下,無法做出任何有力的舉動。
他需要時間。
時間會讓人成長。
而在那天到來前,他需要持續不斷地進步,以确保在成年後,有足夠的實力站在趙金傑面前。
李重言在葉珂偏頭靠在他身上時,隐隐明白了那天趙金傑為什麽要對他說那襲話。
這并非是因為兩家是鄰居,又或是趙金傑認為李重言是對葉珂而言更好的選擇。
——他之所以說那些話,單純是因為他希望李重* 言成為和自己一樣的人。
這會讓勢态變得更安全、穩固。
李重言清楚趙金傑的別有用心。但他并不贊同。
他不會這麽做。
他在某天深夜,接到葉珂的電話後,将她接到自己家中。
趙金傑和葉芝之間,正在發生一場專屬于成年人的戰争。
葉珂被打鬥、咒罵聲吵醒,她無處可去,只能去找李重言。但這次,她沒有摁響門鈴,因為時間已是深夜,安慧和其他人早已睡去。
李重言将葉珂從隔壁接到自己家中。家裏有多的客房,但不知道為什麽,李重言還是将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葉珂十分自然地睡到床的正中央。
夏天,床上只有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輕易将她側躺時的身體曲線勾勒出來。
她看向站在床前的李重言,問:“你要睡在地上嗎?”
李重言足足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想,她或許又是在電視上,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節,所以才會說出這種毫無邏輯的話。
他壓低嗓音應了一聲。
然後,伸手關掉昏黃的壁燈,在一片黑暗中,聽着葉珂逐漸變得綿長平緩的呼吸走出房間。
他在隔壁客房睡下,又在翌日天蒙蒙亮時醒來。
他要趕在傭人起床工作前,将葉珂送回隔壁。他不希望引來任何誤會。
葉珂被他強行叫醒。她只穿了一條睡裙,純白色,棉麻質地,一晚過去,布料上滿是褶皺。
她睜開眼睛,眼底帶着一絲水潤的紅色,神情因迷糊而稍顯沉默。
“我不能再睡會嗎?”她突然問道。
李重言正在尋找披巾或者別的什麽東西,用來遮擋她肩頭大片裸.露的皮膚,以及胸前可疑的凸起,聽見她的問話從身後傳來,他怔了一下,說:“等你回到自己的房間,可以繼續睡。”
他沒有找到披巾或者別的裝飾性布料,而讓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會讓事情的走向變得奇怪。
朝陽即将升起,再過十分鐘,廚師會起床工作。
李重言轉過身,目光始終保持在葉珂鎖骨上方。
他邁步朝她走去,伸手抓住她垂落在肩後、如同海藻般濃密的長發。她頭發的觸感細膩柔軟,如同一襲上好的黑色緞帶。他正試圖将這片黑色移至胸前,頭發的主人便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他感到自己被緊緊抓住。
葉珂因睡眠不足而顯得松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你可以抱我回去嗎?”
李重言趕在天亮前,将葉珂送回隔壁她自己的卧室。
他沒有走大門,而是從頂樓一躍而起,到達隔壁三樓露臺,再順着樓梯下至二樓,按照記憶,進入她的卧室。
她在床上睡下,薄毯搭在她身上,在黯淡的光影中,留下一個簡單的人形輪廓。
李重言從葉珂卧室走出,安靜而迅速地沿着走廊朝前方樓梯口走去,卻在下一秒,遇見趙金傑。
趙金傑眼底帶着被酒精熏染出的紅色,脖頸上有指甲抓繞的血痕,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顯得陰沉而浮躁。
驟然撞見李重言,他行走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了眼遠處葉珂緊閉的房門,語氣直接地問道:“你昨晚睡在這裏?”
“我送葉珂回來。”李重言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謊,說:“她昨晚和我母親在一起。”
趙金傑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哼笑了一聲,轉而用一種不緊不慢的語調問道:“我之前和你說的事,你覺得怎麽樣?”
——他是指那日午後,在葉珂靠着李重言肩頭沉睡時,他私下和李重言說的有關于葉珂的一席話。
李重言沒有回答。
他清楚,趙金傑誘哄他的言行,只是為了建立一個聯盟。
趙金傑将葉珂和李重言逐漸變得親密的關系看在眼裏。他未雨綢缪,知道只有當李重言成為和自己一樣的人時,他對葉芝的掌控,才會變得安全穩固。
但李重言不會這麽做。
他知道什麽是正确的事,什麽是不正确的事。
他成長在一個健全、溫馨的家庭中,他母親安慧甚至因為家庭背景的強大,在婚姻生活中占據明顯優勢的地位。
他清楚一段健康、正常的兩性關系是什麽樣。
李重言的視線從趙金傑脖頸上、明顯被指甲摳挖出的血痕上掠過,眉頭一皺,心裏隐隐為葉珂感到難堪。
他希望葉珂醒來後,不會留意到她父親身上的痕跡。
某些知識,從學校開設的生理課上學會,會比從父母的争鬥中學會更好。
李重言沒有理會趙金傑富有深意的目光,他越過他,大步離開。
他知道什麽是正确的事。
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