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随師冷着臉,絲毫不理會他的笑臉,“怎麽找來的?”
江新添朝旁邊兩具屍體努了努嘴,“追來的呗。”
“我就知道是你留的禍根。”随師目光又冷幾分,直接将江新添的劍抽了出來,動作迅速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我們被打散都半月有餘了,你連這麽兩個人都沒殺幹淨,還讓他們找到了我?”
随師的疑心在整個莫回山都排的上名,她從來就不信什麽巧合。
“別別別……”江新添都快跪下求饒了,“師姐啊,我入青雲幫還不到四年,功夫自然比不得你啊!剛剛交手你應該也感覺到了,他們兩個功力在我之上,我一個打倆,如何能贏?”
随師聽他滿嘴狡辯,但又不可否認一個事實,“你确實很弱。”
江新添,“……”
這個妹妹真是從小壞到大。
“哎呀,行了,我把他們倆處理了,這次任務就算完成了。”江新添伸了個懶腰,嘆道:“想我一個北境富少,如今淪落到靠殺人來賺銀兩,這人生真是變幻莫測啊。”
“呵。”随師用一個冷笑回應他所有,“不是很好嗎?”
江新添,“……”
真的,壞到骨子裏了。
江新添七年前在那條船上被程青雲救了之後,帶着剩下的幾個小兄弟回了北境,各自都回了自己的家,接管了家裏的鋪子。
但江家還有江新添他爹的好幾個小妾,江新添根本鬥不過她們,沒過兩年就被趕出了家門。
後來大梁帝被定安候舊部救了,去了北境,和都京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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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添一邊當乞丐一邊當流民,一個曾經的富家少爺,什麽苦日子都體會過了一遍。後來機緣巧合他竟然去到了莫回山腳下,遇上了下山吃面的青雲幫二幫主,被他撿了回去,成了随師的師弟。
“不跟你争論了,橫豎也争不過你。”江新添拿回随師手裏的劍,無意問道:“我過幾天就回莫回山了,你何時出發?”
随師垂了眼,“我先不回去了。”
“為何?”江新添探頭看了看眼前這座連個燈都不點的破宅子,“對了,你怎的從這裏出來?”
随師不願解釋,“你別管了,反正我眼下不會回去。你回去之後去找我師父,與他說一聲就行了。”
程青雲會用心教徒弟練武,卻并不用心管教他們。
不回了?哦。
死掉了?哦。
所以整個莫回山的人都挺忌憚這位幫主還有他帶出來的徒弟,冷清的人最可怖。
好在江新添是二幫主教出來的,稍微重情重義一些,還以為随師是遇上麻煩了,“需要小添哥哥幫忙嗎?”
随師冷冷看他一眼,又去抽劍,江新添眼疾手快地躲開了,“好了好了,我不管了就是了!”
随師一腳踢上江新添的膝彎,踢得他直接一條腿跪了下去,劍還是被抽走了,又被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随師說:“叫師姐。”
江新添:“……”
他怕死,“師姐好,師姐妙,師姐厲害的不得了。”
随師把劍插回去,冰涼碰撞一聲,她又在江新添另一條腿的膝彎上踢了一腳,看他跪老實了,這才使輕功進了宅子,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江新添默默跪了半晌。
“哼。”他極小聲地犯嘀咕,“我就是小添哥哥。”
随師還是回去晚了些,随宴已經洗好了,正在梳頭,看見她進來之後叫了她一聲,“小師,過來。”
随師走近,剛要問怎麽了,就看見随宴将臉湊了過來,在她肩上嗅了嗅。
“師父……”随師身體僵了僵,“你怎麽啦?”
“聞聞你身上有沒有血味兒。”随宴看了眼屋子外,“清兒不知道會不會回來,被他聞到了,又要問我一番,我還是少一事為妙。”
随師斂了眼,“那我去洗個澡,師父先睡吧。”
随宴沒注意到随師語氣的變化,只點了點頭,“你洗快些,師父等你一起睡。”
“……”随師轉身飛快走了。
随宴避着傷口在床上躺好了,身上還疼,疼得她合不上眼。
方才還是太兇險了,要是往後随師還惹了事,把這樣的災禍帶給了家裏其他人,可怎麽辦才好?
随宴努力地想琢磨出一個合适的緣由出來,在不讓随師難過的前提下,趕她離開這裏。
可琢磨了好久好久,就是沒有一個萬全的理由。
也是,這件事的本質就是趕人家走,怎麽能找到一個合适的緣由呢。
随宴哀哀嘆了口氣,怪自己一時貪心,招來了個麻煩的家夥。
可是。
随宴又想,難道随師不是個好孩子嗎?
那自然是的。
危險來了,她第一個沖上去,護住了自己。
年紀這麽小,卻十分懂得如何照顧人,處理傷口的手法也很老道。
更何況,她還乖巧漂亮。随宴私心就是喜歡樣貌好的,小師美而不自知,随宴卻時時都會因着看向小師的哪一眼而愉悅起來。
随宴左思右想,趕人走的理由沒思考出來,留下她的理由倒羅列了一大堆。
還沒想完呢,一身濕氣的随師就回來了,穿着薄薄的裏衣,到底年紀小,不怕凍。
随宴轉過頭,往床裏面挪了挪,拍了拍旁邊剩下的床鋪,“給你搬來了新褥子,睡吧。”
一起睡是随師自己說的,但真到了這一刻,她又開始扭捏起來。
她只是想體會一下和姐姐睡是什麽感覺,但姐姐已經躺好了,她卻不敢上床了。
長這麽大,她就沒和誰同床睡過。
随師深吸了口氣,又輕輕吐出去。
她吹滅了蠟燭,捏着被角鑽了進去,躺得離随宴遠遠的。
随宴偏過頭看了一眼,月光暗,什麽也看不清楚。她其實滿肚子疑惑,可眼下床都讓人家小孩上了,她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冷情。
“小師。”她想了一會兒,還是叫了身旁的女孩,問道:“你之前說自己的朋友和仇家都死了,今日是怎麽回事?”
随師僵了一瞬,“……抱歉,師父。但你信我,這次之後不會再有了。”
“不是不信你。”大概是因為夜色濃重,随宴把聲音也放得輕了一些,“我萬事都想考慮周全,如果留下你會給我們帶來危險,那我斷不會冒這個險的。”
随師在心裏将江新添又罵了一道,軟下聲音保證,“我向師父發誓,往後真的不會再有了。”
大不了下次再有危險,她先将随宴砍暈就是了。
随宴也不知道信了沒,但确實也不願意再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她既然已經留下了随師,那麽也該承擔這件事會帶來的危險。
“丹楓堂裏都是些普通人,你既來了,也該将自己看作是個普通人。”随宴伸出手,探向随師,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是提點一般,“而作為普通人,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是警告她不要別人帶來危險?
随師沒敢亂動,随宴的手輕拍了她幾下就縮回去了。她趕緊先笑了笑,“徒弟記住啦。師父快睡吧,已經很晚了。”
随宴翻過身去,面朝着牆,安靜入睡了。
随師在黑暗中看着随宴的背影,眨了眨眼,頗有些難眠的意味。
她翻來又覆去,最後逼迫自己去想些別的什麽,好清空這滿腦袋的紛亂思緒。
随師想,明日該想辦法勸随宴将回家路上的燈都裝上,黑不溜秋的總歸駭人。
她還想,若随宴不肯,自己便将以往看來的撒潑打滾等大招都使出來,不信随宴還能摳下去。
最後随師想的是,“師父……師父身上怎的這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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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海的宅子裏。
幾個下人在北院裏幾進幾出,很快接滿了一整桶熱水,搬進了屋子裏,是給随海備着的。
這會兒随海還在書房算賬,房間裏的下人很快就出去了。
随河貓着腰穿過了花園,到了随海的院門口。
左右看看沒什麽人,随河擡臂揮了揮,身後幾個擡着澡桶的下人聽從她指揮,動作迅速地将桶放進了随海屋子裏。
“二主子,都安排好了。”一個模樣機靈的走了過來,湊到随河身前,“二主子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了沒了,多謝多謝。”随河趕他們走了,提起裙擺進了随海的房間。
兩只澡桶被放在了一處,中間隔了層淡色的薄紗,遮掩不住什麽,看上去莫名旖旎。
随河的心砰砰直跳,回身往門外看了一眼,随海怎麽還不來?
她們的府裏沒有丫鬟,只有幾個做體力活的下人,還有兩個幫着洗衣做飯打掃的老媽子。
唯一的好處就是清淨。
人散了,随河覺得屋子裏都蕩着自己的心跳聲。
洗澡這種事還是不需伺候,随河左等右等,往自己的桶中扔了一把又一把花瓣,終于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她于是飛快地脫了裏衣,鑽進了桶中,只冒出顆頭,眼珠子瞪向門口。
随海中午被随宴驚了一遭,下午又被幾個鋪子裏不中用的掌櫃氣了一遭,眼下身心俱疲,只想快些洗個澡好早去休息。
結果回了房,不讓她安心的随河又來了。
随海一到門口就聞到了屋子裏飄出來的花香,她洗澡從來不用那些,只有随河喜歡用。
邁進屋子裏,果然看見一個人影躲在薄紗之後,裝傻地喊了她一句,“随海,快來洗澡啊!”
随海不多避諱,脫了衣服走過去。脫到裏衣的時候,她看了随河一眼,後者趕緊閉上了眼,甚至還在桶裏調轉了方向,用背對着她。
随海失笑,擡起長腿,邁進了桶裏。
她舒服地嘆了一聲,泡了一會兒才出聲,“河兒,你這回屋子又怎麽了?”
上一回說是漏雨了,跑到她這裏來洗澡。
上上一回說是桶壞了,跑到她的屋子裏用她的桶洗的澡。
上上上一回說是窗外有鬼,她害怕一個人洗澡……
……倒黴事總不能次次都讓她攤上吧。
随海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這麽膽小。
随河也覺得自己近來過分奇怪,但她就是按捺不住,想和随海更親近一些。
今天她的理由更足了,“屋子沒有怎麽,只是今天出了那麽多事,我怕你一個人煩心,過來陪你說說話。”
撒完了謊,她又在心裏唾棄自己一番。
“竟然趁家裏出事鑽空子,随河你可真行!”
唾棄完了,随河心裏不能再舒坦,眨眨擔憂的眼,直接伸手撩開了那層薄紗,人半趴在了桶上,半露香肩地看着自家二姐。
作者有話說:
1.今天的內容提要很是标題黨,嘿嘿嘿
2.打滾求評論!評論區太幹了,hand hands loud louds,這也太難了吧(作者流下兩行淚)
3.推一首歌,個人覺得十分好聽:睡在風裏——彭席彥
4.重要的事說兩遍,想要!評論!嗯!後面的朋友,讓我看見你們的雙手!
5.哈哈哈哈被自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