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證據 “你的殺人動機是什……
第52章 證據 “你的殺人動機是什……
“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李大夫上山采藥乃是臨時的決定,你為何會在深夜跑到鹿臨書院的後山去殺人?你又是什麽時候替換了玉佩?”大理寺卿不愧是辦案的老手,問題直擊要害。
“犬子段常遠雖不成器, 可他無論如何也是我的兒子, 自他被判處問斬之後, 我終日思念, 喪失骨血, 更是痛苦不堪,唯有深夜之時來到書院後山, 看着他曾經呆過的書院,想着他曾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才能稍微聊以慰藉。”
“我畢竟是一個父親。”他偏過頭看向蕭晗, 眼中帶着幾分嗤笑, “在想到究竟是誰害死了我兒時, 心中憤懑, 難免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他收回視線, 繼續看着堂上的三位大人,繼續道, “正巧那日怒罵之時,遇見了前來采藥的李文元, 我恐他将這些話傳揚出去, 便動手殺了他, 随後僞裝成意外。”
“處理完現場之後,我剛回到家便意識到玉佩丢失了, 預想到可能是在搬運李文元的過程中被他扯下,我随後便又返回了書院,又恰好在路上撿到了一枚玉佩,而這枚玉佩正好與我的玉佩大小一致, 找到李文元中手中攥着的玉佩之後,我便用這枚随手撿到的玉佩替換了回來,如此一來,仵作屍檢時也不會覺得有異。”
“誰害死了他兒子,難道不是段常遠行兇作惡,罪有應得嗎?”璃書氣不打一處來,甚至還想沖上去跟他理論,好在被林清羽及時抓住。
她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但是由于被人抓着,也只能惡狠狠的瞪着段和頌。
劉尚書和大理寺卿對視一眼,雖覺得他這說辭也解釋得通,可有似乎又透露着幾分怪異。
蕭晗不知何時已經又重新坐下,面上帶着幾分泰然的笑意,也并不在意他剛才的意有所指,從容道:“如此一來,劉尚書,既然真兇已然認罪,那麽白卿禮殺害李大夫這一條罪名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這是當然,只是……”
“既然兇手已經認罪,那便先将他押下去吧。”蕭晗打斷了他下面的話,直接岔開了話題。
真相當然不止如此,可如今卻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若白卿禮所言非虛,背後那人所圖謀之事,必然籠絡了不少勢力,若不能一網打盡,只怕後患無窮。
如此,也就不能立即将當日的真相公之于衆了,不過他殺人這一條罪名卻還是能定下來的。
段和頌被押了下去,公堂之上安靜了下來,一時之間無人再說話,外面的百姓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堂上的三位大人,等着他們接下來的判決。
劉尚書左右看了眼,又看了一眼又開始置身事外做旁觀狀的太子殿下,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白卿禮,雖已證實你并非殺害李大夫的真兇,可女扮男裝參加科舉,賄賂官員,欺君罔上,卻是事實,你可認罪?”
“大人……”齊慕焦急開口,似還有辯解什麽,可卻被另一人直接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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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晟,你退下。”大理寺卿厲聲道,他這個後輩是有幾分真本事的,成功辦理了不少案件,為人正直良善,可如今卻是色令智昏,殺人一罪尚且有證可尋,可這女扮男裝參加科舉卻是半晌板上釘釘的事實,抵賴不得,前面為她脫罪之時,他雖提供了證人與證詞,可卻給不出證據,若非太子殿下及時開口,他又打算做什麽?他可知道亂來的後果?
在上峰不認可的眼神中,齊慕痛苦的看了一眼始終一言不發的白卿禮,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可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她認罪伏誅啊!
感受到他灼烈的視線,白卿禮終于還是擡頭看向了他。
她朝着齊慕搖了搖頭,淺淺一笑,“夠了,不必再為了我毀掉自己的仕途。有你這份心意便足夠了。”
“卿禮!”
白卿禮擡眸看向劉尚書,眼神終于不在灰白無神,似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坦然與從容,“大人,白卿禮認罪。只是賄賂官員一罪,卿禮從不曾賄賂任何人,恕卿禮不認。”
看她眼眸中總算有了幾分生機,蕭晗滿意的勾了勾唇角,他早說過,不救自己想死的人,看在她還有點意思的份上,那便再幫她一把。
蕭晗打了個響指,命人将東西送了上來。
看到蕭晗此舉的劉尚書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就知道今日太子殿下親臨公堂,絕不只是來看戲的這麽簡單,只不過他既然早就已經查明了,為何之前不肯将這些東西給他,倒是顯得他們刑部辦案能力不行啊。
蕭晗送上去的東西乃是涉足及此次科舉舞弊一案的幾位官員的親筆信件,以及五本見不得光的賬冊,其中四冊乃是在之前所提及的四位官員私底下的個人賬冊,其中明明白白寫了所受賄賂幾何,來自何人。
蕭晗等幾人将賬冊和信件看得差不大多了,這才開口道:“從這幾本賬冊和信件可以證實,當年賄賂官員的乃是白家家主白翳,并非白卿禮本人,據方才劉尚書所言,白家早在兩年前,便已将白卿禮逐出白家,宗譜除名,那麽白家宗主的罪名是不是也不該按在白卿禮身上?”
“至于另外兩名官員,陸峰與靳玉成,兩人雖然也是當年的主考官之一,可據本宮所查,兩人并未接受白家家主的賄賂,便是後來白卿禮以門生的身份向兩人送禮,也不過是逢年過節才送了一二,而這兩人也皆有回禮,本宮以為,這樣的禮尚往來還構不成賄賂,幾人大人以為呢?”
“這……”幾位大人面面相觑。
您這都已經把證據擺到眼前了,我等還能怎麽以為呢?
不等幾人大人開口,蕭晗又接着道:“當然,這些只是本宮個人所查到的證據,幾位大人自然可以再派人去查驗核實。”蕭晗臉上帶着幾分笑意,眼神卻透着肅然,叫人不敢輕視。
“殿下提供的證據很是充足,我等不敢質疑。”劉尚書擦着虛汗,尬笑着回道。
劉尚書抹去額頭的汗水,又與左右兩人進行了眼神确認,随後才再次看向蕭晗,弓着脖子,謙虛的問道:“請問殿下可還有證據要遞交?”
可別是還有什麽證據連白卿禮男扮女裝的罪名也能洗去,那他可真要跪下喊一聲祖宗了!
蕭晗攤開手,坦然道:“沒有了,李尚書請接着辦案吧!”
劉尚書總算是松了口氣。
不過就算是洗去了白卿禮殺人以及賄賂官員的罪名,可這科舉舞弊,欺君罔上卻依然是死罪難逃,不過太子到底是兩次三番的幫了她,其中或許是有那幾位太子黨系官員涉事其中的原因,可也難說不是因為對她的賞識,他到底要不要賣太子一個面子,對白卿禮從輕發落?
劉尚書瞥了一眼右手邊的禦史中丞林大人。
這只老狐貍,便是當初寵妾滅妻,與柳氏和離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也不過是停職了三個月,最後還是官複原職了,可見其圓滑世故,深得聖寵。若是從輕發落,只怕他到時候在聖上面前參自己一本,那可是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劉尚書猶豫不決,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罷了,他還是按照章程來做事吧,便是太子想要保全她,由太子親自出面去皇上面前求個情,豈不是易如反掌。
打定了主意,劉尚書便也不再猶豫,同左右兩人确定了最終的罪名,便再一次拍板,對着下面白卿禮道:“罪犯白卿禮,隐瞞女子身份,于七年前參加科舉考試,并取得功名,犯有科舉舞弊,欺君罔上之罪,今日本官判你死刑,秋後執行,你可有異議?”
說完劉尚書立馬偏過頭去看一眼蕭晗,好在他沒什麽反應,劉尚書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再次看向白卿禮。
白卿禮眸光流轉,淺淺一笑,沒想到折騰到最後,她竟然是只剩下這一條罪名了,如此甚好。
她擡眸看向堂上,眼裏帶着釋然的笑意:“草民,沒有異議。”
“好,既然如此,”
“且慢,我有異議。”林清羽将一直抓着自己袖子的漓書推開,徑直走向了大堂,眼眸中盡是堅毅與果決。
“清羽!”漓書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已經走了出去的林清羽,她要做什麽?
從她出聲開始,禦史中丞林遠皺緊得眉頭,仿佛可以夾死一只蒼蠅,她怒目瞪着她,若非這裏是公堂,他只怕想直接下去将她拉走,“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快下去。”
林清羽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多做理會,随後道:“民女對此判決有疑。”
見自己被完全無視,林遠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立馬下去親自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給抓下去。只可惜他才剛一起身便被蕭晗一個淩厲的眼神給定在了原地。
坐在中間的劉尚書當然也察覺到了兩人這眼神交鋒,只扯了扯嘴角。
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啊,他就說太子都已經插手這麽多事了,這最為致命的欺君之罪怎麽就又不管了,原來是安排了個小姑娘來拆臺。
只是看着做父親的林大人的這反應,也不像是事先志情的樣子啊,叫你剛才置身事外,這會兒被自己女兒聯合外人給整了吧!呵!
劉尚書偏過頭去用袖子擋着臉幸災樂禍的偷偷笑了一下,随後才轉過來清了清嗓子,一臉肅色的問道:“你有何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