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後要是缺錢或者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第10章 以後要是缺錢或者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
葉珂猜李重言應該會和她一起去警局報案,畢竟通話記錄在他手機裏,周自謙也是他制服的,他還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但她還是要聽到李重言肯定的答複,才能安心。
安全帶解開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李重言下颌一仰,對葉珂道:“你先下車。”
葉珂輕輕吸了一口氣,沒看李重言,低頭解開安全帶,利落地轉身下車。
她站在車外等着。
李重言下車後,打開後座車門,正準備将被铐在後排車座的周自謙拖出來,便驀地對上一雙黝黑冷靜的眼睛。
他身形頓住,無聲和車內人對視。
李重言的冷凍術在于讓人體自身時間凝固在某個瞬間,不具備直接的攻擊性,相反具有意義非凡的醫療輔助能力。
在緊急情況下,瀕臨死亡的人最長能依靠他的冷凍術繼續存活48小時。48小時後,如果能等到醫療團隊的及時救治,傷者或許能徹底躲過死神的鐮刀,搶回一條命。
李重言在将周自謙冷凍時,有預估從出發地到達公安局的大致時間。
周自謙在前一刻醒來,剛好聽到葉珂最後幾句獨白。
他面朝着李重言,後背抵着車門,雙手手腕被鐐铐死死铐在車頂扶手上,本該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嘴角卻帶着一絲輕松詭谲的笑,盯着李重言,語氣輕慢地問:“她是不是很正?”
李重言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你猜你表弟親過她嗎?”
“如果沒親過,會不會很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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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那傻子——”
周自謙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下一刻,他便被李重言捏住脖子,動作粗暴地拖了出去。
“砰”一聲,車門重重阖上。
李重言冷聲道:“你要還有力氣,不如把話留到警察面前去說。”
周自謙聞言,斂下臉上的笑意。他想去看葉珂,但脖子被李重言死死捏住,整個人動彈不得,便又把目光定在李重言臉上,聲音艱澀地問:“你是她什麽人?”
李重言直接沒理他。
他挾持着周自謙大步朝辦案大廳走去。葉珂本就站在一旁等他,見此,立刻跟了上去。
......
事情的進展比葉珂預想的要更為順利。
在有明确證據的情況下,公安機關當天便予以立案。
對于葉珂提出的控告,周自謙沒有反駁。他保持沉默,神色冷靜地看着葉珂,目光長時間黏在她臉上。但冷靜歸冷靜,他絕沒有任何認罪悔罪的意思,該做的一樣也沒落下——聯系家人、聘請律師。
李重言沒有立即離開,他在公安局等了一會。而幾乎在公安機關開具拘留證,正式對周自謙進行刑事拘留時,他的家人及聘請的律師便及時趕到。
在案件偵查期,家屬不能直接會見犯罪嫌疑人,只能委托律師進行辯護、會見犯罪嫌疑人。
周自謙的家人出現的過于及時,又不合法理。
不過李重言沒有就這一點和公安機關的工作人員進行任何帶有指責性的“商讨”——他直接和周自謙的家人會面。
在此之前,葉珂一直有所猜測,但直到這時,她才真正在心裏确定——對于周自謙這樣的家庭來說,法律是一回事,但是否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特別是,猥亵罪不屬于重大犯罪,而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而如果不是最新一版修正的《國際刑法》賦予了葉珂這樣的普通人在進化人面前更多一層的法律保護,僅憑今天發生的事,情節輕微到或許都不構成犯罪。
在李重言和周自謙的家人碰面,表明自己的身份時,一旁戴着手铐一直安坐在冰冷的座椅上的周自謙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周自謙的家庭背景在李重言面前完全不夠看。
葉珂心裏有點高興,但高興之餘又不免想到——今天如果不是李重言在,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她剛翹起的嘴角重重抿了下去。
李重言在表明身份後,沒在理會周自謙的家人,只簡單囑咐了辦案人員幾句,便帶着葉珂離開了公安局。
下午六點三十五分,正值下班高峰期。汽車駛離公安局,往左轉動彙入主路車流,迎着前方的夕陽一路朝前駛去。
夕陽橙紅色的光暈鋪滿天際,徐徐灑落的光線像一層柔和的輕紗,籠罩着這座由鋼鐵構成的叢林城市。
葉珂降下車窗玻璃,夕陽橙紅色的光線和夏天傍晚的風同時湧入。
“我直接送你回家。”
“你晚上想吃什麽嗎?”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李重言在開車的間隙側頭看了葉珂一眼。
葉珂表情誠懇道:“你待會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請你吃飯。去錫林街那家新開的餐廳怎麽樣?或者由你來定。”
經過今天這件事,葉珂覺得有必要好好感謝李重言。
她說完,明顯察覺李重言卡頓了一下——很短暫,只有約莫零點一秒不到的時間。短暫的卡頓後,他随口拒絕道:“不用。”
葉珂在這件事上小小地堅持了一下:“或者由你就近選一家餐廳?晚上總是要吃飯的。而且今天真的謝謝你。”
李重言沒回話,他直視着前方路況,側臉的神情在夕陽的映照下氤氲不清。
市公安局距離兩人所在的小區只有約莫十五分鐘的車程,他沒開導航,直接将車開回了家。
車子在葉珂家院門前停下。
透過白色镂空鐵藝大門,葉珂看見繼母王菀在前院忙碌的身影。如今這個季節,繡球花開的正盛,顏色濃烈的碩大花朵簇擁在她身邊,襯的她年輕的身體愈發豐腴動人。
葉珂看着長相漂亮的王菀,突然福靈心至般想到——李重言不和她一起吃飯,或許是已經和人有約?
她于是沒在堅持,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順口問道:“你這次會在家待多久?”
“有事?”
“沒有。只是問問。”
“大概一周,我這次請了長假,準備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葉珂在心裏默默記下這個時間,沒再提請吃飯的事,正準備打開車門下車,李重言突然開口問道:“易堯今年沒回來?”
葉珂一愣,對上李重言詢問的目光,才張了張嘴,低聲回答道:“......他今年不回來。”
李重言繼續用眼神詢問。
葉珂說:“他前段時間大學畢業,考取了首都聖瓦一個軍隊的文職,以後會留在聖瓦工作,大概春節假期或者休年假的時候會回來。”
李重言“嗯”了一聲,又問:“桐月呢?考到哪個大學。”
“星海市第一醫科大學。“
“就在本市?”
“嗯。”
提起易堯,葉珂的心情再度低落了下來。她不想讓所思所想總是表現在臉上,正試圖壓抑那些累積在心中的難過的情緒,擡眸對上李重言沉靜幽深的目光,呼吸微微一滞,不用說,也知道他一定看出了她在想什麽。
“我回去就把給安東的信寫好交給你。”
“安東在聖瓦。”
“我知道。”葉珂清楚他話中的含義,思索幾秒,謹慎地回道:“我不确定大學畢業後會不會去聖瓦。但那時......我大概率會先考慮找到一份高薪酬的工作,而不是優先考慮工作地點。”
李重言似乎對這個回答感到有點意外——印象中,由于她母親的溺愛,她性格多少有點嬌氣,花錢也大手大腳,絕不是一個會務實到提前三年考慮大學畢業後能否順利找到一個好工作的人。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打量,餘光掃見正朝這邊走來的王菀身影,又隐約明白了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以後要是缺錢或者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李重言直言道。
“啊?”葉珂反應了一會,才有些遲緩地點頭,慢騰騰地說:“哦,好。”
末了,又歪着腦袋,詢問:“那你最近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葉珂确定,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李重言又短暫地卡頓了一下,是很明顯的卡頓。
下一瞬,他盯着她的眼睛,說:“吃飯就不用了。你早點把信寫好交給我,我可能會提前走。”
葉珂沒再強求,輕輕颔首,說:“好。”
在前院打理花園的王菀察覺到停在白色鐵藝大門外的汽車,邁步朝這邊走來。葉珂推開車門下車,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一旁,隔着降下的車窗打量車裏的人。
李重言等了一會,直到王菀走近,隔着降下的車窗和她打了聲招呼,方才将車開進隔壁自家別墅自帶的停車位。
李重言開車走後,王菀和葉珂同時返身朝院內走去。王菀說道:“下午我還是帶趙倩去了一趟醫院,想着看看安東,結果醫院沒人。我打聽了一下,說是手術結束後,安慧便帶着他乘坐醫療轉運直升機離開,估計是回了首都聖瓦。”
“嗯。”葉珂應了一聲,說:“李重言給我說了。”
隔了一會,她補充道:“安姨和安東的家人不會再追究這件事,只是以後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安東都不會再出現。不過這算是好事。”
王菀一臉贊同。想到什麽,又問:“對了,你們今天是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去辦了點事。”葉珂想到曹凱,腳步倏地一頓。王菀也在她身旁停下,幾乎是有些敏感地立刻追問:“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葉珂眨了眨眼,搖頭道:“......沒什麽。”
王菀舒了口氣,說:“吃過晚飯了嗎?要是沒吃,我去給你下碗面。”
葉珂:“趙倩呢?”
王菀:“剛送去興趣班了,今天晚上有兩節美術課。”
葉珂:“那我等她回來了一起吃吧,我現在也不餓。”
趙倩是葉珂同父異母的妹妹,今年剛滿六歲,還是個小孩子,但飯量卻很大,每天晚上下課回來,都會吃點夜宵再去洗漱休息。
王菀說:“行,那你先上樓,等會趙倩回來了,我叫你。”
葉珂快步上樓。夏天天熱,即便傍晚時分溫度降了下來,她依舊覺得渾身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她第一時間進到浴室準備簡單沖個澡。站在盥洗鏡前,看見鏡子中明顯紅腫的左側臉頰,又驀地頓住。
上午李重言臨走前把冷敷袋留給葉珂,讓她冷敷。她怕痛沒弄。
下午出門一趟,口罩一直捂着臉,随後臉上的患處又被周自謙惡意掐弄。去警局的路上,她就覺得臉頰隐隐作痛,但沒好意思表現出來。
如今對着鏡子一照,只覺得左側臉頰的紅腫愈發明顯。
葉珂眉頭緊了又松。約莫幾分鐘後,轉身回到卧室,找到李重言上午随手丢在茶幾上的醫用冷敷袋,下樓去到廚房,将冷敷袋表面簡單沖洗了一下,放進冰箱冷凍保存。
等再回來,葉珂沒去浴室洗澡,而是走到書桌前坐下,思忖片刻,打開電腦網頁,輸入了幾個關鍵詞進行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