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筆錄
第50章 筆錄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回十分鐘前，車良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說那句多餘的話。
十分鐘內兩次警情，對于山溪鎮這樣一個小鎮子來說已經是很高的頻率了。
但還有一個好消息——兩次警情的報案人，是同一個案子的雙方。
至少他們不需要大半夜的先出去找人了，傳說中被拐的兩個人都已經來了警局，丢也丢不了。
先是給剛才的報案人回了電話，告訴她人都在警局裏，很安全。
然後兩人才按照就近原則，先對警局裏的五個人進行了問詢。
按理說，問詢應該是分開進行的。
但是精神緊張過度的張楠根本不敢一個人面對異性民警，死死抓着旁邊阮星回的手不放。
在阮星回保證了自己不會多說話之後，民警才同意了她陪同的事情。
今晚值大夜只有車良和李澤兩個人，所以只能分批問詢。
一直控制着渣滓的秦明延坐在原地沒有動，于是他們兩人就分頭詢問張楠和奚妍，事情的具體經過。
奚妍的情緒十分穩定，可以說是星空中學的四個人裏情緒最穩定的一個。
她先是講了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村子裏，然後又出示了一遍手機裏的視頻。
她的手機裏不僅保存着當時拍攝的“婚房”現場錄像，還有他們一路走出村子全程的錄像。
村子裏設施落後，幾乎可以确定沒有監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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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作為闖入者的他們，盡量保存一些證據以保護自身是很有必要的。
奚妍這邊的問題很簡單，全部交代完畢以後，在筆錄上簽個字，就結束了。
張楠這邊的情況卻有些複雜。
看到奚妍出來，阮星回和她調換了一下位置，換她陪着張楠，自己則是跟車良去做筆錄。
阮星回對于前因後果知道的就更清楚了一點，從學校班主任發現學生未按時到校開始，一直說到了走出村子。
整體流程和奚妍所說區別不大，只是多出來了最初做判斷的過程。
“跟着你們一起來的，穿紅衣服的兩個人，就是這件事的當事人雙方？”
車良指的是張楠和還在罵罵咧咧的渣滓。
因為已經到了警局，在民警的要求下，秦明延薅掉了渣渣嘴裏的破布。
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那人立刻就上死了發條，一張嘴嘚吧嘚的就沒有停過。
而聽到他的聲音，張楠就會下意識地抱頭，想要往相反的方向躲，對于李澤的問題更是不願意回答了。
好不容易快要問出來的李澤氣得，恨不得把那破布頭再給他塞回去。
秦明延早就煩透了，見民警無法阻止，借着監控死角又給他來了一下。
“嗷~”
“我艹#@￥%……”
還罵？
再來一下。
“嗷！”
“我￥%&……”
可以，再來一下。
“嗷嗚……”
可能是這次秦明延有些格外用力，或者被收拾怕了，嚎完這一聲之後，渣滓終于閉上了嘴巴。
不算大的警局總算是恢複了安靜，而在做完筆錄的阮星回和奚妍的雙重安慰下，張楠也終于願意開口了。
今天是星空中學返校的日子，張楠一大早的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就準備趁早回學校。
但是當她想要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才發現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被鎖了起來。
不僅是房門，連窗戶都被封了。
她反應了兩分鐘，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困在家裏了。
他們家又沒有什麽錢，平時也沒誰會來，這房門還能是誰鎖的？
窗戶用木板封上了，誰會在不驚動家裏其他人的情況下做到這一步？
莫名的，張楠就想到了剛開學的時候，隔壁宿舍的劉招娣來她們宿舍認人，無意間提起的那件事。
“如果不是我半夜凍醒，聽到了他們的打算。”
“你們八成是見不到我的。”
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将張楠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看着四周封閉的房子，張楠對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恐懼。
家裏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點聲響，安靜的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試圖用房間裏的各種工具制造逃生的機會，可是沒有，她的房間裏連一把剪刀都沒有。
房門打不開，窗戶被封死，連房頂都離地三米，她根本沒有上去的辦法。
中午的時候，院子裏終于有了聲響。
她聽了聽，是她娘回來了。
她娘一邊往院子裏走，一邊還跟另一個人說着什麽。
張楠貼在窗戶上，想要聽清楚。
她娘嗓門大，就算是隔着這麽遠，張楠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她說的什麽話。
“今天是個好日子，晚上請你們喝酒~”
“哎~把她送出門，我就輕省多啦！”①
“那你就不舍得那麽多的獎學金啊？”
另一個聲音問。
張楠心頭一涼。
“那些個獎學金能做啥子哦，半個學期了才給我五百，還不夠浪費時間的嘞！”
……
後面的話，張楠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
她知道，她的命運即将進入分岔路口。
但是不怕，她現在不能怕，等到午飯後，同村的趙谷一般會在這個時間去學校。
她平時也是在午飯後去學校的，只是因為這兩天跟家裏父母起了争執，才想着一早就走。
按照習慣，趙谷都會先到她家來找她，然後兩人作伴，一起去學校。
只要……只要她能在那個時候求助，讓趙谷發現她被困住了，她就還有希望。
……
希望？
希望個錘子！
張楠的午飯是被她娘親手端進屋的，看着她吃完以後，就一直坐在屋裏沒有出去。
母女兩個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麽無聲對峙了一個小時。
直到到了往常趙谷過來的時間。
她的母親，親手把她按倒在了床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們早就在防着這一招！
張楠家在村子的外圍，旁邊只有一家鄰居，而那鄰居和張楠父母的關系極好，以前也經常說一些女孩兒讀書有個屁用之類的話。
所以，她能夠向外界求助的機會，只有趙谷來找她的時候。
然後現在這條路，被她親娘，親手堵死了。
她用的力氣很大，張楠根本掙脫不開。
張楠聽見她父親站在院子裏，告訴趙谷，她一早就已經離開了。
趙谷道了聲謝，很快就走了。
最後的希望，也走了。
那一整個下午，張楠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她像是個木偶一樣，被人強制換上了大紅的裙子，盤起了頭發。
天越黑，張楠就越麻木。
她原以為自己接受即将到來的事情已經是世間痛苦的極致，卻沒想到，天黑以後，才是噩夢的開始。
按照桐山的習俗，新婚夫妻結婚頭一天會在新娘家裏住，第二天一早才會回到新郎家。
所以，當那人領着四個人，呼啦啦鑽進她的房間的時候，她還以為就是命運要宣判的時候了。
新郎帶着兄弟進婚房看新娘子，在他們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等到他們吃完喜宴，客人都散去，她就要獨自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可是他們并沒有。
那人掀起了她的蓋頭，啧啧了兩聲。
看到了她早就已經哭腫了的雙眼之後，又像是被觸怒了一樣，發了瘋地将她按倒在床上，然後就開始伸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張楠大腦一片空白。
陌生的氣息就在眼前，那人一邊扯她的衣服，一邊還罵着。
“哭哭哭，大喜的日子哭成這樣你是想給我哭喪嗎！”
“既然你喜歡哭！那就給老子哭個夠！”
“哈哈哈哈老大生氣了，新娘子要慘喽~”
“怎麽這麽不惜福呢，我們老大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應該高興才對！”
“老大現在就想辦事兒了，那咱們兄弟怎麽辦啊？這肉可都沒吃進嘴呢，我們可不願意走~”
……
男人們肆無忌憚的笑聲讓張楠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反應過來以後開始拼命掙紮。
但她一個才十三歲的女生，怎麽能反抗的了一個壯年男人。
像是被激起了心中的怒火，那同樣一身紅的人輕松将她制住，甚至還有閑心跟自己的兄弟調笑。
“走什麽，就在這看，今天也讓你們開開眼。”
“老哥大氣！”
“你無恥！”
張楠被他控制住，只能紅着眼睛怒罵。
可她越是這個表情，那人就越激動，伸手拍了拍她的臉以後，反手就是一巴掌。
“臭□□真以為自己多值錢？老子付了錢，你就老老實實的躺着，不然你們全家都別想跑！”
張楠的臉被打的歪向一邊，正對着那另外幾人的方向。
撕扯中，複雜的婚服已經有了扛不住的跡象，張楠僅有的掙紮更像是一個別眼中的笑話。
“嘭！”
“誰啊！”
“卧槽尼瑪！”
一陣亂響在喜房外響起。
張楠拼盡了全力，想要掙開身上的人。
還來得及，她還有機會！
又是一聲巨響，喜房的門被踹開。
因為形象過于威嚴，在學生之中威望更勝于班主任的秦明延出現在了門口。
還不等張楠反應過來，房間裏的人，連并施暴者一起，都已經被扔出了房間。
得……得救了？
聽到秦老師的話，張楠機械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衣衫，恍惚地跟着他出了房門。
然後，她看到了校長。
那個被招娣姐當成神一樣的校長。
.
“嘭！”
負責記筆錄的陳澤用力地摔了下手上的文件夾。
他也是有女兒的人，小丫頭才半歲大，雖然還不會說話，但是每天他回到家，她都會立刻抛下身邊的人，伸出小手要他抱抱。
他的女兒也是會長大的。
光是聽到張楠斷斷續續的描述，他就已經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人渣！！！”
作者有話要說：
中午好呀寶貝兒們~有多少人已經開學了呀？
備注：①送出門：指女生出嫁，又叫出門子，某地方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