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你到底做了什麽?”
早茶結束後,陶苓避開所有人,将沈青翎偷偷約到後花園的假山後面。
此刻,也不知她從哪摸來了一把切糕點的小刀,正抵在沈青翎的胸口處。
小刀精細利落卻不鋒利,沈青翎僅僅瞥了一眼,便靠在假山上任由她胡作非為。
“公主,刀劍無眼,你可要拿穩了些啊!”
陶苓順勢将他抵在假山上,故作發狠道:“沈青翎,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着我就謀求娶,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沈青翎倒顯得有些委屈:“公主,你我明明心意相通,怎麽能叫我背着你行求娶之意了呢!”
陶苓道:“什麽心意相通?我何時說過喜歡你了?”
“你這裏和我說了呀!”沈青翎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陶苓的左胸口,那是心髒的位置。
“你……無賴!”
“欸?我對公主一片真心天地可鑒,你若不信……我可将真心全部掏于你看。”
陶苓道:“呵、不信。”
她松懈了一刻,手中的小刀便被對方奪了去,随後腰上一緊,溫熱的手掌貼着她的腰背,将她整個人往前攬去。
她迫于未曾料及,整個人順勢趴在沈青翎的身上,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呼吸,一瞬間心慌撩亂。
“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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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惱羞成怒的用雙手抵在假山上,試圖撐起身子結束這樣尴尬的場面,卻沒想到,還有更令她臉紅耳赤的場面等着她。
那是她措不及防又完全招架不住的一個吻,是沈青翎近乎忘我又十分溫柔的一個吻。
陶苓睜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腦子裏近乎是懵圈的狀态。
沈青翎一手抱着她的腰肢,一手捧着她的腦袋,輕輕的舔舐着,含咬着。她的唇瓣有些微涼,還有些淡淡的甜味。他想,她應是用完甜點後忘了擦嘴。
他反複的舔舐,直到将她的唇瓣吻到發燙,吻得和他一樣的熾熱,他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得自己和她的唇貼合的緊密無縫。
他不滿足于唇瓣上的一點甜,或許在分別後的漫長煎熬中,他對她思念的積累,早就不滿足于這淺淺的一吻了。
他吻得越來越激昂,喘息聲也漸漸加重,舌尖像是釋放的困獸,肆無忌憚的游走在陶苓的唇齒間。她快受不了了。
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霸道的親吻着,關鍵是她抵抗不了,不對,是她竟然産生了一種貪念的想法。
是的,不是她抵抗不了,而是她根本不想抵抗。
她沉淪在這樣熱烈的親吻中,慢慢尋找着內心最真實的自己,并接受來自內心的直白。
“你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沈青翎。”
好吧,她承認了。
她迎合着沈青翎的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同時抱住了他的腦袋。
他們身處在假山的過道間,前後有遮擋,即便來去匆匆的宮人,也不會注意到假山後的熱火朝天。
陶苓實在是受不了了,推開沈青翎大口呼吸。可沈青翎似乎完全沒有滿足,滿眼迷戀情深的盯着她,随後繼續親吻她的嘴角、臉頰、耳垂……直到脖間的吸吮,甚至還在不停的向下索取。
陶苓揚着頭任由他親吻,雙眼盯着假山縫隙間的蔚藍天空,終于明白過來沈青翎這是想幹什麽了。
“沈青翎,不可以,不可以。”
她開始推搡着,奈何沈青翎整個人着了迷,完全勸不了一點,依舊将她抱的緊緊的,埋頭在她脖間肆無忌憚。
“沈青翎,不行……”陶苓滿臉漲的通紅,深知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迫于無奈下她只道:“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話末,手起掌落,一掌重重的拍在沈青翎的腦後,直接将他拍暈了。
陶苓連忙扶住沈青翎,見他暈了這才定了心。她見對方眼尾微紅,嘴唇通紅,她的整張臉瞬間如火燒雲般灼熱。
她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她等了一會,直到自身的情緒歸于平靜,這才喊住路過的宮人,打算讓其将沈青翎送回住所裏。只是,她沒等來宮人,反而是等來了自己的三哥。
“你們這是?”
陶苓的心陡然一驚,面色慌張的想要将沈青翎推開,卻又不能真的松開手。
“不是你想的那樣。”
陶赤打量着:“我想的那樣?”
陶苓迫切的想要解釋眼前的一切:“我們只是在聊事情,真的什麽事都沒幹,他就突然不舒服,所以我就……我正要給他送回去呢!”
陶赤顯然是不信的,只是如今他管不着陶苓和沈青翎的事,只道:“用我幫一把不?”
陶苓尴尬的點了點頭。
陶赤托起沈青翎另一條胳膊,與她一同出了假山,往外賓住所的方向走去。
“你是真心願意嫁給他嗎?”陶赤突然道。
陶苓一愣,随後硬巴巴道:“誰願意嫁給他了,我可沒同意。”
“那你這副樣子是……”陶赤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目光不經意就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陶苓注意到對方這個舉動,立刻慌忙偏過臉去:“別、別胡說。”
陶赤道:“我說什麽了嗎?”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警告你,不許跟父王母後亂說。”
“哦……那就是可以和陶玱陶辛說了。”
“不行,跟他們也不許提一個字。”
“好好好,都要嫁人了,真快啊!”
“誰要嫁人了。”
陶苓一張臉紅成什麽樣子她已經不想管了,可她就好像倔強的驢一樣,死活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她雖然羞愧難當,但心中仍有一個困惑始終不解。
那就是陶赤為何會突然對沈青翎改變了态度?要說反對她和沈青翎在一起的人裏,他應當排在首位,怎麽就……
她看着陶赤高挺的鼻梁,忍不住問:“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陶赤一副輕蔑的樣子:“就他這樣能對我什麽?”
“那你……怎麽突然改變了看法?”
陶赤看着前方,突然笑了出聲:“不得不說,這小子有點能耐和魄力,竟然敢找我單挑。”
“什麽!”陶苓立刻停了下來:“他找你單挑?你沒下死手吧?”
陶赤瞥了她一眼:“我若下死手,他還能安然無恙站在這裏嗎?”
陶苓道:“那可說不好,萬一他是這幾天把傷養好了呢!”
“啧、你到底跟誰親?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他只是找我單挑了射箭,射的還不錯,但也能看出來,是近期苦練的成果。”
原來這段時日沒去找她,是偷偷去練箭了。
陶苓又問:“所以你是輸的心服口服了。”
“我那是讓着他。”陶赤道:“這小子使陰招,竟然把時苒也叫過去了,還特意安排站在靶子旁做統計,我能射的好嗎?”
說起這事就生氣,陶赤恨不得抓起沈青翎的胳膊給他來個過肩摔。
陶苓見狀忙轉移話題,又問:“那大哥和二哥呢?他們不是也不喜沈青翎嗎?”
陶赤道:“陶玱惹了那麽大的事,差點就被父王打得半死,是沈青翎出面勸說,才免了不少罪受。這麽大的人情,他敢說一個‘不’字嗎?至于陶辛,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兩人在書房待了一天,交談甚歡。”
陶苓消化着陶赤的話,實在是有些驚訝不已。沒想到沈青翎背着她做了這麽多事。
“那父王和母後呢?”她道。
陶赤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能解決我們的問題,自然是有法子應對的。這不,父王已經松口了,只要你一句話,明日成親都可以。”
話題再度扯到成親上面,陶苓惱羞道:“誰要跟他成親了,他一句話你們就都信他了啊?”
陶赤“哦”了一聲:“既然你不願意,那我等下就去跟父王說,讓他趕緊把沈青翎送出紗羽國,省得你天天見了煩心。”
陶苓一聽,緊張起來:“那倒也不必,就先讓他待在這裏吧!”
陶赤道:“不送走?”
陶苓用力的點了點頭。
陶赤又道:“就算不讓送走,也該松一松手了吧?”
經他提醒,陶苓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中早已來到沈青翎的住所前。
她忙松開手,由着陶赤一人将沈青翎扶回屋子裏。
“那個……等一下。”
陶赤聞言回頭。
陶苓比劃了一下:“他後腦被劈了一下,盡量讓他側卧。”
……
回到琅沐殿裏,陶苓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軟榻上。
她的思緒太亂了,如錯中複雜的一團絲網,越理越亂。她至今仍惶恐而不敢置信的,依舊是沈青翎的那句話。
“我跟國王和王後說了要娶你。”
要……娶……我……
她的腦海中始終回蕩着這句話,一遍遍的反複回憶着沈青翎說這句話的神情,說這句話的語調。一遍遍的去确認,他究竟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他愛美酒,也愛美人,愛自由愛灑脫。他喜歡窩在紙醉金迷的地方,絕不會是板正的朝堂和宮殿。相比之下,他或許更喜歡躺在書香氣韻的小屋裏,欣賞着女子一筆一畫的丹青。
是啊,她差點就信了。
她怎麽就忘了,沈青翎身邊常常伴随的身影。
若非真心,又怎可親昵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