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司會審 來到會審公堂,……
第50章 三司會審 來到會審公堂,……
來到會審公堂, 衙門前裏裏外外已經站了許多人。
有些純粹是來看熱鬧的,也有想要一睹這位傳說中的天才風采的,更有當初落榜的學子, 心有不甘前來看笑話的。
“還說什麽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呵, 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 當初要不是這人弄虛作假, 說不定我早當上官兒了。”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身着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男子道。
“可不是, 當初我與這人乃是同屆,當時就覺得她長得不陰不陽的, 作的文章也不怎麽樣, 指不定是買通關系才考上的。”另一人附和道。
“雖說她女扮男裝參加科舉實是膽大妄為, 欺君罔上, 但她的文章我也是看過的, 可謂是走筆成章,沈博絕麗, 我還是相信她是憑自己本事考中的。”
“哼,說什麽沈博絕麗, 不過是詞藻堆徹, 算不得什麽。”
林清羽擠在人群中, 聽着這群人惡心人的言論,只想沖上去撕爛他們的嘴。
“姑娘, 此處人多,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吧!”漱玉盡力攔着不讓旁人沖撞了她家姑娘,可人實在太多了,難免還是會有擠到她家姑娘的時候。
“無妨, 我就在這裏看着。”
“肅靜。”
公堂之上,刑部尚書劉正石一拍案桌,以示肅穆,堂外圍觀衆人立時安靜了下來
我朝三司會審由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以及禦史中丞共同審理。
今日這件案子關系重大,除了以上三位大人,便是連太子蕭晗也坐鎮當庭。
林清羽站在人群中,皺着眉頭看向堂上跪着的那一人,目光上移,落在了坐在副位上的禦史中丞林遠臉上,在他看過來的一瞬,直接移開了視線。
她輕嘆了口氣,再次看向堂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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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今日公開審理,白卿禮換了一件幹淨的囚服,淩亂的發髻也稍微梳理了一番。
站着堂外并不能看見她的臉色,只見她背脊挺的很直,仿佛一棵堅韌挺拔的松柏,絲毫不見半點受刑之後的脆弱與頹然。
“白卿禮,本官問你,為何要女扮男裝參加科舉,你可知,欺君罔上,乃是殺頭的大罪?”劉尚書拍案問道。
白卿禮低着頭,勾唇一笑,擡眸看向劉尚書,“不過是想試試我朝科舉的試卷有多難罷了,不曾想,一不小心竟是考上了。”
白卿禮這話一出,果然惹得衆人議論紛紛,其中一些秀才舉人最是激動。
“他這話什麽意思,是瞧不起我等寒窗苦讀多年的學子嗎?”
“就是,科舉之艱難,多少學子耗盡一生也無法功成名就,她這般蔑視科舉,等同于蔑視皇權,合該株連九族才是。”
“不過區區一個女人,竟敢大放厥詞。”
林清羽皺緊了眉頭看着身旁的這一群所謂的讀書人,嫌棄的避開了些,淡淡道:“嫉妒的嘴臉真是醜陋。”
“你說什麽?你說我等嫉妒?我等堂堂讀書人,又豈會嫉妒一個階下囚?”
“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何值得我等嫉妒。”
林清羽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幾個怒目瞪着她的男子,翻了個白眼,輕蔑的“呵”了一聲。
林清羽此舉,果然将那幾人氣得跳腳,甚至有一人還想伸手上前推人。
璃書和漱玉見狀,立馬上前将林清羽護在身後,璃書更是直接拔出了挂在腰間的鋒利匕首。
“啪啪!”
“肅靜!肅靜!”外面的騷動引得劉尚書又敲了幾下案桌,這才使得外面徹底安靜了下來。
蕭晗看了一眼這邊的狀況,随後偏頭朝身後的侍衛吩咐了一句。
那幾個書生退開後,璃書再次看向堂上,好巧不巧正好對上蕭晗的目光,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面無表情,她卻還還是莫名其妙覺唬了一下,她略有些心虛的退到了清羽身後,瞥開視線不再看他。
林清羽倒是沒有察覺她的舉動,目光始終落在跪着的白卿禮身上。
雖看不見她的臉色,卻是能感覺到她挺直的背脊不再似以往那般緊繃着,甚至能看到幾分放松與坦然。
她難道不怕麽?
“二位姑娘,主子請你們跟我來。”身後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兩人轉身看去,只見是蕭晗身邊的一個侍衛。
有一瞬間,璃書還以為是蕭晗派過來訓話的,吓得她一激靈。
“去哪兒?”林清羽看着來人問道。
“二位姑娘放心,随我來便是。”
漱玉看了一眼周圍那幾位目光不善的讀書人,怕一會兒再起紛争,便扯了扯林清羽的袖子,輕聲道:“姑娘,不若我們還是跟這位公子過去吧。”
林清羽朝堂上看去,正好對上蕭晗看過來的的視線,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侍衛将幾人帶離了人群,來到旁邊的小巷,将幾人從後門引了進去。
公堂的偏房用了幾塊屏風隔開,站在此處,既不容易被人發現,正好也可以看到公堂之上的情形。
“白卿禮,隴西人士,年二十,于七年前瞞着家人男扮女裝參加科舉,期間買通大夫李文元僞造身份,同時以大量銀錢賄賂越弘和、陸峰、曲敬、崔成、謝浩渺、靳玉成,共計六名官員,協助其僞造身份,犯有賄賂官員,科舉舞弊,欺君罔上之罪,其後,又于一個月前,因與李文元産生分歧,将其引入鹿臨書院後山殺害,諸上種種,白卿禮,你可認罪?”
林清羽等人來到偏堂之時,正好聽到劉尚書在問罪。林清羽皺着眉頭聽完,幾乎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去。幸好被璃書和漱玉兩人及時拉住。
蕭晗把玩着手上的玉佩,看了一眼偏堂屏風後晃動的人影,随後将目光落在了白卿禮身上。
他可不救自己想死之人。
白卿禮靜靜地聽完了她的罪名,只覺得想笑。
“大人,我若是認罪如何,不認罪又如何?”
“人證物證俱在,你認罪或是不認罪,這些罪名你都洗脫不得,可若是你肯認罪,便算是你已有悔過之心,可從輕發落,留你一個全屍,若是不肯認罪,那便只能是從重處罰,淩遲刮骨。”
白卿禮笑着搖了搖頭:“若按照大人所說,我犯的可是科舉舞弊,欺君罔上等這些株連三族的大罪,難道只要我一人認罪,家族便不會被牽連麽?”
“白夫子這是在說什麽呀,這時候不是應該趕緊為自己辯解,洗脫罪名嗎?她怎麽反倒是好像嫌死自己一個不夠,還得多拉幾個人呢?”璃書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自己上去替白卿禮辯解。
堂上幾位大人亦是不解她這是何意,相互看了一眼,劉尚書解釋道:“半個月前,隴西白氏家族派人送來了一封文書,文書中清楚的寫明,你在兩年前便已經被逐出了白家,上有官府的文印,也就是說,你與隴西白氏并無幹系,自然也就牽連不到其他人。”
白卿禮臉上仍挂着一道淺淺的微笑,眼眸中卻是沒有半點光亮,心中蔓延着無盡的荒涼,從來不知,四月的上京竟是如此的寒涼,她低着頭,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好一個逐出家門,好一個并無幹系,哈哈哈,好啊!”
“我認……”
“且慢!”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來,打斷了白卿禮認罪的聲音。
衆人循着聲音轉身望過去。
只見是齊慕身着一身素色常服,手舉着一沓文書,目光直直地落在白卿禮的背影上。
她的身子似乎有一瞬間的顫動,可她卻始終沒有轉身。
齊慕也不在乎的她的沉默,他舉着手中收集來的證據,堅定地走到了堂上。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下她!
璃書激動的抓住了林清羽的手臂:“他手裏拿的是什麽,難道是能證明夫子無辜的證據嗎?”
“無論是什麽證據,白夫子女扮男裝參加科舉卻是事實,只怕……”漱玉小聲的提醒,并不是她故意要潑冷水,只是怕她們期待過高,到最後只會更失望難受。
漱玉偏頭果然看到了她家姑娘低下了頭,半阖着眼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麽。
“子晟,你在做什麽,還不快退下!”上首的大理寺卿王彥安看着堂下自己的下屬一副不管不顧的的死樣子,只覺得腦門直抽,虧的他擔心他亂來,還給他外派了出去,這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
“下官有證據呈上,可證明殺死李大夫的真兇另有其人,而非白卿禮。”
“哦,那便請你呈上來吧!”劉尚書并未為難他,語調甚至帶着幾分松快。
齊慕呈上的乃是一份證詞。
三月十四日,書院夥夫趙四同洗菜的寡婦潘大娘在後山偷情時,正好碰見了獨自上山采藥的李大夫,因為害怕被發現,兩人便躲進了暗處,随後不久,便見李大夫慌忙的往山下跑,期間還跌了一個大跟頭,才剛爬起來沒走兩步就被一個高大男人追上。
而那男人顯然不是白卿禮。
“小齊大人,你提供了這份證詞,可有證人?”劉尚書問道。
“今日我只是來提供證據,為白卿禮洗脫罪名的,大人喚我名字即可。至于證人,自然是有的”齊慕轉身,對着外面揚聲道,“趙四,你且上堂來。”
衆人避讓開,一個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大腹便便的大漢出現在人群之後。
他似乎很是不習慣這樣被人關注,縮着脖子左顧右盼的慢慢挪了進來。
“堂下何人?你可知做假證,乃是殺頭的大罪?”劉尚書拍案厲聲問道。
淩厲威嚴的聲音将趙四吓得“撲通”一聲跪下,“大人明鑒,小人不敢說謊。”
“哦,是嗎?那你且說說,那日你都看到了什麽?為何當時不報案,今日才肯來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