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扶雲館”項目進展順利，《扶雲冬暖》宣傳片于冬至當天正式在豪時集團全媒體渠道發布。
除了按計劃投放的博主轉發點評之外，還有不少喜歡國風主題的KOL主動轉發視頻，又帶動了成倍增長的播放量。
片子作為扶雲館冬季主題系列活動的重磅物料，雖然從策劃到拍攝，準備得有些倉促，但最終在線上反饋很棒，吸引了不少消費者直接下單預定。
豪時集團對于知銳此次的策劃、執行能力以及合作過程中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對接人給顏瑾寧透露，領導層內部已經有明确傾向，之後可能會在宣傳片方面多增加些預算。
人逢喜事精神爽。
顏瑾寧被客戶和領導狠狠表揚之後，首先想到的是，要借此機會好好感謝一下時嶼。
适逢周末，顏瑾寧試探地給時嶼發消息：
「時嶼老師，在幹嘛？」
「要不要給我個機會請你吃晚飯呀？」
不同于之前每次給時嶼發消息都秒回，這次顏瑾寧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對方的回複。
怎麽回事呢？
應該是在忙吧。
等顏瑾寧洗頭、吹幹、敷上面膜之後，再次看手機，還沒消息。
她盯着手機放空。
大周末的，難道是去約會了？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又悄悄溜走。
失去水分逐漸幹皺的面膜提醒着顏瑾寧不能再繼續等消息了。
起身的一刻，手機終于響起。
是時嶼的電話。
顏瑾寧一把扯下面膜，清了清嗓子，又盯着通話請求在屏幕上閃爍十幾秒之後，才不緊不慢地接起。
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對不起我剛才一直在忙，剛看到你消息……”
顏瑾寧語氣十分大度：“哦，沒事的。我今天也有點忙，正好下午會路過你們學校那邊，所以問問你。”
末了又溫柔道，“時嶼老師要是今天沒時間就算了~”
時嶼電話那頭環境有些嘈雜，顏瑾寧不太能确定他是在做什麽。
“學校最近在籌備聖誕節的一個活動，所以……”
一陣吵鬧的對話聲似乎打斷了時嶼的思路。
他倉促地說了聲“等等”，接着沉默了一會兒，聽起來像是在找一個安靜角落。
“剛剛太吵了，現在可以聽清嗎？”
聽起來是真的在忙，大概率是沒什麽時間跟自己見面了。
顏瑾寧揣測着他的答案，有些落寞地“嗯”了一聲。
時嶼：“我這兒不太确定會忙到幾點。要不結束之後我去找你？”
顏瑾寧：“不用啦！等你忙完這陣兒再說呗。”
挂斷電話。
顏瑾寧又在原地坐了幾分鐘。
還沒洗掉的面膜殘留精華在臉上快要晾幹。
見不到時嶼，總感覺心癢癢的。
平時最享受在家放空的時間，此刻也覺得有些無所适從。
顏瑾寧自認不是一個粘人的女伴。
不就是一次見面嘛。
不就是小半個月沒見嘛。
無所謂。
她看看日歷，馬上就要聖誕節了。
今年聖誕節沒趕上周末，工作日的活動範圍和種類本來就備受限制了。
再加上剛才時嶼說，學校在籌備聖誕活動……
顏瑾寧心裏又是一陣悵然若失。
原本以為可以跟時嶼一起過個聖誕節，現在看來也是希望渺茫。
好巧不巧。
來自吳華的聖誕邀請來了：
「寧寧，聖誕節準備怎麽過？有時間嗎？」
「我陪你過聖誕好不好？」
顏瑾寧好奇吳華怎麽還賊心不死。
「不好」
「很忙，加班」
吳華秒回：
「上次碰見的那個男孩，應該不是你男朋友吧？」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看起來，不太像」
「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寧寧」
莫名其妙。
顏瑾寧眉頭一皺。
怎麽，是她和時嶼那天的演技不夠逼真嗎？
她不想回話，扔下手機去洗臉。
要怎麽樣度過原本可以見到時嶼的時間呢。
她把自己打理一番，又勤快地收拾一遍屋子。
甚至把一團糟的衣櫃也重新整理收納了一遍。
閑下來的顏瑾寧決定再找姜雪聊聊天，不然心裏空落落的。
姜雪：
「聖誕節呀……」
「有個之前見過幾面的帥哥約我，我準備去會會他」
「正好我還想問你呢！你要不帶個男伴，咱們double date一下？順便幫我把把關」
顏瑾寧：
「把關那肯定是義不容辭！」
她心裏想到時嶼，喪喪地嘆口氣，接着打字。
「可惜姐妹現在沒有男伴」
姜雪：
「樸實哥沒找你？」
「他前幾天都打聽到我這兒了，說想求複合，還說婚房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你松口呢。」
其實如果沒有遇到時嶼，顏瑾寧也許真的會再認真考慮一下吳華。
畢竟以“結婚對象”的标準來說，吳華算是難得的。
而且認識這麽久，以顏瑾寧的敏銳嗅覺，都沒有發現過他有任何不良嗜好。
朋友圈子比較單純，沒有什麽很愛玩的狐朋狗友。
他在跟顏瑾寧談戀愛之前一直都是處男，潔身自好不亂搞。
吳華的父母也非常喜歡顏瑾寧，老兩口性格非常和善。
當然也會有一些小缺點，有時候會很倔、執拗，有些木讷，不夠浪漫有趣。
倒不算所謂的“老實人”。
但整體看下來，他确實是一個在旁人看來無可挑剔的，“适合結婚、過日子”的男人。
他很好，但是顏瑾寧對他愛不起來。
不來電。
剛開始決定在一起時，她也是被自己“追求穩定”的假象所迷惑。
後來意識到這并不是她想要的親密關系，便果斷分手，也好不耽誤對方。
分手時，吳華提了唯一一個要求，就是求她“繼續做朋友，不要拉黑不要做陌生人”。
可惜沒有如果。
時嶼闖入了顏瑾寧的生活。
她就不會再考慮接受一眼望到頭的，沒有激情和心動可言的感情。
她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将時嶼當成了現任男友，忍不住去對比。
跟姜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之後，顏瑾寧決定逃離自己家，離開這個獨居環境。
她用“一個人待在家太無聊”來說服自己。
其實無非就是得熱鬧一點，才能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想見時嶼而已。
趕在飯點兒前飛奔回了父母家裏。
得知她要回來，老爸還臨時多炒了兩個菜。
媽媽最近正在沉迷偶像劇。
顏瑾寧進屋時，靳女士正在為女主角的愛情流眼淚。
飯桌上談起感情問題，爸媽還是那套說辭。
“對了，小吳最近找你了嗎？”老媽邊給顏瑾寧夾菜邊試探。
“哪個小吳？”顏瑾寧頭也沒擡，吃得可香。
老爸也開始打配合：“就是之前跟你處過朋友的那個小吳，吳華。”
“哦，他呀。說過幾句話。”
顏瑾寧端着碗，擡眼觀察形勢。
“怎麽了？”
“其實中秋節的時候，小吳還過來看我們來着。”
“中秋？”
顏瑾寧放下碗筷，震驚地瞪大眼睛。
“靳女士，顏先生，老實交代，怎麽回事？”
“嗨，你不是出國玩兒去了嘛，小吳說雖然你倆分手了，但也是好朋友，給我們帶了點兒手工月餅，嘗個新鮮。”
“他還不讓我們告訴你，說怕你有心理負擔。”
“我看小吳那孩子确實不錯，踏踏實實的，人家肯定還想跟你好，要不然上趕着來看我們幹嘛呀。”
“可不呗。拿着東西來看也就算了，還幫我們把那個臺式電腦修好了。”
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
顏瑾寧聽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噘嘴嘟囔着，又撒嬌又埋怨。
“手工月餅有什麽好吃的，想吃我都能給你們做……”
“再說了，你們有什麽需要修的，告訴我就好了嘛……怎麽光挑我不在的時候讓外人修。”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正好那天趕上了。你放心，我們也沒欠人家小吳的。他走的時候我讓你爸給他拿了兩瓶酒。爸媽肯定不會讓你因為這個事兒為難。”靳女士補充道。
顏瑾寧臉上多雲轉晴，堆滿谄媚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的爸爸媽媽最懂事啦！”
“沒大沒小。”
老爸笑一聲，又往她碗裏夾了幾塊偏瘦的紅燒肉。
“寧寧，你對小吳到底是什麽态度呀？要是兩個人沒有什麽太大的矛盾，其實可以再相處相處。”
顏瑾寧就着紅燒肉，扒拉了兩口飯，咬着筷子思考片刻後回答：
“我倆是沒什麽矛盾，但要說讓我跟他談戀愛甚至結婚……”
“那我确實不太能接受。”
回去路上，她給吳華發了消息表示感謝。
本來出于愧疚想多說幾句，可又怕說多了惹人誤會。
算了，還是別說了。
-
周二是平安夜。
知銳的辦公區早早布置好了聖誕樹，前臺小姐姐戴了聖誕帽，在每個員工進公司的時候派發小禮物。
節日氣氛挺濃。
曲漢森的辦公桌上一大早就擺了一瓶未拆封的男士香水和一個超大禮物盒。
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大概是最近頻繁約會的那位網球大叔送的。
有幾位同事在悄默默地拆着快遞，見到聖誕禮物的表情或驚喜或驚吓。
客戶們基本也都在忙着過節，需要今天發布的聖誕文案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全部确認好。
顏瑾寧難得感受到“工作不飽和”。
時嶼一直沒聯絡她。
她打開辦公桌的下層大格抽屜，看了看那個裝着一條價值不菲的羊絨圍巾的精致禮物盒子，嘆了口氣，又把抽屜合上。
是個俗氣的禮物。
她其實不太會送禮，尤其是給男生。
之前還想過香水、皮帶、錢包之類的。
但思來想去，時嶼從學校門口向她奔跑而來的那個冬日清晨，總是回蕩在她腦海中。
敞着拉鏈的外套，寬松的衛衣領口，裸露的脖頸和喉結。
于是她在商場，避開了櫃姐推薦的各種大爆款，挑了一條深藍和淺藍交織的男士羊絨圍巾，裝進了這個品牌标志性的橙色盒子裏。
時嶼皮膚很白，用這個顏色應該很好看。她當時想。
可是這兩天也許都見不到時嶼，過期的聖誕禮物便沒有了意義。
實在不行，就郵寄或閃送過去好了。
顏瑾寧：
「你在學校嗎？給你寄聖誕禮物。聖誕快樂」
兩分鐘後，時嶼回複：
「顏瑾寧，聖誕快樂！」
「你現在有時間嗎？下樓收個禮物吧，快遞小哥說他到樓下了」
顏瑾寧對着手機屏幕“嘁”了一聲，可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自己的禮物還沒寄出去，時嶼的禮物倒是先送來了。
她披上大衣，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向電梯間走去。
下樓後，她習慣性地去往位于側門的快遞小哥收發件地點。
空無一人。
她正準備打字發消息，想問問時嶼，結果時嶼就給她打電話了。
“正要問你呢，你幫我問問快遞小哥是在哪個門？我看平時他們送快遞的側門那裏沒人呀。”
時嶼：“噢，那大概是在正門。他說他在大廈旋轉門。”
“那我知道了。我去取。”
沒幾步路，她走到旋轉門。
上午十一點，既不是上班時間，也不是午飯時間。
此刻大廈門口來往的人并不多。
她逆着光，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剪影。
他一手拿着束鮮花，另一只手拎着兩個紙袋。
顏瑾寧腳步不由地放慢。
難以置信。
時嶼口中的那位“快遞小哥”就是他自己。
她很想跑過去擁抱他。
可畢竟是在公司，她只能平靜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顏瑾寧，聖誕快樂！”
他笑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