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第17章 ……
明代之時，坤寧宮是皇後的居所。大清入關自順治帝起，坤寧宮改為了祭祀場所。當然也是帝後大婚的場所。當初赫舍裏氏與康熙大婚，婚房便布置在坤寧宮。
赫舍裏氏在坤寧宮住了一月之久，随後便搬遷到了啓祥宮居住。自赫舍裏氏生下胤礽難産去世後，啓祥宮便空置，并沒有安排嫔妃居住。
按照胤礽祭祀赫舍裏氏的習慣，胤礽會先去坤寧宮待小片刻，然後跑到啓祥宮待大片刻。胤禔到來，胤礽剛好帶着石蕊在坤寧宮待夠小片刻，正要走的時候，就與胤禔撞上了。
“太子，你有什麽陰謀。”胤禔惡人先告狀，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張牙舞爪，故作兇惡的道：“爺要負責監督你，免得......”
“大哥這是還沒有睡醒？”胤礽打斷胤禔的臆想，沒好氣的道：“回去監督自家福晉去，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幹，就喜歡發神經。”
胤禔瞪圓了眼睛，就跟憤怒的公牛一樣。
特別生氣特別憤怒，還帶有一點，隐晦的羞恥。
奇了怪了，就胤禔的脾氣，還有感到羞恥的時候？
胤礽一臉疑狐的看着胤禔。
“大哥，孤的好大哥，你要不回阿哥所好好休息，真想找孤說話呢，大哥不妨睡好了，再來找孤說話。”
“誰和堂堂太子爺有話說了。”
偏偏這個時候，胤禔傲嬌上了，還哼了哼。
胤礽直接哭笑不得，不是他說，就胤禔傻白甜，不怎麽聰明的段位，上上輩子的他，到底是怎麽和胤禔發展成了生死仇敵。說到底，已經不是他們兄弟倆之間争鬥的問題了。
而是納蘭明珠所代表的官僚利益，和索額圖所代表的官僚利益，兩黨之間的争鬥。其中還夾雜着康熙為了平衡，防止一黨獨大，而特意扶持起的佟佳一脈。
結果三種勢力，沒有形成穩固的三角形，反倒讓納蘭明珠與索額圖之間的争鬥加劇。除了佟佳那一窩子普遍圓滑又簡在帝心外，還有暗中押注的緣由。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佟家就是想做漁翁。
這些彎彎道道，其實上上輩子的胤礽都懂。問題是懂如何？後期的他被逼瘋魔，和同樣進退維谷的胤禔，已經沒了和解的可能性。
後退是死，前進更是死，還不如徹徹底底的瘋魔一把。反正上上輩子的胤礽料定了康熙舍不得殺兒子，哪怕氣狠，也只會左一個圈禁右一個圈禁......
像他，像胤禔，像胤祥，就事論事，圈禁歸圈禁，但待遇還是可以的。最起碼吃喝不仇，女人也沒有忘記送。
回憶往昔，胤礽深沉的嘆了一口氣。
他這輩子嘴巴毒歸嘴巴毒，但除了耍耍嘴皮子外，真的沒有其他的壞心思。
奈何胤禔真的是，沒腦子。
上蹿下跳的，連理由都找得敷衍，就跑來找他鬧。講真，他連奮起打臉的沖動都沒有。就不能讓他好好的鹹魚躺，靜看大師姐‘武力’育兒嗎？
“既然大哥與孤沒有話說，還請大哥讓開，孤還要去啓祥宮燒香祭祀皇額娘。”
胤禔這時候才恍惚想起，胤礽基本一個月一次的跑去啓祥宮待一個時辰。往日一個人，如今卻是待上了太子妃。
“皇額娘還沒有‘見’過太子妃。孤打算領着太子妃叩拜皇額娘的靈位。”
赫舍裏氏死後，啓祥宮就封了宮，裏面放着赫舍裏氏的靈牌。不過嘛，後來也不知道康熙怎麽想的，将鈕钴祿皇後和佟佳皇後的靈位也放在了啓祥宮，和赫舍裏氏的靈牌一起接受香火供奉。
上上輩子的胤礽，還因為這，和康熙鬧過不少的別扭。這輩子嘛......祭拜的時候，差別對待就成。反正親娘就一個，還為了他來到人世間付出了生命，怎麽可能祭拜親娘的時候，連同庶母一起祭拜。
雖說鈕钴祿皇後、佟佳皇後升位成了皇後，是繼室。那又如何，反正在胤礽心中就只是庶母，根本無法跟赫舍裏氏相提并論。哪怕...胤礽根本就不知道赫舍裏氏的長相，唯一的印象也來自畫像。
“哦。太子有心了。”胤禔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又道：“那兩位繼皇額娘呢？”
胤礽立馬雙手環胸，眸光深幽的看着胤禔。
“大哥覺得自己很幽默？”胤礽呵笑：“想來大哥是忘了，孤的生母孝誠仁皇後可是汗阿瑪的元後。孝昭仁皇後、孝懿仁皇後，又如何能相提并論？大哥你好歹讀過書，應該明白原配和繼室的區別。”
就像平常老百姓家，庶出的不光比不上嫡出的，連繼室所出的嫡子女都比不過。也就皇室才不講究。嫡子珍貴，庶子待遇也不差的情況。
從古至今，很少有嫡子繼位的。而太子，基本上都是立來當靶子，好方便其他的異母兄弟拉他下馬。
比如說他，每一個異母兄弟成年以後的願望，都是幹掉他換自己上位。真心實意者，一個都沒。包括自小跟在他屁股後面轉悠的胤禛，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胤礽這個太子，就是純粹的孤家寡人。
“或許在大哥眼中，孤自小有優越感。的确，孤面對大哥、面對三弟、四弟，甚至皇阿嬷撫養的五弟，有優越感。可這怪孤？”胤礽傲氣十足的捅人心窩子。
“誰讓孤不知道哪裏修來的福氣，托生到了皇額娘的肚子裏。”
是嫡子，面對庶出兄弟，自然滿滿的優越感。更別說，胤礽還是康熙親手撫養大的。其他的皇阿哥能比？
“太子這是在炫耀？”罕見的，胤禔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很詫異的道：“汗阿瑪還常常說太子你謙遜有禮呢，敢情太子就是這樣謙遜有禮呀。”
“不然呢？”胤礽懶得再跟胤禔廢話，直言不諱的道：“大哥應該知曉，只有那啥才會擋路。孤要和太子妃去啓祥宮，大哥且自便。”
胤禔下意識就讓開道兒，并且還嘟囔。
“在坤寧宮怎麽自便？”
“随便呀。要是大哥白天沒待夠，也可晚上就在坤寧宮歇下。”
“太子你什麽意思。”胤禔沒抓住重點，‘鬧’了起來。“你讓爺在祭祀場所睡覺？”
胤礽：“...大哥小聲點，不說吵到人，吵到花花草草，以及地下的祖宗就不好了。”
胤禔冷笑：“哼，太子殿下，爺記住了，你給爺等着瞧，爺絕對會找回場子的。”
說罷，衣袖一甩，好不怒氣沖沖的走了。
胤礽：“......”
“大阿哥腦殼是不是有包。”
全程看戲，根本沒摻和的石蕊總算開腔了。一開口，就給出了對胤禔的，最中肯的評價。
胤礽：“不是腦殼有包，而是根本沒有腦子這回事。”
石蕊：“那師弟上上輩子，還跟大阿哥鬥得死去活來。”
“沒辦法，占着太子的位置呢。”
胤礽和石蕊慢悠悠的朝啓祥宮走去。路上沒多少人，跟着的太監遠遠落後，根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話。
左右不過一些私房話。
“有些事，并不是我想算了就能算了的。”胤礽很心平氣和的給石蕊分析。“上上輩子，我的身後跟了不少人。有孤的母族，更有太子妃的娘家，以及...為了各種利益，自動巴拉上來的官員。”
“我和大阿哥相争，進還有成功的機會，後退只有死。”
“好歹落了個圈禁的結局。”胤礽曬然一笑，又道：“師姐你仔細想想看，上輩子我們在滄瀾大陸行走歷練的時候，可曾聽過人間的太子一旦被廢黜，有好下場的？”
即使當時能活命，一旦新王繼位，左右不過病逝的下場。
比如說他，其實胤禛登位後，他也沒活多久。當然了，胤禛不會害他的性命，畢竟康熙臨死之前曾交代過讓胤禛善待他。而他之所以在胤禛繼位後沒活多久，純粹是他覺得自己活夠了，不想活了。
反正不管他在還是不在，胤禛都要妥善對待他的子女，那他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只是沒想過，死亡之後再睜眼，發現自己變成嬰孩，于冰天雪地中，被師傅撿了回去。
“是都沒有好下場。”石蕊重重點頭。“不過這輩子，師弟，你真的打算躺平？”
“躺平當條沒有夢想的鹹魚不好？”胤礽一臉詫異的道：“我就等着被廢，然後和師姐帶着孩子死遁。咱們修|真的，随随便便就可以活個上千年甚至上萬年，人間不過短短百年，至于為了不重要的東西糾結。要知道俗話說得好，往事如煙，就讓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如煙飄散吧。”
石蕊：“...我只是怕上上輩子的事情影響到師弟，從而影響到修煉。”
“不會的。”胤礽愣了愣，繼而露出真誠到了極點的微笑。“師姐放心好了，我好歹幾百歲的人了，哪裏不知調控情緒。”
“不過說真的，師姐，我真的覺得做條鹹魚超級棒，最起碼這輩子做鹹魚的話，棒棒噠。”
“......”
很快，胤礽和石蕊走到了啓祥宮。雖說啓祥宮在赫舍裏氏死去後就封宮不在住人，卻一塵不染，每天都有宮娥太監打掃，一切都保持着原樣，只除了正殿。
胤礽領着石蕊走入正殿。
原本擺放的家具都挪去了庫房，偌大的正殿只擺放着靈牌。
赫舍裏氏身為元後，靈牌居中擺放。左右兩旁，擺放的靈牌便是鈕钴祿皇後以及佟佳皇後的了。
胤礽先上香。
只三炷香，只給靈牌居中的赫舍裏氏。
石蕊跟着有樣學樣，同樣只給赫舍裏氏上香。
“康熙這事兒做得真差勁。”石蕊突然吐槽。“明明知曉師弟，每月都會來啓祥宮‘看望’皇額娘，卻把鈕钴祿皇後、佟佳皇後的靈牌和皇額娘的靈牌一起放着。怎麽？紫禁城那麽多的宮殿，還找不到地方放置鈕钴祿皇後、佟佳皇後的靈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