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已捉蟲)
第 74 章(已捉蟲)
路肆溫聲笑了下,将挪遠了的安知鹿拉了回來,見她似乎又想拉着椅子往邊上跑,長腿一伸,直接卡住了安知鹿的椅子,“不好奇我怎麽發現的?”
路肆湊身到安知鹿面前,眼底墜着笑,坦然地對上那雙眸子,認認真真地看着安知鹿眼底的情緒。
安知鹿哼了一聲,雙手按在他的臉側,毫不客氣地亂揉了一通,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傻,肯定是看了我的微博吧?”
安知鹿不傻,聯系方式是他回國之後才重新加上的,他們之間的朋友圈又沒怎麽重合的,唯一剩下的信息渠道就剩她一直沒有換過的微博號了呗。
更何況,她最開始也是在微博開始接的單。
“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安知鹿放棄跟椅子較勁,手撐在膝蓋上托着頭,看向路肆,“你的語氣怎麽能裝得那麽活躍的?”
這麽多年斷斷續續下來,安知鹿都完全沒有察覺過有什麽不對勁,害她以為還真是一個可可愛愛軟軟呼呼的女孩子在跟她聯絡。
路肆倒了小半杯熱紅酒出來,放到安知鹿手裏,給她溫手,順勢牽起她的另一只手在手心裏漫不經心地摩挲着,“我一開始沒有想要想你隐瞞,只是也沒向你坦白。”
“我以為你看到那個收件地址多少會有些猜測……”
畢竟她當時也是大概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裏,他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隐瞞。
說着,路肆好笑地輕笑了一下,“但沒想到你真的就完全沒想到。”
“後來……因為那些一塌糊塗的事,就覺得任由你誤解,繼續用那種方式和你聊天也挺不錯的,如果有哪一天我消失了,你大概會很快忘記那個作為‘Lu’的我。”
“那樣……也就不會特別為我擔心或者難過了。”
杯子裏的酒香輕淡,深紅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微微泛着漣漪,輕薄的水汽緩緩蒸起,果香濃郁。
安知鹿一邊小口抿着,一邊聽着路肆的坦陳,直到聽到他話裏隐晦的含義,才登時心髒微微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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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漸漸皺起漣漪,安知鹿漸漸地知道路肆那些獨行的日子裏的掙紮,可每一次聽到,還是會有些難過。
“那時候的你,總是覺得你于我而言無關緊要。”
“路肆,”安知鹿正色看他,臉上是少見的嚴肅,眉間緊緊擰成結,她沒有意識到她放在膝蓋上的那只手之間細微顫着。
安知鹿有些難過,“是你跟我說過的,不堅強不是罪過,可是——”
安知鹿的嚴詞厲色被路肆的輕笑聲打斷,“我知道的,寶寶。”
路肆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安知鹿的頭,直到把她的那一臉嚴肅都揉散,才滿意地收回手:“我知道,你在擔心,我身上也有我媽的那種憂郁情緒。”
“換句話說,你怕我也有……嗯,有病。”
路肆将她的小手重新攥回手裏,十指緊扣着,她手上戴着的那枚鑽戒微微硌着他的指節。
安知鹿沒有察覺到他若有若無摸索着她的手的小動作,聽見他說自己有病,頓時就下意識反駁道:“我不是……”
話說道一半,看見他溫和的眼神,剩下的話就頓在了嘴裏。
那些她都忽略掉了的潛意識,好像就被那雙深邃平靜卻柔和的雙眼看透了。
她真的沒有這麽覺得過嗎?
無論是很久之前,江悅跟她說時,還是後來路肆向她坦白心意時,她真的沒有因為他那些混沌凝滞的情緒而為他升起擔憂嗎?
她有的。
就連剛才,她都還是因為他話裏的自棄而下意識慌張了……
路肆察覺到安知鹿的停頓,反倒是輕松地笑了笑:“鹿寶,你要相信我啊。”
“嗯?”
安知鹿錯愕,她沒有不相信他啊……
路肆攥着她的手,擡到了唇邊,輕輕地在那枚璀璨的戒指上落下來一個吻,珍惜又認真。
“相信我,如果不是有足夠的信心,怎麽會有勇氣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甚至,許下我們要糾纏到老的承諾。”
“相信我吧,我現在很好,都過去了。”
“我們都會很好的。”
他說話時的熱氣還噴灑在安知鹿的指背上,輕掃着她敏感的皮膚。
微微泛着酥癢,像在似有若無的勾引。
安知鹿看着他的眼睛,裏面滿是認真包容的溫柔。
她的路肆哥哥好像越來越溫柔了。
安知鹿這麽想着,也自然而然地說了出口,不等路肆有所反應,她又搖了搖頭,“這麽說也不對,你一直都很溫柔,只是有時候看起來有點兇而已。”
路肆喉結滾動,深深地看着安知鹿,她總是講一些話說得人心泛甜而不自知,讓人心甘情願地沉淪。
“咳咳。”
兩人身後傳來兩聲刻意的輕咳聲,伴随着一道落地窗拉開的聲音。
漢斯一手提着把椅子一手把落地窗關上:“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安知鹿慌忙收回看着路肆的視線,手抽了抽,卻沒能抽得回來,只好悄悄瞪了眼路肆。
路肆依舊不收斂,大大方方的地扭頭看他:“小凱伊睡着了?”
爐子上溫着的熱紅酒這會兒溫度恰好,漢斯還切了盤火腿肉出來。
裝了小半杯喝着,視線落在牽着手的這一對戀人身上,最後看向好友,舉了舉手裏的酒杯,“恭喜啊,執念終于實現了。”
路肆笑了笑,不語。
安知鹿也聽見了,好奇地探頭:“什麽執念?”
怎麽神神秘秘的?
漢斯看着似乎沒有打算做出解釋的路肆,搖了搖頭,笑得語焉不詳:“這個嘛……”
“還是我來說吧。”
路肆無奈地攔下他的話頭,三言兩語地解釋了‘執念’的起源。
原來路肆那次偶然間拍到的照片後,回去居然還找漢斯大醉了一場,漢斯也是在那時候,才漸漸知道原來在路肆心裏原來還藏着一個人。
路肆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溫軟,三言兩語地将那段故事一筆帶過,不經意地換了個話題,漢斯沒有察覺,就已經被他帶着往別處聊去了。
只是……
安知鹿看着他,手心裏還感受到他似有若無地輕撓,暧昧又隐秘。
笑了下,算了,不再追問他了,都過去了。
安知鹿一邊聽着路肆和漢斯閑聊,一邊小酌着香甜醇厚的酒。
冷風被身後的屋子擋住,只剩風吹過山林傳到耳邊的蕭索聲。
整個世界寧靜又和諧,安知鹿微微阖上眼皮,靜靜地感受着這片刻的安寧。
喝完兩小杯紅酒,不過三兩口的量,路肆就眼睜睜地看見小姑娘臉上浮起了肉眼可見的紅暈。
酡紅在安知鹿的兩頰暈開,連她的雙眸都泛起水色。
漢斯也發現了,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她這是,醉了?”
說完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熱紅酒的酒精含量經過揮發,大大降低,按理說,不會醉人。
“……一點點。”
見她似乎有再喝一點的架勢,不等安知鹿又可憐兮兮地眨巴着圓眸找他讨酒喝,路肆心一狠,将連鍋帶爐收了回去,提議和她去鎮子上走走。
漢斯沒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大手一揮,笑意盈盈地讓他們好好玩去。
甕城是一個很小的小鎮,小到半天時間就能将鎮上逛完,傍晚的翁城像是蒙上了一層濃郁的燦色,夕陽粉雪的浪漫在此刻達到了極致的體現。
這裏的雪沒清理得太幹淨,半指厚的一層潔白鋪在地面上,腳印沒有幾個,岔路很多,似乎沒有什麽城鎮規劃,走兩步就是一小段臺階。
安知鹿其實說不上醉,臉上看着醉得不輕,其實只是思維上稍微有些遲緩,抓着路肆的衣角,踩着他的腳印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着。
這段臺階的盡頭是一下沿街的咖啡館,店主似乎是個很散漫的人,透過寬大的玻璃櫥窗,還能看見店鋪裏面還裝着有聖誕時的節慶裝扮,顯然是店主聖誕節過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将它們換下來。
安知鹿忽然想起了什麽,走上兩個臺階,轉身看着他:“過幾天到了杜城,我有機會看到那些‘小朋友’們嗎?”
“小朋友們?”
路肆雙手揣在大衣兜裏,眉眼輕松地看着她:“他們就在我在杜城的住處裏。”
“我說了,我會向你坦白我的過往,自然也包括它們。”
對于路肆的另一個身份,安知鹿反應遲鈍一般的,實感漸漸地加強着,想到這幾年裏,他在她這裏已經訂了十幾個風格各異的人偶。
再想起她和他讨論這些人偶時的一些‘大膽發言’,安知鹿後知後覺地耳根發燙。
“哥哥,我完蛋了。”
安知鹿耳根有些紅,有些嬌嗔:“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愛上客人。”
這種下單穩定,給錢痛快,還任由她放飛想法,時不時搞點風格創新的客人,也就只有路肆做得出來了吧?
沒等她那腦子裏的想法繼續亂飛,路肆往上走了兩步,順勢拉起安知鹿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兜裏,領着她往上面的咖啡店裏走。
沒讓她再傻乎乎地站在冷風裏淩亂,姿态散漫,語調慵懶。
“那就只最愛我這個客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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