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刀尖起舞 《一千種對付惡魔的方法》……
第46章 刀尖起舞 《一千種對付惡魔的方法》……
埃德溫清楚這個時候會來。
聖子的遭遇是導火線, 光明教廷如今的種?種?秘辛被挂在嘴邊津津樂道,而對?方正是那個放出了流言蜚語的人。安其?羅親王有時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神過度亢奮的瘋子,但背後的力量卻不容小觑。
他是現任國王的親兄弟,但人人都認為, 他才是真正能夠決議王國大事的人。
老國王還在的時候, 就對?他多加溺愛, 但不知為何, 最後卻沒把王位傳給?這給?被寄予厚望的孩子,甚至下?令臨死前都不願意見到他。而安其?羅也表現的冷血極了。
當他的父親在病床上生命垂危,親吻光明神的十字架時,他在花街的房間召來一大群游莺, 左擁右抱之中?享受着歡愉。
老國王死前喃喃自?語:神啊,饒恕這孩子吧。
這話要是讓安其?羅聽到, 大概會嗤之以鼻。無?論如何,年輕的他終究還是棋差一招,若是他沒有露出破綻, 讓父親發現自?己将靈魂出賣給?魔鬼,或許他的兄弟早就悲慘地死去, 而現在坐擁冠冕的人是他。
或者……若是他對?老國王下?毒更早些。
但現在也沒什麽差異。他的兄弟當然鬥不過他,權力已?經完全被架空。老人臨死前沒有說出口的真相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出生高貴,理應權傾天下?。
直到他試着向光明教廷出手,卻碰着一個硬釘子。
他精心挑選的傀儡如此完美, 卻在最終的競選中?被一個岌岌無?名?、出生卑賤的人擊敗。
他還記得當時埃德溫是如何證明那位競選者和親王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又暗中?參與過哪些不可告人的腌臜秘事。而對?方在埃德溫缜密的邏輯下?無?處遁身,結結巴巴,倉皇失措地向他投來求救的目光。
在收到視線的那一刻, 安其?羅就知道自?己輸給?他了。
但沒關系,他不會輸第二次。
和他簽訂契約的魔王是七柱魔神中?的薩塔,安其?羅很清楚對?方只不過對?承諾的獻祭和靈魂感興趣,對?他這個卑微的凡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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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運轉的嗎?出于種?族和血統,秩序早就被按照順序寫明,凡人無?法和魔鬼戰鬥,而卑賤的出身永遠比不上高貴的血統。
薩塔幫助他找到了埃德溫最大的弱點,而這個弱點致命到讓安其?羅感到烈火灼燒般激烈的狂喜。
“我們必須盡快确認,”
他并?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對?方也早就心知肚明。
主教輕輕摩梭了一下?他手中?的紅寶石權杖,随後擡起眼睛,并?不計較方才被打斷的事情:
“親王殿下?,”
他安靜地開口,
“教廷的事情,恐怕還不必要您來關心。魔鬼侵蝕了那些散播流言之人的心智,我将會為他們祈求神的原諒,但我并?無?愧怍于心,除了光明神,也無?需向任何人證明什麽。”
“您這樣說就不對?了……”
安其?羅臉上的笑容更甚,“教會的聲名?關系到信徒的多少,作為神的仆人,主教大人,您只需要犧牲自?己的一點兒時間,就能證明這場鬧劇的虛僞。我雖然代表王國,但也十分願意為光明神獻出一切,您又為什麽不情不願呢?”
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氛圍蔓延開來。
教皇坐在金色的王座上,這位老人睜開眼睛,仔細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若是他再年輕些,或許能更有發言的欲望。
但他太過于蒼老,早在某個早晨看向鏡子時忽然像失去胃口那樣失去了野心。
“嗯……”
他緩緩說道:“埃德溫,我親愛的孩子,我當然相信你的虔誠。但安其?羅親王的話也不無?道理。親王,莫非你有方法或者證人當場來證明流言的真僞?”
發生到這一步,暫時也在埃德溫的預料之內,他微微低下?頸子,表示對?教皇話語的接納。
親王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
“原本有個證人……”
但是他昨天死了。埃德溫在腦中?無?聲地補完了這句話,邊聽安其?羅向教皇解釋情況,末了,還不忘虛情假意地感嘆一句:
“願神赦免他的罪惡,他一定是為自?己的謊言感到愧疚。”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沒有人用把刀紮進胸膛的方法自?殺。當然,安其?羅或許也沒有機會知道具體的死因,轄區主教的口風很嚴,又明顯是出于埃德溫授意,暫時動不了他。
“當然,我請求先對埃德溫主教進行基本的檢查。”
安其?羅重新穩定住了笑容,這笑容張揚到令人不舒服的程度。
惡魔的身體上有相應的特征,血是黑色的。
主教沉默了一下?,用探尋的目光看向教皇。教皇盯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聽從對?方的要求。但這位老人也強調了一遍:
“每一個進入教廷的神職人員都經受過嚴密的檢查,親王冕下?,這只是按例行事。”
雖然,對?埃德溫進行任何身體特征的檢查簡直是白費功夫。
不論怎麽看,這個人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人類罷了。
這一步并?不能取得什麽效果,安其?羅明知道沒有這樣簡單,但心裏還是有點遺憾。明明那個灰色頭?發畏畏縮縮的男人告訴過他,當時的儀式不夠成?功,應該還有一部分的特征殘留。
埃德溫這個人深不可測,一定早就洗去了證據。
不過,他本來也沒想一次性?拿下?順利。他更喜歡一點一點将獵物逼到絕境,而此時,陷阱還沒有完全布置好呢。現在,最基本的檢查就差一種?了。
埃德溫向教皇要了一把匕首。
教皇的匕首,金玉璀璨之中?,銀光爍爍。主教僅僅只是輕輕貼在手臂上蒼白的皮膚,鮮紅的血液就争先恐後地從創口中?湧出。那是屬于人類的鮮豔的顏色。
屋室之內,彌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房間大概也是很多年來第一次見血。
教皇贊許地輕輕點頭?,示意這樣就可以了。但當他看向親王的表情時,卻悚然一驚。
明明埃德溫已?經诠釋了自?己的清白,就算安其?羅還有什麽後續的安排,在這一次嘗試中?,他也稱得上一無?所獲。那個權傾王國的安其?羅親王卻露出了傲慢而勢在必得的表情。
他臉上的笑容比一開始還要熱烈得多,口中?熱情地說:
“真是可怕的流言蜚語!主教,我完全相信您的無?辜,特別?是您還慷慨地證明了這一切……當然,後續還有一些小小的實驗,但這無?關緊要。祝賀您!”
還沒結束。
在場的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了這四個字,包括站在暗處看完了一整場熱鬧的塔爾。
年輕的惡魔若有所思地盯着埃德溫手臂上已?經止住血的傷口。
人類的傷口沒有那麽容易愈合,疤痕在蒼白的皮膚上猙獰地張開了嘴巴,而方才,有什麽人喂這張嘴巴吃下?了一樣東西。
在埃德溫劃開手臂的那一剎那,主教低下?眼睛去看傷口,而安其?羅親王悄無?聲息的張開了緊緊攥住的手掌。就算是努力去看也看不見,這時高階惡魔變出來的戲法。很顯然,親王的惡魔借着埃德溫開放的創口投進了一枚帶着魔氣的種?子。
就算別?人都不知道,塔克修斯只需要感應一下?,就知道那東西的作用。
無?論埃德溫為他的血脈做過多少僞裝,他也不得不承認,血統是寫進他靈魂的無?法更改的事實。就算魅魔的血統已?經稀薄到無?法察覺,它?也一直會在。
而這枚種?子,能夠催生魔族的血脈逐漸擴張,占據上風。魔鬼時常借助這種?戲法來改造混血的魔獸,使它?們身上的魔氣更強大些,卻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一個人類身上。
種?子已?經種?下?,
有朝一日,将會生根發芽。
*
另一邊,諾亞終于找到了迷路的阿德萊德。
這事确實很不容易,教廷占地面?積很大,而阿德萊德精确地徘徊在距離聖子的住所最遠的那一頭?。諾亞作為聖子,本不該抛頭?露面?,一路上盡量往人少的方向去,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幾個教職人員。
雖然他們都在些微驚訝下?十分親切地詢問:
“聖子大人要去哪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但這樣的問題他不能回答,只能随口胡謅了幾個理由糊弄過去。諾亞只覺得這些人讓人煩躁,對?阿德萊德也産生了一股莫名?的怒意。他只能加快腳步,祈禱阿德萊德所在的地方最好不要有別?人。
很不巧,當諾亞看見阿德萊德時,這只龍正在找路人問路。
徘徊了這麽久,阿德萊德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自?己的方向出了什麽問題。他此時非常想要像往常一樣張開翅膀飛上天穹,借助向下?的俯視角認路,但這不太行。
那大概……只能問問別?人了吧。
被問路的是一個年長的老神官。他摸了摸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張口就問聖子大人住所所在的古怪的黑衣男人,心裏有點拿不定主意。
雖然對?方一再強調“我一定不會過去的”,
總覺得他不像是一般人……
阿德萊德則是越來越着急,在外人看來,黑衣男子的氣息逐漸陰郁,似乎有什麽可怕的力量在他身上聚集。老神官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在這種?氛圍下?,他當然不可能給?阿德萊德指正确的路,只不過随意指了一個同樣大相徑庭的方向,随後便匆匆忙忙地離開,打算把目擊到可疑人物的消息報告給?聖殿騎士。
在一旁的陰影裏,諾亞目睹了這一切,簡直急得要命,卻不好出面?領走阿德萊德。眼看這只龍身上的陰暗之氣一散而空,高高興興地對?着老教士道謝,随後歡天喜地地朝着另一個錯誤的方向走去,他這才終于急匆匆地從無?人的轉角拐出。
“阿德萊德,”諾亞小聲地說,“我在這裏。”
“諾亞!”
黑龍的聲音未免太大了點,諾亞急得想去捂他的嘴,內心已?經煩躁得不行。阿德萊德這一出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而且,還在教會裏留下?了破綻。這對?于他見下?一個攻略對?象造成?了妨礙,還有可能再次觸發教廷的防備,給?他自?己留下?污點。
少年心亂如麻,臉上卻很快地穩定住了情緒,挂上了甜甜的笑容,
“我一直在找你,教廷這麽大,迷路也很正常。但我們最好小心點。”
一見到諾亞絕美的容顏上的笑臉,阿德萊德就完全愣住了,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他毫不反抗地被少年拉進了一個拐角,才終于從喜歡的情緒中?晃過神來。
“諾亞,你真好看。”
阿德萊德真心實意地誇贊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生物。”
那當然。系統的萬人迷光環就是這樣的存在。
然後,這只黑龍才想起來他來這裏的目的,趕緊從各個角度看了看諾亞,詢問道:
“傷勢怎麽樣了?你還疼嗎?我給?你帶了很多龍族的寶物,可能對?你的傷有幫助。”、
阿德萊德開始從口袋裏往外掏東西,然後塞到諾亞手上。聖子殿下?卻隐隐開始頭?痛,這些東西給?在他手上,他也不可能去用,他現在是教廷的聖子,就算別?人發現不了,光明神下?一次來給?他療傷時,總是會發現的。
這讓他怎麽把東西全部藏好,又怎麽用得上。
最重要的是,見識過神明以後,諾亞就完全對?黑龍失去了興致,黑龍的東西當然也比不上光明神和黑暗神手指縫中?漏下?來的賞賜。
“不用了,”
諾亞快速地說,阻止了阿德萊德給?他塞東西,他的語調中?隐隐透露出一絲不耐,随後注意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又緩和起來,
“我知道阿德萊德喜歡我啦,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收你那麽多東西……到時候,我連回禮都不知道怎麽送了。唔唔,你挑一樣小件的給?我就好。”
“也不用你送回禮呀……”
黑龍這樣說,有點沮喪。
不過諾亞說的話,他都言聽計從。所以他此時開始和他那一大堆禮物戰鬥,企圖從中?找到一樣最有價值的東西。
時間已?經不多了。
諾亞想,他作為聖子,不應該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行蹤不明太久。但此時他不可能帶着阿德萊德回到居所,那就只能在這裏把他打發走。距離下?一個約定好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左右。
“阿德萊德,”他突兀地開口,“那個就可以了。”
他指的是一串用龍息木雕刻的珠子,有暖身養傷的功效。阿德萊德猶豫了一下?,他似乎覺得還有更好的,但是聖子幾乎不留情面?匆匆地叫他把其?他東西都收起來。
黑龍覺得自?己內心有點受傷。
可諾亞卻越想越焦慮,他只得應付了阿德萊德幾句,張口就是最暧昧的甜言蜜語,但心神卻不在這裏。就連阿德萊德也有點感知到了戀人的應付,但愛情依舊沖破了他的防線。
他有數不清的話想要告訴對?方。諾亞走後,他一個龍過的好寂寞,每天都在思念對?方中?度過。龍之谷的星星都被他數了一遍……阿德萊德拉着聖子的手,正準備開始絮絮叨叨,卻再次被諾亞打斷。
但這次不一樣。
他的戀人表情緊繃起來,悄無?聲息地走到拐角處,那裏傳來了話音。
“是的……剛才就是在這裏……黑衣男人……說是要找聖子大人的住所……”
“身上的氣息……不簡單……是的,請盡快去确認聖子的情況……”
不、不行!
諾亞大驚失色。他顧不得阿德萊德還有一大堆愛語要和他傾訴,只想指責他方才的失言,卻還是硬生生地咽下?了那些話語。只是告訴對?方,
“親愛的,我現在就要回去了,我愛你,請相信這一點。我們之後再聯系吧……”
黑龍憂郁地問:
“諾亞,我們沒說兩句,就算你怕被人發現,再留下?來和我待兩分鐘也好。”
這不是被不被發現的問題。要是聖騎士因為他不在住所內而警惕起來,加強周圍的看守,他接下?來的計劃就糟糕了。
阿德萊德問:
“那我之後還能來嗎?”
這種?時候按照計劃應該是重頭?戲,諾亞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這頭?龍滿足完之後勸回龍之谷待着。但此時來不及想那麽多了,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想一個合适的理由。
諾亞咬咬牙,
“可以。”
阿德萊德最後提的建議是:
“要是諾亞怕被那個人把消息散布出去,我可以試着殺掉他。”
諾亞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在教會內部殺人,這條龍真是膽大包天。他當然是擺出一副純潔善良的樣子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阿德萊德。
……但這個計劃卻在他腦中?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随後,戀人短暫的相會落下?帷幕。
*
埃德溫回到卧室時,發現門口的陣法紋絲未動,而塔爾正坐在房間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惡魔輕快而柔和的聲音帶着一點奇妙的喉音流淌而出,歪着頭?對?他說了一聲:
“歡迎回來。”
一瞬間,疲憊的感覺席卷而來。
總算有一件好事。埃德溫安慰自?己,塔爾看上去很乖,一整個早晨都坐在這裏看書。然後,他看到了那本書的封皮《一千種?對?付惡魔的方法》。
這是一本編纂得很早也很老式的百科全書,有一些方法被人們證實是沒有用的。看見一只貨真價實的惡魔坐在自?己的房間看這樣的一本書,怎麽想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塔爾把書放下?,埃德溫瞥見書頁上的小标題:
“混血和惡魔之種?”
這聽起來就不太妙了。但塔爾理直氣壯地看着他,并?沒有什麽不一樣的表情。埃德溫莫名?感到了放松,也許,對?于眼前的惡魔來說,這不是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
然後,那股被壓抑了很久的自?我厭惡和惡心的情緒終于有了釋放的契機。
埃德溫拉起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傷疤,随後從靴子中?拔出了刀刃,順着已?經愈合的傷口一劃,皮肉重新翻開,鮮血再度湧出。
但這次,血的顏色似乎深了點。
被動了手腳。埃德溫清楚這一點,但今天的行動是不可避免的,安其?羅一定要看着他流血,這算得上是教廷對?皇室做出了承諾,而他的舉動則是必要的犧牲。
但是,有什麽東西進入了他的血管之中?,現在正在緩慢而粘膩地制造出一些污濁的東西。
這點他也很清楚。
“塔爾,”埃德溫忽然開口,“你現在能感知到我身上的那一半血脈嗎?”
據說惡魔對?同類都會有共鳴。塔爾輕快地走過來,惡魔的靴子輕輕踏在地上,就像一只敏捷的貓,沒發出什麽聲音。
他伸出手臂,修長的手指沾染了埃德溫新鮮的血液。
随後,主教看着他的惡魔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指頭?上的血跡。
塔爾做這樣的行動就像是輕巧而警惕的肉食動物,有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漂亮,惡魔品嘗人類的血液,背後的隐藏聯想又總是讓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埃德溫有點想開口,想了想卻還是沒說什麽。
“主教,您今天早晨見了什麽人?”
塔爾放下?手,石榴紅色的瞳孔再次滋滋地融化,重新凝聚成?惡魔的豎瞳。他在明知故問,不過沒關系,沒有人會知道當時的房間裏有第四個人。
他只是一只無?辜的小惡魔而已?。
而埃德溫則捕獲到了他言語背後的深意。他問塔爾的問題關于他的血脈,而塔爾給?他的回答卻先是跳過了血脈,轉而詢問他遇到的人。
“安其?羅,”主教實話實說,“這個王國的親王,實際的掌權者。”
“我會以為你去見了一個強大的惡魔,”
塔爾說,
“你的傷口附有高階惡魔的魔力,如果真是你所說的那樣,那麽安其?羅親王的背後一定站着什麽強大的魔鬼……順帶一提,我一直聞不到你身上惡魔血統的味道,但現在好像有一點痕跡了。”
埃德溫默了默。
而塔爾甚至來得及開了個玩笑:
“看來他做成?了你沒有成?功的事情,召喚一個強大惡魔?”
失敗是因為誰啊……
埃德溫看着自?己手上的傷口,感到了強烈的厭惡和惡心。這種?蜂擁而上的惡心感令他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幹嘔。但他最終只是臉色白了白:
“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我只是一個低階惡魔,親愛的主教。”
這是一個标準答案,低階惡魔和高階惡魔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壑。埃德溫本來也沒有指望塔爾能做什麽,重要的是他要開始思考自?己能做什麽。
而塔爾忽然開口:
“或許,埃德溫,我能替你僞裝你的氣息。我說過,我擅長這個。”
的确……他不可能頂着讓其?他惡魔都能辨認出來的血脈氣息抛頭?露面?。想到這裏,主教忽然正式地意識到,塔爾也是一個可利用的存在。
而埃德溫唯一能夠全心全意信任的存在也只有塔爾了。
畢竟,惡魔和他簽訂的契約是騙不了人的。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局,他站在弱勢的一方,身邊只有一只沒什麽實力的低階惡魔,而對?方是地位高貴的親王殿下?,背後還有強大的魔鬼撐腰。
對?局的雙方莫名?有着一些共性?,但輸贏簡直讓人一眼便知。
只不過……
埃德溫眼中?的灰色猶如海岬背後的濃霧,灰色中?潛藏着驚濤駭浪,不得停息。
走到這裏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他不相信自?己有終點,這一次,就算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會贏。
塔爾想:多麽美麗的靈魂啊。他永遠不會滿足,永遠不會放棄,永遠都在索求。
惡魔也不禁對?眼前的人類升起了一絲期待。
他決定幫他。
但只是作為塔爾,而不是黑暗神塔克修斯,所以實力有限,就像是一個輕飄飄的玩笑。
——他究竟能走到什麽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