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餘

第35章 ，愧疚

第三十六章，愧疚

耶律蘭兮回到安國公府後就來到了柳心的床前，看着眼前這個憔悴的女孩兒，他的心裏也有說不出的愧疚，可是他的一顆真心已經給了蕭彧，再也給不了其他人了，所以對于心兒，他也只能說抱歉。

“表哥，你知道嗎？很早之前我就喜歡你，我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可能早在你被岐王送走之前吧。那個時候我身體不好，你就時常來我們家，帶着我騎馬爬樹放風筝，回家之後還被岐王給揍了一頓，你和岐王保證下次絕對不會了，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你還是帶着我到處跑。”

柳心深吸一口氣，努力将自己的眼淚給憋回去，她顫抖地說：“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後來你被岐王送走了我就在想你何時回來？何時才能繼續帶着我騎馬放風筝？何時，你才能不離開我？可等你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一切都變了，你變得不再像以前一樣活潑開朗，也變得疏遠我了，我，我能感覺得到，但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所以我才求母親去找太後促成我們的婚事，但是，現在，真的一切都變了，你，你和他是不是真的？”

耶律蘭兮慚愧得抓了下膝頭上的衣服，艱難地開口道：“對不起，我以前只是把你當作了親妹妹，并沒有其他的想法，我不知道會給你造成這樣的誤會，這是我的錯，對不起，你要讓我什麽補償都行。至于，至于我和蕭……是的，我心裏有他，這我必須和你承認。”

柳心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實話時先是低頭難過，後來她擡起頭故作輕松地沖耶律蘭兮笑道：“好！那我祝福你們，願你們白首偕老。”

“心兒，我……”

柳心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和父母說清楚了我不喜歡你，讓他們去向太後和陛下提出解除婚約一事，此事由我柳家提出，我希望由我柳家提出解除，這樣好歹能為柳家挽回些顏面，希望安定王不要插手，就這樣，我想要的補償就是這樣的。還有，我不會把你和蕭大人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你請放心吧，我累了，王爺請回吧。”

她就轉身縮回了被子。耶律蘭兮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子在顫抖，心中的愧疚又增添了幾分，他想安慰她的手停在半空，思考片刻之後就收了回去，只是說了句：“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耶律蘭兮回到安定王府後的這兩天高彪一直往王府送來了蕭府所有的珍貴藥材，還特地請了上次為蕭彧療傷的封太醫為柳心診治。

“這件事情不管蕭府的事，你們不用如此。”

高彪将藥材放下後就說：“大人說了，柳心小姐是因他才病的，所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管是為您還是為他自己。”

耶律蘭兮點頭将藥箱收下了“還有什麽事嗎？”

高彪現在已經完全知道了這兩個人的關系，這會兒支支吾吾道：“呃……我家大人請，請王爺今晚過府一敘，不知王爺可否有空。”

耶律蘭兮道：“行，我今晚就過去，你先回去吧。”

高彪回去後，孫郃就進來通報說：“王爺，宮裏的福齊福公公來了，說是讓您進一趟皇宮。”

耶律蘭兮剛去了安國公府，但是一直沒有見到安國公，這會兒陛下要他進宮去，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說：“好，我知道了。”說着就朝正廳走去。“喲，王爺來了，奴才有禮了。”福齊一直在正廳等着耶律蘭兮。

耶律蘭兮也不多說，就讓福齊帶路去了皇宮。

“兮兒，朕今日聽柳卿說柳家小姐不想嫁了，想解除婚約，你呢？”

耶律蘭兮：“回陛下，兮兒沒什麽想說的，是兮兒配不上柳家小姐，兮兒慚愧。”

“這是為何？”

耶律蘭兮還沒回答呢，一旁的安國公說：“不管安定王的事，是小女頑劣，一時興起以為和安定王志氣相投，可是後來相處下來後發現他們二人性情并不合适，所以這才哭着喊着要解除婚約。”

皇帝一早起來，安國公就來說要解除婚約，婚姻大事豈容兒戲呢？他現在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那柳家小姐病倒是怎麽回事？還驚動了太醫院的太醫？！”

安國公接道：“那是因為小女一直在想着要如何解除婚約，郁結于心，所以這才……總之老臣教女無方，望陛下降罪，請陛下解除小女與王爺的婚約吧。”說着他就跪了下去。

皇帝：“兮兒，你呢？”

耶律蘭兮跪下去說：“與柳家無關，是臣，臣不想這麽快就成家，所以陛下，要降罪就降罪我吧。”

皇帝一見男方和女方都如此堅持要解除這場婚約，而且這場荒唐的婚約也沒幾個人知道，所以也就松口了，他嘆了一口氣道：“唉！既然你們如此堅持，朕也不好再下旨，左右日子是你們自己過，那，這場婚約就，就作廢吧，安國公。”

“臣在”

“回去請太醫好好醫治心兒，朕向你保證，朕一定給她尋個如意郎君。”

“謝陛下隆恩。”

“兮兒，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應該自己掂量掂量了，不要再讓朕和太後操心了，知道嗎？這一次，朕就不治你的罪了，都先回去吧。“

“謝陛下，兮兒一定謹記教誨。”

耶律蘭兮和安國公出宮後，耶律蘭兮對安國公作揖道：“舅舅，對不起，辜負了你們的一番心意了。”

安國公無奈地感嘆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王爺，畢竟我們也有錯，沒有事先和王爺商量就擅自去找了太後和陛下，是我們考慮不周了，眼下，我只求心兒沒事就行了。”

耶律蘭兮抿抿嘴，說：“舅舅放心，我會請最好的太醫為心兒醫治，實在不行，我把江月閣我師父也拉來。”

安國公擺手道：“多謝王爺美意了，不用了，我柳家還是請得起太醫的。王爺，那我先走了。”

耶律蘭兮看出了安國公對他的排斥，也是，換了誰家，舔着臉來給女兒求親最後不但被拒絕了女兒還被人氣倒，換誰誰糟心，像他舅舅這樣還在陛下面前替他打掩護的已經是涵養非常好了。

耶律蘭兮看着安國公離開後，看了看天色，就獨自往蕭府的方向去了。

“王爺，你來啦？”蕭彧一早聽高彪說耶律蘭兮答應了晚上要來，所以就早早地等着自己的心上人了。

耶律蘭兮看了看院子周邊的侍衛，扯了扯嘴角說：“蕭大人，今晚找蘭兮前來有何事？”

蕭彧把耶律蘭兮帶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一衆侍衛面面相觑，高彪吼道：“看什麽看？做自己的事兒去，是不是閑得慌？閑得慌找我來比武啊？”

那些侍衛最怕高彪了，也打不過高彪，所以立刻就各就各位好好看守蕭府了。

一走進房間裏，蕭彧把門一關就給耶律蘭兮抱了個滿懷，就好像幾年不見了一樣，他把頭放在耶律蘭兮的頸窩，習慣性的嗅着屬于耶律蘭兮的味道。

抱了好一會兒，蕭彧才戀戀不舍地放開耶律蘭兮，他問：“婚約解除了？”

耶律蘭兮挑眉，篤定的說：“看來，這皇宮裏确确實實有你的人喽？”

蕭彧笑笑，回答道：“福齊，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想瞞你”

耶律蘭兮還在奇怪蕭彧為何如此幹脆地就把他的眼線告訴他時就聽到蕭彧說：“我這麽爽快地把我的軟肋告訴你，是想讓你知道，我蕭彧對你是真心實意絕無欺騙的，所以兮兒，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秘密了？”

耶律蘭兮踮起腳，雙手環着蕭彧的脖子将他的頭稍稍摁下來，誘惑地說：“我能有什麽秘密？”

蕭彧雙手搭在耶律蘭兮的腰間，隔着衣服撫摸着耶律蘭兮腰間的精肉，嘟着嘴說：“兮兒，你不乖，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見的，你這樣對為夫我很不公平哦！”

耶律蘭兮踮起腳，用嘴唇輕輕碰了碰蕭彧的嘴唇，眼中飽含情欲，說：“那彧郎要什麽樣的坦誠相見呢？”

蕭彧将耶律蘭兮推向床榻，耶律蘭兮只覺得那床榻撞得他腰眼兒痛，剛想起身就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壓下來親吻他，蕭彧把人親迷糊了才離開一小段距離說：“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坦誠相見，不知道安定王給不給？”

耶律蘭兮完全被他帶動起來了，臉上紅潮泛起，眼神迷離，他攥緊蕭彧的領子，将他拉向自己，然後在他的耳邊吐氣“彧郎猜，我給不給？答對了有賞。”

蕭彧玩味地看着他說：“我猜，給吧。”

耶律蘭兮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他繼續道：“看來我是猜對了，賞呢？”

耶律蘭兮親吻着蕭彧的唇，說：“賞？這難道不就是賞嗎？”

蕭彧嗤笑一聲，就回吻着耶律蘭兮，用掌風滅了蠟燭，紅鸾春帳搖，一對有情人傾訴着他們自己才懂的欲望。

第二日清晨，耶律蘭兮被某個讨厭鬼給啃醒了，想起身，但是和上次一樣的腰酸背痛不說，被子從他的肩膀滑到了腰間，只見他白嫩的皮膚上紅一塊紫一塊的，他氣鼓鼓地瞪着蕭彧，那模樣別提過可愛了，惹得蕭彧在一旁憋笑都憋不住。

“笑！你還有臉笑？！”

蕭彧将人攬進懷裏哄道：“好了好了，為夫知道錯了，下次輕點兒啊”

耶律蘭兮跟新婚的小媳婦兒似的，掐了一把蕭彧腰間的軟肉，威脅道：“再有下一次，你就給我滾遠點兒。”

“好好好，再有下次我就跪搓衣板行了吧？”

耶律蘭兮離開他的懷抱，指着蕭彧說：“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還差不多”耶律蘭兮得到蕭彧的保證後又重新躺回了蕭彧的懷中。

可能是他一個人撐着整個安定王府非常不容易，很需要一個人能和他站在一起，不說分擔他的苦楚，只是在沒人的時候給他一個能夠依靠的地方他就很滿足了，所以他格外依戀蕭彧溫暖的懷抱，想多躺一會兒，再躺一會兒，甚至是想躺一輩子。

兩人溫存了會兒，蕭彧就說：“兮兒，找個日子，讓我見見皇子俊吧，有些東西應該拿出來談談了。”

耶律蘭兮手裏把玩着蕭彧的頭發，懶散地說：“嗯，等我和他說一說吧。”

蕭彧眼珠一動，說：“既然都要成盟友了，而且你我還已經是夫妻了，我昨晚都向你坦白了還犧牲色相了，那兮兒是不是應該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耶律蘭兮輕笑了一聲說：“你這個人呀，就是吃不得虧。好吧，我告訴你，你想從哪裏聽起呢？”

蕭彧換了一個姿勢抱着耶律蘭兮說：“那就從你的軟劍開始說起吧。”

耶律蘭兮說：“我的軟劍叫殘夢，你猜得沒錯它就是地方給上京的貢品。嘶！說起軟劍，我還不知道你的那把刀叫什麽呢？”耶律蘭兮朝放在桌上的那把刀擡了擡下巴。

蕭彧看了一眼自己的那把刀說：“嗐！它叫雪仞，還有我的那匹馬，叫越影。”

“難怪，果然是好刀配好馬。”

蕭彧捕捉到了什麽，就低頭看着他問：“‘好刀配好馬’？難道人就不好了嗎？”

耶律蘭兮若有所思地說：“這人嘛！還差點兒？”

蕭彧追問：“差哪兒了？說！”

耶律蘭兮打岔道：“你還聽不聽了，不聽算了。”

蕭彧哼了一聲說：“這筆帳我先記着，以後再算，繼續說。”

耶律蘭兮就把他如何回京的，如何因為李岑才來扶持皇子俊的全都給交代了。

蕭彧聽完耶律蘭兮的話就說：“照你這麽說，看來這李司長也是頗有眼光的。不過，那接下來呢？你扶持皇子俊，那你父王的事情怎麽查？”

耶律蘭兮沉思片刻說：“我想，現在雖然我掌握了大理寺，但是皇子俊才剛剛踏上朝堂，一切才剛開始，所以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能夠查我父王的事情，你說呢？”

蕭彧認同道：“你說得不錯，現在我們力量還不夠，只能先讓皇子俊走向正軌才能說以後的事情，但是兮兒，律王那邊不得不防啊。”

“眼下律王還沒有任何的動作，我已經讓孫郃派人盯着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最好是讓他們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

耶律蘭兮忽然起身問道：“對了，太子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蕭彧雙手枕在腦後，悠閑地說：“據說太子連戰連敗，現在應該是被邱剛追着滿山遍野的跑了吧。”

耶律蘭兮點點頭，正在思考，就看到蕭彧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耶律蘭兮熟悉的物件——狼牙。

蕭彧将狼牙交到耶律蘭兮的手上說：“這狼牙是我們北原人從小就佩戴的，它是我們北原人的護身符，我們北原草原上的老人說，如果看上自己喜歡的人，把自己的狼牙交給他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給了他。如今，我就把我的命交到你手裏，你收好，千萬別把它弄丢了。”

耶律蘭兮将這枚小小的狼牙小心翼翼地收起，對蕭彧保證道：“放心，我不會把我的彧郎弄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