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看見兩人的背影離開，安知鹿裝作不經意地順勢松開挽着路肆的手，笑着看他，“你看，這不挺好的嗎，你緊張什麽？”
安知鹿故意問的，從他今天穿搭風格轉變了一下的原因裏，她多少能猜出點原因。
只是她沒想明白，這人頂着那樣一張臉，居然會有年齡焦慮。
見多了路肆雲淡風輕游刃有餘的模樣，忽然看見這麽一個他，就……還挺新奇的。
路肆動了動手臂，意猶未盡地回味着方才的親密。
斂目絲毫不避諱地坦言：“能不緊張嗎，都是你朋友，都比我年輕貌美。”
“我不搗拾得漂亮點，頭上頂着的名號戴不穩怎麽辦？”
他聲音裏綴滿笑意，卻并不像在開玩。
安知鹿低頭蹭了蹭腳下踩着的雪，“這個有那麽重要嗎？”
“重要。”
“我們小鹿那麽優秀那麽厲害，我這坐着的位置可有不少人盯着看呢。”
面對女孩渾然不知的疑惑眼神，路肆當然不會傻到那麽大方去讓安知鹿去察覺那些觊觎着她的目光。
揉了揉她的頭，溫聲開口：“小鹿太讨人喜歡了，我危機感可強烈了。”
他已經足夠幸運，但幸運也是牢牢要抓住才能一直擁有的。
營地裏星星點點地綴着大大小小的燈線，卻不算十分明亮，火爐橙紅的光照亮周圍的一片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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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恰到好處得不濃不淡，光線柔和，多一絲就過于坦蕩，少一絲就昏暗模糊。
安知鹿不自在地窩進椅子裏，整個人縮成一團，“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呢，講得我都快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鹿鹿哇啊啊啊啊啊！”
孟詩寧的聲音由遠及近快速朝安知鹿沖來，打斷了她的話，“鹿鹿鹿鹿鹿 ！救我！”
“幫我攔住盛雯儀啊啊啊啊啊啊！”
孟詩寧聲音慌亂，慌不擇路地直繞到安知鹿身後縮着躲着。
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往這邊走着，盛雯儀早在追着孟詩寧來到這邊時就已經停下來了。
她的目光放到那個不認識的人上，略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跑過來時吹亂的了鬓發，用力地咳着提醒那個已經毫無形象的女人。
“咳咳，你就是路肆？你好。”
熙熙攘攘加上剛才過去的的羅維和盛文禮，一群人加起來三男三女，齊刷刷看向路肆。
啧，還挺好看。
女娲畢業作擺在面前，本來還想替好友刁難一下他的心思頓時歇了半截。
剩下的半截在男人氣場強大卻不失禮貌的文雅交談中也歇了下去。
盛雯儀悄悄摸到安知鹿身邊眼睛閃閃發光，晃着安知鹿，氣音裏壓不住欣賞，“鹿鹿，你哪裏找的極品啊？我算是不好奇你為什麽匆忙結婚了，換我我也趕緊綁了回家再說，就這種極品，多看一眼人生都是賺的。”
別看羅維平時腦子有點一根筋，外形好歹還算不錯，站人家面前根本壓不住人家那氣場。
就連她那平時裝的溫文爾雅狐貍樣的哥哥站人家面前，也勉強才算不上遜色。
羅維這怎麽跟人家搶啊，換她自己都選那路肆，光是看臉都能心情愉悅。
嘻嘻。
趁着幾個男的正跟路肆展開了‘友好交流’，孟詩寧帶着落在衆人最後的唐糖摸到安知鹿的另一邊，上下掃了安知鹿一眼，松了一口氣地笑了開來，“可以啊，你吓死我了，突然就說自己已經結婚了，我還以為你受刺激受大發了。”
安知鹿勾了勾嘴角，張口就來，胡謅道：“你也沒認出來啊？上次酒吧那個男人啊，一見鐘情，三天拿下，貌美男人最好泡。”
“美滋滋～”
盛雯儀看她那嘚瑟模樣就忍不住直接上手，捏着她的臉佯裝兇狠着：“小鹿你行啊，瞧把你嘚瑟的！”
孟詩寧多看了路肆好幾眼，才勉強看出幾分熟悉，“……那天我忙着看樂子呢，還真沒注意。”
“不過你這也太沖動了，這才認識幾天……”
她還是覺得安知鹿是被這些天的破事給憋瘋了。
安知鹿抿唇笑了笑，湊到孟詩寧耳邊：“我認識他，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人。”
她的聲音裏有些不好意思，孟詩寧很快反應過來：“你那個情哥哥？”
“你們不是快十年沒見過了？你就這麽信任他啊？也不怕他是個騙子專門回來騙你這個小青梅。”
看着安知鹿笑而不語的模樣，孟詩寧就知道自己說不動他了。
孟詩寧聳聳肩，不再反駁起安知鹿的想法，伸手捏了捏她帽子上的毛球。
“你想清楚就行，有事記跟我們說啊，別自己一個人瞎擔着。對了過幾天我有個線下聚會，鹿鹿太太跟我一起去玩玩？別整天都悶家裏，看不給你悶出病來。”
“到時候估計還會有你的幾個單主帶着你捏出來的娃一起玩。”
安知鹿想了想，沒一下就答應下來：“我先想想吧，到時候再說。”
唐糖探頭到兩人之間：“你們倆背着我們說什麽呢？”
安知鹿歪頭，眨了下眼睛，“你猜呀。”
幾個女生笑着鬧成一團，盛文禮收回目光，搭手在身邊的胡宇和肩上，笑眯眯地朝路肆發出邀請，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颠着手裏的白玉牌，“會不會打麻将？我們幾個在一起經常玩的，三缺一，來不來？”
路肆目光從安知鹿臉上明媚的笑上收回，落到面前隐隐有以盛文禮為首的三人上，眸光裏沒有什麽波瀾，略一颔首，“可以。”
然而羅維還沒來得及上桌，就被盛雯儀擠開，“阿維你讓我來，我都好久沒摸過牌了。”
一把把他推搡着往烤爐那邊走着：“詩寧她們忙着烤東西呢，你快去幫忙，省得她們待會把爐子給炸了。”
羅維還扶在椅子上的手一頓，下意識朝方桌對面的已經落座下的路肆看一眼：“這……”
盛雯儀朝羅維眨眨眼，“這什麽這，先讓我過幾把瘾。”
面前的麻将桌已經開始洗牌，羅維腳步遲疑了下，轉身朝安知鹿那邊走去。
孟詩寧當年跟安知鹿兩個人一起出國留學，三年裏倒是鍛煉出來一手不錯的廚藝，野外燒烤擺弄了幾下就很快失了興趣。
見着羅維過來瞬間像是看到了救星，“羅維你快來，我手裏這些就交給你了！”
看見他耳根不争氣地發紅，一臉欲言又止地偷瞥了旁邊安安靜靜的安知鹿。
孟詩寧心底嘆了口氣口氣，一把拉過旁邊的唐糖，“走，咱去再拿點零食過來。”
唐糖：“啊？不是……”已經有很多了嗎？
燒烤架前就只剩下安知鹿和羅維兩人。
盛文禮擡眸看了眼路肆，見他氣定神閑地理着牌，一副什麽都沒察覺的模樣，意味不明地問：“不緊張？很有信心啊。”
路肆溫和斂目，銳利的眉眼看着恣意自信，“沒什麽好緊張的，我不會輸。”
放出一張牌，“北風。”
這話說得實在嚣張，引得一向安靜的胡宇和都不禁側目。
盛文禮錯愕，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聳聳肩，餘光撇見那邊說句話都要看好幾次安知鹿的羅維，收起自己那點幼稚的敵意，跟着扔出來一張牌，“南。”
咋咋唬唬的孟詩寧一走，周圍一下變得安靜下來，只剩烤肉裏油脂炸開的滋滋聲和那邊麻将塊敲擊的脆響。
羅維心不在焉地翻弄了兩下手裏的肉串，目光閃爍地看了好幾眼身旁的女孩，“知鹿……”
“嗯？”安知鹿窩在椅子裏懶得動彈，鼻音裏哼出一聲回應。
她抱着塊平板專心想着那張還沒有畫出來的商單，偶爾才想起來翻動一下自己面前擺着的烤串。
半天等不到回應，安知鹿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幹嘛？”
羅維沒敢再跟那雙清透的眸子對視，翻動着手裏的串，“那什麽，你把那些串給我吧，你忙你的。”
“不用，你面前都一大堆了，這點我顧得過來。”安知鹿掃了眼他面前擺得滿滿當當将熟未熟的肉串，手還慌亂地翻個不停，重新埋頭回平板上，貼心提醒着，“你要顧不過來可以分點過來我顧着。”
反正暫時還是想不出個什麽頭緒。
被他結結巴巴地拒絕了後，安知鹿也沒繼續強求。
手下剛畫了兩筆，又聽見他的聲音，語氣有些僵硬——“你怎麽，這麽突然就結婚了啊？”
“是因為叔叔阿姨嗎？”
羅維有些不甘，他等了那麽久，如果她可以随便就拉一個人結婚……
為什麽那個人，不能是他？
這下終于讓安知鹿擡頭，略有好奇地認真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是，嗯……不全是。我是鬧了些，但也不至于那麽拎不清。”
他們沒幾個知道自己曾經認識路肆，但安知鹿并不覺得自己需要再深入解釋。
羅維心涼了半截，有些賭氣似的脫口而出，“你才認識他多久，不就是随便就拉了個人。”
“阿維，我認識他比認識你們都早，不是随便。”
只是或許有私心。
面前的烤串剛好熟得剛剛好，安知鹿沒有再向他解釋，“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我目前的生命裏，很重要，我不想瞞着你們。”
自從被路肆留在原地過後，安知鹿已經學會了不去想不确定的未來，當下想要什麽，她就是要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裏。
“你那邊的分過來些我這邊吧，我看你快顧不過來了。”見他似乎沒什麽精神，安知鹿再次出聲建議着，一邊說着一邊就已經拿過一大把過來放到了自己面前。
孟詩寧和唐糖回來時，就看見打了蔫一樣的羅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安知鹿端起一碟烤肉去麻将那桌那邊去後，孟詩寧才小聲開口，“傻不傻？你又不是真一點不了解她的真脾氣。”
羅維斂眸沉默着沒看她，烤肉香味的熱氣熏得他眼睛酸，再開口時聲音晦澀，“……就是不相信、不甘心，我跟在她身後陪了她那麽多年。”
“就她家那樣的情況，她比誰都獨立，你看之前那麽大件事，她在咱面前有什麽負面情緒不？”
孟詩寧嗤笑了下，“我敢打包票，前幾年咱玩那麽久，她的情緒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真實。”
看見羅維越發沉默，唐糖一言不發地悄悄戳了下孟詩寧，孟詩寧這才注意到，慌了一下，讪讪地閉了嘴。
安知鹿放下手裏的餐盤在麻将桌旁邊的桌子上，正好聽見路肆微啞清淡的聲音──“和了。”
盛文禮推散手裏還沒成型的牌，無奈地笑了下：“……阿肆，真就一點水都不放啊”
胡宇和煞有其事地贊同點頭，不就讓他老婆跟別人聊了一會天嗎，這人至于嗎？！
總共沒打幾局，局局都這麽兇！
聽着他們的吐槽，安知鹿不會玩麻将，但一些簡單的話還是能聽得懂，笑了下，“打贏了？”
當着安知鹿的面，路肆眉眼略略彎了下，語氣很是謙虛：“小贏了幾把，可能因為剛認識，大家都挺照顧我。”
盛文禮、胡宇和：“……？”不是，哥哥您還有這幅面孔呢？剛才那游刃有餘大殺四方的架勢呢？
盛雯儀剛咬上一口熱度剛好的牛肉串，差點被噎着：“咳、咳咳，肆哥，您可真是太謙虛了。”
牛肉就茶，味道真有。
不怪羅維那鋸嘴葫蘆一敗塗地了。
安知鹿了然地點點頭，意味不明地笑看了路肆，“還打嗎？”
某人臉上還一副坦然大方的呢。
她是在問路肆，卻直接向他勾了勾手。
三雙眼睛眼睜睜看着方才幾句裏在牌桌上氣定神閑，無論拿到什麽牌，眉眼都不帶一點情緒變化的人頓時彎了下唇，直接洩露出一絲喜悅，“失陪了。”
盛家兄妹、胡宇和：您還怪有禮貌的嘞。
見路肆像小狗一樣，勾了下手就過來，安知鹿滿意的抿唇笑了下，任他牽上自己的手，“我去問問他們誰要不要過來玩。你陪我一起燒東西吧？”
路肆自然颔首，“好。”
手上的力道悄悄加重，主動握緊那只有點涼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