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阿爾忒彌斯寧可阿波羅被人用了什麽手段迷惑住了，也不願意承認他竟然被一個人類女孩所吸引，要是被酒神，也就是狄俄尼索斯知道了，一定會抓緊機會，大肆嘲諷阿波羅的懦弱無能，竟然會被一個人類女孩戲耍地團團轉，來報複阿波羅在大庭廣衆下讓他臉面盡失這件事，阿波羅曾經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大聲指責狄俄尼索斯創造出來的美酒是引誘人堕落的鑰匙。
阿爾忒彌斯想起這件事，輕微顫抖了一下身體，該不會阿波羅會做出這樣喪失理智的事情，也是因為受到了那個人類女孩的刺激吧！
阿爾忒彌斯并不反對阿波羅找個人類女孩尋歡作樂，阿波羅一直像個隐居士一樣潔身自好，有無數的女神向他表露過愛意，可阿波羅始終不為所動。
其實奧林匹斯山脈上也有很多樂衷于和美麗的人類少女交往的神明，但是他們極為花心且理智，只會像孔雀開屏一般，向人類少女展現屬于神明的強大能力，再加上一些甜言蜜語和一張漂亮的臉蛋，很輕易就能讓這些涉世不深的女孩深深愛上他們。
女孩們投注了愛意，可對那些神明而言，這不過就是表明了，一場以愛情為名的游戲已經到達了尾聲。
阿爾忒彌斯也非常讨厭那些神明的白嫖行為，私底下偷偷和阿波羅吐槽了好幾次，可是阿波羅卻叫她別去管這些閑事。
阿波羅高高在上地說道，“她們不過就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少女，一生能見過一次神明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了，更何況與他們交往呢？”
至此，阿爾忒彌斯這才明白，阿波羅有着與生俱來的高傲，或許他屢次拒絕向他求愛的女神，大概率可能只是因為沒瞧上，而他的溫和友善，也僅僅是他的僞裝，或許當那些女神們對他贊不絕口的時候，阿波羅正在內心處洋洋得意炫耀着自己成功的僞裝。
……可是，這樣高傲自大的阿波羅怎麽就被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迷惑了呢？
*
阿賽洛重新收拾，洗了把臉，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身體，她躺在床上，阿賽洛确定自己非常的困倦，可是她的大腦卻非常清醒，明天她得帶領着赫淮斯托斯去冶煉的地方看看。
還有阿波羅，他們之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了，可今天他們在争吵的時候，阿波羅卻還是顯得對她的情況了然于心，阿波羅甚至指出，她每天都和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阿賽洛那時候正在氣頭上，滿腦子都想着該如何反駁，可等她冷靜下來，思索複盤的時候，阿賽洛才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是怎麽發現的？
阿賽洛不相信太陽神真的會有如此好的耐心，能夠一直注視着她的行為軌跡，當她控訴阿波羅對于自己生活插手過多的時候，阿波羅的臉上，更是飛快地閃過幾分不自然，似乎是在心虛。
阿賽洛敏銳地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理不清思緒。
阿賽洛有些後悔，早知道事情的發展走向會變成這樣，或許在第一次見到阿波羅的時候，她就不該想方設法地引出他的同情和憐愛，而是選擇将他們的聯系就此切斷。
阿賽洛嘆氣，但她仍舊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顧好眼前的事，她總會忍不住拿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對比，阿賽洛想，這一路走來，她确實得到了很多。
反正阿賽洛從剛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孱弱的，有着奇怪發色的小貓崽子，是赤着腳，一無所有的女孩，她最差的結局，不過也就是重新回到她原本的階級。
事情永遠不可能按照阿賽洛構思的那樣順利發展，比方說阿波羅對她無緣無故産生的控制欲，又或者是，她得和理查德那座肉山再次約會了。
其實阿賽洛并不喜歡用約會這個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相處，這純粹就是一場酷刑，阿賽洛的任何手段在他身上都變成了一件無用的東西，阿賽洛的冷嘲熱諷他聽不懂，可是她又不能粗暴地對待他——他的父親權勢滔天，偏偏還和敵國之間關系匪淺。
阿賽洛不會做這一番打草驚蛇的蠢事。
她這次将自己打扮成了蓬松的華麗小蛋糕，蕾絲做成的頸鏈牢牢地裹住阿賽洛細長的脖頸，上面恰達好處地垂墜着一顆指甲大小的，圓潤的珍珠，阿賽洛整個人都被厚重的蕾絲，以及鋼絲制作而成的束胸衣牢牢地包裹起來，阿賽洛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幸好吸收了上次的經驗，随身攜帶了一包用來提神醒腦的藥粉。
這次的“約會”地點定在皇宮的後花園，阿賽洛讓人準備了很多點綴着蜂蜜和糖塊的甜品，還配了解膩的紅茶，用來放置點心的器具是陶瓷制成的，上面描繪着金邊，阿賽洛特意讓人把地點定在了一大片陰影之下，阿賽洛還支開了周圍的人。
阿賽洛這麽做地目的完全是為了理查德好，畢竟，理查德可是敢當着阿賽洛的面，有義正言辭地說他要領導這個國家，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理查德的父親，埃佩斯只有他這麽一個孩子。
對此，阿賽洛刻薄的評價，壞事做多了的人是會遭到報應的，理查德就是他的報應，聽說理查德先天不足，自生下來就瘦弱的像只沒有毛的老鼠，幾乎都快要沒有呼吸。
是埃佩斯讓人一直用體溫溫暖着他，一點一點用金屬勺子盛放着牛乳，強行塞到理查德的口中，一點點将他慢慢地救活，理查德稍微長大一些後，埃佩斯驚訝地發現，理查德說話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正常人，這時候，埃佩斯才反應過來，理查德的先天不足，不僅僅體現在孱弱的身體上，更體現在頭腦方面，他天生大腦就不夠聰明，做什麽都慢人一步。
理查德确實被養地很好，硬生生從一副孱弱的模樣，被養到足足有兩個阿賽洛那樣重。
阿賽洛為他倒了一杯茶水，又遞上一塊甜膩的蛋糕，理查德拒絕了那杯紅茶，選擇了加了白糖和蜂蜜的牛乳，卻對那塊甜到過分的蛋糕贊不絕口。
“這塊蛋糕和我經常吃得差不多，”理查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要是再加一些蜂蜜就更好了。”
阿賽洛客氣地說：“等我們下次見面，我會替你專門準備一份合你胃口的點心。”
理查德笑起來的樣子忍不住讓阿賽洛作嘔，胃裏翻江倒海，她借着手帕擦拭嘴角的功夫，壓抑着惡心感，理查德臉上堆滿了肥肉，當他試圖做什麽表情的時候，臉上那些柔軟的肉就堆疊在一起，阿賽洛甚至無法看清理查德臉上的五官，就像是一座會移動的肉山。
阿賽洛深深地吸氣，不斷地在心中勸自己忍耐，理查德點頭道：“沒關系，下次我請你吧！我爸爸說了，我們是一定會結婚的，他還說，當初沒有他在你父親耳邊說了你的很多好話，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茍延殘喘。”
阿賽洛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試探道：“那我們之間的關系，都得由你父親作主嗎？那你呢？你難道心中就沒有任何被控制的厭煩嗎？”
理查德歪着腦袋道：“是的，我都聽我爸爸的，從小我都是這麽過來的，我爸爸說過，全世界只有他不會害我，還說，只要有他在，我這輩子都不用擔心。”
阿賽洛沉默地低着頭，胃裏那種翻江倒海般的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在理查德的身上，阿賽洛奇跡般地看到了他們之間有着一些微妙的相似之處，比方說，出生時同樣孱弱的身體，可是因為各種的巧合因素，他們走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阿賽洛道：“你父親對你真好。”
理查德提起這個就異常興奮，他連自己最愛的小蛋糕都不吃了，自顧自地說：“他确實對我好極了，我小時候不愛吃飯，他就讓我坐在他的膝蓋上，将攪爛成糊糊的食物喂給我，我不會識字，他就一點一點，極為細致地教我。”
阿賽洛無法控制心中的那些惡意，道：“難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父親也會仍下你嗎？”
理查德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他說：“不會的，絕對不會，爸爸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欺負我，就他不會，因為他在我身上灌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以及金錢，如果放棄我，他之前所有的花費都會打水漂的，人是善變的，但是他為我付出的那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阿賽洛震驚于理查德竟然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一番話，她忍不住詢問：“這應該不是你能想出來的話吧！又是你爹說的？”
理查德默認。
阿賽洛心緒複雜，她不知不覺有些羨慕理查德，至少埃佩斯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并且真心實意地幫扶他。
埃佩斯一個如此狡猾的利己主義者，竟然會在理查德面前，坦誠地剖析自己，而不是花言巧語地糊弄——埃佩斯是可以這樣做的，他顯然很擅長這些，可他卻沒有。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惡人的真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