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祭祀
第38章 第 38 章 祭祀
蕭河抱着?時钊寒身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有一瞬間腦海呈現完全的?空白。
周遭的?一切都很寂靜,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蕭河将?時钊寒放平在地上?,扒開他的?衣服, 右掌貼于?胸膛, 仍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聲?。
人還活着?, 但蛇毒蔓延的?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他整個上?半身的?皮膚都呈現出一種死灰的?深紫色,嘴唇發?白。
蕭河沒有扒他褲子再看的?必要,想起臨走之前帶了赫連凜送給他的?祛毒藥。
而長風劍的?劍鞘裏, 也藏了一顆姜淮贈于?他的?靈藥,可解百毒。
蕭河管不了那?麽?多?, 砸劍鞘取藥,一氣呵成,準備兩種藥一起喂下去,死馬也當活馬醫。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時钊寒中毒時間雖短,身子卻因特殊的?毒性而慢慢僵硬。
藥丸只有一點點大,混着?水也喂不下去。
蕭河急的?一額頭的?汗, 只能捏着?時钊寒的?鼻子, 另一手擡起他的?下巴,以口渡藥。
時钊寒的?舌頭這才動了動,恰好觸碰到蕭河的?舌頭,激的?他渾身顫栗, 也只能強忍将?藥喂的?更深。
出于?本能,時钊寒終于?有向下吞咽的?動作, 即便很是艱難,藥總算是吃了下去。
待蕭河再擡起頭,白淨的?臉上?不知何時飛染紅暈, 唇色紅潤而明亮,嘴角還粘黏着?一縷來不及吞咽的?涎液。
倘若此時有旁人經過,瞧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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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為是深山之中撞見了專吸食人陽魄的?妖怪,俯撐于?男人赤/裸的?胸膛之上?,散落一地青絲,眉眼純情而不色。
做完這一切,蕭河擦幹淨了自己的?唇,又将?時钊寒的?衣物合攏好。
倘若再過一刻,仍舊不得解,他只能抛下時钊寒,自己另尋辦法。
蕭河望着?被遮擋住的?天,竟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光亮。
等了有一會兒,時钊寒的?臉色并沒有因此好轉。
在走與不走之間,蕭河抽出了劍。
劃開時钊寒被咬傷的?右手,血液流淌的?很慢,顏色也很黑。
蕭河将?毒血全部擠出,直至流出來的?血液變得幹淨,才停手。
喂進去的?丹藥并非一點作用都無,只是仍有餘毒散了出去,這才導致時钊寒仍舊昏迷不醒。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山上?只會越來越冷。
他們?不能再呆在這裏,倘若刺客找來,帶着?一個半死不活的?時钊寒,即便是蕭河也是必死無疑。
而排出去的?毒血,也會吸引覓食而來的?野獸。
但此刻,只要蕭河抛下時钊寒,以時钊寒目前的?狀态,活下來的?可能極低。
沒有辦法,蕭河還是咬咬牙,将?人半扛半拖,藏于?一處斷層的?山坡下。
無論?是出于?良心還是道義,今夜他不能就這樣丢下時钊寒不管。
入夜之後,山上?又黑又冷,空寂的?令人心裏莫名的?發?慌。
蕭河摸到時钊寒的?身體一片冰涼,即便是給他蓋上?再多?的?衣物也沒有用。
不是沒有其他取暖的?法子,只是……
蕭河靜坐良久,內心掙紮不斷,但最?終他還是妥協般将?時钊寒的?衣物解開,連帶着?也一點點解下自己的?外衣。
當他的?肌膚觸及到時钊寒的?胸膛,他被冷的?身子忍不住發?抖。
衣物作被,重新鋪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蕭河一夜未眠,從未想過會有朝一日與時钊寒相擁于?深野。
直至天蒙蒙亮,時钊寒的?體溫也漸漸恢複如常,他才撐不住滾滾困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待到時钊寒意識逐漸清醒,看清頭頂之上?郁郁蒼蒼的?樹林,耳邊似有蟲鳴。
想要擡手,卻感?到右手一陣刺痛,而自己的?左手又被什麽?東西壓住動彈不得。
他皺起眉,偏過頭看去,只見一張白皙如畫般的?睡顏。
那?人生的?極為好看,好似不谙世?事的?谪仙,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好似睡夢之中也有所困擾。
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伸手将?他的?蹙起的?眉撫平,但還沒觸碰到,那?人卻很快驚醒過來。
四目相對,他看那?雙眼睛之中的?防備與冷靜。
沒有喜悅,也沒有其他過多?的?情緒,那?人只是平淡的?說道:
“醒了就快把衣服穿上?。”
時钊寒呆愣了幾秒,這才後知後覺的?說道:
“我們?…..為什麽?會睡在一起?”
蕭河已經起了身,将?自己收拾妥當,回頭看了時钊寒一眼。
那?人還敞着?胸襟,神情迷茫,不過好在蛇毒已經褪去了大半。
“只是互相取暖,不要想太多。”蕭河解釋道。
時钊寒這才點點頭吃力的?站了起來,他看見了自己右手上?的?傷口,問?出一句:
“我怎麽受傷了?”
蕭河一怔,以為他在問?手臂上?的?劃痕。
“為了給你排出毒血,我劃的?口子。”
他拿起劍,向前走了幾步,卻沒見後面的?人跟上?。
蕭河眉頭皺的?更深,“怎麽??現在連路也走不動了嗎?”
時钊寒呆了呆,下意識擡腳跟上?,但是問?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
蕭河看向他,久久沉默,這根本不可能會是時钊寒說出來的?話。
難道中了一晚上?的?毒,把腦子毒壞了?
“你最?好別告訴我,你現在腦子壞掉了,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
蕭河眯起眼睛,聲?音十分?危險。
事實被他猜中,時钊寒點點頭:
“我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除了你,我誰也不認識。”
蕭河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笑道:
“時钊寒,你別給我來這一套,捉弄我很好玩是嗎?”
“你是被蛇咬,不是摔下山崖!我從來沒聽過被蛇咬能把腦子咬壞掉的?!”
時钊寒垂着?頭,不敢看他,小聲?道:
“對不起。”
蕭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時钊寒會和自己說對不起。
難道真?的?不是在裝?
此情此景,眼下糟糕不能再糟糕的?狀況,這一切的?種種,都讓蕭河萬分?懊悔。
救什麽?救,早知如此,就該讓他毒死算了。
反正對着?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呆子,早晚都得死。
蕭河內心崩潰的?不行,此刻臉臭的?連話都不想說。
時钊寒見他如此,想出言安慰也不敢說話,旁的?別的?也更不敢問?了。
原本他以為眼前之人,能與自己肌膚相親的?,不是愛人也是妻子,但哪有妻子會這般對丈夫冷言冷語。
他甚至感?覺,眼前之人随時都會丢下自己不管。
一想到這,他心裏就陣陣發?慌。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蕭河的?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時钊寒看見了他,下意識想要擋在蕭河跟前。
蕭河這才察覺到不對,但那?人已經走至兩人的?跟前,不過三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他從頭到腳都被籠罩在白袍之下,面戴玉石面具,只餘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們?,整個人說不上?來的?詭異。
“殿下,我奉大祭祀之命,特來尋您。”
那?人竟然開口說話,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
時钊寒失了憶,根本不知道眼前之人在和自己說話。
蕭河于?背後提劍,将?時钊寒推到自己的?身後,沉聲?道:
“膽敢裝作白袍祭祀的?樣子,你是誰?”
山上?的?白袍祭祀不止一位,但沒有任何一個能開口說話。
那?人見蕭河滿臉防備,并不感?意外。
“蕭公子是第一次來我聖山,又是如何知曉此事?”
他接着?開口道:
“被封口的?只有普渡白袍,我乃朝殿掌燈,不行封口之禮。”
“白袍左手紋有三蟲,掌燈則為三蟲一身。”
那?人說罷,便伸出左手,掌心之上?真?的?繪有一摸一樣的?三頭蟲身。
蕭河這才稍微信了一些,但還是問?道:
“你是怎麽?尋到此處的??其他人又在何處?”
那?人看向時钊寒,一一回道:
“是殿下的?血,其他從淩天都來的?世?家子,除陳家次子身死之外,都已安頓妥當。”
蕭河這才想起,時钊寒昏迷之前也曾提到時家血脈,能以辟毒,看來并非有假。
有了掌燈祭祀帶路,蕭河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他将?路上?所遇刺殺與時钊寒中毒失憶的?事都一一告知,掌燈祭祀卻在聽到時钊寒失憶之時,腳步略有停頓。
“花茅蛇的?蛇毒具有很強的?麻痹之效,但從未聽聞能至人失憶,除非……”
“除非四殿下在此之前,就已經身中奇毒,花茅蛇的?蛇毒只是恰好激發?了他藏于?體內的?毒性。”
“此事,我要回禀大祭祀,在殿下尚未康複之前……”
掌燈祭祀看向蕭河,聲?音平靜道:
“您亦難逃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