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兇 趙四跪在地上,他……
第51章 真兇 趙四跪在地上,他……
趙四跪在地上, 他雖膽大敢與守寡的潘大娘偷情,卻是頭一次見這等場面,更別說是被平日見都見不着一面的青天大老爺親自審問。
他哆哆嗦嗦的開口, 臉上的橫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着實與他那彪頭大漢的形象不符。
“小, 小人那日與潘家娘子在, 在後山見面, 原以為已是深夜,不會有人來, 卻是不曾想碰見了上山來采藥的李大夫。我倆不想被人發現,便躲進了暗處。好在他采藥采得很專心, 并沒有發現我們倆人。”
“正當我倆放下心來時, 沒過多久便見到李大夫慌裏慌張地跑了回來, 還一直回頭往後看, 結果不小心給絆倒了, 随後我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追了上來,當時天色太暗, 我沒能看清那人的臉,但是從身形來看, 絕不可能是白夫子。”似是沉浸在了那段回憶裏, 趙四也不再感到緊張害怕, 也沒再結巴。
“我看到那人在李大夫站起來之後,朝着他腦袋揮手來了一下, 也沒看到用了什麽武器,然後李大夫就那麽直直地倒了下去,之後那人還把李大夫給抗了起來,走到那個有點高的陡坡前, 直接給丢了下去,事後還做了僞裝,假裝是李大夫自己滑下去的。”
衆人聽完他的供詞,全都竊竊私語讨論了起來。
璃書抓着林清羽的手腕,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呼,還好,我就知道,白夫子不是那樣的人,她絕不可能會殺人的,你說對吧清羽。”
璃書激動的轉頭看向林清羽,只見她輕抿着薄唇,半阖着眼簾,眼波微顫,她這才想起來,即便證明了白夫子不是真兇,可李大夫可是清羽的師父,聽見他死得那樣凄慘,清羽定然是不好受的。
她将手放在林清羽的肩膀上,輕輕撫拍了一下,無聲的安慰着她。
“既然你說兇手另有其人,你可能說說那人有何特征,你憑什麽斷定他不是白卿禮?”
趙四撓了撓頭,“我時常在書院燒飯,偶爾也是見過白夫子的,她那身形與李大夫差不多高,甚至還要矮上那麽一點點,可那個殺害李大夫的兇手,卻是比李大夫還整整高了一個頭,怎麽可能會是白夫子嘛?”
“既然如此,為何此前官府調查李大夫死因的時候,你不肯出來作證,如今卻在白卿禮快要定罪了的時候才來說?”
“我,我……”趙四欲言又止,好幾次看向齊慕,那為難的眼神好似再說:“我要說嗎,真的要在這公堂之上說出來嗎?”
齊慕也不看他,只輕掩唇咳了一聲。
趙四死心的收回視線,支支吾吾的開了口:“我與潘二娘本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她家父母嫌棄我窮,不肯将她許配給我,反倒将她嫁給了城西賣豬肉的劉大,後來劉大去世,她成了寡婦,也沒再嫁,托人尋了個差事,正好是在書院。而我這些年也一直沒娶,老光棍了這麽多年,去年在書院見到她,知道她成了寡婦,這一來二去的,我倆就死灰複燃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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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四滿臉的羞澀,紅着臉撓了撓頭又繼續道:“這半年多以來,我倆都約着在後山見面,這不正巧那日便遇見了那件事麽,事後我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畢竟我們倆的關系也不太好被人知道,更何況咱也不知道那兇手到底是什麽人,萬一找上門來,那可不就麻煩了嗎?”
說到此處,趙四的神情嚴肅了些,認真道:“可二娘說了,那李大夫與她有恩,白夫子也不曾嫌棄她兒子出身低微,私下裏時常叫他讀書習字,她不忍心李大夫枉死,也不想白夫子被冤枉,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哪怕我兩人的私情暴露,今後被人恥笑,她也要來給白夫子作證,我不忍心看她招人白眼,便自己替她來了。”
劉尚書認真聽完,沉思了片刻,朝左右的大理寺卿王大人和禦史中丞林大人看了看,問道:“二位大人怎麽看?”
禦史中丞林遠是只老狐貍,輕易不肯開口,只是朝着兩人笑了笑,示意大理寺卿王彥安先說。
大理寺卿颔首,看了眼堂下站着的齊慕,開口道:“且不說此人說的是真是假,當日發現李大夫屍首時,他手裏可是緊緊拽着一枚玉佩,而那枚玉佩正好便是白卿禮的,這又作何解釋?”
“王大人言之有理。”劉尚書點了點頭,他看向趙四,又問道:“趙四,當日你可有看到李大夫手中是否拿着什麽東西?”
“這,這小人就不清楚了,好像沒看到李大夫手裏拿什麽東西啊。”
堂門外看戲的衆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我看這趙四說不定做的是假證,那些事說不定就是他夥同那位齊大人編的,我可是聽說了,那位齊大人跟白卿禮可是關系匪淺。”
“這也不一定吧,我看那趙四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指不定就是真的呢。”
“你還是太天真,這些權貴只手遮天的,什麽假的不能弄成真的?”
“你這人未免也太陰暗了,不說別人怎麽樣,這位劉尚書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此前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差點被人誣陷殺人時,還是他幫我破的案呢。”
林清羽始終一眼不眨的盯着堂上,面上無波無瀾,不知在想什麽。
璃書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又緊張的盯着堂上,生怕白卿禮不能翻案。
齊慕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卿禮,摸着袖子中的東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擡頭看向上面的劉尚書,“在下……”
“行了,既然都已經到說到這個份上了,本宮估摸着也是時候拿出這個東西了。”一直不言不語的蕭晗,看了眼齊慕的動作,似乎看透了他想做什麽,他收起了看戲的神态,招手讓人将東西送到了堂上幾位大人手中。
劉尚書親自接過了東西,仔細看了一眼之後,又遞給了左右人兩人。
三人看完之後,俱是沉默了,“這……”
等三人傳閱完了之後,蕭晗起身将畫取了過來,“這乃是本宮當日親自找仵作驗證畫下來的李大夫握有玉佩的那只手留下來的印痕,這另外兩枚玉佩,其中一枚乃是當日在李大夫手中發現的那一枚,而另一枚則是本宮這些日費盡心機查探而來的玉佩。”
“諸位請看,白卿禮的這枚白玉雙魚佩的紋樣與李大夫手中的印痕并不相符,而這枚雙獸紋玉佩的紋樣卻是正好與這印痕一樣,由此可見,李大夫遇害當日,手中抓住的并不是白卿禮的這枚玉佩,乃是時候兇手,亦或是幫兇用白卿禮的這枚玉佩替換了真兇的這枚玉佩。”
蕭晗的話瞬間讓堂下炸開了花,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不停。
“敢問殿下,這枚雙獸紋玉佩是從何得來?”劉尚書小心翼翼的問道,萬萬沒有想到,太子今日也會來插一腳,他原還以為,太子不過是來旁聽想瞧個熱鬧。
“這枚雙獸紋玉佩,其紋樣複雜繁瑣,縱觀整個大周,也只有城西匠師李通有這樣的手藝,而據本宮所查,這些年李通總共也只雕刻了三枚這樣的玉佩。其中一枚恰好在本宮手中,另一枚在鎮國大将軍府,而這第三枚麽……乃是在永昌伯爵府段伯爺的手中。”
蕭晗這話恍如平地驚雷,炸得衆人目瞪口呆。
怎麽會又突然出現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段伯爺?
堂上三位大人亦是面面相觑,萬萬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還會牽扯到永昌伯爵府。
這永昌伯爵府早年被牽扯進幾個皇子的鬥争中,雖僥幸最後沒有被問罪,可早已不受重用,府裏幾個後輩,更是沒一個有本事的,這些年早就落寞了,雖空有爵位,卻早已沒了實權,這段伯爺也不過是個閑職,整日裏游手好閑,又怎會跟李大夫的死扯上關系?
“殿下,這……”
“是真是假,大人派人去将段和頌請過來一探便知。”蕭晗道。
璃書躲在後面再次松了口氣,她就知道,雖然他這表哥平日裏氣人得很,但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
林清羽始終靜靜的觀察着堂上,确認了白卿禮不是殺害師父的真兇,她原本是該高興的,可事實上,她卻還是半分也笑不出來。目光上移落在蕭晗那張從容中又帶着幾分嚣張的臉上,他是什麽時候查到這些的呢?
拿着東宮的手谕,段和頌來得很快。
劉尚書說明了事情的經過,段和頌也只是輕蔑一笑,“我是曾經擁有這塊玉佩,可早在八年前便已經被我那調皮的小兒子失手給打碎了,諸位說李大夫手中的那枚玉佩是我的,可有證據?”
“哦,是嗎,可據本宮方才派過去調查的人回來回話,你家夫人前兩日在幫你整理衣物時還看見了這枚玉佩,你家那小兒子與你并不親近,更是從未打碎過你的玉佩,不知你口中那枚打破了的玉佩究竟是在何時何地被打碎的?”蕭晗看着段和頌厲聲問道。
段和頌抿着嘴,直視蕭晗,眼眸中似透露着幾分惱羞成腦,可礙于蕭晗的身份卻又不敢表露。
“段伯爺不說話,可是還沒編好說辭,還是說需要本宮将你的夫人與兒子請過與你當場對峙?”
段和頌眸光中透着幾分厲色,拳頭握了又松,磨了磨後槽牙,最後卻是閉上了眼睛,再次睜眼,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看向堂上三位大人,冷聲道:“不必了,人是我殺的。”
“竟然真的是他,他為什麽要殺人,李大夫什麽時候得罪他了嗎?”璃書皺着眉頭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