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餘

第39章 謀劃

第四十章 謀劃

“啪！”

皇帝氣得将前線送來的戰報重重拍在奏案上，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紛紛下跪，誰也不敢吭一聲。

皇帝怒吼道：“短短幾個月！！他魏國侵占我邊境，就連太子，未來的大涼儲君都被他們給俘虜了，還讓我們交換之前行刺朕的人質？！這簡直，這簡直就是丢臉丢大了！！還有太子！虧得朕還相信他能給朕和大涼長臉，現在，是長臉啦！把臉都長到敵國的大牢裏了！！！簡直氣死朕了！！！”

皇帝吼完之後坐在龍椅上哼哧哼哧地喘氣咳嗽，高士連忙讓福齊将茶水遞上來，他呈給皇帝勸道：“陛下，多保重龍體啊。”

皇帝現在還在氣頭上那還有心思喝茶，他呵斥高士道：“拿起去！！咳咳”

皇帝龍顏大怒就連高士也不敢觸他的黴頭，只能又将茶水送了回去。

律王：“父皇，多注意保重龍體啊。”

皇帝：“有太子這等逆子在，朕如何保重？！”

律王：“父皇先消消氣，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如何與魏國交涉，拯救太子殿下。”

太子一黨的戶部尚書顧捷這次也認同律王的觀點道：“是啊，陛下，眼下咱們最要緊的是如何把太子殿下帶回來。”

皇帝也知道輕重的，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從暴怒中緩過來後問鴻胪寺卿李齊“魏國那邊具體如何？”

李齊回道:“陛下，魏國的使者已經到了上京城，他們說要我們歸還之前行刺陛下的那名女刺客還要我們歸還四十年前魏國割讓給我們的隋州才肯把太子殿下還給我們。”

皇帝:“哼！簡直豈有此理！魏國的白家小兒倒是野心不小！！現在這個局面，衆卿以為該如何是好？”

皇子俊出列說:“父皇，以兒臣愚見還是先救回太子殿下為好。”

律王急忙道:“父皇三思，救太子殿下固然重要，但是我大涼的萬裏江山難道就不重要了嗎？兒臣以為這件事我們可以再議。”

皇子俊反駁道:“律王兄，太子是大涼的儲君，怎可能再說稍後再議？！莫非律王兄希望太子殿下回不來，你好坐收漁利嗎？！”

律王:“九弟，你休要含血噴人，父皇，兒臣敬畏太子，絕不會有不臣之心啊！”

皇帝本來就很煩，聽着他們兩兄弟吵就更煩了，“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吵了，吵的朕更加煩悶，忠毅伯，你以為如何？”

蕭彧答道:“臣也認為應該先救出太子殿下……”

拓拔林打斷蕭彧，諷刺道:“原來忠毅伯就是這麽忠心大涼的嗎？先前北原失了齊州，如今又打算讓我大涼失隋州，真是忠心耿耿啊。”

蕭彧剛要反駁，就聽到安定王耶律蘭兮說:“陛下，臣以為隋州不能丢，太子也要救。”

皇帝疑問道:“哦？安定王可有何良策嗎？”

耶律蘭兮答道:“良策不敢當，只是臣以為，我大涼可以派遣使者去魏國國都和魏國的皇帝交涉，想辦法救出太子和守住隋州。”

耶律蘭兮說完，百官議論紛紛，且不說魏國路途遙遠，一路上山匪野獸橫行，危險重重，就算是真到了魏國，可是就憑借現在兩國的關系，誰能保證使者的安全呢？

古書上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是畢竟也只是書上的東西，誰知道等使者到了魏國京城那些人會不會給你來一個突然暴斃或者假裝你死于兇殺給你抓個兇手給你報仇呢？

正當群臣議論的時候，蕭彧說:“臣以為王爺所說的這個辦法甚好。”

皇帝問:“那你們以為誰更合适擔此重任呢？”

皇子俊:“父皇，兒臣願往。”

“？”皇帝以及律王等諸位大臣紛紛側目，都在想:想不到這個平日裏不受寵的皇子一朝喪母後成長得竟然如此之快，不但沒了之前膽小怕事的樣子反而還更加有勇有謀了？”

律王反應過來，他看見他的父皇在猶豫，所以他急忙勸阻道:“父皇，此去魏國兇險萬分，太子殿下已經深陷危局了，九弟眼看就要封王建府了，不可讓他涉險吶父皇！”

皇帝被這件事情弄得頭疼，他捏捏山根疲憊道:“好了，這件事情先議到這裏，容後朕再做決定，退朝！”

“恭送陛下”

衆臣紛紛退朝，留下的律王、耶律蘭兮、蕭彧還有柏祐和皇子俊，律王看看眼前的這幾人，方才在朝堂上吵夠了，現在看着他們幾個，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悶哼了一聲就拂袖離去了。

蕭彧見律王等人離去，就對皇子俊說:“殿下做的很好！眼下就是你建功立業的機會。”說着四人就走出了大殿。

柏祐嘆道:“唉！可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雖然這是咱們商量好的對策，但是讓殿下只身去魏國也委實太過危險了。”

耶律蘭兮和蕭彧對視了一眼就說:“柏大學士請放心。我和蕭大人會随同殿下一起去魏國。”

在太子兵敗被俘的當日，耶律蘭兮和蕭彧他們就認為這是一個讓皇子俊更進一步的機會，能不能救出太子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如果能以魏國使者的身份在魏國走上這麽一遭，那皇子俊就不再是皇子俊了，資歷和功勞都擺在那裏，皇帝不可能不封賞他。

“你說什麽？父皇同意了讓九弟作為使者去魏國？還讓安定王和忠毅伯同行？”律王本來在和刑王下棋，飛絮就進來禀報了這個情況。

飛絮回答道:“安定王說九殿下涉事未深而且文皇貴妃在生前将九殿下托付給了他，所以他要護九殿下安全。”

刑王嗤笑了一聲，說:“這安定王的理由倒也還算充分，可是忠毅伯呢？他總不能說他也受文皇貴妃的囑托了吧？”

飛絮答道:“這倒沒有，只是忠毅伯和陛下說，說……”飛絮抿着嘴有些說不出口。

律王不耐煩道:“到底說了什麽？快說！”

飛絮挺起胸膛，铿锵有力地說:“忠毅伯說了，安定王身嬌體弱需要人照顧，上次忠毅伯受傷安定王還隔三差五地來看他，所以他對陛下說，這份情意他要還！”

飛絮說完就感覺周遭都安靜了，兩位親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律王手中的黑棋掉落，才把三人的魂兒給拉了回來。

刑王不自然地眨眼睛，咳了一聲問:“就這些？沒別的了？”

飛絮:“沒有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飛絮退下後，律王向刑王抱怨道:“我看這幾個人就是成心和本王作對，還想把太子給接回來？做夢！本王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刑王勸道:“皇兄莫氣，其實他們出使魏國也不無好處，你看，你們在朝堂上也說了去魏國危難重重，就算他們真的救回了太子，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們真的能活着把太子帶回來呢？”說着刑王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

律王茅塞頓開“是啊，他們就算能真的救回太子，可兩國的路上山匪又如此多，誰能徹底保證他們的安全？三弟，你果然聰明！”

刑王謙虛道:“我這都是為了皇兄分憂，不足挂齒。對了，皇兄，聽說父皇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律王:“是啊，今早在朝堂上發了一通火之後就一直咳嗽，嘶！好像，父皇自從上次被我和太子氣暈後身體就一直如此。”

刑王沉思良久，眼神閃爍，猶豫的表情被律王盡收眼底，律王問:“鋒兒，你怎麽了？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刑王的肩膀一沉，呼出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說:“皇兄，你覺得父皇的身體還能撐多久？我們還要等多久？”

聽完這話，律王慢慢靠着椅背，食指和中指并攏在把手上一下一下地敲擊着……

“啊！耶律蘭兮，你謀殺親夫啊！！！”

高彪和孫颌蹲在廊檐下聽着裏屋的動靜異口同聲地嫌棄道:“活該！”

今日耶律蘭兮和蕭彧在用過午膳後就去了皇宮找陛下說希望跟着皇子俊一起去魏國，陛下也答應了，之後耶律蘭兮和蕭彧回來後，耶律蘭兮就喪着臉，讓孫颌把之前買來的搓衣板拿來，高彪和孫颌之前還奇怪呢，王爺好端端地為何要買搓衣板？現在兩人算是知道了，原來這搓衣板是當家法使的，當然他們也知道了王爺為何要對蕭彧動用家法了。

“兮兒，媳婦兒，寶貝兒，為夫錯了錯了”蕭彧脫下外袍跪在耶律蘭兮拿來的搓衣板上求饒。

耶律蘭兮陰沉着臉坐在床上一只腳搭在床榻的邊緣，俨然一副“家中悍妻母老虎”的模樣，譏笑地問:“蕭子言，你行啊，說我身嬌體弱？你怎麽不對陛下說你風流倜傥啊？”

蕭彧揉揉跪疼的膝蓋，小聲嘟囔道:“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呢就被你給拎出來啦？”

他擡眼瞟了一眼耶律蘭兮，撒嬌道:“兮兒，為夫錯了，為夫下次不敢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耶律蘭兮提高聲音道:“還有下次？！”

蕭彧知道自己又浪過頭了，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可憐巴巴地搖頭道:“沒沒沒，怎麽還敢有下次？”

耶律蘭兮:“再敢有下次，我……”

“王爺，大人，我做好飯了，你們快出來用膳吧。”靈湘在外面喊道。

原來靈湘是和孫颌一起過來的，一進蕭府就到處逛順便給他們做做飯，剛才靈湘把菜都端上桌後就來喊他們，發現孫颌和高彪坐在廊下聽着裏屋的動靜，她也好奇，跟着聽了一會兒，沒想到蕭彧的求饒聲一聲比一聲還慘烈，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才對着裏屋的兩個人喊該用膳了。

飯桌上，蕭彧顯得格外的殷勤“兮兒，這塊兒魚你嘗嘗可好吃了”

“這裏脊肉也不錯，我夾給你。”

總之就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放到耶律蘭兮的碗裏，他對耶律蘭兮的這一舉動讓同桌吃菜的另外三個人都覺得嫌棄。

我的大人，沒看到王爺擺明了氣還沒消不想理你嗎？你怎麽還舔着臉上趕着給王爺找不痛快啊？高彪心想。

但是蕭彧想得就不是這樣了，他想:你們都看看，看看啊，我是怎麽對我媳婦兒的，都給我學着點兒，你，高彪，多和你英明神武的主子學學，不然以後找不到相好就別說是我蕭子言的下屬，還有你們，孫颌靈湘，多看看我和你們家王爺是怎麽如膠似漆，舉案齊眉的，免得日後小兩口的日子過不下去。

耶律蘭兮看蕭彧這麽殷勤地想方設法的讨好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氣也消下去了。

蕭彧激動道:“兮兒，你，你不生我氣啦？”

耶律蘭兮故意戲弄他道:“你喂我菜我就不生氣了。”

蕭彧想都不想直接答應“好說，來，兮兒我喂你，張嘴，啊”撸起袖子就夾菜喂給耶律蘭兮，這讓另外三個人驚得忘記吃飯，光張大嘴巴看着他們了，過了一會兒孫颌不自然地轉過頭問靈湘:“要，要不然，我，我也喂你？”

靈湘想了想，嘆氣道:“算了吧，我們要是再這樣，估計高大哥就該哭着喊着回北原了。”

高彪聽到後就對靈湘豎起大拇指說:“靈湘，夠義氣，好兄弟。”

靈湘拍拍自己的胸膛道:“那是當然。”

耶律蘭兮實在是看不下去，說:“好了，別鬧了，吃飯！”

幾個人其樂融融地用着晚膳，而皇宮這邊……

“律王殿下讓你準備的藥都放了嗎？”一個宮女正在禦花園悄悄地禦膳房的小太監。

“哎喲，我的小祖宗唉！放了放了，早放了，今日陛下政務繁忙，晚膳也只用了一道羹湯。你說，這藥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宮女道:“放心吧，這藥的分量少，你只要每次下一點兒就行了。”

小太監無奈道:“我，我可真被你們給坑慘喽！”

宮女:“坑？呵呵，難道你為太子做事的時候就沒幹過這些龌龊事嗎？”

小太監被說得啞口無言，宮女繼續道:“太子一走，律王殿下沒将你殺了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讓律王殿下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