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理寺
第三十二章 大理寺
不久大理寺的捕快就趕到了,捕頭踏進那個房間的時候蕭彧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大理寺來了,那捕頭蹲下來檢查着一下鐘建維的屍體。
“大人!”高彪聽見伊春院出事了就立刻趕了過來。
捕頭站起來拍拍手,對蕭彧說:“蕭大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高彪想出言阻止,蕭彧就攥着他的手腕,在捕頭不注意的時候對高彪微微搖頭,對捕頭說:“走吧。”
“蕭大人,請。”
到底蕭彧不止是忠毅伯還是北原王的次子,哪怕他和這個案子有莫大的聯系,但是該盡的禮數還是要盡,就這樣,蕭彧就被“請”進了大理寺。
“大人,這,這可和我伊春院無關吶。咱們這兒都是安分守己的姑娘呀。”
順天府的捕快說:“有沒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帶走!”
捕快頭命令屬下将老鸨和被吓得渾身顫抖的顧悅以及他們大理寺卿鐘毓哲公子的遺體一并帶去了大理寺。
“什麽???你說子言下毒殺了你兒子?”
皇帝知道伊春院一案後就在上書房召見大理寺卿鐘毓哲,結果這個鐘毓哲一來就哭喊聲稱是忠毅伯殺了他兒子,要陛下做主替他兒子報仇。
皇帝見這個年過花甲的老臣如今一朝白發人送黑發人,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他自己也是當父親的,知道他的感受,也沒有說太絕對的話,就問了一句:“那你,你們大理寺可有什麽證據證明人是忠毅伯殺的?”
鐘毓哲回道:“昨夜同建維和忠毅伯在場的伊春妓子顧悅指認是忠毅伯殺了犬子。陛下,犬子無辜招來橫禍,望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鐘毓哲一把年紀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哭得皇帝心煩意亂的,皇帝說:“此事頗有蹊跷,豈能因為一個妓子的片面之語就将忠毅伯定罪,這樣,朕念你喪子,這件案子就交給安定王來主辦,你就回家休息吧也避避嫌。”
“陛下……”
Advertisement
“行了,就這樣,你回去吧。”
鐘毓哲見皇帝意已決,只能退出了上書房。
“你說鐘侍郎和忠毅伯開始喝酒後你就退出來了,等第二天你端着兩碗清粥去房間裏找他們的時候就發現鐘侍郎已經死了而在場的除了你就只有忠毅伯了?”
耶律蘭兮一接到這個案子就連忙趕來審問顧悅。
顧悅被吓得面容呆滞,說:“回王爺,的确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确認一定是忠毅伯殺的人?”
顧悅對上耶律蘭兮的雙眼,回憶着發生過的事,說:“因為,因為奴婢記得那日,那日鐘少點了我們伊春院的招牌菜玉帶蝦仁下酒,之後蕭二少将那道菜端到自己面前,奴婢以為蕭二少也喜歡吃那道菜才把它端到自己的面前,可是後來二少又說他不喜歡蝦仁,奴婢當時也沒有多想,可是現在想想,二少的舉動實在是令人費解。”
“對對對,我記得鐘少來的時候确實點了一道我們院的玉帶蝦仁,不久之後蕭二少就來了。”老鸨已經在大理寺待了好幾天了,現在着急着回去,就求耶律蘭兮:“王爺,這事兒肯定和我們伊春院無關,您看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您,您看我伊春院還有一大堆姑娘們等着我回去呢,我,我可不可以……”
耶律蘭兮漠然道:“不可以,朝廷官員死在了你的地盤,你真的覺得和伊春院沒關?放心,等到事情查明了就放你回去。”
老鸨見耶律蘭兮如此不近人情,只能忍氣吞聲,配合大理寺的詢問。
耶律蘭兮走出牢房,對捕頭說:“勞煩你們去驗一驗那日他們用的那道蝦仁裏是否有毒。”
捕頭這兩日跟着耶律蘭兮辦事,覺得這位安定郡王平易近人,待他們這幫下屬也是禮敬有加這是他們當差以來從來都沒有過的,上頭的人都不把他們當作人,只是當作辦案的工具,不想這位安定王竟然如此待他們,短短幾日,大理寺上下除了在家給兒子處理後事的鐘毓哲之外都對耶律蘭兮的印象頗好,因此現在他讓他們去辦事的時候,這幫人比誰都勤快。
“是,卑職這就去辦。”
耶律蘭兮這兩天審問了顧悅還有老鸨,卻偏偏沒有審問關鍵人物蕭彧,也不是耶律蘭兮不想審問他,只是因為這家夥一口咬定不是他殺的人,其他什麽都不說,而且畢竟是忠毅伯在未定罪的時候沒有陛下的同意也不能亂用刑法,只能好吃好喝的伺候這位爺,只是這位爺不能見任何外人。
耶律蘭兮想這位爺自從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忠毅伯府的人,身上的衣服應該也是幾日沒換了就吩咐孫颌準備一件新袍子帶着就進了蕭彧所在的牢房,說是牢房,其實褥子,桌子,椅子什麽都有,下面的人知道蕭彧是何等尊貴的身份,也沒敢屈着他。
耶律蘭兮走進牢房,看這個面對巨大的變數仍然處變不驚的男人,轉身讓孫颌把衣服放下就讓他出去了。
蕭彧本在閉目入定,聽見動靜了才睜眼道:“你來了。”
耶律蘭兮坐下來道:“我來看看你。”
“聽說陛下讓你來主理此案?查到什麽了?”
耶律蘭兮搖搖頭道:“顧悅一口咬定是你殺的人。你就沒要交代的嗎?”
蕭彧盯着耶律蘭兮說:“我相信,王爺一定會還我清白的。”
說完就閉眼不和耶律蘭兮說話了。
耶律蘭兮見蕭彧也不想搭理自己,就站起來說:“換上吧,新的。”
說完就走出了牢房。
捕頭動作也快,不久就把情況告訴了耶律蘭兮,說:“王爺,我們去驗了,那蝦仁裏确實有毒。”
耶律蘭兮點點頭,就回房寫了奏折把具體情況上報給了皇帝。
皇帝看的時候恰好律王、刑王和九皇子都在,皇帝狠狠地關上奏折就說:“把忠毅伯帶來,另外讓安定王和大理寺卿也來,還有伊春院的那兩個人。”高士領命後就去辦事了。
“陛下,望陛下替老臣和我那可憐的兒子主持公道啊”
鐘毓哲一見到皇帝就哭着喊着下跪求道。
“愛卿先起,朕會主持公道的。顧悅,你再把當晚你知道的事情再給朕複述一遍。”
顧悅複述完了之後,皇帝就問蕭彧:“忠毅伯有什麽要反駁的嗎?”
一進大理寺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彧如今聽到皇帝問,終于開口了,他說:“一派胡言!!!陛下,臣是冤枉的,臣沒有殺鐘侍郎,當日臣出宮之後是和安定郡王在一起,之後臣回府時是鐘少的小厮叫臣過去,臣去的時候鐘侍郎已經喝上了,至于那盤蝦仁也差不多沒了一大半兒。”
皇帝:“安定郡王,忠毅伯說的可有此事?你二人那晚是否是在一起的?”
不知道為何?耶律蘭兮總覺得自己聽皇帝說“在一起”的時候心裏總是有些心虛,但是他回答道:“回陛下,是真的。我二人見當晚景色宜人就去了月亮湖賞月。”
律王插嘴道:“那這也不能說明忠毅伯沒有毒害鐘侍郎的嫌疑,父皇,兒臣以為還是要從伊春院查起。”
律王自從知道了蕭彧敢暗殺他派去侍女的那一時起心中就起了嫌隙,只是那個時候要靠他來對付太子,所以才沒有對他翻臉,而現在正好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他又怎麽會放過呢?
蕭彧挑眉看了一眼律王就對皇帝說:“律王殿下所說正合蕭彧心意,陛下,臣也以為應該是從伊春院查起。”
皇帝問耶律蘭兮:“安定王,你是主理此案的人,你來說說。”
“回陛下,臣以為,忠毅伯或許真的是被陷害了。”
“哦?你有什麽證據嗎?”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蕭彧都轉頭看着耶律蘭兮。他從袖中拿出了一瓶毒藥說:“這就是臣查出的鐘家少爺所中的毒,陛下不妨請太醫看看。”皇帝讓高士将封太醫喊來,封太醫一聞就說:“陛下,這是鶴頂紅。”
皇帝:“呈上來給朕看看”
皇帝打開看了看,就問耶律蘭兮:“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耶律蘭兮回道:“這是,從老鸨的房間裏搜出來的。”
老鸨一聽神色大變,喊道:“陛下,民婦冤枉啊,冤枉啊,真的不是民婦,一定是有人陷害民婦的。”
“住嘴,上書房豈容你撒野?”皇帝呵斥道。
耶律蘭兮轉向鐘毓哲問:“鐘老大人,您從一來到上書房就一眼沒看你身邊的這個老鸨,怎麽?老情人見面竟是如此冷漠?”
鐘毓哲大驚“你……”
“老大人,你先別問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就問,這個老鸨你認不認識?”
鐘毓哲低頭說不出話啦,耶律蘭兮又問:“老鸨,你難道就不認識你當年的愛人了嗎?”
老鸨一聽到“愛人”這個詞,再加上适才受到驚吓,口不擇言道:“呸!誰認識那負心郎,老娘我……”不好!老鸨這才反應過來住口,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耶律蘭兮笑道:“老實說吧!二位。”
鐘毓哲知道瞞不住了就道:“沒錯,這個老鸨确實是我的青梅竹馬。可是王爺,怎麽會是她害我的兒子呢?”
耶律蘭兮笑道:“這你就要問你的‘青梅竹馬’了。”
老鸨見事情敗露,也就直接承認了,她說:“是,是我下毒殺的鐘建維嫁禍給忠毅伯的。”
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鐘毓哲聽到老鸨承認,就怒目而視着老鸨喊道:“為何?為何?”
老鸨見鐘毓哲激動震驚的模樣就癫狂大笑道:“哈哈哈!為何?你還有臉問我為何?你這個負心郎,想當年你騙我說等你考取功名了就回來接我,我相信你,便帶着腹中的孩子等着你回來接我們,可是最後呢?我的孩子病死了都沒見過他爹,而我呢?我還想着你應該是忙,沒空回來接我們,那我就來京城找你,在孩子臨死前我還和他說‘你不要怪你爹,你爹有苦衷是我們不知道的。’哈哈哈!現在想想簡直可笑。你可知道我把孩子埋了以後來上京城找你的時候遭遇了什麽?你以為我是怎麽到的上京城?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婦人,被人販子賣給了青樓,每天過的都是豬狗不如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出頭了,有一天我就看到了一個與你相似的年輕人來我們樓,後來我一查才知道原來他是你兒子。你這個喪良心的,你抛下了我們母子在上京城另娶,我恨你我恨你!!!”
說着老鸨就想去撕扯鐘毓哲的衣服,但是被周圍的侍衛拉開了。
她癱倒在地上接着說:“後來我就想憑什麽我的兒子死了,你的兒子卻錦衣玉食地敗家子兒一樣的活着,憑什麽?所以,我就找了個機會在那道他經常點的菜裏下毒。哈哈哈!老天有眼,終于來懲治你這個畜生了。”
皇帝皺眉問:“那你為何要嫁禍給忠毅伯?”
老鸨:“因為忠毅伯和那個敗家子兒一個德行,這樣的人我恨得很讨厭得很。”
皇帝嘆了一口氣,問鐘毓哲道:“你有什麽要說的?”
“老臣,老臣……”鐘毓哲說不下去了,向陛下叩首。
皇帝:“既然是這樣,那老鸨毒害朝廷命官,打入天牢,擇日處斬。至于鐘毓哲無憑無據陷害忠毅伯,也實在可惡,但念其喪子,就不追究責任了,你就自己辭官還鄉吧,大理寺上下先交由安定王處理。”
老鸨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日的,也沒有再反抗,任由侍衛将她拖了下去,她喊道:“兒子,娘來陪你啦。”
律王還想為鐘毓哲求情:“父皇,鐘大人也是受害人吶,望父皇三思啊。”
“閉嘴!這件事情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朕已經決定了。”
鐘毓哲見律王求情也無用了就失望地低下頭道:“是,陛下,臣明日就将辭呈遞上。”
這場鬧劇算是結束了,皇帝将蕭彧扶起說:“子言,這次錯怪你了。”
蕭彧站起說:“多謝陛下和王爺還蕭彧清白。”
律王現在相當悔恨,一下子痛失兩個得力幹将還把蕭彧給徹底得罪了,這下他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皇帝對耶律蘭兮說:“安定王,我看你這幾日在大理寺辦案頗好,今日朕将大理寺就交給你打理了。”
耶律蘭兮下跪謝道:“謝陛下恩典,臣一定竭盡全力管好大理寺。”
“高士,下旨,安定王耶律蘭兮從今日起兼任大理寺卿一職。行了,就這樣吧。都,回去吧,朕乏了。”
衆人:“恭送陛下。”
蕭彧走到宮門口正要回府,耶律蘭兮安排孫郃先送皇子俊回去,自己就來找蕭彧了,他朝蕭彧拱拱手,說:“今日蕭大人得以沉冤得雪真是值得慶賀呀,不如這樣,今日我做東請你吃席如何?”
蕭彧知道他這是有事要和自己談,就笑道:“蕭某如今能夠沉冤得雪還是靠王爺的明察秋毫,既然王爺宴請,那蕭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耶律蘭兮看向高彪的那匹馬說:“蕭大人,我讓孫郃送九皇子殿下回去了,可否借我一匹馬?”
蕭彧給高彪一個眼色,高彪就留下了越影,将自己的馬牽回去了。
“蕭大人這是何意?”耶律蘭兮對蕭彧的這個舉止很是費解。
蕭彧沖宮門口看了看說:“何必如此麻煩,王爺與蕭某共騎便是了,怎麽?王爺是不敢還是害羞?”
“哪有?我是怕蕭兄嫌棄,既然蕭兄都如此說了,那本王騎便是了。”
說罷耶律蘭兮就翻身上了越影的背,他撫摸着越影的脖子,說:“蕭家不愧是懂馬的家族,如此好馬怕是只有蕭家有了。”
蕭彧不可置否,翻身上馬将耶律蘭兮攏進懷中,低聲問他:“去哪兒?”
耶律蘭兮附在他耳旁,似是誘惑地說:“‘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蕭彧輕笑了一聲就說:“坐穩了,駕。”