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酒店房間有着一個小露臺,路肆拖了把椅子到露臺的落地窗前,才抱着安知鹿坐下來,看着窗外明滅燈影的夜景,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起漢斯和瑪麗喬的故事。
他們二人都是路肆的校友。
“他們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對從大學走進教堂的戀人,很普通的一見鐘情,我們當時是同學,後來一起組件了工作室,大學畢業後,工作室還沒有什麽名氣,漢斯為了家庭,和喬一起去了米蘭工作。”
“前些年,他們結了婚,他們婚後生活普通但很溫馨,很快有了小寶寶,但,後來意外感染了隐球菌,誘發了腦膜炎,喬身體不好,抵抗力差,沒撐過去。”
“臨走前,她拜托我,在她離開後,有時間的話,特別是在她忌日的那幾天去看望一下漢斯。”
路肆的聲音平靜溫和,但安知鹿還是聽出來他為好友的離開而緬懷着。
幸福的家庭剛迎來了新的成員,轉瞬又因為失去了心愛的戀人而變得破碎。
想起漢斯如今搬家到了瑪麗喬的家鄉,安知鹿更加覺得唏噓。
抿了抿唇,安知鹿在路肆懷裏轉了個身,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揚起頭看着他,“哥哥,我們都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你說過的,我們要糾纏到老的。”
路肆垂眸,原來她還記得……
見她微蹙起了好看的眉,路肆彎唇笑了下,輕輕在那處啄吻了一下,“嗯,我們相愛到老。”
不想安知鹿因為這些事情憂心,路肆揉了揉她的頭,“我其實沒事,漢斯這兩年也好很多了。”
安知鹿趴回路肆懷裏,她當然聽出來了路肆的寬慰,只是——“只是我心疼你,心疼經歷了那麽多離別的你。”
無論是短暫的生離,還是永遠的死別,人都是有感情的,無論看起來多麽吊兒郎當的人,一旦付出了真情實感,離別的時候總歸會是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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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路肆哥哥很堅強,可是他也是會難過的。
路肆揉着安知鹿頭的手一頓,心裏有些暖洋洋地泛着軟,小姑娘的這方面的心思總是那麽細膩,柔軟慰貼地戳得人忍不住想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抱緊懷裏溫暖的軟趴趴,路肆說出口的話很認真:“那以後鹿鹿永遠不跟我離別吧。”
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約定好了。
*
安知鹿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沒忍住,在路肆的懷裏翻了個身。
飛機上将近十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和剛解鎖新地圖的新鮮感交雜在一起,雖然現在已經快淩晨三點了,但她還是毫無睡意。
反而越想着要睡覺,越是變得更精神。
安知鹿擡眸看見路肆眉眼放松,眼睫緊合着,幽幽地嘆了口氣。
保持久了一個動作,身體有些僵硬,看見路肆似乎已經熟睡了,安知鹿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慢慢起身離開他圈着自己的手臂。
身體還沒有離開半寸,就被路肆放在她身後的手重新圈了回來,“睡不着?”
聲音困頓喑啞。
路肆本來也是半睡半醒,隐約間感覺懷裏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分,才慢慢醒來。
睜開眼睛就看見安知鹿的眼睛,在昏暗房間撲閃着,睜得圓圓的,顯得尤為靈動清醒。
“……”不知道怎麽的,忽然輕笑了一聲出來。
本來以為路肆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得渾身不自在的安知鹿頓時像解開了封印一樣,一下子坐了起來,皺着一張小臉看着他,看起來好不委屈:“哥哥……我好像下午睡多了……”
“我現在眼睛累,但是腦子裏好吵。”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數了羊都睡不着,反而一閉上眼睛就有近百只羊在她面前跳舞蹦迪。
房間昏暗,沒有開燈,小陽臺落地窗前拉起了輕柔的白紗,透進來了一點的戶外光,路肆卻明顯感覺到了安知鹿想睡卻睡不着的煩躁。
擡手将床邊的小燈打開,昏黃的光一下子散落在床頭的一隅。
淩晨三點,正是最困的時候。
路肆随意地抓了抓頭發,醒了下神,想了想,準備起身:“給你叫杯熱牛奶來,看看能不能安下神。”
安知鹿卻皺起眉,按住了他:“不想喝,這都這麽晚了,我不想再去洗漱了。”
被拒絕了路肆也沒什麽脾氣,又清醒了三分,“那我給你洗條熱毛巾敷敷臉放松一下神經?”
安知鹿又拒絕了,抿着唇搖頭。
路肆挑眉。
安知鹿扭扭捏捏地解釋道:“我睡前擦了護膚,擦一遍好累、好繁瑣的,不想再擦一遍了。”
說完,想了想,拍了拍身邊的床,“哥哥,你陪我說一會兒話吧。”
明明還一點不困,說起謊來眼睛眨也不眨:“就一會兒,一小會,可以嗎?”
剛入睡就被吵醒,提出的建議還被連連拒絕,路肆不以為然,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住安知鹿,輕輕地一把将她拽了過來,閉着眼睛就把她重新塞回自己的懷裏躺好。
“嗯?想聊什麽?”說話的聲音漫不經心地懶洋洋的,隐約還拖沓着尾調。
安知鹿也不知道聊什麽,她只是單純的睡不着而已,沒想到他就這麽輕易應了下來。
畢竟是把人吵醒了,安知鹿多少有些心虛,貼在身前的手悄悄地戳了戳路肆:“哥哥,我在無理取鬧诶,你不生氣嘛?”
“生氣。”路肆閉着眼睛,聲音懶怠,困倦又漸漸起來。
“啊?”安知鹿愣了下,看着他平和閉着的眼睛,有些意料不及,還以為按照路肆,會說不生氣的呢。
郁悶地癟了癟嘴,自知理虧,賭着氣就要翻身,生氣就生氣,不吵你還不行了嘛。
翻身翻到了一半,又被路肆按了回去。
路肆把懷裏不安分的人又圈了圈,圈緊了一些:“逗你的,不生氣,而且這也不算無理取鬧。”
“路肆!你又捉弄我!”
成功惹得懷裏暖呼呼的小貓炸毛,路肆輕輕懶懶地笑了下:“寶寶,明明是你在明知故問啊。”
安知鹿本來就不困,被他這麽一逗,更加精神了。
突然想起來什麽,撐起身看他,皺着眉,控訴地看着他,“哥哥,我生氣了。”
“嗯?氣到哪兒啦?”安知鹿的語氣很正經,路肆睜開眼睛,心想他家小朋友應該不至于啊。
安知鹿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今天的晚安吻,你忘記了。”
啪的一聲脆響,路肆的手背肉眼可見地微微浮起來了一點紅印。
安知鹿抱起手,瞪着他:“果然,得到了就不上心了,你居然連這個都忘記了。”
安知鹿說着說着,把自己給說委屈了,猛地又躺下來,蹭了蹭,離他半臂遠:“哥哥!渣男!不理你了,睡覺!”
一套絲滑小連招甩了過來,路肆一向靈活的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面前剛才還生龍活虎精神奕奕的人就扔下他,背對着他氣呼呼地假睡起來了。
“?”
睡意徹底消失,路肆想了想,确認自己的記憶沒有漏掉哪一段,差點氣笑了。
“寶寶?你确定沒有晚安吻嗎?”
安知鹿抱着被子背對着他,身後的動靜大了點,耳朵倒是動了動,也不心虛,就是覺得沒有。
她是真的有些生氣,背影裏透着倔強:“沒有,你別想忽悠我。”
“可是我明明記得有的啊。”
“明明就是沒——”有。
安知鹿忍不住了,猛地翻身,沒成想剛到落到了某個守株待兔的人的懷裏。
路肆重新抱緊這個鬧騰的人,心裏的滿足感重新充盈起來,笑聲在胸腔裏悶着,隐隐發震。
“啊……我懂了。”
路肆語氣拉長,恍然大悟狀:“這樣的吻,已經滿足不了我們貪心的寶貝了。”
路肆輕輕地在她氣鼓鼓抿着的唇上啄了啄,眼睛裏墜着玩味的笑,挑了挑眉:“嗯?是不是?”
“這種親親……我們寶貝已經覺得已經不夠了?”
中古風小吊燈的光線很柔和,蔓延至床邊就已經漸漸被昏暗吞噬。
路肆俯身屈手撐在安知鹿的耳邊,脆弱的光線懶懶地灑在他的側臉上,明暗交織,将他的目光分割。
一半墜着笑,一半卻濃郁晦暗難辨,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眼神裏,欲色在模糊而漸漸升溫的暧昧裏漸漸濃郁。
那樣的眼神裏流動着濃重的侵略,安知鹿心髒重重一跳,不自覺舔了下唇吞咽了一下,卻讓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熾熱了。
路肆的手墊在安知鹿的腦後,滾燙、強勢,指腹摩挲着她的臉,眷戀地流連着,不讓她移開目光,安知鹿眸子閃了閃。
昏暗的燈光讓路肆臉上的線條模糊了一些,安知鹿很少從這個視角去看路肆,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裏,周圍的空氣被他侵占着,身周的每一寸,都被他的氣息包圍。
依舊是那抹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氣息,卻在漸漸升溫的親密裏,變得強勢,絲絲縷縷地勾引着她的心髒為他細微動作而跳動。
路肆低下了一點頭,目光晦暗地看了眼女孩微張的唇,昏暗的光線裏,線條變得模糊,光影攢動,微張的唇看着更加柔軟,在呼吸間似乎又潮濕的熱氣噴灑。
讓人,欲念翻湧。
再說話時,彎唇輕輕笑着,眉眼微彎,聲音已經染上濃郁的啞,又帶着絲絲縷縷的蠱惑一般:“不過……既然寶貝不滿意了,那就是哥哥的錯。”
“罰哥哥給寶貝補回來,好不好?”
墊在她腦後的手慢慢地摩挲着,安知鹿看見路肆的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