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熠熠發光的他
第47章 熠熠發光的他
“怎麽下起雨來了,好突然。”
夏油傑此時所說的也正是你心中所想。
你雖不是讨厭下雨天,但沒人希望自己會在這樣多變的天氣中被淋上些冰冷的雨,與你同行的夏油傑也不例外。尤其你現在還是個身體虛弱的病人,眼盲的debuff讓你只能依賴夏油,這就讓忘記帶傘的你們兩個更加陷入窘境。
“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先避避雨?我們現在在哪裏?附近有沒有屋檐什麽的……”
“別擔心,不會讓你淋到雨的。”
你的聲音都有些慌亂了,身後的夏油傑倒是不緊不忙。
他将高專制服外套脫下來披到你頭上,你被他突然的動作一驚,緊接着他整個人就繞到了你的身側,有更加耀眼的熒藍色在你們的頭頂暴漲,為你們擋住風雨。
“失禮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沒反應過來,膝窩便是一熱,整個人都被夏油傑橫空抱起。他倒是個貼心的,還不忘将你身上的兩件外套和絨毯裹得更緊實些,以防你被寒風侵襲。
你的聲音在外套的掩蓋下變得悶悶的:“我們就這麽回去的話,輪椅怎麽辦?”
“沒事的,我有辦法。”
他能有什麽辦法呀?
你好奇極了,卻沒有開口問他的餘裕,身體的懸空帶給了你太多的不安全感,故而你雖是害羞得不行,卻還是環抱住自己的雙臂,将自己往夏油傑懷裏更緊地貼去。風聲雨聲都漸行漸遠,能夠聽得更清楚的是自己短促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它們組合成雜亂不堪的二重奏,擾得向來心情平靜的你在這時都心神不寧。
“我不會摔着你的,也會盡量不讓你淋到雨,但接下來我要跑快一些,到那邊的長廊上去,要抓緊些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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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你這樣細心溫柔,你自是立刻就答應下來,像是還沒有完全消除警戒心、但願意給面前這個人一次機會的貓咪。
你的體溫總是很低,四肢末端因為每天的輸液而冰涼麻木,你還是個怕疼的,身上久久未曾愈合的傷口每每換藥時都痛到你咬緊牙關,甚至連紮着留置針的那只手都盡量讓其紋絲不動。
不過在夏油傑的懷中,你倒是毫不顧忌地抓緊了身上的兩件外套,即使他已經在努力回避、卻依舊不小心觸碰到你紗布下的傷口,你卻未曾感受到痛,任由他将你緊抱在懷中向長廊下奔去。
“傑?你們怎麽是從那邊過來的?”
明明離上次見到五條悟已經有段時間了,你卻一下子就能認出他的聲音。
耳邊聽到的雨聲漸小了些,你在夏油傑站定之後,将頭上屬于他的外套往下拉,露出一雙什麽都看不到的眼睛。
不,也不能說是什麽都看不到,令你感到格外奇怪的是,你能夠看到的熒藍色的光輝與以往都不同——它們勾勒出了一個清晰的人形輪廓。
“不會不認識我了吧?明明不久前還見過面哦?”
唔,那倒不是因為這個……
你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即使這對于現在的你是個無用的動作,你卻依然做着這樣的無用功,嘴上也不忘問候他一句:“我記得的,五條君。”
“難道不應該叫我一聲兄長麽?明明登記的是我的姓氏。”
五條悟這話純屬是為了逗你,你卻悄悄地紅了臉,把自己又藏回了寬大的外套裏。
因為他的話而害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你想要在外界的遮蓋下再度看向熠熠發光的他,他身上的光芒果然未曾減弱。
這并不是你的錯覺,他就是被濃厚的咒力所包裹着的。若是他一直這樣釋放出這所謂的“咒力”的話,那麽你的眼睛就能夠一直“看”到他。
說起來,剛剛在你們頭頂上的,應該也是咒靈或者咒力凝結成的一類東西吧,它為你們擋去了不少風雨,你只是眼盲而不是沒心眼,當然能夠看出來。
“悟,不要和女孩子開這種玩笑。”
抱着你的夏油傑雖是這麽說,但他訓斥得不太走心,五條悟也顯然沒有聽進去。壞心眼的大白貓甚至還上前來,将夏油傑的外套掀起一角,邊觀察你的臉色邊說道:“你看上去倒是比上次精神多了嘛。”
你不否認這一點,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你的确過得還不錯,不過你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偏執勁兒湧了上來,使得你背過身去,寧願将頭紮進夏油傑的懷裏,都不願讓五條悟再看向你的臉。
“還挺有脾氣的?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還有正經話要和你說呢——夜蛾什麽時候到啊。”
聽到這個硝子曾經提過的名字,你小聲向夏油傑發問道:“你們的班主任老師也來了?”來找你的?
“其實之前他就想來的,但你的身體情況還沒有好轉,硝子就一直按着他不讓他來。”
果然還是硝子小姐最好了!
你悄悄地彎了下唇角,卻在将自己從短暫的喜悅中剝離後,再次蹙起細長的眉毛。
既然他們的班主任要來,那麽就說明,你是必然和這咒術界有所關聯的了。要不要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呢?
一面臨這種是否該信任對方的問題,你就格外頭痛,連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覺地緊繃。然而下一秒你身上的外套就被五條悟拿開,沒過一會兒夏油傑也将你安穩地放在了一旁坐下,你随手一摸,自己像是正安坐在長廊的長椅上。
有陌生而拖沓的腳步聲臨近,你立刻就知道了這是誰,沉下心來做好應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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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在初次見到你時,就認為你必然與五條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不是沒有見過五條家的人,他曾在決定擔任06屆高專生們的班主任時,被五條家的長老們邀請到京都的本家去喝過茶。途中也曾被五條家的家仆們帶着去參觀過不少五條家的庭院,遇到了許許多多的五條族人,但面前的你的面貌無疑是與五條悟最為相似的。
而這才是最反常的——五條悟的俊美面貌曾被稱贊為神給予神子的容顏,故而他與他的父母、以及任何五條族人之間都并不相像。
那麽橫空出世的你又是何方神聖?
這個問題太難解,尤其是在得知了你不僅眼盲、還失去了所有記憶的前提條件之後。
幸好夏油傑将你送來的這家醫院內,院長是他的舊識。那是一位遠走咒術界的前咒術師,故而這家醫院內的醫護人員們對咒術界都有所了解,這裏卻不常成為“窗”的據點醫院,他便放心地将還未恢複意識的你交給他們看護,并拜托三年級的三人組常來探望你。
與此同時,作為他的學生的五條悟也在探尋屬于你的真相。世界上是不可能憑空就多出這麽一個人來的,五條悟作為新一任的五條家主,對你不得不說是十分有執念。
“初次見面,我是夜蛾正道,是咒術高專東京校的現任校長,也是硝子他們的班主任。”
夜蛾開門見山地做了自我介紹,即使你的眼睛不能視物,他也半蹲下來,保持着與你平視的姿态。
他原本都沒有期望你會對他的話做出回答,畢竟你剛剛面對五條悟的揶揄,還作出了一副羞赧的模樣。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端坐在長椅上的你将右手撫在心口處,保持着正坐的姿勢微微鞠了一躬。
“日安,夜蛾校長。”
禮數周全得真像是大家族的千金貴女。
夜蛾與五條悟交換了目光後,繼續接起剛才的話:“想必悟已經同你解釋了我們咒術高專是什麽樣的機構?我就直接說明我的來意吧——我們一直都有收留尚且為少年的、無家可歸的咒術師的校訓條例,你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所以我想接收你作為今年的新生入學。”
培養咒術師的學校要接收你入學?
你不由啞然。
雖然你能夠從一片虛無中捕捉到咒力的存在,但你不覺得自己能和咒術師的身份搭上關系,再加上你現在的眼盲狀态,可要怎麽成為一名咒術師?
“我不得不說句題外話,這關于你的眼睛——經由醫生檢查,你肉眼的機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腦部神經更是沒有受到損傷,所以不存在你由于生理因素而致盲的可能。”
夜蛾這話一說,你和夏油皆是一驚,五條悟則是早就聽夜蛾和他強調過這一點,所以面上沒有做出明顯的反應。
他只專注地凝視着你面上的微表情,試圖能從中看出什麽來。
“你聽說過天與咒縛嗎?那是生來便被強制賦予的束縛,以犧牲某種先天的條件,置換為某一方面強大的力量。你體內的咒力量雖是為零,但很顯然,你不符合天與咒縛的身份,那只可能是你受到了某種詛咒或者束縛,才會短時間變成這般模樣。”
夜蛾向你解釋得很是詳細,你聽得也認真。你總覺得這個名詞熟悉又陌生,像是有人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向你如此說過,可你的腦海中沒有任何與之相關的片段,口中更是複述不出相關的哪怕一句話。
直覺告訴你,你是應該接住夜蛾向你抛來的這根橄榄枝的。你需要知道自己是誰,你不能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在醫院長久地住下去,就算未來漆黑一片的路只能靠你緩步前行着走完,那也比在原地打轉強。
“好,我答應。”
你拂去因寒風的作亂而紛飛的鬓發,給出了這樣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